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月事
徐府宴請的賓客不算多,再加上徐禦史一向節儉,便沒有大肆鋪張。起初沒人告訴他聞人宴要來,是以看到聞人宴後,辛苦擠出的笑容都僵住了。
聞人宴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說是無人能及,好到讓人挑不出錯來,即便他的任務就是彈劾衆臣監察百官,也沒有幾次能抓住他的錯處。好不容易現在聞人宴因為談情說愛搞得滿城風雨了,他卻被貶官。
新上任的禦史年紀不大,出身寒門,還是李太師一手扶持上來的,現在也是蔣子夜的人。
處處都告訴他,可能徐家真要毀在他的手上,當初就不該同意太子娶他的女兒,實在是越想越氣,坑了他徐府滿門老小。
沈離經最終還是沒有理會聞人宴,給徐子恪挑了一個好看的劍穗。
一行人坐在堂中,置了些冰塊降溫,沈離經不想畫厚重的妝面,就只好戴着面紗,這下子吃東西喝酒都不方便。尤其是那冰鎮過後的果酒,味道清甜,但聞人宴看得緊,不讓她碰一切生冷的吃食。
書院裏的事被徐子恪告狀給了他爹,徐瑩然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連這日的生辰宴也不給放出來。
本來都是少年坐在一處,有說有笑,室外有躁動聲。隐約像是女子的抽泣,徐子恪一聽臉色就變了,站起身向外走去。
只聽他喚了一句“姐,怎麽回事?”
沈離經偷瞄了聞人宴一眼,小聲道:“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他們二人坐得近,離別人卻有一段距離,不怕被有心人聽見。
聞人宴說:“蔣風遲脾氣不太好,現在越發暴躁,聽聞幾次對妾室動手,最近就連徐大小姐的身上也有了傷。”
她皺眉聽完:“真是個瘋子。”
想了想,又說道:“我記得她有個青梅竹馬的情郎,要不是徐之修暗地裏和蔣風遲勾結,她也不一定會做了這太子妃。”
“你倒是記得清楚。”聞人宴一聲輕笑,告訴她:“只是她這位情郎,父親幾年前私底下為沈家說了幾句話,被舉了罪狀處斬,全家流放了。”
“還有這回事?”沈離經聲音拔高了些,看了看身邊,又壓低,慌亂的摸了酒盞端在手裏。“那他人呢,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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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新任中書舍人。”
他暗中将人保下,改頭換面收為己用,而對方至今未娶,似是對徐大小姐心意不變。
“可真有你的。”沈離經聽後就明白了聞人宴的意思,實在是不能不佩服,這麽多年來他布下多少眼線暗樁,總感覺大半個朝堂都被他換洗了一遍。
沈離經低頭,偷偷的呷了一口酒,被他眼尖的發現了,伸手給拿走。
“就讓我喝一口。”她睜着大眼小聲求他。
聞人宴一口将酒飲盡了,酒盞還給她。
“你!”她氣鼓鼓的抓起一個青棗,朝聞人宴丢過去。
他身子一偏躲過去,青棗在地上滾了兩圈。
再次進來的徐子恪和徐禦史臉色都陰沉沉的,尤其是徐禦史,隐怒不發,胡子都在微微抖動。
憤怒至極也沒注意腳下,一腳踩上滾落的青棗,腳一滑重重摔到在地上。
“哎呦!”
“爹!”
“大人!”
沈離經正面紗底下塞葡萄,驚到葡萄掉在地上。
人人都在這場面前被驚得目瞪口呆,而聞人宴第一時間看向心虛低頭沈離經,目光中還帶着點戲谑。沈離經意識到他在看自己,慌亂道:“你別看我......”
“呵......”這個時候,他還風涼的笑了一聲。
屋裏亂成一團,忙着把徐禦史扶起來,還在他身子健朗,這麽一摔也沒出什麽大事。只是在衆人面前丢了臉,一時間也有些氣不過,憤怒地瞪着那個青棗。“誰扔的?”
徐大小姐剛要走,就聽到了父親的驚呼聲,連忙進來一探究竟。
看到了久違的太子妃,大多數人也是有些唏噓。
她伸手去扶徐禦史的時候,輕薄的袖子随即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上面有許多顯眼的淤青。
除了沈離經,同一方向的蔣嘉悅也看到了,她皺着眉和身邊的侍女說了兩句話,對方急匆匆的離開了。
中途聞人宴也離開了一趟,沒多久卻和徐子恪一同回來。
沈離經感到小腹有些不适,就沒再往嘴裏塞東西,安安靜坐在那不說話。
聞人宴見她眉頭輕輕皺着,手放在小腹處,心中便了然,去向徐子恪辭別,帶着她回去。
馬車上沈離經摘了面紗,臉色如往常般蒼白,一進去就窩在角落不說話。
“我說不讓你喝酒吃那些冷食,你又不聽我的話。”聞人宴臉色不好,語氣聽聽上去,隐隐的而有些怒氣。
沈離經嘀咕道:“我沒吃那麽多,就一點點。”
“酒喝了嗎?”
