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下
說實話,靳羽心神不寧時砸的這一下和燕甯上次全力一砸相比,實在是輕了許多。但就是這“輕輕”一砸,那曾經水火不侵的靈石居然碎裂開了……
“?!”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前廳的幾人全都愣了一下,最後還是燕甯反應最快,跑過去撿起被砸碎的靈石。
靈石的表面出現了很多裂縫,這些裂縫的軌跡和之前燕甯滴血到靈石表面形成的血線一致,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血導致了靈石裂開?她微微用力,有幾處裂縫較密的地方,石塊紛紛掉落下來。從缺掉的地方看進去,石頭裏好像包裹着什麽東西,泛着銀白的光芒。
真的有寶物?燕甯有些興奮,手上的力道更大了。靈石裂開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堅硬,她沒費多少力氣,就将石塊全部剝落,露出了隐藏在靈石中心的寶物。
這是個什麽東西?燕甯手心裏握着一塊比掌心略大些的圓盤,圓盤通體瑩白,質地堅硬,圓盤上還雕刻着圖案。她輕輕吹拂,将圓盤上的小石塊和塵土吹掉,露出圖案的原貌。
“這是……”盯着那圖案看了一會,燕甯神色古怪地低喃道:“八卦盤?”
是的,這個小圓盤上的圖案,就是八卦圖。
燕甯剝開靈石的時候,幾人也因為好奇全都迎了上來。慕易接過圓盤在手心把玩,看久了總覺得有點眼熟,又湊近看了看,心頭一動,看向燕甯問道:“這個東西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是不是夙家?”
當然是夙家,不同的是,夙家那面八卦盤,是用黃金打造的,尊貴高雅,帶着磅礴之氣。而這面八卦盤,則通體銀白,入手寒涼。它與普通的銀飾不一樣,它異常絢麗,銀光刺目且質地堅硬,将之握在手心,就像握着一塊包裹着堅冰的玄鐵,冷硬無情。
燕甯之所以認出這是八卦盤,是因為在素素十一歲那年,她曾和素素一起去夙家祖宅玩。那時候她就聽說夙家的族徽是一枚八卦盤,素素特別想去看看,她倆仗着輕功小有所成,便偷偷溜進了祭祀的山洞,見到了那面黃金八卦盤。她們當時只來得及看了幾眼,就被姨父發現抓了出來,因為這件事,素素被關在房裏禁足了整整一個月。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姨父對素素發那麽大脾氣,誰求情都沒有用,她當時被吓壞了,故此對那塊八卦盤印象特別深刻。
手中這塊白金八卦盤除了顏色之外,和夙家那塊黃金八卦盤無論是樣式還是大小,都一模一樣,若說兩塊八卦盤沒有關系,她絕對不會相信。
這塊白金八卦盤是因為她的血而開啓的,難不成她的血脈和夙家有關?這個猜測讓她腦子有點暈。
此時的靳羽,好似還未從剛才的魔障中醒過來,之前她是驚恐憤怒,現在則是欣喜若狂。
她将白金八卦盤緊緊地抓在手裏,就好像怕誰搶了一般,除了八卦盤什麽都入不得她的眼,嘴裏還在喃喃自語,眼中迸發出攝入的光芒,“黃金八卦盤在夙家,現在這塊白金八卦盤終于出世了,還差一面,只要找到最後那面八卦盤……”
這時候,燕甯終于确定了,靳羽真的有病,而她颠來倒去的話語之中,透露出了驚人的信息。她顯然早就知道這靈石中的寶物是一塊八卦盤,甚至還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塊八卦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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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穆滄和慕易隐晦不明的臉色能看出,他們倆并不知道八卦盤的事,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男人告訴靳羽的。燕甯大膽猜測,集齊三塊八卦盤,應該能得到一個天大的好處。這個好處是什麽她現在還不知道,但其中必定有陰謀就對了,而且還是延續籌劃了二十多年的陰謀。
她悄悄走到靳羽身後,低聲問道:“你知道最後那塊八卦盤在哪裏?”
