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大婚

丞相大婚之日,有賓客從天南地北奔赴而來,其中不乏當初青崖山一同拜師無名道人的師兄弟。

也有一些是過去和沈家有些淵源的富商,連帶着還有些江湖人士。

韓麒知道她成親之日,韓将軍夫婦也要回來,索性提前和幾人相認了,也免去之後的麻煩。

具體是怎麽個相認法沈離經也不大清楚,只聽寧素說韓麒來找她要了不少傷藥,挨了好一頓毒打。

韓家和沈家差一點就成了親家,對沈家的事也多有愧疚,知道韓麒護住了沈離經,這才消了些氣,給他留了半條命。

成婚當日,沈離經被紅黎早早推醒,然後迷迷糊糊開始洗漱穿衣,按在梳妝臺前給她描妝。

眼看着桑采要将□□往她臉上撲,沈離經清醒了不少,攔住她的手。“我很白了,這個就免了吧。”

最後只是象征的在臉上掃了一層細膩的脂粉,眼尾卻是暈開了一大團胭脂,嘴上塗了鮮紅的唇脂。

直到頭上戴了貴重的發冠和步搖後,她心裏才算是有了點要嫁人的緊張感。

穿上厚重繁複的嫁衣,沈離經站起來轉了一圈,幾個婢女眼中都是難掩的驚豔。

寧素摸了摸嫁衣料子,感嘆道:“聞人宴真是有錢啊,太舍得了。”

等她說完了,門外等着的幾人也都來了。

是蔣嘉悅和司徒萋他們,還有幾個書院中和沈離經關系不錯的小姐,韓香萦也在內。

司徒萋可是好不容易才消了心結,和沈離經重歸于好,只是對蔣清渠依然冷臉相對。在這種日子,她們便是來給沈離經撐場子,為難新郎的。

見着她一身嫁衣,幾人也都誇了幾句,司徒萋想了想,又問:“我們怎麽可能攔得住丞相?”

小郡主:“丞相你也敢攔?”

Advertisement

“不然我們是來幹嘛的?”

“這比文比武,我們都攔不過啊,要是讓他惱了......”

說完後幾人又叽叽喳喳讨論起來,最後等鞭炮聲響起了,反而還是挺直脊背站在門前。

沈離經手上執着一柄團花的扇子,頭上頂着重重的發冠,生怕自己摔倒了,便只好靠在邊上聽動靜。

催妝詩難不倒聞人宴,等要求射箭時卻是推出了蔣清渠。被司徒萋瞪了一眼,他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将花團射中了。

想起當初在馬上,這人裝作弓箭都拿不穩,她還好心給他出氣,真是一肚子火。

好在也只是個形式,都不敢招惹聞人宴,就乖乖閃了身讓他去接人。

沈離經将手遞給他,在旁人的喧鬧歡呼聲中,仍是聽見了那一句:“我來娶你了。”

她無聲的笑笑,将手握得更緊了些。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還是能清晰聽見聞人宴的聲音,是毫不掩飾的輕快愉悅。

來給聞人宴幫忙的都沒派上用場,傅歸元本來也想一起去,被身邊的宮人一勸再勸,說不能失了帝王儀态,他只好作罷。

以扇遮面只是一個禮儀,本就沒什麽太大的作用。看到新娘的美貌,不少人也在心中暗自驚嘆。時間太久,他們都忘了曾經的沈二姑娘也是怎樣的好顏色了。

百姓們往日對沈離經的評價褒貶不一,但終究是沒什麽深仇大恨,她再怎麽胡作非為,卻也沒幹過欺壓百姓的混賬事。再加上沈府的慘劇,沈離經的死裏逃生就更加引得人浮想聯翩,都在背地裏揣測這位曾經的天之嬌女是受了多少的苦,最後枕戈飲膽才求得今日。一時間倒是沒人再提起她的不好,反而是想着她過去做過的好事來。

