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監牢

沈離經說要折了林思思的腳,那可能就是吓唬人的,因為她平日裏看着也是溫溫和又不愛說話的,也不至于真的狠毒到這個地步。可蔣嘉悅到底是不同,從小不受待見的公主,一副陰森森的樣子,逼急了真做出什麽事來也不一定。

林思思哭着往後退,求助地看着周圍一圈人,見她們無動于衷,便又把目光放在了徐子恪身上。

男子總是架不住漂亮姑娘梨花帶雨的求助,徐子恪也不例外,他往日裏雖然闖了不少禍,卻也沒有幹過欺負姑娘的事,即便是司徒萋拿鞭子抽,他也沒真的和她計較。是以看着這幅場面,還是動搖了,勸慰道:“六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蔣嘉悅并不意外他會這麽說,她只是吓唬吓唬林思思,沒有真的要做這種事。“知道了。”

說完後,心裏還有些不平。

沈離經便笑道:“六公主心地就是好,不愛計較。”

衆人眉毛皺起,一副不忍再聽的樣子。

這還叫不愛計較,被徐瑩然說了一句就掀桌子,還威脅要折了林思思的腿,現在才發現這小公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沈離經明擺着就是偏心罷了。

“那二位就給六公主磕個頭認錯,這事就過去了吧。”沈離經笑盈盈地說完,目光齊聚在她身上。

蔣嘉悅也是一愣,懷疑地看着沈離經,才反應過來她可能是認真的。

徐瑩然怒極:“你說什麽!”

沈離經往後一退,俨然是被她吓到的樣子,撫着心口說道:“徐姑娘那麽大聲做什麽,你不願意嗎?公主是皇室血脈,是堂堂的嘉悅公主,我們只是臣子,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況今日是你們二人犯了錯,連下跪都不願嗎?這可是不敬皇室的大罪,難道你們見了皇上也不跪的嗎?”

這一連串下來給二人壓了一身罪名,偏偏有理有據讓人不好反駁,對皇室不敬是大罪,而她們一開始都沒有當蔣嘉悅是皇室中人。

紅黎這時也回來了,站到沈離經旁邊。蔣嘉悅冷眼看着兩人顫抖後悔的樣子,心裏沒什麽波瀾。這點屈辱,和她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Advertisement

“公主”,沈離經轉過身,輕輕抛去一個眼神。“你若是願意,我這侍女借你一用。”

徐瑩然惡狠狠地瞪了蔣嘉悅一眼,又瞪着紅黎。“你敢!”

“多謝崔姑娘,那便拜托了。”話音剛落,紅黎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她們身後,猝不及防踢中兩人膝窩,二人驚呼過後就重重跪在地上。

紅黎下腳極重,踢得二人又疼又麻,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的聲音,聽得人倒吸一口冷氣。

林思思和徐瑩然饒是想爬也爬不起來,在地上哭喊。

徐子恪抿着唇沒說話,看了地上的妹妹一眼轉身走了。

圍觀的也看出來了沈離經的不對勁,卻沒有一個敢說什麽不是。

“公主,我此次前來,是有事情和你相商,随我走一趟吧。”

蔣嘉悅不再朝地上的人抛去什麽眼神,直接和沈離經離開了。本以為她會帶自己去院子裏,誰知道卻是彎彎繞繞走到聞人府一個隐蔽又不見人的院落。

孤零零的,寥落而又鬼魅。

她沒有發問,直到沈離經帶她下了一個階梯,穿過石道,走到了一個個囚籠前。

那裏就像是普通的監牢,但欄杆是用精鐵鑄成,沒有逃脫的可能,牆上也無可怖的刑具,卻處處都顯着冰冷陰森。因為在地下不見光,隐約能聞到一些潮氣,還有絲絲縷縷難聞的臭味兒。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這是哪?來做什麽?”

她剛說完,最裏面的一個監牢裏就有了動靜,沈離經停住不再向前。

聽得出來是一個女子,嗓音嘶啞難聽,憤怒地在大喊:“你來了!沈離經!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們都該死!我當初就該把你和你姐姐先扔到青樓,再一刀刀削爛你們!”

沈離經放下捂住口鼻的袖子,發出一聲冷笑,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這個時候蔣嘉悅也明白了這人是誰,緊跟着過去。

等見到蔣嘉寧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驚駭。

過去華服加身,豔麗高傲的長公主,正渾身髒污被困在這個陰暗逼仄的地牢裏,亂發披散遮住大半臉頰,十指上都血肉模糊。

她猛得擡起臉來,吓得蔣嘉悅連連後退,反而是沈離經站在那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看着像厲鬼一樣的她。

蔣嘉寧的一張臉像是被劃爛了,血肉模糊極為可怖。

她看到蔣嘉悅,嘴裏又吐出不少惡毒的詞來。“婊.子生的,你也是個賤貨,狗一樣的東西,你也能活到現在,攀上了她,終于能好好當個狗了,舔她的腳吧。”

沈離經蹲下來,桃紅裙擺曳在地上,像一朵豔麗的夾竹桃開在濃稠黑夜裏。

“我記得,我姐姐死前,你也是讓人先劃爛了她的臉,是吧。”

“賤人!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她嘶吼着撞在圍欄前。

“哦?口氣還不小,我們沈氏的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就放心吧,我的那些親人化了厲鬼,正在底下等着你們,等着血債血償。”

“你這是大逆不道!你......咳咳!”