靳羽握着白金八卦盤的手一緊,回頭看了燕甯一眼,冷冷地回道:“不知道。”
燕甯撇了撇嘴,這時好時壞的病情還真是讓人郁悶。
慕易和穆滄對看了一眼,兩人也覺察出其中的問題,穆滄微微點了點頭,慕易輕拍了一下燕甯的肩頭,笑道:“好了,既然靈石解開了,小公主你也該回去了,那位章将軍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整天像只蒼蠅似地追着我們跑,也頗為擾人。”
現在讓她走?不行!燕甯反手抓住慕易的衣袖,笑盈盈地說道:“慕叔叔不是說,邀請我回家做客嗎?我還沒去過永穆族的大本營呢,很想去看看。”
慕易晃了晃袖子,笑得一臉邪氣,“你确定?進了狼窩可沒那麽容易出來了。”
燕甯用力地點了點頭,“确定。”
她是真的不想走,先不說她的身事還未弄明白,光是三塊八卦盤的消息,她就一定要搞清楚。靳羽想要集齊三枚八卦盤,就一定會動夙家,她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那個男人會不會留有什麽東西給她?
燕甯對那個男人的身份耿耿于懷,她擔心三塊八卦盤最後牽扯到的事,會影響到夙家,甚至影響她爹,所以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不能走。
這十來天裏,公主殿下過得還算惬意,她又一心想着查清真相,也就完全忘了自己是被劫持來的。
所以她也沒想到,自己失蹤之後,吓壞了的章将軍已經将她被永穆族劫持,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消息上報了朝廷。如果她知道,就一定不會這麽莽撞地跟着慕易去永穆族聚集地了。
西北軍營議事樓
平日裏,不管是互相閑聊調侃還是為了兵法戰術争論不休,只要有人在議事樓中,肯定會很熱鬧。不像現在,衆将齊聚,卻安靜得仿佛房間裏空無一人。
“将軍,公主殿下已經失蹤大半個月了,文書應該早就送達禦前,可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麽辦?”
良久,衛橫書沙啞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靜。他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因生性豪爽,又穩重多智,在西北軍中也算意氣風發,看起來比将軍大人俊朗多了。可如今他卻是眼底青黑,雙頰凹陷,一身頹然。
不僅僅是他,屋內的衆将全都瘦了一圈,神色焦躁又頹廢,那樣子,比打了幾場敗仗還狼狽。
章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地道挖開之後,裏面錯亂得像蜘蛛網似的,每條岔路都有一個出口,加起來有十幾個,其中兩三個出口還在佩城內。然而佩城他已經派兵搜了一次又一次,連公主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找到。
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天都要帶人圍剿一次永穆族人居住地,奈何他們在森林裏就像入海的魚,滑溜得很,有個風吹草動就逃得不見蹤影,別說族長,連左右使也不肯露面。現在永穆族人越藏越深,好不容易抓到幾個,又是一問三不知。
他都快愁白頭了,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這心也越提越高。找不到公主已經讓他夠煩惱的了,然而最讓他心驚的是,公主失蹤的消息應該早就送到皇上手裏了,可是這麽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皇上忽然就不在意那位公主了,越是平靜,就說明暗潮越洶湧,爆發的時候死的人越多。章危覺得自己腦袋上懸着一把閘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以何種方式掉下來,太他娘的折磨人了。
整個西北軍營愁雲慘淡,一道不知是驚還是喜的吼聲,從營門處一路吼過來。
“将軍!将軍!将軍!”
衆将面面相觑,心裏擔心外面發生了什麽大事,連忙起身走出去。
剛走出議事樓,就看到一名小将一邊叫着将軍,一邊朝這邊飛奔過來,他跑得雙頰通紅,氣喘籲籲,眼睛睜得大大的,不難看出他此刻興奮不已。
人還未到眼前,章危就忍不住吼道:“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外面、外面來了一行人,說是樓家的公子和小姐,還有夙将軍家的千金!”小将指着營門的方向,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快了,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的臉紅得不正常,眼睛也亮得不可思議。
不明白小将在興奮什麽,諸位将領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更加難看起來,這才剛剛丢了一個公主,現在又來了一群公子小姐!
他們到底是皇上派來了,還是私自跑來的?若這幾位再有什麽好歹,不用皇上下旨,他們自己就先抹脖子謝罪得了。
這都什麽事啊!
章危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好半晌才鎮定下來,說道:“人都來了,出去看看再說吧。”
衆将一邊腹诽,一邊往營門外趕。
大營的門敞開着,守門的将士齊刷刷地盯着外面看,連将軍大人來了,他們都不知道。
如此失常的将士章危還是第一次見,心下疑惑,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等他走到營門口,看清外面的情況後,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大将軍,也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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