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定主課
熱鬧喜慶的春節過後,緊接着就是正月十五上元節了,上元節有觀燈和走百病的風俗,是一年中,女兒家難得的可以結伴出游嬉戲、偶遇佳公子的節日,但是今年的上元節,武寧伯府卻過的甚是平靜,宋知夏更是連一步都沒踏出過二門,因為張氏嚴防死守,就怕宋知夏出了什麽意外,正月十七即是入讀雙梅書院的大日子,她不允許宋知夏出任何差池,觀燈被人擠了,走百病被人拐了,那可怎麽得了,所以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老老實實的待到十七,等到敬了聖賢廟,入了雙梅書院,成了聖人學生之後,再說其它。
正月十七終于到了,一大清早,天色未明,入眼還全是一片朦胧,宋知夏就被張氏給扯起來了,冷水帕子一激,宋知夏立馬就睡意全消了。
一起床,立馬沐浴薰衣,因着要入聖賢廟敬香,所以張氏嚴令宋知夏必須要沐浴一番,清清淨淨的去,但又因着這番沐浴,額外多花費了點時間,所以宋知夏最後只能草草塞了兩個糯米團子,匆匆忙忙的乘車去了。
雙梅書院只允許學生進入,張氏将宋知夏送至書院門口,便只能離去了。
站在書院大門外,宋知夏再次整了整青色學子服的邊邊角角,确認儀表端莊齊整之後,方才邁步登上書院臺階,入了書院大門。
新生們全部聚集在聖賢廟外,自覺按考試名次排列位次,然後肅手靜默,等待聖賢廟的開啓。
宋知夏站在第六位的位置上,直直地看着前面的五位新生的後腦勺。
好歹也在書院待過三年,雖然不同班,但她還是知道前面站着的五位是哪幾人。
排頭第一名,賀嘉,國文班,寫的一手好公文,據說她寫的公文好到了被蔡家直接采用的地步,未及畢業已是妥妥的蔡家準媳婦,只看将來是要配給哪位兒郎了,不過賀嘉後來到底配給了誰,宋知夏就不知道了,那時候她自個焦頭爛額的,哪裏顧得上旁人的是非。
至于後面的第二、三、四、五名,宋知夏就不是很在意了,她知道這四位都是蔡家的表小姐,不過都不是多出彩的人,在書院裏都不是以文采出名的,而是蔡家最出彩的幾位小姐們的跟班,單獨拎出來根本不顯眼。不過,也許她們精通的是閨閣內鬥呢?身為跟班總該有點用處的吧。
宋知夏一邊侍立等待,一邊在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暢想起來。
進聖賢廟敬香是件大事,書院的山長與衆位講師們也都侍立在聖賢廟外,安靜地等待着吉時的到來。
聖賢廟旁鑄有銅壺滴漏,銅壺滴漏不因陰晴冬夏而改變,在浮箭越來越接近吉時的刻度後,山長朝樂工示意,莊重肅穆的禮樂随之奏起。
禮樂一起,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看向聖賢廟的大門。
正門開啓,邊門開啓,山長走到了新生們的隊伍之前,領頭走進了正門。
新生們跟随山長的腳步,從正門走進了聖賢廟,衆位夫子們則分列左右,從兩個邊門進入聖賢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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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廟正殿的大門已經打開,站在正門就已經能夠看到挂在正面的幾幅聖賢像了。
山長站立在正殿的臺階上、大門前,然後向旁邊移開兩步,轉身面對新生們。
“立。”山長擔任了這場敬香之禮的禮官,在正殿前唱禮。