人人都是對這二人的唏噓感嘆與豔羨祝福,再怎麽說,沈離經也是聞名的美人,聞人宴再如何的天人之姿折在她的身上,不算虧。

沈離經一直坐在馬車裏,心中忍不住想着聞人宴剛才的模樣。

從未見過他穿紅衣的樣子,眼看他墨發束起,一身大紅婚服,襯得他也有幾分風流姿态。

被扶着下了馬車後,又是一堆繁瑣的俗禮,他們都按要求做了。

直到最後拜堂。沈離經先拜,而聞人宴回禮,一共三拜。

最後送入洞房,聞人宴還要留下來招待賓客。

他這種能不說話則不說話的性子,要他去招待旁人,還不如沒日沒夜去處理公文。

本來他并沒有想折騰這些,但傅歸元誠心要灌他酒,郁覃平日裏被亂使喚的怨氣也來了,一個個都想趁此機會報仇。

聞人宴不會當面失禮,又因為心情好,便耐心的應了,只不過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沈離經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只有桑采和月昙,紅黎的确是伺候她的,卻不是什麽真正的丫鬟,自然不會一直跟着她,也因此在她被送到聞人府後顯得有些無話。

靜安居她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看到這裏被裝扮成這副模樣。換作往日誰想把這裏搞得一片紅,聞人宴興許會提着劍去和人打一架。

她将扇子丢下去,伸手去摘那頂要壓斷她脖子的喜冠,被桑采制止了。

“小姐,這不合規矩!丞相尚未回來呢。”

她坐在榻上,問一旁的侍女:“你們公子什麽時候回來?”

侍女回道:“公子未曾吩咐過,只交代夫人到了,想做什麽便做,等不及了就先歇息一會兒,他會盡快。”

沒多久就有人端進來了飯菜,都是沈離經喜歡的。

自從她提過一次聞人府飯菜不好吃以後,聞人宴就讓人去不醉樓挖了一個廚子回來,每日裏變着花樣做菜,這才是她漸漸不回白鷺院的原因。

從早上便沒吃飯,又因為接親時一大堆俗禮耽誤時間,她已經餓了許久,還是準備摘了喜冠去吃些東西。

桑采又準備絮叨,被一記眼刀丢過去不敢說話,乖乖幫她卸下厚重的妝發。

等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聞人宴也回來了。

沈離經正坐着看書,聽說他醉了,便起身去迎。

一見到是她,聞人宴便推開了扶着他的郁覃,指着院門:“你快點走。”

他都想說“滾”了,方才灌酒時,一個比一個不留情面。好在傅歸元最後還念着有個等他的沈離經,才開口讓人扶他回去,皇帝說的話誰人敢不聽,就這樣他才勉強脫困。

郁覃走了,其他人也沒留下,只剩下聞人宴和沈離經,關了門,聞人宴直接伏在她肩頭,悶悶道:“等的是不是有些久?”

他面上有微醺之意,卻也不是真的全醉了,還是帶着幾分清醒的,但身上的酒氣确實不清。

沈離經拍拍他,說道:“剛才讓人去備了醒酒的湯藥和茶,你想喝哪個?”

“不想喝藥......”他還是沒起來,仍然緊貼着她不松開,“苦......”

“那就喝茶”,她覺得好笑,這人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一副什麽都能喝下的樣子,這時候倒是喊苦了。

“先起來。”

聞人宴聽了總算起身,朝床榻走去,又被沈離經拉回桌案前,将茶推過去。

他沒接,反而是先将桌上的合卺酒拿起,又遞給她一杯。“先喝這個。”

眼下他有些糊塗,沈離經就只好随着他去,剛想将酒一飲而盡,又被他攔住了。

不覺間有些惱了,斥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聞人宴被她一兇,神情上有幾分不解,還有點委屈。“不能這樣喝。”

他說罷,将自己的身子挪近,将沈離經手臂擡起,與她相纏,堅持要喝交杯酒。

“好,我不兇你了。”沈離經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兇了,只好放輕語氣,想哄着他趕緊喝了醒酒的茶去睡覺,一天折騰下來也不指望聞人宴還去想着洞房的事了,她只想趕緊睡覺,

合卺酒喝完了,聞人宴定定的看着她,眸中似有一團火正燒的灼熱,喝完茶就被沈離經催着去睡覺了。

此時他腦子不太清醒,竟也沒覺得不對,連喜服都沒脫,倒在榻上就睡着了,臉上還有些紅。

沈離經此時卻覺得面上滾燙,喝了酒也不覺困了,想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正好此時天色正暗下來,也不算晚,想必賓客也沒有全散。

