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受罰
當天沈離經暈倒後,聞人宴在衆目睽睽中抱她離開,直接将人帶回聞人府。
有了這麽一遭,也沒人再會懷疑她和聞人宴的關系。
都明擺着呢,不是有私情是什麽。
也不知道聞人宴是和皇上說了什麽,第二日就給他們賜了婚。連帶着給沈離經了不少賞賜,還應允給她一個诰命,讓他們二人風光成婚。
消息一出,如同野火燎原,從京城傳到更遠的地方,所到之處皆是是一片唏噓感。
而也有人在好奇,崔琬妍是何方人士,三生有幸能嫁給聞人宴這種男子。
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沈離經昏睡到第三日,才勉強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
蔣嘉莳說起這些,又不得不提了一句:“阿宴這幾日很擔心你,日夜守在你身旁,親力親為的照顧,無論我們說什麽都不肯離去”,她頓了一下,看着沈離經。“我也不知道該叫你崔姑娘還是......總之我也很高興你還活着,阿宴對你用情至深,雖然不說,可我知道幾年來他一直都想着你,現在你們要成親,他一定是高興的。他沒有和你商量......”
沈離經立刻就明白了蔣嘉莳的意思,她是當自己會怪罪聞人宴擅作主張,因此為他說了這些好話。“我知道的,我也很高興......”
只是有些不真實,總感覺像是活在夢裏。
她這幾年過的混沌,時常夢到過去的事,夢到聞人府載種的大片紅梅,她坐在牆頭,聞人宴站在樹下。
嫁給聞人宴這種事,放在過去她是想都不曾想的,明知道沒有可能,這些虛無缥缈的幻想只是給自己徒增困擾。
而現在,她不敢直視的心思,不敢想的夢,就真實的發生了。
只是可惜,沈氏一脈,只留了她一個,她的爹娘沒機會看着她嫁人,二哥沒能笑着稱聞人宴搶走了他的妹妹,也沒有阿姐在她耳邊千叮咛萬囑咐。
沈離經和蔣嘉莳分離後去了自己曾經的閨閣。
好幾次她都刻意讓自己不看這裏,只要一看,就會忍不住想到過去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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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逝去的人就是逝去了,盡管她不願想不願看,那也免不了直面這個事實的時候。現如今又有什麽是接受不了。
院子裏的紅梅已經長得很高大了,夏日裏郁郁蔥蔥的綠葉擋着烈日。
當初這棵樹搬來院子裏的時候不算太高,她實在是養不好,便商量着給聞人宴送回去,那是他難得的當衆對她黑臉,咬牙切齒的叫她“沈恬”。
走進屋裏,一切都和從前別無二致。
聞人宴對外聲稱将此處做成了書苑,可屋中的擺設卻仍是她的閨房模樣。
無論是桌案香爐,都和從前一樣,甚至沒有落上灰塵,就好似她從未離開過,一直住在這裏。
韓錦書自己和聞人複說好了,要來為止書院授課,說到就要做到,自然是不能反悔的,而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不被人戳破後顯得尴尬,強拉着韓香萦和他一起。
外界将丞相的婚事和蔣子夜被立為太子相提并論,提起沈離經也鮮少有人再說“兵部尚書的妹妹”,而是“丞相的未婚妻”。也有人直接忽視了他們二人還未成親這一事實,直接磨默認沈離經是“丞相夫人”。
六公主蔣嘉悅和徐子恪的婚事在前兩件事的襯托下,顯得微不足道起來,即便是提起來了,都知道徐子恪是出了名的纨绔,卻不知道這六公主是何人。
徐禦史被貶職,連帶着徐家幾個無法無天的小祖宗日子也不好過了。
徐子恪從前猖狂得不行,一張嘴也是不出了名的損,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徐家跟了太子相當于站錯隊,以後的日子是會越來越不好過,那些跟他不合又沒膽子打架的,都上趕着落井下石。
王業他爹明哲保身,為人圓滑,一趟下來沒沾到半點髒水。王業卻偏偏不肯在這個時候聽他爹的話,和徐子恪疏遠好撇清關系,而是更加寸步不離的跟着,怕徐子恪被人挑釁欺負了。
紅黎辛苦的給她描好了妝,沈離經閑來無事就決定去書院坐一天。
聞人宴正好處理完政事,傅歸元和他一起回來。沒有見到沈離經的身影,問了侍女才知道她是去了書院,于是二人也跟過去了。