新生們停住腳步,站在了正殿前的空地上。
“持香。”山長話音一落,便有先生們捧着已燃好的香一一分發給新生們。
新生們接過香,持香敬立。
“入。”山長的目光落在了賀嘉的身上。
雖然山長唱了“入”,但新生們都知道,這個入是講禮儀和規矩的,唯有第一名,方能走在第一個。
賀嘉昂首邁步上前,這是一個學生最大的榮耀,是可以向所有學生誇耀的榮耀,因為她是今朝魁首,她領着所有新生向聖賢敬香。
賀嘉邁步進入正殿後,身後的新生們跟随着她魚貫而入,今年二十名考生,以賀嘉為首,分為四列,持香正立,面對高懸在上的聖賢像。
“拜。”山長再唱。
賀嘉領着衆位新生,持香而拜。
“再拜。”
“三拜。”
三拜完成後,賀嘉領頭将手中的燃香插、進了案上的大香爐之中,衆新生們跟随行動。
“敬。”山長又唱,先生們再次分發燃香,不過這一回的燃香比之前明顯多了很多。
賀嘉事前已經被山長單獨教導過,聽到“敬”的唱禮,賀嘉便按着聖賢像的位次,一一走到聖賢像之前,先持香而拜,再将手中的燃香分出一根,插、進聖賢像前的小香爐之中,這是對聖賢們單獨禮拜。
衆新生們跟着賀嘉的行動而行動,一一禮拜過聖賢們。
衆新生們都禮拜過聖賢們後,山長再唱禮。
“叩首。”
二十位新生恭敬跪拜叩首,三叩首之後,山長唱“退”,衆新生們便跟随着賀嘉魚貫退出,唯留一室香氣缭繞。
敬香聖賢廟之後,二十位新生便正式成為了雙梅書院的學生,從此她們可以自稱“學生”,承繼聖賢學問了。
成為學生之後,衆新生們就要開始選擇自己的主課了。
顧妍果然聽從了宋知夏的意見,選了花藝為主課,顧婵則還在猶豫,不知道是該選畫藝還是選香藝。
宋知夏十分堅定,她從一開始就決定了要選禦射為主課,這門課符合她的出身,也适合她如今的性子,加之她習練了半年的武藝,有底子,若是入了禦射班,她自信自己絕對會是最出挑的學生。
選定了主課的新生們,可以去先生那裏領取填表,宋知夏去領填表,結果被告之她已經有主課先生了,可以直接去課室拜見先生。
“學生有主課先生了?”宋知夏一頭迷糊,“可是學生并未填報主課啊。”
先生笑了笑:“你是被書蘭先生看中了,書蘭先生可是書藝課的主課先生。”先生說的平淡,但語氣中卻透露着宋知夏被書蘭先生看中實在是好運氣的意味。
書蘭先生!就是那個最喜訓人的書藝先生!
果真是“好”運氣!
宋知夏可是十分知曉書蘭先生的嚴苛,因為她就在書蘭先生的戒尺下挨了好幾十個板子,一次一板三板的,三年下來,她可挨了不少次打,以致于她一聽到書蘭先生的名字心裏就先發毛了。
以前不過是副課,書蘭先生就尚且如此嚴苛,這回成了書蘭先生的弟子......宋知夏心底頓時涼透透的。
今年統共就二十個新生,宋知夏被書藝先生看中,選作弟子的消息,很快就被所有新生知曉了。
“天哪,夏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顧婵一臉羨慕和驚訝地挽着宋知夏的手臂,“竟然被先生給看中了,夏姐姐,你這就成了弟子了,與我們這些俗人可不一樣了。”
顧妍也是一臉的羨慕,此刻小臉漲得紅紅的,聽得顧婵的話,她連連點頭。
“是啊,夏姐姐,你太厲害了。”
宋知夏勉力一笑:“說什麽俗人,我們都是書院的學生,在先生們看來都是一樣的。”厲害什麽呀,以後要挨的打才叫厲害了,不是一板三板能過關的了。
顧婵卻笑得意味深長:“夏姐姐,你說我也一塊進書藝班,怎麽樣?”顧婵本就想成為宋知夏身邊最知心的手帕交,此時見到宋知夏如此有天賦,竟被書藝先生看中選為弟子,有了先生的指點,外加宋知夏的出身,宋知夏日後的前程肯定比旁人強,前程如此之好,顧婵就更想跟緊宋知夏了,她還想着,若是能得宋知夏在書藝上點拔一二,那她在書院的日子可就快活多啦。
