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風寒

窗外有蟲鳴聲不斷,擾得人心思煩亂。

聞人宴站起來扯了扯她的被子,說道:“別悶壞了,把臉露出來。”

沈離經不應,死死的抱着被子。

他稍微用了些力氣,就将被子扯開了,沈離經手臂亂揮,又被他單手握住高舉過頭頂,這個姿勢就顯得有些過了。

聞人宴想松開,卻見她雙腿也開始不安分地亂踢。

想起她也染了風寒,現在還亂踢被子,聞人宴便直接欺身壓上去,用自己的腿壓制住她的,牢牢制住不讓她動彈。

沈離經雙手雙腳都被困住,而聞人宴就壓在她上方,用這種姿勢将她牢牢壓制。

“聞人宴......”她咬牙切齒念着他的名字。“你想幹什麽?”

“我......”聞人宴猶豫道:“你不要亂動......”

身下嬌軀沒有停止掙紮,不斷扭動着,時不時碰到他,便是這種無意識的撩撥,讓聞人宴身體又熱了幾分,嗓音越發喑啞。

“我說......你莫要亂動了。”

沈離經感受到碰着自己的身體有些發熱,語氣也不正常起來,有點慌了。“你快下去,放開我,快點。”

聞人宴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封住,力道有些大,沈離經疼得張嘴想罵,又被他堵回去。

等他松手時,沈離經的呼吸也亂了。

可惜是黑夜裏,她看不清聞人宴的臉已經是一片紅,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埋到她的脖頸,低聲問:“可以嗎?”

沈離經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推開:“你不是正人君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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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就冷靜了下來,憑着自己的記憶開始背聞人氏家規。

饒是再多的心思也讓她毀了,聞人宴無奈笑了一聲:“背錯了一句......”

“求你......”

被聞人宴用這種語氣求着,溫柔的厮磨着,沈離經還是半分不肯松,時刻謹記自己還在淨源,隔壁住着她師姐,就更加冷靜了。

手指抓着聞人宴的頭發,只要他做的過分就用力扯。

他哭笑不得,無奈道:“你要拔光我的頭發不成?”

“不許。”

“我不做什麽。”聞人宴說完,見她沒有說出什麽拒絕的話,便再次俯身貼上來。

她說不許,那就不做。

親親總是可以的。

聞人宴的吻四處點火,被觸碰的地方都滾燙起來。

沈離經的手指都變得無力,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呼吸急促了幾分。

衣襟慢慢不知何時松散了,被他随手扯出扔過去。

胡鬧得有些過分了。

等到第二日,沈離經醒來時聞人宴早早的就不見了,衣衫整整齊齊疊好好在床頭。想到昨日種種,她低聲罵了一句,開始起床穿衣。

窗外已經大亮,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沈離經洗漱好後他才回來,還端了兩碗冒着熱氣的藥。

“醒了,先來把藥喝了。”

她滿臉抗拒。“喝完我也吃不下早膳了。”

聞人宴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如果是早膳後再讓她喝藥,她又會推脫“喝完我的早膳就白吃了”。

反正怎麽樣都是不願意。

“聽話,喝了吧。”他還沒有告訴沈離經,兩碗都是給她的,因為昨日被自己傳染了風寒。

等她喝完了,見聞人宴一動不動沒有要喝掉另一碗的意思,她幸災樂禍笑起來:“怎麽,你也不敢喝啦?我就說,這麽苦怎麽能面不改色的,果然也是裝的。”

聞人宴看了看她,又垂下眼。“這碗也是你的。”

她臉上的笑停住了。“什麽?”

“你染了風寒,就多煎了一碗。”

沈離經聽完後一肚子火,瞪着他半天才将藥喝了,險些又忍不住吐出來。板着臉喝了好幾些水,早膳沒吃幾口,又急急去泡溫泉。

等聞人宴一回神才發現找不到人,只好去問寧老祖:“老祖,我找不到阿恬了。”

他聽到這聲“阿恬”忍不住挑眉,只當是他們情人間的小樂趣,也不告訴他沈離經在幹什麽,就往後山指。

“你走遠些,一直順着石子路走,再左轉,就能見到了。”

聞人宴沒多想,離開時腳步還有些匆忙。

越靠近溫泉處還能聞到隐約的硫磺味,那附近溫度也明顯有所上升。他停住腳步,果不其然聽到了水聲。

正脫衣進去沒多久的沈離經聽到腳步,還以為是紅黎,谷中的小家夥還是比較安分的,都知道來了要被打斷腿,沒一個人膽大包天來招惹她的。

“紅黎,你怎麽來了?”她喊了一聲,卻沒聽到回答。扭頭看到聞人宴正背對着她,脖子都紅透了。

“聞人宴!你幹什麽!”

