38 ☆、引蛇出洞

在澈天寧的請求下，沈源看在葉之祖的面子上答應了替她去李府報信。範大同和宋文文見澈天寧身上的毒已清除，但是都擔心她肩膀上的傷，都不願意回學院，要留下來陪她。葉之祖也只好一起留下。

範大同失手打翻了仆人送來的雞湯，宋文文怪他笨手笨腳，想去重新給澈天寧盛一碗，結果差點也被燙到。

“宋文文，你還說我呢。”範大同笑話。

“飯桶，要不是你在旁邊礙手礙腳的，我會這樣嗎？！”宋文文氣得和他吵起來。

“都說了我來弄，你自己非要過來的。”

“我不過來，雞湯都要被你糟蹋完了！”

看着宋文文和範大同為了一碗雞湯争吵不休，葉之祖好笑地走到澈天寧身邊問：“他們兩個總是這樣吵嗎？你也不勸勸？”

澈天寧也是好笑地看着那兩人，說：“勸不動。”

“我該怎麽說你呢？一般人碰到這種事，就算不提心吊膽，至少也會愁眉不展。你倒好，完全跟沒事人一樣。”葉之祖說。

澈天寧不知道葉之祖是指中毒的事，還是指她女扮男裝。她微微一笑說：“這一次真的要謝謝沈源，還有你。”

“不必。”葉之祖說，“沈源做事向來随心所欲，他想救的人他一定會出手，他不想救，就算是死在他跟前，估計他也無動于衷。”

澈天寧點點頭，看得出來。她問他：“那你呢？”

“我？”葉之祖知道澈天寧的意思，嘆了口氣說，“我與他不同，終不是灑脫之人。”

澈天寧說：“你進弘文學院半工半讀不就是為了不與人過多接觸，我只是還想不清楚，你這麽做究竟是想忘了沈源，還是怕自己真的會忘了他？”

葉之祖略帶佩服地看着澈天寧，他知道她聰明，卻沒想到她會聰明到這個地步。他反問道：“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還會糊塗地女扮男裝進學院呢？就為了範大同？”

這下輪到澈天寧難堪了，她窘迫地說：“我是一時貪玩，女扮男裝進了考場，又一不小心考取了。”

“就這樣？”葉之祖意外地說。

“呵呵。”澈天寧尴尬地笑笑。

“宋文文也是？”

“她不是。她是要替她父親申冤，無奈狀告無門，才想到求學考試，金殿面聖告禦狀。”

葉之祖看着個子小小的宋文文，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勇氣，也是佩服的眼神。

沈源回來了，還有李大人。

“果然是公孫毅。”聽完表哥的話，澈天寧說。好在有沈源誤打誤撞地救了她，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了。澈天寧想起吳天寶家的事，單獨和表哥商量着。

“原來公孫毅不但在朝中勢壓群臣，還私下控制了商賈。米價之事，他雖抽身利落，但聖上已經确認了他的不臣之心。可惜我始終掌握不了實際證據，聖上也無法公然發難與他。”李大人說，“再加上，聖上一直在致力推行男女平權一事，不得不在表面上拉攏重用公孫毅，以免他從中作梗，讓新令難以推行。”

“原來做皇帝也這麽難。”澈天寧感概地說，何況還是一個女皇帝。

李大人似有話想說，但是一看澈天寧肩上的傷，緩了聲色說：“好在你沒事。昨天真的是吓到我了。我都不敢想，萬一……我怎麽面對母親，面對文文呢？”

澈天寧表示自己的肩傷只是小事，休息兩天便好了。而當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對付公孫毅。

澈天寧抱歉地說：“表哥，對不起。如果當初不是我胡鬧，現在的局面也不會如此的混亂。你和文文，我和大同……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李大人搖搖頭，造化弄人，老天爺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自然有他的意思。情若能控，還叫情嗎？其實東方大人早就帶了聖上的意思給他，讓他從弘文學院着手，引公孫毅自投羅網，可一想到寧兒和文文都要牽扯其中，他始終不敢輕舉妄動。

見表哥面有難色，澈天寧問：“表哥，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你還記得東方大人嗎？”

“東方婉兒？”

“她是聖上最信任的人，公孫毅一事她最清楚。聖上對公孫毅已經失去了耐心，派了東方大人傳話于我，要設計逼得公孫毅謀反。東方婉兒雖是女人，但她城府極深，一心效忠聖上，我怕她會從弘文學院下手。”

“從弘文學院下手？”

“聖上下令弘文學院作為女子入學的試點學院，進而推行男女平權的政令。公孫毅表面上虛與委蛇，不對聖上的旨意妄做評論，實則不滿也不屑。東方大人想利用這一點，讓公孫毅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

“東方大人是想用學院裏的女學生來做文章，讓聖上施行的女子入學一事計劃破産？這樣一來，自然會打擊到聖上推行男女平權的新政。新政不得施，聖心受挫，輿論必然大嘩。公孫毅正好可以見機起事，推翻女皇的統治。”