宋知夏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婵:“你若是想快活一些,就千萬別報書藝為主課,不是我吓唬你,更不是我怕你搶了我的風頭,而是因為書蘭先生是出了名的嚴苛,不信你可以回家問問你姐姐,書蘭先生是不是書院裏出了名的金尺子,挨過她板子的學生可不少。”顧姝也是雙梅書院的學生,以前宋知夏與顧姝同在雙梅書院,雖不是同年也不是同藝,但好歹也是多年相交,但顧姝卻從不曾幫過宋知夏,在宋知夏遇到刁難時更是明哲保身,只在事後安慰宋知夏,或在衆人面前不輕不重的說幾句所謂的公道話,所以宋知夏在受了幾次委屈後,便不與顧姝來往了,不過就事論事,顧姝雖然為友不善,但若顧婵不信她的話,倒是可以回去問問顧姝,想來顧姝不會在這事上蒙騙顧婵。
顧婵不想回家去問長姐,不過聽宋知夏說的這麽言之鑿鑿,她倒是信了幾分,對書蘭先生立時生起了一絲怯意。
“很嚴苛嗎?寫的不好會挨打嗎?”顧婵怯怯地問道。
宋知夏搖了搖頭:“不是很嚴苛,而是非常嚴苛,不要說寫的不好了,就是握筆的姿态不佳了,或是墨汁磨的不夠濃淡合适了,照樣要挨打。”宋知夏就因為這兩個理由挨過打。
宋知夏回想當初,她到底是怎麽選中書藝為副課的?就為了寫得一手好字嗎?竟然連先生的性情都不打聽,就敢大着膽子亂填一氣,實在是自尋死路,當初她在填表時,見到沒幾人報書藝,她就該心生警惕了。
主課已定,宋知夏該去拜見恩師了。
☆、第一日
書藝班的課室宋知夏未曾去過,主課與副科不同,所用的課室自也不同,不過有分發填表的先生的指點,加上宋知夏也熟知雙梅書院的格局和路線,宋知夏很容易便找到了書藝班的課室。
墨香閣,飄逸灑脫的四個金字大字潑灑在黑色的大匾之上,讓人望之便心生仰慕,這裏便是書藝班的課室了。
課室裏端端正正地坐着十四位學子,安靜無聲,唯有沙沙的落筆在紙的聲音,一股淡淡的墨香暈染了這幅畫面。
宋知夏站在墨香閣的門口,不敢踏足,更不敢出聲驚擾了這份寧靜。
端坐在師座上的先生感受到了光線變幻,停下了游走的筆尖,擡眼看向門口,那裏正站着一個學子。
“來者何人?”清雅中又夾帶着一絲暗啞的聲音響起,一聽這聲音,便知開口者已沉默了一段時間,聲音才會顯得暗啞。
先生開口詢問,宋知夏立即躬身行禮:“禀先生,學生宋知夏,前來拜見先生。”
宋知夏一生沒怕過幾個人,但書蘭先生是一個,實在是當年的板子記得太深刻了。
書蘭先生将筆擱下,正坐,面向門口:“進來。”
“謝先生。”宋知夏輕聲邁步,盡量小聲地移動步子,緩緩走到了書蘭先生的面前。
書蘭先生和宋知夏的一問一答,一召一進,以及宋知夏的走動,端坐于位,專心書寫的十四位學子沒有一人因此而分心,依舊認認真真的書寫着。
宋知夏走到書蘭先生的桌案前,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禮:“拜見先生。”
書蘭先生沒有說什麽,只是擺上一張白紙:“寫一個字。”
“是。”宋知夏從筆架上挑出一支筆,提筆懸腕,在紙上落下“書”字。
“書。”書蘭先生微微颔首,“寫得尚可。”
書蘭先生擡手指了指墨香閣的左側,墨香閣的左右兩側都有房間:“你自個去搬一張桌案來,另一側有筆墨紙硯,自個去挑你慣用的。”
“謝先生。”宋知夏再一俯身大拜,起身倒退,退至閣中央時才轉向左側房間。
宋知夏按着書蘭先生的吩咐,先去左側房間搬了桌案和蒲團,放置在十四位前輩的位次之後,再去右側房間選了筆墨紙硯。
