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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還好,因着老夫人對于女訓的看重,宋知秋被教導的很看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很看重自己的名聲,所以她明面上對于母親張氏是很尊重很親近的,但宋勇毅是男兒,他的行事就比姐姐肆意多了,尤其有老夫人的撐腰,宋勇毅對母親張氏的态度很是敷衍,明面上知禮,但說出來的話卻常常令張氏傷心難過。

宋力剛是駐守邊境的大将,無旨不能離開駐地,宋知秋和宋勇毅自小就遠離宋力剛身邊,幾年也見不了一面,對父親的感情自然不可能深厚,但他們也知道父親是家中的頂梁柱,是一家之主,他們必須聽從父親的話,所以他們對于宋力剛這個父親是尊重的,但也只是尊重,而不是親密,說是父子父女,世間至親,但在宋知秋和宋勇毅心中,父親更像是陌生人。

每年都是張氏一個人回祈州老宅為老夫人賀壽,張氏每次都會在祈州受許多氣,不僅有婆母的氣,還有長子宋勇毅的氣,仗着有老夫人撐腰,宋勇毅對母親不敬的很,與母親的口頭争執不少。

因着兒子的叛逆,張氏每次回封州都要傷心難過許久,年年如此,宋力剛就起了将宋勇毅接過來親自管教的心思,但老夫人一直攔着,直到宋勇毅滿五歲,宋力剛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直接派了親兵過去“接”宋勇毅,老夫人才退讓了一步,同意每年讓宋勇毅去封州一個月。

但錯過的時光已經無法追回,宋勇毅的性子已經被養得有些歪了,雖說老夫人對孫兒是一片真心慈意,但老夫人受限于眼界和見識的狹窄,只知道一味的順從孫兒的意,所以宋勇毅便養得驕縱懶散。

見到兒子不成器的樣子,宋力剛氣不打一處來,他是統領三萬将士的主将,行事講究軍規軍紀,賞和罰是他最習慣的管教方式,所以管教兒子也按這個套路來,宋勇毅落到他手裏,那可真是一肚子的血淚。

宋勇毅被罰怕了,于是對着父親就有些躲,宋力剛見到兒子竟然敢躲他,心中更加生氣,罰起他來更加狠,這麽一來一往,父子倆的感情越發不好了。

父子關系不睦,有老夫人私心而埋下的前因,但也有宋勇毅自己種下的因,宋勇毅自個性格偏于執拗,容易堅持己見,只要是他認為是對的,不管是勸說還是責打,他都不改前意,就連表面上的假裝示弱屈服都不肯,這種執拗,若是說得好聽些,倒也算得上是威武不能屈了。

但是這樣的性格,在宋力剛教訓宋勇毅的時候,就只能是火上加油了,有一次宋力剛動手打的狠了,差點把宋勇毅打廢,在那一次後,老夫人和張氏都心疼壞了了,堅決不肯宋力剛再親自動手管教兒子了。

宋力剛被母親、妻子、兒子的行為給氣到了,幹脆就撒手不管了,讓兒子如母親和妻子的意,去走走從文的路子,他就給兒子幾年時間,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因着對父親的害怕,宋勇毅倒是一心想學好國文往文臣的路子走,免得日後被父親以子承父業的理由逼着他進軍營,然後天天待在父親身邊受苦受難,但是宋勇毅的讀書天賦實在是一般,他是努力學習了,可是做出來的策文卻不夠好,既沒有世情通透的靈性,也沒有劍走偏鋒的鋒銳,成績不上不下,算是中等之流,以這樣平凡的成績,走文臣的路子實在是有點難出頭。