書院中人比其他人更容易的接受了“丞相夫人”這個事實,那幾個偶爾會在背後诋毀沈離經的也住了嘴,怕哪天沈離經知道了向聞人宴告狀。曾經人緣最好的徐瑩然卻在這個時候被孤立在外,那個她們看不起的司徒蕊卻成了太子側妃,一飛沖天。
不知不覺中,本該教書育人的書院,也沾染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笑臉之下的真心少之又少,即便是寒門學子,也免不得攀權富貴,為自己找一條更坦蕩的路。
沈離經坐在堂中發呆,忍不住後悔這個來聽課的決定。誰能想到會是聞人徵的課呢,簡直無趣至極。
而看他在臺上板着臉講解詩文的樣子,實在是很難想到他的女兒午前正在祠堂中受罰,被鞭子抽到暈過去。聞人徵能做到面不改色,幹巴巴的講課,那也真是有能耐。要麽,聞人氏個個都是演戲的高手,要麽,他們就是無情無義,只有禮法教條的瘋子。
當時她還在想李太師死了兒子還在外笑得出來,簡直是沒心沒肺。跟聞人徵和那老太婆一比,李太師那才是親爹。
聞人徵目光一掃,便見到沈離經目光呆滞神游天外,本就心情不大好,此刻更是一肚子火氣,拿起戒尺正要打下去時,沈離經掩面咳嗽了幾聲。
然後回過神一擡頭和他對上,聞人徵看她體弱,又不好再打她,到時候聞人宴也會認為他刻意為難,這就難辦了。
可是沈離經眼睛就這麽睜大,驚訝的望着他。
戒尺舉在半空中,落下來也不對。收回去也不對。
聞人徵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将戒尺重重落下,打在了沈離經面前的桌案上。
“啪”得一聲,驚跑了不少人的瞌睡蟲。
沈離經有些驚訝,聞人徵居然沒打在她身上。
“心專。”
“是。”她連忙點頭。
雖然遮了層面紗,還是能看出沈離經面色不佳,露出的雙眼也有幾分憔悴。
聞人徵不好多說,冷哼一聲便繼續講課了。
韻寧小聲在嘀咕:“果然是偏心……”
旁邊的小郡主附和的點了點頭,蔣嘉悅坐在後排,被聞人徵點起來回答問題。
她剛準備回答,司徒蕊便小聲地提醒她。
到了嘴邊的答案被她咽了回去,冷冷的撇了司徒蕊一眼。
徐瑩然嗤笑一聲,說:“不會就算了,難到聽也聽不懂嗎?草包......”
她的聲音極小,卻還是落到了蔣嘉悅耳中。蔣嘉悅看過去,她亦是毫不畏懼的看回來。對這個将來要嫁給她哥哥的公主,徐瑩然一直很不喜歡,尤其讨厭她身上那股子陰森森的感覺。
反正當着聞人徵的面,蔣嘉悅還能罵她不成。
蔣嘉悅沒有罵她,而是三兩步走到跪坐的徐瑩然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聞人徵的呵斥聲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一腳踢翻了了徐瑩然面前的桌案,桌上的書散落在地上,硯臺被打翻,黑色的墨潑在徐瑩然衣裙上,還有幾滴濺在了臉蛋上。
衆人都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腳驚呆了,瞪大眼看着蔣嘉悅,就連聞人徵都是捏着書卷良久,反應過來後一聲怒吼。
一時間,本該只有聞人徵冷硬講學聲的學堂,一下子響起了抽泣聲,竊竊私語聲,以及聞人宴憤怒的訓斥。
蔣嘉悅是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人想到她能這麽硬氣,更何況徐瑩然是她未婚夫的妹妹。
沈離經看徐瑩然慘兮兮的抹眼淚,黑色的墨和淚水混合,被她胡亂一抹弄成了一個大花臉,不知道別人為什麽不笑,但她是真的很想笑。徐瑩然哭着哭着打了一個嗝,憋了許久的沈離經也就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剛才還在混亂中交談嬉笑的聲音頓時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離經身上。
徐瑩然的抽噎聲也停下來,愣愣的看着她,接着哭聲更加響亮。
沈離經尴尬的停下,坐端正裝作無事發生。
聞人徵被氣到七竅生煙,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如此頑劣的學生,這個時候還在火上澆油。但緊接着又想起來,也不是沒遇到過,他遇到過!比這個頑劣百倍!