不得不說,作為書藝主課室的墨香閣,的确收藏了不少好筆好墨,右側房間裏滿滿當當的擺了好幾架博古架,上面擺放的都是有名號的筆墨紙硯,不過這些博古架一看便知不是學子可以随便碰動的,所以宋知夏只在牆邊的櫃子裏挑選了普通的紙和硯,但筆和墨她則挑選了較好的。
宋知夏把筆墨紙硯搬了出來,擺在了自己的桌案上,書蘭先生擡頭掃了一眼,便知她挑選了哪些東西。
書蘭先生沒有說什麽,只是垂下眼簾,繼續書寫,但她的心情卻着實不錯。
有自知之明,知曉身為初學者應該更看重筆和墨,也知曉勤儉,不浪費好紙和好硯,品性尚可。
在宋知夏拜見書蘭先生之後,後面就沒人來墨香閣拜見先生了,看來今年的主課,沒有新生選書藝啊。
宋知夏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練字,也許是墨香閣的寧靜和專注感染了宋知夏,宋知夏本有些忐忑的心境在墨香和書寫中越來越平靜,漸漸地,她的眼裏心裏只有筆下的字。
書蘭先生不知何時離開了墨香閣,宋知夏依舊沉浸在書寫的專注中。
“你叫什麽名字?”突然,一道嬌嫩的女聲在宋知夏的耳邊響起。
宋知夏一愣,筆尖停滞,怕墨汁暈開,宋知夏趕緊将筆擱下,擡眼一看,原是她前桌的前輩在問她,是個長着一張可愛圓臉的小姑娘。
“回前輩的話,我是今年的新生,姓宋名知夏。”宋知夏輕聲回道。
“出身哪一家?”圓臉小姑娘又問。
“武寧伯府。”
“哦。”長長的上挑音,圓臉小姑娘朝外一擡手,“外邊有茶室,你去端茶過來,敬一敬我們這些前輩。”
宋知夏眨了眨眼,沒有說什麽,收拾好桌上的筆墨,起身朝外走去。
墨香閣外頭的确有間小茶室,估計是怕碳星飛出撩了紙和書,所以茶室建在了墨香閣外頭,而且茶室外邊還立着兩個大水缸。
進了茶室,茶室裏有一個小爐子,小爐子尚有餘火,溫着爐上的水壺,宋知夏在櫃子裏找到了茶具和茶葉罐,然後挑旺了爐火,開始沏起茶來。
要沏好茶,功夫是少不了的,宋知夏在茶室裏待了好一會兒,才捧着一托盤的茶盞出來,不多不少,正好十四盞,恰恰好放進一個托盤裏,若是茶杯還根本放不下。
墨香閣裏仍是寧靜無聲,宋知夏捧着托盤輕步邁入,先走到最前排,這一排應該是資歷最老的前輩了。
“前輩,請喝茶,後進晚輩宋知夏,出身武寧伯府,今日初進墨香閣,請前輩多多指點。”宋知夏先自我介紹一番,再奉上茶盞。
接過茶盞的前輩們有的含笑回應,有的只是淡漠接過,十四位前輩接過茶盞,唯有兩人對宋知夏的态度有些微妙,清高之中,好似還有兩分不屑。
宋知夏心中了然,這兩位必是出身文臣之家,而且估計還是禦史、學政之類的清貴官員,這兩類官員就是放在文臣之中也是清高孤傲的,兩位前輩是如此态度,也不稀奇。
宋知夏暗暗把兩位前輩的名字記在心中,以後她要離她們遠一點。
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铛铛铛的敲鐘聲傳遍整座書院,上午的課時結束了。
前輩們起身朝外走去,宋知夏默默地跟随在她們身後,一起往膳房行去,宋知夏不是活潑的性子,做不來主動上前示好的事,如果是顧婵在這裏,她一定已經結交上幾位前輩了,說來,宋知夏還挺佩服顧婵這種普天之下皆熟人的熟絡性子。
雙梅書院提供午間小食,雖不是多精致的小食,但也是書院對學子的一種照顧,有些學子的家境一般,在家中時不一定有小食可用,但書院這幫學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用功了一上午,怎麽可能會不餓,所以為了學子們的身體健康,書院提供午間小食,讓學子們自由享用。
墨香閣離膳房有些遠,待宋知夏走到時,膳房裏已經坐了一半的人了,宋知夏緊跟在前輩們的身後,去窗口領了一份午食,然後與前輩們坐在了一起。