從內心裏,宋勇毅不想從戎,不想學武,雖被父親逼着,宋勇毅的武藝也只是練了個馬馬虎虎,宋勇毅一心想從文,但是他從文的資質實在不夠,成績一般,這不是努力就能彌補得上的,武不成,文不就,宋勇毅在文武兩道上就這麽不上不下的吊着了。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宋勇毅也曾想過自己的未來,他左搖右擺,難以抉擇,也曾為該從文還是該從戎而煩惱,但是現在好了,因着逼妹妹出家一事,他把父親徹底惹怒了,提前斷了選擇的路,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到軍營裏受磋磨了。

☆、蠻夷

宋勇毅垂頭喪氣的騎馬趕路,想到日後的苦難日子,心中苦悶,他手下一重,馬鞭甩的急了,座下馬兒吃痛,後蹄一擡,馬臂一甩,宋勇毅就這麽颠出去了,還好他手上反應快,一手拉緊缰繩,一手扔了馬鞭,攀住了馬鞍,這才險險沒甩出去,尚能半挂在了馬腹處。

“大公子!”護在宋勇毅兩側的幾個親兵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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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車趕緊跳下馬,跑上前勒住受驚馬兒的籠頭,其他親兵也着急地跑上前來,托身子的托身子,解馬蹬的解馬蹬,一番緊急救險後,宋勇毅總算平平安安的下來了。

宋勇毅下來後,馬兒明顯放松了許多,魯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馬兒的身體,沒看到有傷口。

“大公子,馬怎麽突然受驚了?”魯車是親兵,是軍人,不是小厮伴游,出了突發狀态,作為軍人,他的第一反應是尋找答案,詢問馬匹的受驚原因,而不是對公子噓寒問暖、問前問後。

宋勇毅被問得有些尴尬,他剛才是出了神才會甩鞭甩重了,但是騎馬不出神,這是最基本的守則,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可能,可能是馬鞭用久了,裏邊有利刺吧。”宋勇毅找了個常見的理由。

魯車拾起宋勇毅之前扔下的馬鞭,用手掌仔細摩挲起來,馬鞭的确有點粗糙,看起來已經挺久沒有保養了,繃裂出來的毛刺挺多的,祈州老宅裏雖有專門的馬夫負責照料馬匹和保養馬具,但馬鞭屬于個人物品了,都是由使用者來保養的,宋勇毅自己的馬鞭自然由他自己保養。

以為真是因為馬鞭的緣故,魯車拿着馬鞭,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公子,馬雖是畜生,但也是會喜會怒會痛的,馬鞭要保養的好,甩出來的鞭馬才不會痛,馬是騎士的夥伴,是需要好好對待的。”

聽到這一番話,宋勇毅的臉都紅了:“是,我受教了。”

魯車把自己的馬鞭遞上:“大公子,你的馬鞭不好使了,就先用卑職的馬鞭吧。”

宋勇毅雙手接過:“多謝。”

在這一段小小的突發波折後,宋勇毅不敢再随便出神了,魯車他們也對他看得更緊了,甚至為了照顧宋勇毅,他們還放緩了騎速,怕他太過疲累,應付不了突發情況。

從祈州到封州,快馬趕路只需三天,就算為了照顧宋勇毅這個身嬌肉貴的大公子,一人一匹馬,竟然走了五天還沒到封州地界。

宋勇毅沒有長時間的騎過馬,以前從祈州到封州,他都是一半時間騎馬一半時間坐馬車的過來,但是這次沒有馬車,全程趕路都靠騎馬,宋勇毅在馬背上颠了兩天,大腿上的皮肉都快磨破,為了照顧他,魯車他們只能再放緩行程,邊騎邊走,慢慢往封州溜達過去了。

在路上的時間長了,宋勇毅的心思也活泛起來了。

知道這次去封州,沒個兩三年是回不了祈州了,宋勇毅就把他的寶貝們都帶上了,其中就有一把良弓。

這日見天氣晴好,宋勇毅動了打獵的心思,就拿出了這張弓,打算獵些兔子山雞。

官道附近是沒有動物的,要想獵兔子山雞,就得往山裏跑一跑,宋勇毅想打獵,魯車他們見他沉悶了一路,難得這日心情好,也不想阻攔他,而且他們覺得官道前後都有城鎮,就算跑遠一點也不會有猛獸,所以便放心帶着宋勇毅去打獵了。

