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開始倒黴的莊逐言(中)
寂靜的夜晚,矮叢瘋狂晃動的聲音異常突兀,動靜也很大,不僅守夜的人發現了異狀,很多警覺的衙役也都紛紛起身查看,更別說燕甯離開時就已經醒來的莊逐言。
鬧出這麽大動靜的東西漸漸近了,隐約能看清是一道模糊的人影,這道人影還一個勁地朝着營地的方向沖了過來,幾名守夜的衙役紛紛拔出劍,大聲呵斥:“誰?”
“是……是我!”柔弱的女聲合着重重地喘息聲傳來,聽聲音,像是那位西瑜的郡主?衙役們面面相觑,眯眼看去,那道人影已經越來越近了,淺粉色的裙裝,嬌美的臉龐,可不就是嬌滴滴地雲瑤郡主嗎?
當她整個人暴露在火堆能夠照耀到的地方時,幾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臉色蒼白,雙頰卻異常的紅潤,裙擺被枯枝劃出了好幾道口子,發簪叮铛做響,發髻散亂,腳踝處一片殷紅,淡淡的血腥味從她身上彌漫開來,這麽看怎麽狼狽。
這是什麽了?
衙役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雲瑤已經一瘸一拐地朝着莊逐言跑了過去。
當看到雲瑤跑回來,燕甯卻沒有出現的時候,莊逐言的臉色就變了。想到燕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技法,他狂跳的心稍稍平穩了幾分,不等雲瑤跑到他面前,便迎上去,寒聲問道:“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她呢?”
冰冷的眼神,質問的語氣,都像一把刀,深深剜割着她的心,雲瑤一手死死捂着胸口,借着急喘微微低頭,掩飾眼底的恨意,等她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裏只剩下濃重的憂慮和慌亂無措說道:“楚姑娘不小心踩到一個捕獸夾,受傷了!那捕獸夾做得精巧又異常厚重,我們都解不開,你快跟我過去看看,楚姑娘傷了腳,你快去把她帶回來處理傷口。”
歸雲還有留下的幾名侍衛聽罷紛紛起身,圍了過來,眼中的擔心一覽無餘。雲瑤又一次恨得牙癢癢,莊逐言的貼身侍衛歸雲她以前也見過,為了能探聽到莊逐言的行蹤和喜好,她沒少賄賂讨好歸雲幾人,可惜他們統統恭敬又疏離地拒絕了她。
他們和那個女人才認識多久?憑什麽就對她那麽關心在乎?!自己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雲瑤死死地咬住牙根,防止自己忍不住質問出聲。
聽到燕甯受傷的消息,莊逐言的心也是陡然一跳,臉上卻仍保持着淡漠的神色,看了一眼雲瑤受傷腳踝上的血跡一次,問道:“你的腳是怎麽回事?”
雲瑤眼裏蓄滿了淚水,眨巴眨巴就往下落,她輕輕拉了拉裙擺,讓腳踝上的傷暴露在幾人面前,哽咽着說道:“我們不小心誤闖的地方,不僅有捕獸夾還有機關陷阱,我當時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幾片鋒利的竹刀就朝我射了過來,那些陷阱可能是為了捕捉小動物用的,竹刀飛得很低,只傷了我的腳踝,楚姑娘為了拉我避開其他的竹刀,才會一腳踩到旁邊的捕獸夾。我的腳踝只是小傷,但是楚姑娘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你快去救她!”
她腳上的傷口流了很多血,掩飾也掩飾不過去,一路跑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說詞。
那個傷口若是脫了鞋襪,仔細觀察,自然能看出是極薄的利刃所傷,但若只是一眼看過去,說是獵戶常用的竹刀也說得過去,所以她主動的把傷口露了出來,做出毫不避諱他們查看的樣子。
她畢竟是女子,莊逐言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脫她的鞋襪,她再把那個女人的傷勢說得極為嚴重,必定能亂了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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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逐言雖然不會完全信任她,但是這些懷疑與那人的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果然,莊逐言眯眼看了一下她腳踝的傷口之後,便冷聲說道:“帶路。”
“好。”雲瑤暗自欣喜,強忍着疼痛,帶着幾分再次走向那片黑壓壓的樹林。
這幾天的奔波勞碌實在太累着,他們這樣折騰,劉宇書也沒有醒,幾名衙役了一眼睡得昏天暗的劉大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終于還是追上前幾步,問道:“公子可需要我等相助?”
“不必。”莊逐言也沒回,帶着歸雲幾人進了密林。
雲瑤嘴角微挑,勾起了一抹詭異地微笑。
她這次果然又賭贏了,這麽多年來,莊逐言經歷過無數次暗殺、圍殺,其中很多次,都是被人背叛所致。所以他多疑且不易相信人,除了得他真心認可之人外,其他的人他誰都不會信任。
今晚他絕對不會讓那些衙役跟着他出來尋人,因為那些人也有可能是敵人派來背後捅他刀子的人。
她喜歡了他十年,追逐了十年,眼睛裏、腦子裏想的念的都是他,他不會知道,她有多了解他,她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這些“了解”會用來殺他。
腦子裏不斷回憶着那些年愛慕他的心情還有他從始至終的冷漠無情,她甚至都感覺不到腳踝的疼痛,只木然地往前走,知道耳邊響起那熟悉至極的冰冷嗓音,“還沒到?你們怎麽會走這麽遠?”