沈離經不說話了,她卻實趁他不在偷偷喝了兩杯,也沒什麽大事,而且這疼也比較輕微,只是有些淺淺的難受。
聞人宴嘆口氣,把她摟到懷裏。“睡一會兒,回去喝藥。”
“嗯。”
等回了府,沈離經還沒有醒,反而是睡得很安穩,聞人宴索性也沒叫醒她,直接将人抱了回去。
管家看到這場景連連嘆氣,要是傳到了老太君耳朵裏鐵定是要發脾氣的。
等聞人宴帶她回了靜安居,藥都端上來的時候她才醒,醒來後肚子也不疼了,但藥還是被聞人宴逼着喝下去了。
等夜裏,沈離經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嫌太悶,讓紅黎在院子裏的梅樹上挂了幾個燈籠上去,擺下搖椅,三人優哉游哉的坐在院子裏乘涼。石桌上擺了冰鎮的果酒和葡萄。
在那裏邊說話邊吃東西,本該是件很享樂的事。
然而沒多久三個人就一起開始罵蚊子,沈離經的脖子上被叮了兩個包,怒而起身。
看到靜安居的燭火還沒有熄滅,便跑去了聞人宴那邊。
聞人宴正在看折子,見到她就放下了。
沈離經湊過去,指着脖子上的兩個紅包,憤憤道:“聞人宴你看,我被叮成這樣了!”
“還有別的地方嗎?”他輕聲問。
沈離經撩開袖子給他看手腕:“還有,癢死我了。”說罷就伸手去撓,被他制止了。
“別亂撓,塗些藥吧。”
說完後他就起身出去拿藥,本想将藥遞給她,但沈離經已經把胳膊伸出來了,就是讓他來的意思。
聞人宴用指尖沾了些藥膏,輕輕給她塗抹上去,最後塗到脖子時,手上的力道又輕了幾分。
指尖傳來的,是她皮膚的溫熱滑膩,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膚下搏動的脈搏,以及清晰可見的血管。聞人宴把藥輕輕抹開,沈離經催促道:“好了沒有啊?”
他垂眸看着沈離經,突然壓下去捕捉她的唇。
亂動的時候扯開了她的衣襟,沈離經将人推開,紅着臉往後退:“我要回去了。”
說着就撐在桌子上要起身,被聞人宴攔着腰抱回來。“我不動你了,今晚不回去吧。”
“不行不行,你快松手。”她掙紮着要走,被他從後抱住,一動也不能動。
“你給我做一個劍穗。”
“我不,一人一個,錯過了就沒有。”
“蔣子夜都有,我卻沒有。”
沈離經想起上次見蔣子夜,他的确還留着那個劍穗,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
“可你有我了。”她說完後聞人宴沉默着沒說話,許久後才有一聲輕笑,算作是回應。
“倒也是。”
院子裏的紅黎和桑采許久沒有見到沈離經回去,也明白今晚是不回來了。好在她去找聞人宴的時候已經是沐浴過了,也不用擔心在靜安居洗漱。
沒等聞人宴沐浴完,她自己先跳上床榻歇息,聽着窗外的蟲鳴漸漸閉了眼。
聞人宴穿着輕薄的亵衣回來,看到已經睡着了,無意識的皺着眉,翻來覆去像是睡不着。他去将燭火熄了,拿了一把小扇輕輕給她扇風。
等看她睡得安穩些了,聞人宴才躺在她身側,捉住她的手同眠。
第二日,聞人宴醒得早,隐約聞到一股血氣,立刻起身看她是不是病發了,卻見到沈離經早早的醒了,坐在床榻上的看着他,臉上帶着不自然的一團紅。
眼神中除了驚懼,竟讓他看出了那麽一點生無可戀。
“怎麽了?”聞人宴起身扶住她。
沈離經咬着牙,羞憤欲死,說道:“你先出去行嗎?”
她終于知道昨日莫名的腹痛是什麽緣故了,她到底是為什麽要留下來!為什麽要睡在聞人宴身邊!
她不肯說,聞人宴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再加上有股血腥氣,心中越發不安,往她那邊一靠,沈離經捂着臉叫了一聲:“你別過來!”
他終于看到了,被沈離經遮住的那片血跡,一下子懂得發生了什麽,腦子轟的一下,理智都化為灰煙。
這下子就連聞人宴的臉也是通紅一片,他僵硬着不敢動,餘光瞥到自己素白的衣衫上,也因為夜裏抱着她,染了零星的血跡。活了二十年,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也沒想過自己會遇上。
聞人宴冷靜片刻,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沈離經也捂着臉不說話,還以為他生氣了。
往日裏都不是今天,足足提前了十日,她也沒想到會這樣,完了,沒臉見人了。
“還疼嗎?”聞人宴沉聲問她,語氣裏沒什麽責備,不過還是能聽出來,他自己也是掙紮了很久才開口的。
沈離經眼眶紅紅的,是被氣成這樣的。“我錯了。”
“不怪你,沒事。”聞人宴尴尬了一會兒,很快就想開了,以後沈離經嫁了他,夫妻之間坦誠相待,女子每月都有的事,他是丈夫更加不能覺得避諱。“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去沐浴吧,我讓人去叫紅黎過來。”
沈離經點了點頭,又聽他問:“我記得你月事在月底。”
語氣一本正經,還帶了疑惑,好像真的要和她探讨為什麽會提前來葵水。
“求求你,現在別和我說話。”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說,只想找個洞鑽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聞人宴:我想開了
沈離經:我自閉了
(嗚嗚嗚你們的評論我都有看,不要因為狗jj就不評論了,我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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