宋勇毅和魯車他們騎馬來到草木茂盛的山林地帶後,就放緩了馬步,側耳傾聽山林的動靜。

不知是不是宋勇毅的運氣好,他們剛入林搜尋不久,就聽到了不小的動靜,他們循着動靜走到了一處坡地,看到了一只大鷹和一條巨蛇在搏殺,一鷹一蛇皆是巨大,鷹展翅有一丈寬,蛇也足有三丈長,這種難得的場面令宋勇毅很興奮,他想再近前一些觀看,但魯車他們攔着不肯,生怕鷹蛇搏鬥誤傷到他。

大鷹和巨蟒搏鬥了很久,大鷹幾次把巨蛇提到空中摔下,巨蛇也強力反殺,甚至還借着樹枝的力量來反彈一擊,一鷹一蛇搏殺的很激烈,看得魯車他們心驚膽顫,唯獨從來沒有搏殺過的宋勇毅看得熱血沸騰。

經過許久的激烈搏殺,大鷹最終贏得了勝利,大蛇被摔死了,大鷹盤旋着長鳴了幾聲後,降下高度,伸出利爪,把死透的大蛇給抓走了。

大鷹飛走後,宋勇毅走下了山坡,來到了鷹蛇搏鬥的地方,這片草地已經被蛇軀蕩平,露出了底下的土壤和石塊。

宋勇毅只是想下來察看一下戰場的情況,沒想到他卻找到了藏在草叢中的一株奇異植物。

這株植物長得有點像成熟的稻禾,但結出的谷子卻十分巨大,一粒竟有成人大拇指那般大,不僅谷殼是金黃色的,連谷粒都是金黃色的。

“魯叔,這是什麽莊稼?”宋勇毅好奇地問道。

魯車搖了搖頭:“卑職不知,從未見過這等莊稼。”

宋勇毅眼睛一亮:“難道是奇珍?大鷹和巨蛇就是為了這株奇珍而争鬥?”植物明顯是被咬過來的,底下沒有根部,下端撕扯的很厲害,但位于上端的谷穗卻一點兒也沒損傷。

“有可能。”魯車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每當奇物現世,總會引來猛獸搶奪厮殺,大鷹和巨蛇為這株奇異稻禾厮殺也不為怪。

宋勇毅眼神大亮:“鷹蛇相争,我方得利,我們運氣真好,我們趕緊拿上這株奇珍離開吧。”

離此處兩個山頭的地方,一支五人小隊正等待着大鷹的歸來。

這五人的身形裝扮與常人完全不同,不僅身高遠超過常人,身形也極為壯碩孔武,而且他們都披發不修,身着獸皮衣,腳上也穿的是獸皮靴而不是常見的布質鞋靴,武器更是令人驚訝,竟是石刀石矛,這幅模樣,完全可以說是化外蠻夷。

“隊長,你能算出山刀在哪個方向嗎?它去了半天了,我們要不要去找找?”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聲如洪鐘地問道。

被稱為隊長是隊伍中個頭最為矮小,身形也最為“纖細”的男子,他也披散着頭發,與其他四人并無不同,但是近前一看,可以明顯看到他的五官還沒長開,還帶着股青澀之氣,年齡明顯還小。

年輕的小隊長盤腿坐着,望着山刀去時的方向:“再等等。”

“還等啊。”黝黑壯漢等得很不耐煩了,正在此時,一聲熟悉的鷹鳴傳來。

黝黑壯漢聞聲一喜,擡頭看向鷹鳴傳來的方向:“喲,回來了。”

