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工作
就這樣,蔣木蘭一天天的努力着,為家人,也為自己。想踏踏實實的攢點兒錢,也想磨磨自己的性子。以前浮躁疲懶的那個蔣木蘭就這樣開始一點點的慢慢變得安靜,變得專注。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鐘至誠偶爾會不由自主的觀察着蔣木蘭。
因為蔣木蘭的平靜認真,鐘至誠也漸漸的平和起來。
一人抹去了敏感,另一人也卸下了孤傲。
有一次,鐘至誠工作了一天,疲累至極,起身活動時,看到走廊上正在拖地的蔣木蘭,他莫名的竟愣住了。因為他的腦海裏突然想到了高中時的某個畫面——月朗星希,一個少女在空曠的操場上,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跑着。
蔣木蘭彎腰一點點賣力拖地的樣子,跟她當年運動後喘氣時一起一伏的身體曲線——如此大相徑庭的畫面,卻嚴絲合縫的重疊在鐘至誠的眼前。
鐘至誠敲了敲自己的腦子,他想了想,也許,蔣木蘭一直都是那個蔣木蘭,如果模糊了什麽,那也是時間的惡作劇。
日子漸漸地有了緩和,蔣木蘭賺的不多,可好歹顧住吃喝了。
蔣母知道日子不好過,女兒心裏也委屈,往日的暴躁脾氣倒是收斂了不少。以前全家賴以生存的鹵肉生意又撿了起來,開始起早貪黑。蔣父幫不上忙,心裏憋悶,想來想去,托人找了個社區送水的活,打算貼補些家用。
木蘭知道了,死活不依,說什麽也不讓父親出門。
她這麽咬着牙死扛,一分一毛的攢着錢,無非就是為了不想父親那麽辛苦。
蔣母跟木蘭商量,木蘭發火道:“也不看看多大年齡了?搬搬擡擡的,出了什麽事不還是我來收拾?怎麽?覺得我養不起你們?我還年輕,現在努力點兒,落魄不了多久,總會苦盡甘來,怕什麽!”
這話說的發狠,倒是震懾了蔣母。木蘭在家一向沒什麽大主意,父母遮風擋雨慣了,油瓶倒了都沒讓她扶過。沒想到,這樣的姑娘現在竟當起了頂梁柱,照看起了全家。
木蘭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從哪裏開始了變化。
以前心大,什麽都沒所謂,只想趕緊嫁人,離了父母靠老公,繼續這麽傻頭傻腦的過日子。
可現在,木蘭變得越發的淩厲,行動力,思想,甚至遠見,都在野蠻的瘋狂地滋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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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錢更是惡狠狠地熱愛着。
錢真是個好東西,蔣木蘭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要做的事就是賺錢,其他的都可以放下。
除了每天在醫院的工作,木蘭還要幫母親準備生意,百斤的生肉搬搬擡擡,鹵肉房裏的煙火氣和醫院衛生間消毒水的味道終日在木蘭的身上纏繞。
鐘至誠跟蔣木蘭提點過,畢竟做醫院的工作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抓緊時間找個正當工作要緊。木蘭本來想的也是這樣,可後來她發現,這份工作,薪水不不算多,空閑時間倒多。沒人監督,全憑自覺,分內事做好了,你随時下班都可以。
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效率提高了,每天的時間可以揉碎了另外搞兼職。
時間久了,木蘭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如今的光景不比往常,物質條件的豐富,人們的選擇也多了起來,鹵肉的生意時好時壞,投資回報率遠遠低于預期。
想來想去,蔣木蘭大膽了一次。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拿出了房産本,找了一家同做食品的簽了租賃合同。
對方來看房那天,蔣母跟木蘭發了好一頓脾氣。木蘭不理,鐵了心的拿着自己的主意。
她找人幫忙把廚房的一套東西全都搬回了家,跟租客協商好,做了一個鹵肉的小招牌,寫上電話號碼,留在了原本的櫥窗一角。
蔣木蘭的打算是,既做房東也做商人,房租和商品賺兩樣錢,實現利益最大化。
冬去春來,此時已到了2014年的農歷新年,“互聯網+”的時代軌跡在關山這個窮鄉僻壤洶湧而至。既然店鋪不好做,傳統經營模式乏人問津,那就做外賣,搞互聯網營銷。反正家裏有空地方,挪出個房間做廚房也不是個大問題。
于是蔣母做起了家庭作坊,起初還抱怨幾句,過了一段時間,見多了一筆租金,生意也蒸蒸日上,牢騷話也漸漸少提了。
這些點子,蔣木蘭像是腦電波突然接通了什麽信號似得,突然就想通了,大刀闊斧的向前推動着自己的計劃。
白天還是兢兢業業的在社區醫院做個拖地女工,到了晚上就開始上網查資料做計劃。
而這樣有系統有目的,堅定冷靜的自己,是以往的蔣木蘭無論如何都無法預料到的。
此刻的蔣木蘭,因為錢,因為對于物質生活的欲望,生生的就這麽開始了蛻變。
她不想再看到母親因為經濟壓力而暴躁刻薄,不想看到父親因為生活困頓而張皇失措。她一門心思的想要賺錢,她告訴自己,有錢萬事足,不想再那麽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活着,就拼着命的賺錢吧。
忙碌起來之後的蔣木蘭,心理狀态也好了很多。雖然疲累,可因為賺到了錢,竟擺脫了往日的萎靡慵懶之氣,越發的精神飽滿起來。跟充滿了電的小馬達一般,神清氣爽。
這些鐘至誠都看在眼裏。蔣木蘭變化很大,比起以往,話少了很多,行動力大大提高,做任何事都像是點了快進,拼着命的往前趕時間。
偶爾有個喘氣休息的空檔,鐘至誠幫忙倒了杯水遞過來。
倆人站在走廊的盡頭終于有了個單獨對話的機會。
“最近怎麽樣?”鐘至誠難得的客氣話。
蔣木蘭有點兒想翻白眼。
天天見面,我怎麽樣你看不到啊?忙的腿肚子轉筋!