恍然間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的背後早就濡濕一片,夜風一吹,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雲瑤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擡眼看了看周圍,才發現他們已經走進了安陽侯所指的那片密林。
這裏的環境比之前她和燕甯走過的那片樹林要複雜莫測得多,高聳繁茂的大樹遮天蔽日,月光幾乎照不進來,若不是歸雲他們點了幾根手臂粗的枯木用于照明,這裏可以說是漆黑一片。腳底下,是幾乎沒過大腿的雜草枯枝,連邁開腿都困難。
雲瑤感覺到莊逐言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的落在她身上,緊張地手微抖,到了這一步,她已沒有了後悔的機會,暗暗深吸一口氣,低聲回道:“女子更衣自然要走得遠一些,而且楚姑娘武功高強,我們本以為不會出什麽事,誰想到會不慎踩到捕獸夾。”
知道他們已經起來疑心,必定不會再和她往前走,好在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她索性停下了腳步,擡眼四處打量了一會,指着遠處黑暗中隐約可見的最大一棵大樹說道:“快到了,楚姑娘就在那棵大樹後面休息,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暈過去了。”
莊逐言的目光早就從雲瑤身上移開,這個女人說謊已是事實,将他引來此處無外乎就是想要殺他,而她根本沒那個能力,那麽想要他命的,只會是安陽侯了。
他以為齊滬的耐心會更多一些,手段更高明些,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他現在只擔心燕甯,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了。
莊逐言心中焦灼,卻不敢表現出分毫,周圍的密林之中不知暗藏了多少人。
接過歸雲手中的枯木,莊逐言壓低聲音,說道:“分開警惕,莫要跟我這麽緊。”
“是。”能跟着莊逐言來穹岳的侍衛,都是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護衛他多年的人,只這一句,就已經默契十足的分散開,以品字形陣法護着莊逐言往前走。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去在意雲瑤了,她若是還有理智,這時候就應該趕緊離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走不動,目光死死地追随那道白衣身影,一眨不眨。
莊逐言戒備着走到雲瑤所說的大樹前,那是一棵需三人合力才能抱住的一顆大樹,枝葉絲毫不受深秋的影響,依舊枝繁葉茂,夜色中,樹冠就好似一把巨大的傘壓在人頭頂上,壓抑又沉重。
離大樹還有兩三丈遠的時候,莊逐言便看到了樹幹後面,隐約露出了一小塊嫣紅色的布料,正是今日燕甯身上那套衣裙的顏色。
莊逐言瞳孔微縮,卻沒有莽撞地沖過去,而是低聲幾道:“甯兒?!”
樹後的人沒有回應,莊逐言又叫了幾聲,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燕甯警覺性很高,也非常聰明,即使被人挾持,她也會想辦法讓他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要不燕甯并不在樹後,要不就是她已經昏迷。
莊逐言思量片刻,低聲對着歸雲幾人說道:“那不是甯兒,我們走。”
他話音未落,立刻感覺到有白色粉末從樹冠中飄散下來,同時數道黑影也一躍而下。
果然如此,莊逐言薄唇微勾,嘴角蕩出一抹妖冶的弧度,随手将手中的火把往地上一擲,一把寒光潋潋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一開始幾人站的就很遠,那白色粉末落下的時候,歸雲幾人往後輕輕一躍,便躲開了偷襲,而莊逐言從頭至尾都萬分警惕,早在靠近大樹的時候就已經閉氣,用藥暗算的手段根本沒有發揮一點效用。
不知道是輕視莊逐言還是以為對他們用藥能讓他們不堪一擊,又或者齊滬的人手不夠,總之圍攻他們的黑衣人,加起來竟只有七個。
四對七,莊逐言覺得今晚自己運氣頗好,黑眸淡淡地掃過站在遠處的嬌弱身影,瑰麗又薄情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雲瑤,你真敢。”
兩人距離很遠,雲瑤卻覺得那近乎呢喃的聲音好似就在耳邊響起一般,被一個字都透着無比殺氣,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知道,若是今天莊逐言不死,他手中那把名喚作“弑”的匕首,就會毫不猶豫的割斷她的脖子!絕望和恐懼從心底蔓延,雲瑤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道:“不……不是的,我、我并不想的!”
這時沒人在意她想還是不想,兩方人馬早就纏鬥在了一起,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離他們十來丈遠的地方,一道颀長身影隐身于黑暗中,手裏拿着一把墨黑色的輕薄軟劍,劍鋒在黑衣人和莊逐言脖子上來回比劃,似乎在想到底應該割斷誰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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