五人頓時起身迎着大鷹飛來的方向站立,大鷹扇着巨大的翅膀飛了過來。

大鷹的飛行速度很快,轉眼就到了五人近前,在離得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大鷹把雙爪抓着的巨蟒給扔了過來,然後盤旋在五人的頭頂上,一聲接一聲的鳴叫,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戰績。

小隊長只看了一眼蛇軀便不再在意了,反而運足目力看向大鷹的雙爪和喙部,結果除了搏鬥傷之外,什麽也沒看到。

“山刀,大日穗呢?”小隊長喝問。

嘎,大鷹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叫聲,身體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後就急急地拍翅飛向之前過來的方向,留下山頭的五人跺足大叫。

“趕快跟上。”小隊長拿上石刀就直直朝大鷹的方向跑去。

☆、追上

“趕快跟上。”小隊長拿上石刀就直直朝大鷹的方向跑去。

另外四人也各自拿上武器跟上,五人的跑速極為快疾,而且毫不在意地勢,有土地山石可供他們踩踏他們就踩,如果是山坡或懸崖,他們就直接跳到樹杈上,借着樹杈的反彈之力向前跳去,如果遇到不好借力的地方,他們就扔出繩索套圈,套住樹杈或山石向前晃蕩,就這樣一路跑去,速度竟然不比大鷹慢多少。

一行五人疾奔到大鷹與巨蟒生死搏鬥的坡地,仔細尋找了一番後,卻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大日穗不見了。

大鷹盤旋在半空,知道自己闖禍了,急得連鳴叫聲都尖厲了起來。

“山刀與那條蛇剛剛搏鬥過,附近應該沒有別的鳥獸敢過來,只除了好奇的人,大日穗應該是被人帶走了。”隊長下了判斷。

五人迅速趴在地上尋找一切人類的痕跡,憑着他們長年在野外捕獵的經驗,他們沒多久就找到了宋勇毅他們的移動痕跡。

“往那邊。”隊長指了個方向,然後右指彎曲放到嘴裏,打了個鳴哨,大鷹迅速往那邊飛去,為他們偵察前方去了。

官道上,宋勇毅還在樂滋滋地欣賞着他的意外收獲,原本他是要打獵的,可是被大鷹和巨蟒折騰過後,那片山林是不可能有小動物了,再深一點又容易遇到野豬黑熊之類的猛獸,宋勇毅是不敢去的,反正他也有了收獲,就不去打獵了,幹脆回歸官道,繼續原本的行程。

“魯叔,你說這稻子好不好吃?”宋勇毅深深嗅了嗅大日穗的谷穗,一股香甜的味道彌漫在鼻間,讓人精神振奮。

魯車也想嘗一嘗,不過這沒見過的谷物,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回去後找個郎中辨一辨毒比較妥當。

“大公子,還是等回去後,找個郎中來辨毒吧。”

宋勇毅戀戀不舍地看着手中的谷穗,這麽飽滿,這麽漂亮,聞起來還有股香甜味。

“這麽好的谷子,應該沒毒吧,看着就應該是被人精心培育的。”說罷,宋勇毅張嘴就要咬。

魯車當然不肯讓大公子随便嘗試,劈手就要奪,不過宋勇毅犯了犟,偏偏就要嘗,幾個親兵趕緊圍了過來,一人抱背,一人拉左手,一人扯右手,一人掰五指,硬生生地把大日穗從宋勇毅的手中摳了出來。

幾人正一團亂,大鷹及時趕到了,見到被人抓在手上的大日穗,大鷹一聲鷹鳴,雙翅一拍,一個強勁的俯沖,就朝大日穗沖了過來。

跑在後面的五人小隊聞聲再次提速,直直朝這處趕來,一路上遇樹砍樹,遇石劈石,別看他們用的是石刀,可是在他們手中就是絕世神兵,砍樹就跟切豆腐似的,硬生生地在林中開了一條路出來。