這麽想着,他的怒火平息了些,突然覺得崔琬妍也不算什麽了,總好過沈家的二姑娘。于是冷臉指着幾個火上澆油看熱鬧的。“你們幾個,都給我滾出去。”
能讓聞人徵用上“滾”這個字,看來是真的動氣了。
大笑的沈離經,冷嘲熱諷的司徒萋,還有挑事動手的蔣嘉悅,三個人通通出來罰站。
三個人不慌不忙走出去,并排站在檐下,沒多久就小聲攀談了起來。
沈離經好奇地問司徒萋:“你說什麽了他要罰你?”
“我只是說她自作自受,哭起來難聽,又沒有罵她。”司徒萋說的時候還有些憤憤不平,似乎很不理解,明明她說了兩句實話,就被莫名其妙趕出來了。
她又重申了一遍:“我确實沒有罵她。”
蔣嘉悅難得的發出一聲笑來,聽上去還有幾分愉悅,不再是那種陰恻恻的了。
聞人徵好不容易安撫了徐瑩然,讓學堂重新恢複秩序,走到門口準備訓斥幾句,罰抄幾遍就算了,誰知道卻聽到蔣嘉悅的一聲笑,強壓下去的怒火重新升起。
罰站對三人沒有絲毫威懾,聞人徵想起了秦喻的一個法子。
聞人徵讓兩個學生拿了三個筆洗出來,指了指她們的頭頂。
在明白他的意圖後,沈離經開始祈求自己能立刻吐血暈倒。
三人站在檐下,頭上頂着筆洗,筆洗裏乘着洗過筆的水,在日光下泛着墨色波瀾。只要她們稍微一抖動就會潑一身,于是都龇牙咧嘴的平衡身子,連話也不敢說了。
等聞人宴和傅歸元來到書院,本來只想從旁看一眼就離去,誰知道看見了這一幕。
“喲,你們聞人氏的書院還教雜耍呢?”傅歸元臉上多了幾分幸災樂禍。“不愧是她。”
聞人宴方才因為政事而有些焦慮,神情有幾分冷然,見到沈離經緊皺着眉頭頂着筆洗,心中的陰雲也被驅散了,輕笑道:“嗯,不愧是她。”
沈離經看到了遠處面帶笑意的二人,驚得身子一歪,手扶了一下頭頂的筆洗,時刻看着三人動靜的聞人徵怒吼一聲:“崔琬妍,再加一刻鐘!”
她洩了氣,委屈地看着聞人宴。
一旁的蔣嘉悅和司徒萋身子比沈離經要好,暫時還撐得住,不像她好幾次都要歪倒。
聞人宴走到她身邊将筆洗取下,對即将要再次發怒的聞人徵說道:“叔父,該下課了。”
“哼,如此嬌慣,将來必定無法無天。”
沈離經低下頭往他身後站了站,本來以為聞人宴會默不作聲的,卻沒想他直接捉住了沈離經的手,和她十指緊握,答道:“無法無天,我也會慣着。”
這下子聞人徵的臉更黑了,怒火中還帶了幾分痛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一旁的蔣嘉悅司徒萋傅歸元:我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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