出了門,靜安居的人都沒有問她為何此時出來,乖順的站在一旁,只等她吩咐。

“我出去一趟,丞相正歇着,若有什麽需求,你盡管去應,他要找我就說我很快回來。”

“是。”

沒了重重的喜冠,一頭柔順墨發只用幾根簪子別起來,紅色喜服被她脫了外面最重的一件,也輕便了不少。

賓客此時都聚集在前院,她便想着偷偷去看看傅歸元他們幾個在不在,興許也能與他們喝上幾杯,在走過長廊時,倒是聽見了旁的聲音,勉強聽出來了,是孫憐霏。

沈離經探頭去看,瞧見了一抹粉色身影,正和一個藍袍的男子靠的近。

“複哥哥,你好點了嗎?”

媽的?是聞人複!

本來還以為這孫憐霏是攀上了書院哪個有權有勢的小公子,跑這兒來郎情妾意了,原來勾引的是聞人複!

想來也是,比起聞人複,書院中那些人又算什麽,難怪她把心思放到有婦之夫上。

“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聞人複口吃還算清晰,應該是醉的不厲害。

沈離經一身紅很是顯眼,聞人複看到了,便出聲叫她:“小妹。”

“大哥。”沈離經提起裙子,直接從長廊翻過去,輕瞥一眼往後躲的孫憐霏。“孫二姑娘怎麽在這兒?”

“與你何幹?”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沈離經冷笑一聲:“是與我無關,可這聞人府的人在哪,我還是有權知道的,孫姑娘住的再久,終歸只是客。”

聞人複扶着額頭,表情有些不耐煩,對她說:“我好像不舒服,怎麽到這來了,阿莳在哪?”

怎麽看他也不會抛棄蔣嘉莳對孫憐霏感興趣,可別是這女人膽大包天對他下了東西。

“孫姑娘不走?還留着做什麽?”

孫憐霏瞪着她,臉色很是不好。“你管我作什麽?你算什麽東西!”

她說完後,不等沈離經反應過來,一個鵝黃身影不知何時走近了,抓過孫憐霏就是一耳光,打得她直接摔倒在地上,孫憐卿正要起身怒罵,又被一腳踹了回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十分連貫,饒是沈離經都被吓到了。

孫憐卿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她剛才沒注意到,只是她到底也太狠了,對自己的妹妹下手算是毫不留情。

在她打完後,沈離經似乎從那表情上還看到了一絲......解氣?

聞人複沒有她那麽驚訝,甚至還笑了一聲,說道:“你爹會不會罵你?”

“他很快就沒機會了。”等她做了皇後,往後誰敢再罵她。

孫憐卿帶了聞人府的侍衛過來,将聞人複扶回去找蔣嘉莳了。

看出了沈離經的疑惑,她也不再隐瞞,直言道:“我發現她下了點東西。”

那一巴掌可是半點沒留情,孫憐霏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在夜色中雖看不清楚,卻也知道她是下了狠手的。

沈離經不解:“你剛才......”

“我想打她很久了。”孫憐卿面上解氣,等孫憐霏要站起來時又一腳踩上去。“不過三日,皇上就會立我為後,這件事還要多多感謝您與丞相。”

“我什麽也沒做。”

孫憐卿向她行了一禮:“并非如此,總之,我會記得這份恩情,往後若有需要,我定會好好報答夫人。”

地上的孫憐霏抓着她的裙子,口齒不清的罵她些什麽,孫憐卿蹲下來揪着她頭發。“起來。”

孫憐霏起身,一邊哭一邊要與她厮打,孫憐卿絲毫沒給她幾乎,一臉平靜對沈離經說:“讓夫人見笑了,我這就帶她回去,明日會帶上門謝罪。”

“那倒也不必,你快回去吧。”沈離經努力維持出一個笑來。

等孫憐卿拖着哭哭啼啼的孫憐霏走了,她也全然忘記本是出來做什麽的了。只是回想起剛才一副姐妹不合的樣子,她又想起了聞人钰。

在外人的口中,聞人钰和孫憐卿應該是極為相似的。貌美又端莊,溫柔娴靜,如同那空谷幽蘭般美好的人物,私底下都有另一幅面孔。

傅歸元如果真攤上這麽個皇後,以後能安生才奇怪了,她高興了還好,若是不高興,也能溫柔的笑着給他下毒。

看着良善,這可是個蛇蠍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入洞房啦~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