一團黑影直沖下來,正拿着大日穗的魯車差點反應不過來,幸好他也是戰場上搏殺出來的硬漢,下意識地就朝旁邊翻滾過去,沒被黑影正面撲中。

大鷹一撲不中,迅速振翅升到半空,在空中才是它的優勢場,它才不會降到地上與人搏鬥。

大鷹一雙利眼直瞪着魯車,魯車提防地看着大鷹,一人一鷹對視起來,旁邊的宋勇毅和親兵們不敢輕舉妄動,謹慎提防地看着大鷹。

地面作戰不是大鷹的優勢,大鷹盤旋在半空,等待着五人小隊的到來。

魯車在第二眼便認出了大鷹,他敏銳地知道大鷹并不是沖着他來的,它的目标應該是他手中的奇怪谷穗,說來也是,大鷹和巨蟒應該就是為了這株谷穗生死相搏,現在大鷹重新找過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覺得自己猜中了大鷹的意圖後,魯車果斷地把手中的大日穗遠遠扔出,果然,大鷹的視線立馬轉移了。

大鷹的靈智頗高,它并沒有貿然地撲向大日穗,它防備着地上的這些人,它知道人類會弄出很多奇奇怪怪的陷阱,一旦上當就難以脫身,現在他們主動把大日穗扔開,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事先在那裏設下了什麽陷阱,為了安全,還是等自己這邊的人來了再說。

一鷹幾人對峙了一會後,五人小隊趕到了

見到眼前的情景,五人小隊停住了腳步,站在了離大日穗有兩丈遠的地方。

有了五人小隊的加入,現在成了兩方人馬的對峙。

宋勇毅和魯車他們看着這五個高大壯碩的化外蠻夷,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野人啊?

小隊長上前一步:“我們是來自遠方的八甲部落,這株大日穗是屬于我們的。”

可惜小隊長的話與夏國的官話完全不同,甚至與夏國境內的幾種主流方言都沒有相似之處,聽起來十分怪異。

宋勇毅和魯車他們有聽沒有懂。

他在說什麽?

小隊長看明白了他們的表情,他們是聽不懂自己的話,啧,這就麻煩了。

話說不通,那就只能比比劃劃了,小隊長指了指地上的大日穗,又比了比自己。

魯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不會去搶。

小隊長很滿意,吹了個鳴哨,大鷹俯沖下來,巨爪一抓,就把大日穗給抓了起來。

大日穗追回來了,小隊長又吹了個鳴哨,大鷹朝來時的方向飛去。

見大鷹安全離開,小隊長從腰間的一串囊袋中取下一個囊袋,從中取出一塊小石牌,只有成人半個手掌大,小隊長把石塊朝魯車扔去,直直掉落在魯車面前一米處。

魯車看着面前的石牌,這是什麽玩意?

“這是我們部落的信物,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小隊長說完一揮手,五人小隊面對着魯車他們,一步步朝後退去,待退開兩丈遠後,五人小隊迅速轉身疾跑起來,很快便沿着他們開辟出來的直線小路離開了。

直到看不見那五個化外蠻夷的身影了,魯車才敢俯身撿起地上的石牌。

宋勇毅馬上跑了過來:“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魯車把石牌遞給宋勇毅:“不知道,上面有圖,拿着還有點沉。”

宋勇毅接過石牌,石牌入手很沉,就像精鐵一般,石牌上面畫了一個大圈,而這大圈是由八個小圈串連而成,圖案很簡單,卻隐隐有一層流光覆在上面,讓這個圖案顯得很不一般。

“估計是信物之類的東西,他們可能是在向我們示好。”宋勇毅猜測道。

“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呢?長得人高馬大的,若是能入伍,倒是不錯的好種子。”魯車對這五人起了招收的心思。