他從容解釋,但發紅的脖頸和側臉卻藏不住。“我找不到你,是你師父讓我過來的。”

沈離經立刻就明白了,定是這老頭诳他過來,等着看好戲呢。

“那你還不走,留在這做什麽?”

聞人宴背對着她,堅持做個正人君子。“我不過去,站在這兒等你。”

現在的他簡直和昨晚判若兩人,但沈離經對他的品行有信心,他說了不看就真的不會看,便不再趕他離開。

聽着身旁的水聲,聞人宴身子都僵住了,只覺得時間格外漫長難熬,開始後悔方才說站着等她的話。

不久後沈離經開口:“聞人宴,我衣服放得有些遠,夠不到,你幫我拿一下。”

他心中憋悶,拒絕道:“我閉眼,你自己拿。”

“不行,我不好意思,你閉着眼給我拿來。”

他還想拒絕,又聽她說:“你快點,很冷的。”

無奈嘆口氣,閉着眼走過去,感受到熱氣越發近了,沈離經讓他停下。

“你彎腰。”

他俯下身子想去摸衣服,卻猝不及防被抓住衣襟用力一拽,他慌亂中睜眼,只來得及看到沈離經狡黠一笑。

嘩啦的水聲響起,聞人宴猛得栽進水裏,衣裳和頭發都濕透了。

沈離經早就穿好了衣服,赤着腳站在池邊看他,臉上是奸計得逞的笑。“我們這算不算鴛鴦浴啊。”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擡眼看着她不說話,眼中也是濕漉漉的,像是被人欺負了。

沈離經還以為他生氣了,就跪在池邊摸了摸他的臉頰。“好了,我就是跟你鬧着玩的,我錯了還不行嗎?”

聞人宴抿唇不語,臉上的水還在滴。

突然伸手将她拉回泉水裏,沈離經叫了一聲,噗通掉進去,又被他托着腰帶上水面按在池邊,猛烈的吻覆上來,将她的理智都打散了。

許久後沈離經才将他推開了,喘息着往岸上爬,一身衣服水淋淋的貼着。聞人宴也上去了,接過她的袖子想幫忙将水擰幹。

“都怪你!”沈離經氣鼓鼓地說。

聞人宴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是你先拉我下去的。”

“現在我們兩個衣服都濕了!”

“怪誰?”

沈離經直勾勾看着他。

聞人宴改口:“怪我。”

想起自己剛才還害他嗆了幾口水,沈離經也有些心虛了,氣勢上弱了下來。“那你說怎麽辦?”

“回去吧,不要着涼。”聞人宴扶她起身,并不因衣服濕透而顯露狼狽之色。

被他挽着起身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我記得,很多年前還在青崖山的時候,我也将你推下水過。”當時聞人宴怒不可遏,渾身都濕透了,臉頰氣得通紅,卻一句髒話也說不出口。

第二日他們幾個就被押着去和他道歉,因為聞人宴着了涼,她還被迫給他賠罪,伺候着他喝了好久的藥。

聞人宴輕飄飄看她一眼,說道:“我記得,最後我還染了風寒,喝了大半月的藥。”

“誰知道你能病那麽久,身子骨也實在是弱。”

他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當初他受了涼,其實很快就好了,但就是裝了那麽久,讓她每日給他端藥,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心要留着她,看她因為要照顧他而不能和傅歸元他們去胡鬧,心中就會莫名暢快,竟因此連喝了那麽久的藥。

如今卻也能想明白,原來那個時候就對她動了心,只是自己還沒有發覺。

沈離經回到屋子時努力避開其他人,最後卻被寧老祖看個正着。

将渾身濕淋淋的二人掃了一眼,鼻間發出一聲冷哼。“胡鬧,還不去換衣裳。”