澈天寧越說臉色越難看。這就是政治，全是套路！

李大人閉起雙眼說：“一旦弘文學院被查封，從學監到學生全部都要接受調查。到時候你和文文的身份不攻自破，我再有心也無力。我也不敢提前将你們的身份說明給東方大人，更怕她會直接用你們做餌，這風險太大，我不能失去你們！”

澈天寧也懂其中的利害關系，眉頭深鎖地站在原地。然後她毅然決然地說：“表哥，我可以做這個餌。”

“不可以！”李大人想不都想就拒絕。

澈天寧拉着李大人，跟他解釋道：“這不過幾天的時間，學院裏已經有不少人知道我是女子了。并不是我不小心，只是有了大同，我這個‘男人’根本就做不下去。我也不怕你笑我，我想和他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想。你說我不知羞也好，不懂檢點也罷，我都承認。何況以大同的性格，就算讓他當衆承認他喜歡‘男人’，他都做的出來。那時候，場面不是更糾結了嗎？”

說來說去，她就是要和範大同在一起！

“你告訴東方大人，我就是女扮男裝進學院的，讓她來抓我。不過是牢獄之災，我不怕！”

“我怕！”李大人說。是，他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甚至可以在東方婉兒面前假裝邀功地說澈天寧是他事先就安排好進弘文學院的，只是……“寧兒，進了大理寺的監牢，那是要動刑的！何況還有在幕後虎視眈眈的公孫毅。”

“我也不怕。”澈天寧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她是想過這些的。但是她相信表哥，她一直都相信他。“只要最後能跟範大同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李大人一直認為表妹很聰明，只是再聰明的人，都敵不過一個“情”字。他看着她，心有戚戚然。

李大人走的時候，宋文文一直戀戀不舍地送他到門口，李大人也舍不得地拍拍她的頭。

“原來宋文文喜歡表哥啊？”範大同問。

澈天寧聽見他跟着自己一起喊李大人表哥，他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側身，澈天寧看見還在別扭的葉之祖和沈源，輕輕碰了碰範大同問：“你和沈源，誰的武功好？”

範大同想了想說：“他輕功好，但論力量的話，我勉強能贏。”

澈天寧拉着他的衣襟說：“那看在沈源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們幫幫他們？”

這下有戲看了，範大同撇嘴一笑說：“好。”

“沈源。”澈天寧走到沈源身邊，隔開他和葉之祖，惹得沈源不爽地看着她。葉之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又不好将澈天寧拉開。“謝謝你救了我。”

知道是他救了她啊？那還不讓開！沈源瞪着澈天寧，卻被澈天寧無視掉。

她轉身對葉之祖說：“我們一會兒，一起回學院吧。”

葉之祖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只能點頭答應了。他答應，沈源可不答應。

“澈天寧，有你這麽謝謝人的嗎？”不替他留人就算了，還催葉之祖離開，幾個意思啊？

澈天寧說：“我這就是在謝你啊。葉之祖都說了，他不會再喜歡男人的。你趁早死了心，該幹嘛幹嘛去，何必癡纏一個無心于你的人呢？浪費感情又浪費生命的。”

“我不信！”沈源盯着葉之祖說。葉之祖被他盯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真的。”澈天寧裝模作樣地說，“葉之祖親口告訴我的，他來學院裏這麽久，一直半工半讀就是不願意再和男人親近。他知道我是女人後，這才和我多說了幾句話。”

“你喜歡女人了？”沈源口不擇言地問葉之祖。

澈天寧搶着對沈源說：“當然了，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了。不然你讓他怎麽辦？”

“你讓開！”沈源知道澈天寧身上有傷，不願意動手，只讓她從自己眼前走開。

澈天寧一臉無辜地看着沈源，偏不讓開。沈源被她氣得雙手握拳，澈天寧見差不多了，可憐兮兮地喊道：“大同……”

範大同二話不說就過來，真的和沈源打了起來。

葉之祖想分開他們，澈天寧示意宋文文一起将他攔住，說：“沒事，正好看看他們的武功誰更好。”

宋文文更是直接問葉之祖：“你不是不喜歡沈源了嗎？寧姐姐都不擔心飯桶，你還擔心沈源啊？”

“我……我不擔心。”葉之祖支支吾吾地說。

單講拳腳功夫的話，範大同和沈源算是平分秋色。但沈源仗着自己輕功好，避開範大同的蠻力，漸漸占了上風。澈天寧見此，挑了一個範大同反擊的瞬間，喊道：“沈源，你若敢傷大同，你試試看！”

沈源分心看到澈天寧正一掌朝葉之祖的後頸打去，頓時慌了心神，不顧範大同的攻勢，只想着将葉之祖從澈天寧的身邊拉開。葉之祖并不知道自己身後澈天寧的動作，眼看範大同就要一拳打到沈源的臉上，他也顧不上別的，先把沈源拉過來再說。

“你沒事吧？”他們拉着彼此問。

“這下真沒我們的事了。”澈天寧對範大同招招手，和宋文文一起朝其他的地方走去。

範大同問她：“寧兒，我的身手不錯吧？”

“很好啊。”澈天寧一邊走，一邊将他的衣服扯平。她問他：“累嗎？”

“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