“是啊,跑的夠快,還懂得馴鷹,是做斥侯的好種子。”馬上有親兵附合。

“不只,他們的力氣還很大,看到沒有,這條路是他們開出來的,邊跑邊開路,這是什麽樣的神力啊。”另一個親兵指着林中小路感嘆地說道。

“這要是進了營,啧,馬上就可以做旗隊長啊。”魯車越看越想收人了,在夏國的軍營中,十人一隊,是最小的編制,十隊一旗,由旗隊長統轄,旗隊長是軍中最低等的将領,說五人一入營就能當将領,可見魯車對這五人的看重。

魯車他們這幫親兵正感慨着這幫化外蠻夷的神力和體格,宋勇毅卻在關注另一件事。

“你們說,那株谷穗到底是什麽?他們那麽厲害,還非要搶回那株谷穗,那株谷穗必定不凡吧。”宋勇毅心中還在可惜剛才沒把谷子咬進口,“說不定真的是世間奇珍呢。”

☆、長青觀

五人小隊回到了剛才那座山頭,小隊長仔細點了點大日穗上的谷粒,二四六八,正好八個。

“呼,還好還好,一個沒少。”

“要是真丢了,我們就得餓肚子回家了。”

隊員們紛紛慶幸。

“是啊是啊,這裏的獸肉太不經餓了,要是沒有大日穗頂着,我們每天光顧着打獵,什麽事也做不了了。”

“以後得看好了,不能再被偷走了。”

小隊長也松了一口氣,從腰間取下一個空囊袋,鄭重地把大日穗裝了進去:“八粒,夠我們再吃四次,希望能在吃完之前找到合适的安居地。”

“祖神會保佑我們的。”隊員們齊聲說道。

大日穗追回來了,大家的心情都晴朗起來了,也有心情聊天了。

“哎,你們說,剛才我們見的那夥人,他們說的話,你們有幾句聽懂了?”

“還幾句,能聽懂一兩個字就不錯了。”

“那你聽懂了嗎?”

“沒懂,只覺得他們說話的調調與我們之前遇到的人不一樣,好像,好像更繁雜一點。”之前五人小隊遇到過幾個樵夫和采藥人,一樣是問過話,但對方一看到他們都大喊着跑掉了,他們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今天與魯車的交流才算得上是他們與本土人的第一次交流。

“嗯,衣服也好很多,沒補丁,而且頭發也梳得很整齊。”說話的人拉了拉自己的頭發,“我們是不是也學着他們把頭發弄起來?”

其餘的人齊齊撇了他一眼:“你會弄嗎?”

“不會可以學啊。”

“他們一見到我們就跑了,怎麽學?”

“啧,這裏的人真膽小。”

清風拂過青翠的山頭,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深山中的長青觀靜谧出塵,不沾半點凡煙。

在觀中靜修的宋知夏享受着遠離世俗的安寧,在這裏,她不需要誦經,不需要做活,不需要讀書,不需要練字,她只需要好好養傷、平心靜氣即可。

當時宋知夏受的傷比較重,身上有多處擦傷撞傷,頭部也有出血傷口,後來連日的趕路又加重了她的傷情,傷口化膿引發了高熱,雖說回府後經過精心調養,宋知夏的傷情開始轉好,但是這樣還不足以讓她恢複元氣,宋知夏的身體仍然很虛弱。

宋力剛和張氏送宋知夏來長青觀,就是想讓她好好養傷,并且開闊下心情的,在這裏,沒有閑人打擾,也沒有雜事讓她分心,是最适合養傷養神的地方。

為了不打擾這方天地的清靜,陪同宋知夏前來的只有碧珠這個貼身大丫鬟,碧珠是宋力剛和張氏精挑細選過的大丫鬟,有她在,宋力剛和張氏都能放心許多。

碧珠跪坐在宋知夏身側,為她更換紗布和藥膏,很多傷口淺的地方已經結痂了,就剩下幾處大傷口還需要日日換藥。

“在山上就是涼快,小姐您在這裏養傷,人也舒服一些。”碧珠邊更換藥膏邊與宋知夏說話解悶,轉移她的心思。

宋知夏微微點頭,她的心思早已轉到了外頭,外頭隐隐傳來了誦經聲,宋知夏雖然不懂經文,但是聽着那輕輕的誦經聲,心中卻覺得寧靜美好。

長青觀是個很小的女道觀,觀主領着兩個小徒弟修行,兩個小徒弟都是觀主撿來的棄嬰,觀主與她們的關系,似師徒,更似母女。

誦經聲結束後,過了小半天,一個清脆的童聲在宋知夏的房門前響起。

“宋小姐,玉淨來送早飯了。”