這些不鹹不淡的場面話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鐘至誠的嘴裏聽到。
換做以前,蔣木蘭一定毫不客氣的譏诮幾句。可如今,忙碌到缺氧,蔣木蘭要省點兒力氣。
如此想來,曾經的嘴貧話密是不是都是無聊惹的禍?真是今日這般累成狗了,誰還有心情“東家長李家短”的?自己曾經那些沒營養的牢騷和抱怨,句句糟粕,難怪惹人厭煩。
想到這兒,即便再想吐槽鐘至誠,也終于閉口不言,扯嘴笑笑,算是回應。
鐘至誠看不到蔣木蘭的內心戲。他只覺得這家夥難得轉了性子,這段日子的磨練算是因禍得福。
倆人就這麽端着杯子,倚着窗棱,沐浴在難得一見的初春陽光下。
木蘭疲累,肩膀都是下沉的,佝偻着背,兩條腿交替支撐着,時不時地做個深呼吸,喘口粗氣。
鐘至誠轉頭看看她,心中竟生出些許憐憫,覺得這姑娘此刻的樣子甚是嬌弱。
而這一瞬間的想法,把鐘至誠自己都吓了一跳。
蔣木蘭可憐?蔣木蘭怎麽會可憐呢?再沒比她更嚣張更多事的家夥了。
近則不遜,遠則怨——蔣木蘭的性格批注。
鐘至誠默默的提醒着自己。
倆人就這麽沉默着。直到鐘至誠來了病患離去,蔣木蘭連頭也沒力氣擡。
旁邊休息室的小護士蹭過來,跟蔣木蘭拉着家常。
“大姐,你跟鐘醫生是同學呀?”
姐就姐,叫什麽“大姐”?
蔣木蘭頂煩這些裝嫩的小姑娘,沾個“九零後”的名頭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喊成“夕陽紅”。
蔣木蘭不耐煩的含了含下巴,算是應了對方的話。
“哇!真看不出來……”
小護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驚訝的表情做得特別到位。
“他是顯得年輕……”蔣木蘭猜到對方的用意,懶得糾纏,順着這話總結一句,打算轉身離開。
可沒想到,這小護士不懂點到為止,反而變本加厲,也不知是真天真還是假客氣,緊接着說道:“不光年輕,還有為!我們總醫院一直想把他調走,可他一直也沒答應,就守着這個社區診所,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才華。對了,大姐,你既然跟鐘醫生是同學,他有什麽喜好你知道嗎?”
蔣木蘭覺得好笑又好氣,跟小護士開着玩笑道:“你‘大——姐——’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全是洗衣服做飯帶孩子,跟你們‘年——輕——人——’有代溝。”
蔣木蘭邊說邊拿起一旁的拖把轉身離開,全然沒有注意到轉彎處還沒走遠的鐘至誠。
鐘至誠倚在牆角,剛才飄進耳朵裏的話越想越覺得好笑。
原來蔣木蘭由始至終都還是那個蔣木蘭,心眼小,記仇,敏感自卑,最愛打腫臉充胖子的蔣木蘭。
沒錯,是心眼小。雖說跟小護士說的都是玩笑話,可蔣木蘭還是走了心。
“不光年輕,還有為!”
同樣的年齡,人家是醫生,青年才俊儀表堂堂,可自己……同一個學校出來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這段時間,蔣木蘭每每想到的緊要之事就是賺錢,想讓父母過上好日子,想彌補這許多年來自己的懶惰和荒唐。
可除此之外呢?說到底,自己終究不過是個清潔女工兼職送外賣的——不是說這樣不好,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勤勞致富都光榮。可木蘭覺得,這樣的生活,她找不到意義。
過完了今天,明天也是一樣,一樣的打掃,一樣的送外賣。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都已經變“大姐”了,真要這樣繼續過下去?
因為小護士的幾句話,木蘭一天都在思考人生哲學,糾結生活的無望,怨恨自己的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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