沈離經臉一紅,趕忙跑回屋。寧老祖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領着他去取了一件蒼青色長衫換上。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時,卻聽到沈離經的痛呼聲,推門去看,卻是寧素在給她紮針,上衣被剝開,露出一片光裸的脊背,正插着些許細小的銀針。

寧素回身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反而開始和他聊起來:“你無需驚慌,她剛喝了藥,等過一會兒瘀血出來,慢慢的也就好了。京城裏最近怎麽樣了,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聞人宴料她是想知道崔遠道的近況,又不好直接開口,只好旁敲側擊地問他。

“京中一切安好,并無要緊事,崔尚書前不久和聖上請辭,被駁了回來。”

“他請辭做什麽!”寧素一時驚訝,手中力道也沒把控好,沈離經疼得輕哼一聲,

聞人宴皺眉,說道:“興許是和我一樣。”

她一愣,低着頭不說話了,手上也輕了幾分。

沈離經趴在榻上龇牙咧嘴,想讓寧素趕聞人宴出去,一張口卻是吐出了瘀血。

他慌亂起來,剛想靠近卻被從寧素往門外推。“怕什麽,死不了人的。”

他一顆心被高高吊起,就那麽直愣愣地站在門外。

明明只是片刻房門就被重新打開,他卻好似過了一個春秋。

沈離經穿好了衣服下榻,聞人宴伸手去扶她,被古怪的看了一眼。“我只是吐了口瘀血,又不是斷手斷腳,你幹嘛這般小心翼翼的?”

他涼涼地看她一眼,也不好說什麽,放在腰際的手并未離去。

若不是沈離經時不時就暈倒咳血,他也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生怕她一個磕着碰着就會牽出大小毛病來。

沈離經彎腰将漱口的茶水吐了,接着才想起來一件要緊的事。

“你這次來不能耽誤太久,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你一走他們必定是手忙腳亂的,我會讓寧六送你出谷。”說到最後,她的手指用力絞緊了衣袖,強忍着讓自己不要流露出不舍來。

聞人宴半晌沒說話,輕嘆口氣扭過了臉,像是在鬧脾氣。

她心中微動,卻還是堅持道:“你一向顧全大局,進退有數,此時聞人府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你一去就是半月,京中必定是流言四起。”

見到聞人宴有多歡喜,等到分別時就有多難受,千裏迢迢趕過來,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她不該太過自私。若聞人宴見她傷心不舍,一時心軟就又要停留許久了。

“你當真想讓我走?”

聞人宴一開口,夾雜着委屈與不滿。

她猶豫了一下,偏過臉去點頭。眼前的視線卻開始模糊,眸中覆上了一層水霧。

“口是心非。”他伸手将她的臉扳過來,正好見她眼淚滑下來的樣子。

“你別說話了,你還不如不來,來了又要走,你走了,我每日盼着你來接我怎麽辦啊?”沈離經的眼眶慢慢紅了,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大堆。

但總歸是能聽出來,她很想他,不願他走。

寧老祖在門外就聽到了屋裏嘤嘤嘤的哭聲,敲了敲門框,兇道:“哭什麽哭,不像話,這麽點事也好意思哭,見到你們就煩,要走就都給我走,少在這混吃混喝。”

沈離經被他吼得一愣一愣,連哭聲都止住了,也忘記自己原本要說的話來。

本來她是想要要裝得很潇灑,送聞人宴離開,再深明大義的說幾句話,現在全都毀了。

“你們要走就走,別留在這兒礙我的眼,讨人嫌得很。”寧老祖丢下這句話,眼神嫌棄的上下掃了沈離經一眼。“沒出息。”

“是你說讓我留個兩三年,不然就會沒命。”

寧老祖嗤笑一聲“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沈離經傻了:“什麽意思?”

“你留在這白吃白喝,浪費了我多少上好的藥材,還想留三兩年,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那我還要留多久?”她大喜過望,站起身來抱住寧老祖的手臂。

濕潤的眼中此刻都是歡欣雀躍。

“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回谷裏一月,其餘時候別來煩我,下次來我可是要收錢的。”他敲了沈離經的額頭一下,連連嘆息着轉身。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做啥呢,痛哭流涕請審核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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