碧珠擡頭應了一聲:“請稍候。”手上快速地為宋知夏理好裙衫,碧珠起身開了房門。

房門外一個灰衫小女娃提着食盒等着,小女娃看似七八歲,實際與宋知夏一樣,都是十歲,只是因為長青觀香火微薄,日常夥食很是清淡,所以小女娃長得很瘦小。

碧珠接過小女娃手上的食盒:“多謝玉淨了。”

玉淨含笑行禮:“碧珠姐姐客氣了。”

碧珠提着食盒進了門,打開食盒,将菜肴一盤盤地放到桌子上,因為宋家供奉了大筆的香油錢,長青觀為宋知夏送來的菜肴自然十分用心,除了病人要忌口的食物外,每日裏的菜色都是翻着花樣做的,肉和魚以及蛋,都是不缺的。

長青觀觀主雖然茹素,但兩個小徒弟卻未受戒出家,不戒口,只是分了兩個鍋,分別做飯,如今那口葷鍋正好用來做宋知夏和碧珠的飯菜。

送好了飯,玉淨回到了觀中自用的小食堂,長青觀很小,除了有前面供奉三清和開觀祖師的主殿和偏殿外,就只有後面的三間卧房,以及一間廚房,廚房在中間隔了一道木板牆,一邊是竈房,一邊是小食堂。

長青觀一直無客留宿,三間卧房正好觀主和兩個小徒弟用,如今宋知夏和碧珠來了,兩個小徒弟就搬到了觀主的房間,三人一起睡一間,空出兩間卧房,正好給宋知夏和碧珠一人一間。

卧房能空出來,但是食堂就空不出來了,地方就那麽大,五個人怎麽坐都坐不下,所以宋知夏和碧珠都是在房中自用。

玉淨進了小食堂,觀主明空和小徒弟玉慧已經盛好飯菜等着她了。

“師姐,吃飯。”玉慧笑盈盈地招呼她。

玉淨應了聲坐下,她捧起飯碗,滿足地看着桌上的一湯兩菜,一碗豆腐蛋花湯,一碗肉絲炒蘑菇,一碗素炒豆芽,有蛋有肉,這可是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吃到的好菜啊。

“真希望宋小姐能多待些時日啊。”玉淨感嘆地說道。

玉慧一邊大口扒着飯,一邊用力點頭。

明空道長含笑看着她們:“宋家供奉的香油錢,足夠讓你們吃到十五歲成年了。”其實以她們一向以來的清淡夥食,就算吃到二十歲也是綽綽有餘了。

明空道長自己的面前只有一碗豆腐青菜湯和一碗素炒豆芽,她是道士,要持戒,只能茹素,而玉淨和玉慧尚未持戒,只是以居家修行的方式在觀中修行,可以食葷,因為明空道長認為小兒性情未定,須得等到成年了,才可以決定是否出家持戒,雖然玉淨和玉慧是她收養長大的徒弟,明空道長仍然認為應該給她們選擇的機會。