不等她說完,沈離經站起身,對蔣嘉悅說:“現在她是你的了,你想折磨她,還是直接殺了,都随你。外面有幾個守着的護衛,你想做什麽直接告訴他們,但是不能放蔣嘉寧出去。”

蔣嘉悅點點頭,餘光瞥見另一座監牢裏有腐爛的屍骨,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那是誰?”

沈離經淡淡地看了一眼,答道:“聞人钰的狗,紮了我一刀,被我踩死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殺了聞人钰?”

她口氣,聽上去頗為遺憾:“也不是不想,只不過吧,還有個聞人禮攔着,我覺得讓她活着似乎更慘些,時不時被拎過去抽個半死,看着還挺出氣。”這話并不只是說說,聞人钰的醜事傳到了老太君和聞人徵的耳朵裏,幾人對她嚴加看管不說還施以家法,就算再聽話的人被這麽對待也是要發瘋,聞人钰氣憤不平,為自己辯解幾句,又被拎去祠堂好一頓打。回去之後高燒不止就開始說胡話,醒了之後強撐着要尋死,又被救下了。

慘也是真的慘,聞人府這種地方,養出幾個腦子有問題的也不太奇怪。只是每次想到這些,她就覺得自己不該那麽輕率的答應嫁給聞人宴。

随着時間推移,暑熱也是越來越重,沈離經畏寒,但還是忍不住癱在竹席上一動不動。

聞人宴一身白,看着也清涼,身上的料子很是舒服,即便是夏日裏也是冰涼柔軟的,每次聞人宴一進屋沈離經就要往他懷裏鑽,将他用作解暑的寶貝。

傅歸元看見了幾次,深覺不像話,也提過建議:“不就是布料嗎?你讓人給她扯幾尺做幾身衣裳不就好。”

但聞人宴只是搖頭不語,沒有那麽做。

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這人就是打着主意讓沈離經往他身上貼呢,要是給她也做了衣裳,那不就沒這種事了。

自此,傅歸元再也沒提過,幾次去見她,距離得稍微近一些,就能聞到沈離經身上有着和聞人宴一樣的,若有似無的冷梅香。

因為她的身子不好繼續拖下去,韓麒在玄機樓也暗中為崔遠道做了不少事,無論是截情報還是暗殺嫁禍,這些都搞得蔣子夜焦頭爛額,而國公那邊也和蔣子夜對抗,聞人宴也和他不對付,蔣子夜可以說是腹背受敵。

宮裏傳來的消息也是皇上身子越來越差,還得了癔症,日夜都要蘭嫔服侍着才能入睡,還特地從旭山寺找了幾個僧人來念經驅魔。

旭山寺那邊覺得荒唐,卻也念着皇帝老兒的錢好賺,還是派去了二十個僧人,這件事也是韓麒說的,據說那些個僧人裏也有他們的暗樁。

各人有各人的悲歡,宮裏氣氛凝重沉悶,京城還是一片喜樂融融的,造反因為過快的被平息,百姓們也沒有受什麽害,頂多是耽誤了幾日的生計,即便皇帝快死了,他們也還是要吃飯過日子的。

徐子恪的生辰也到了,因為徐家的地位尴尬,許多人都保持着只要不落井下石,日後好相見就行了,少數還在和徐家來往。

因為蔣風遲原因,徐子恪的生辰禮也辦的簡便,書院裏和他交好的人中,只有零星幾個交情過硬的沒有推脫就前往了。

徐子恪在遇見沈離經的時候,也猶猶豫豫地告訴了她。沈離經一口答應下來,被聞人宴知道後說了幾句,最後妥協,陪着她一起去。

知道聞人宴要去,徐子恪更是慌得不行,怎麽想到自己的生辰禮還能迎來這麽一尊大佛。

司徒萋也去,便約着和沈離經去城中最好的刀劍齋給他挑賀禮。

天氣太熱,馬車裏置了冰,一出去就火爐般的蒸人,沈離經眉頭皺得緊緊的想鑽回去,被聞人宴拉着往前走。

好在炎炎夏日街上人不算多,不然聞人宴與女子同行上街,定是會惹來不少目光。

司徒萋為徐子恪挑了一把上好的長劍,沈離經不知道送什麽,就看上了一個劍穗,準備買下來送給她。伸手去拿時被聞人宴捉住了,她疑惑地回頭。

“你做什麽?”

“你怎麽不送我劍穗了?”

他這麽一說倒是勾起了沈離經的回憶,不悅道:“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當年我送過你劍穗,和香囊一起送的,去哪了?”

聞人宴說不出來,沉默地看着她。

“雖然我自己做的嗎,是醜了點,可你也不至于燒了吧。”當時她去找聞人宴,看到院子裏的火盆中正在燒東西,她做的香囊和劍穗也在其中,也就是那個時候決定将心意藏起來,至死都不要讓他知道。她也是個驕傲的人,不容許真心被人踐踏。說出去會有什麽下場,她不敢想。

聞人宴的睫毛顫了顫,嘴唇微動:“你知道?”

她故意将臉垮下來,冷言道:“我看見了。”

聽到她語氣都變了,聞人宴的眼神變的慌亂起來,捉住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了。

“當時是祖母讓人搜我和哥哥的院子,我不在其中,不知道這些,我當時回去已經來不及,不是我所願。”

沈離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除了感慨,更多的是在想:這老太婆還要活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起晚了還忘記設定時間了,更的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喝牛奶的劉奶奶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