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差點噎死

午時的時候,宇文憲才悠悠轉醒,他瞳孔渙散,猩紅未退,鄭如煙見他蘇醒,嬉笑歡顏,立刻吩咐人遞來了一杯溫熱的糖水,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後吹了吹,剛要送至他嘴邊,不想手在半空中便被宇文憲截了去,他力道十足,抓的鄭如煙的手腕似要斷了一般,勺子中的水灑了一錦被。鄭如煙繡頭緊蹙,驚恐的連呼了幾聲“王爺,王爺妾身是如煙啊,王爺您看仔細,妾身是如煙。”

宇文憲猛然一驚,半響,眼內的猩紅才漸漸褪去,黑色的瞳孔凝聚後悠悠的望了眼鄭如煙,才漸漸的松開了她,鄭如煙的手腕處清晰的印着宇文憲的指印,紅腫一片。

“婉瑤呢?她人在哪?”宇文憲神情緊張,張口問道。

鄭如煙拿起娟帕将被水弄濕的被子擦了擦,唇邊透着一絲幾不可聞的嘲弄笑意,頭也未擡的道了句:“當然是在她自己的帳內,難不成還要睡在這?”

宇文憲猶記得婉瑤被戰鴻摔下了馬,他撲過去緊緊的抱着她一起滾下了山坡,之後的事兒就全然想不起來了。他掀起了錦被,光着腳穿着單薄的裏衣便要出門,額頭上的傷口讓他疼的悶哼了一聲,他擡手摸了摸,不想血液黏糊糊的粘了滿手。

鄭如煙見他要出門,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了跟前,她高擡着下巴,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道:“外面風大,王爺高燒還未退,頭上的傷口自是見不得風的,婉瑤姑娘有禦醫們守着,就算王爺去了也幫不上忙。”

宇文憲面帶怒火,掌風一帶,鄭如煙便軟噠噠的倒在了地上,随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巧雲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起鄭如煙,輕輕的拂了拂她身上的灰塵。

鄭如煙淚含眼圈,緊握着粉拳,長長的單蔻指甲似要摳掉手心裏的肉一般,半響,才深深的緩了口氣,眼梢輕擡,嘴角上揚,不屑一笑,道:“李婉瑤,我看你還能張揚多久。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像蝼蟻一樣的活着,随時都得擔心什麽時候會被人踩在腳下。”

宇文憲不管不顧的出了門,直奔婉瑤的帳篷,這一幕恰巧被剛剛狩獵回來的宇文邕撞見,他将手中的麋鹿随手一扔,面無表情,如黑淵一般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宇文憲,眼內意味不明。

元氏見宇文憲來後,連忙叫憐兒給宇文憲搬了張椅子,阮希連忙上前一步,拉住憐兒,示意她去。

阮希搬來張椅子後,又取了一件狐裘披在了宇文憲的身上,宇文憲滿眼心疼的望着婉瑤,那雙眸子柔情的似乎能滴出水了一般,只是未曾留給阮希一個餘光。

元氏見狀,對憐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幾人先行退下,徒留宇文憲與婉瑤倆人在內。

阮希也随着元氏及憐兒退了出去,只是轉身之際,端了壺熱茶又轉了回來,她站在帳篷外,輕輕的撩起了門簾,悄無聲息的進去後便站在門口處,靜靜的望着宇文憲的背影,一雙好看的眼睛,淬滿了濃情

宇文憲見衆人都已出去,便無所顧忌,他近身上前坐于榻上,握住婉瑤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臉上蹭了蹭,轉而又移至唇邊,像是欣賞珍貴的寶物一樣,輕輕的吻了吻。他小聲的似喃呢一般,軟軟道:“婉瑤,我好想你,我忍着不去看你,可你知道那種隐忍麽?就好像在水下憋氣一樣,每隐忍一次,便呼吸困難一次,我想你想的都快要窒息了。”

“婉瑤,我突然後悔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還想再争一争,就算把你強留在我身邊也好,或許日子久了,你也會愛上我呢?”

那種疼惜與愛憐看的阮希錐心般疼了一下,她眼角濕潤,默默轉身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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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冬獵因宇文憲與婉瑤的傷勢而草草收了場,大部隊在抵達麒麟山的第三日清晨便早早離開了。

回到長安後,婉瑤依舊昏迷不醒,滴水不進,意識全無,憐兒與阮希一直侍奉其左右,宇文護幾乎将整個皇宮內的禦醫全都差遣了來,最開始的倆日,大夫們直直搖頭,婉瑤只吊着一口氣,臉上都跟着泛了青。

憐兒端着藥碗,聽見禦醫們竊竊私語,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她上前一步跪在禦醫跟前,死也不肯起來。

憐兒哭的梨花帶淚,道:“大夫,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心地那麽善良,菩薩是會保佑她的,我求求您了再給她開幾副藥,我一定會讓她喝下去的。”說罷雙手伏地叩頭,聲音響亮,額頭沁出了顆顆血珠都不知道疼。

禦醫也是無奈,耐着性子聽憐兒說完後,幾個人将她扶起,道:“你家小姐的外傷已無大礙,頭部也沒受傷,但是為什麽遲遲不肯醒來,老夫實在是不知啊。姑娘,雖然老夫不信神佛,但是你要是有時間,倒不如去求求神拜拜佛。”

話音剛落,憐兒便起身掉頭就往佛堂跑去。

朝堂上

宇文護臉色疲憊,精神有些萎靡,但是聲音依舊底氣十足。

他憤恨的道:“小女是在狩獵場上遇刺的,小女生性善良,又與朝堂無關,更與人無情感金錢糾紛,所以,老臣鬥膽猜測,此次遇刺是有計劃的,或許是想行刺皇上或者朝中的哪位大臣也未可知,還好被齊王殿下撞見,救下小女。為了避免此等事情再次發生,老臣希望皇上可以徹查此事,還小女一個公道。”

宇文護說的義正言辭,朝堂的幾分大臣也附和着央求宇文邕徹查此事,宇文邕當即應下,命宇文直負責,宇文護捋了捋發白的胡須,眼色張狂,很是滿意。

這一日晚上,憐兒眼睛哭的紅腫,守在婉瑤床榻前,時不時的為婉瑤掖一掖被角,擦擦汗,雖然高燒已退,但人還是遲遲不肯醒來。

屋內不知為何突然吹來了一陣微風,憐兒随即便趴在了床榻上沉沉的睡了去,此刻窗戶突然從外被推了開,黑衣人一閃而入,他走至婉瑤榻前,眯笑着垂眸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而後坐于她身側,伸出纖白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忽而俯身低下便吻上了她的唇,起初是在在唇邊打着轉,舌頭清淺的添了添她幹裂的唇,随後手下一個用力,便撬開了婉瑤的唇齒,他輕輕的吸允了下她的舌頭後,将一粒藥丸渡到了她的口中。

片刻後,婉瑤臉色青紫,直翻着白眼,黑衣人瞧見這形勢不對,随手将桌邊的半盞茶喝了一口,而後又将水口對口的渡到了她的口中,婉瑤喉嚨上下動了動,這才好了起來。

黑衣人清淺了笑了笑,輕聲道:“差點讓藥給噎死,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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