玉淨和玉慧樂呵呵地扒飯。

“師傅,今日是山下小集的日子,待會我和玉慧要下山去采買,您有沒有什麽要帶的?”玉淨快樂地問道,她畢竟還年幼,喜歡熱鬧,每次山下有小集,她總是要去的。

明空道長微微搖頭:“為師不缺什麽,你們想要買什麽就買什麽吧。”有了宋家的供奉,道中的銀錢不再緊巴巴的了,明空道長也不再拘着兩個徒兒了。

玉淨和玉慧眼神大亮,齊齊用力點頭。

飯後,玉淨去取回食盒,和玉慧一起快速收拾好竈房和碗筷後,兩人便一起手拉着手下山去了。

山下的小集是附近幾個村子自發形成的集市,每旬一集,除了彼此間交換物品外,主要是為了方便城中商鋪前來收貨,山中的珍奇不少,比如菌菇和藥材,都是極為暢銷的山貨。

玉淨和玉慧從來都是在山下小集采買物品,從未進過城,因為在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熟人,不是這個村的大叔,就是那個村的大娘,彼此都相識,所以玉淨和玉慧就少了財不露白的謹慎,在采買時就這麽大咧咧地打開了布袋,露出了裏面的銅錢和碎銀。

而這,就引來了混雜人群之中,心懷歹意的人的注意,為長青觀引來了一場劫難。

☆、夜間覓食

這次的小集采買,玉淨和玉慧除了要采買觀中日日要用到的香油、盤香和蠟燭外,還得預備給宋小姐的各色食材,宋小姐是千金小姐,每日裏都得供應着魚、肉、蛋、糕點、零嘴。

要一次購足十日的份量,重量可不輕,玉淨和玉慧兩人太小了,拎不動太多的食材,只能預先定下,讓山下的大叔大娘們送菜上山。

因着這次訂購的量太多,村民們總會多問幾句,玉淨和玉慧也毫無提防的就說出了觀中現有一位千金小姐在靜修的事,于是短短片刻後,小集裏的人都知道了長青觀中有一位千金嬌客的事。

小集中人員混雜,雖說大多是鄰近幾個村的村民,但是來小集收購山貨的外鄉人也不少,這個消息就入了有心人的心裏了。

是夜,安陽縣附近的一座車馬棧的大通鋪裏。

“大哥,怎麽做?”小弟們齊齊看着坐在正中的大哥。

大哥擦拭着手中的大刀,寒光閃閃:“先綁來問問是哪家的嬌客,若是尋常商賈,那就先玩玩,玩後殺了了事,要是家中有些勢力,那就留線生機,不動她,且放她回去,免得結下死仇。”

大哥這番話是經驗之談,女人綁了不殺,先不說帶着麻煩,就是日後為了分給誰,還易惹得兄弟失和,那些千金小姐,心計太多,挑拔起來不要太順手,他是吃過大虧的,不然哪裏會混了這麽多年才打下這麽一點點盤子。

若是那女的家中背靠着勢力,殺人倒不如放人回去,彼此留一條線,免得日後招來殺身之禍,那些大族看重顏面,不管是嫡是庶,是主是旁,都不能動,不然就不死不休,小本生意,保命要緊。

“那丫鬟呢?”小弟們又問,一個個眼中狼性十足。

大哥撇了他們一眼,嗤笑道:“這才多久,一個個就憋不住了?行了,丫鬟就随你們吧。”丫鬟是奴仆,不管是被殺還是被掠,主家都不會去管的,所以丫鬟就随便底下的小弟們了,畢竟帶的兄弟多了,總得讓他們有個尋歡的盼頭,外頭的窯子髒,去多了容易染病,那種髒病還容易傳染,倒不如找些幹淨的丫鬟讓他們疏解疏解,若是懂事聽話,合兄弟的眼緣,帶回去成個家也是可以的。

小弟們聞言紛紛歡呼起來。

又過得兩日,夜幕低垂,大哥帶着一幫小弟們悄悄摸上了山,朝長青觀進發。

在離長青觀所在山頭不遠的另一座山頭上,有一座山洞,山洞裏正暫時栖居着八甲部落的五人小隊。

“隊長,我好餓。”黝黑壯漢信岐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正叽裏咕嚕地叫着。

另一名壯漢雷刀也應景地響起了腸鳴:“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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