一份午間小食的量很少,今日是一碗馄饨加兩個飯團子,不過膳房不限學子領取的份量,若是一份不夠,學子還可以再領取一份,不過領了就必須吃完,不吃完,浪費了,學子就得留在膳房裏洗一日的碗了。
用完了小食,學子們就可以四處走動,消消食了。
宋知夏與顧婵顧妍在膳房裏時就見到了彼此,此時三人結伴,一起逛起了書院。
“夏姐姐,書蘭先生怎麽樣?是不是很嚴厲啊?”顧婵對書蘭先生還是很好奇的。
“今日先生并沒有說什麽,只是讓我寫了一個字,然後讓我自個去搬桌案和筆墨紙硯,後來先生就離開了,不知午後會不會見到先生。”宋知夏說道。
“對了,你選了什麽主課?”宋知夏問向顧婵。
顧婵笑嘻嘻地說道:“我選了畫藝,我聽說畫藝班會常常出去看山觀水,所以就選了這個。”說白了,就是可以常常出去游玩呗。
宋知夏笑着點了點頭:“這個不錯,是個好主課。”
宋知夏又問向顧妍:“你選了哪個為主課?”
顧妍小聲地應道:“花藝,我自知資質驽鈍,還是選最好過的花藝為佳。”
“嗯,量力而行最恰當,如若不是書蘭先生看中我,其實我是想報禦射為主課的。”宋知夏笑着說道。
“禦射?”顧婵顧妍很驚訝,極少有學子選禦射為主課,副課還差不多。
“是啊,我覺得我還挺有天賦的,這半年來我都有在練體,起碼力氣還是有一點的。”
三人邊逛邊聊,她們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因着附近沒有旁人,三人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一些。
噗嗤,一道突兀的嘲笑聲響起。
“今年的新生還真是特別,竟然還有練體的,擴招果然招來了不懂事的阿貓阿狗,還真是不講究。”
宋知夏三人看向周圍,沒發現人影。
宋知夏皺眉,她的警惕心還是太弱了,而且觀察力太差,對方都出聲了,她竟然還沒發現對方的身影。
三人身後的一叢花架後走出兩道身影,這叢花架布置的很有隐蔽性,原以為花架後是山石,卻原來不是,山石中有洞,是可以從中行走的假山。
對方兩人上下打量着宋知夏這方三人,眼神中帶着挑剔和高傲。
“你們是哪家的?”說話的人,聽聲音,應是之前出言嘲笑宋知夏練體的那人,只見那人長着鵝蛋臉,笑顏盈盈,若不開口嘲諷,看樣子倒像是個乖巧的。
顧婵想開口,宋知夏卻攔下了她,她看向那個鵝蛋臉:“你們又是哪家?”
鵝蛋臉高傲的一擡下巴:“蔡家可是我們的外祖家。”
宋知夏笑了:“原來是蔡家的表小姐啊,失敬失敬。”
鵝蛋臉哼了一聲,還要再說什麽,另一人卻拉了拉她的衣袖:“好了,人家不過是在閑聊,你湊什麽趣,攪了人家的談興,還不快快道歉,我們也好回去。”
宋知夏看向說話的那人,這人長着瓜子臉,一雙大杏眼水汪汪的,看着像溫柔可人的,但說的話卻一點兒也不可人,聽似在勸阻鵝蛋臉,其實透着股高高在上,不願與她們三人說話的意思,聽,她只與鵝蛋臉說話,卻與她們一句也不願說。
鵝蛋臉還是挺聽從瓜子臉的話,聞言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說了句:“是我擾了你們的閑談,對不住了。”說罷,也不等宋知夏開口說什麽,轉身就拉着瓜子臉離開了。
宋知夏看着兩人的背影,心裏癢癢的,可惜把引蟲花都用完了,不然用在她們身上,也好讓她們知道什麽叫禍出口出。
不過,沒了引蟲花,應該還能有別的法子教訓教訓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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