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歲月靜好
裴如玉并不是第一次睡火炕, 但這樣折騰人的火炕還是頭一回,驿站的人怕天氣太冷,又因他們一行出手大方, 給炭也給的爽快,填了一炕洞的木炭。剛開始躺下沒覺什麽,被子上搭一床狼皮褥子,裴如玉很快就睡熟了。
然後, 他就被熱醒了。
感覺身下像有個火爐,嘴巴幹的很。
好在今日是個雪夜,雪光透過明紙射入室內, 裴如玉下炕吃了大半壺溫水才好些,裴如玉幹脆将茶壺帶茶寮子一起拿到炕上擱窗臺。回頭就見白木香攤手攤腳的睡姿,胳膊腿的全露出來了。裴如玉心說, 以後誰要跟你一個床睡覺,可是得預備一張大床。
放好茶具,把白木香的胳膊腿塞回被子裏,狼皮褥子太厚,揭下來放在一畔。第二天早上, 裴如玉完全是被砸醒的,白木香的胖腳丫從天而降, 正中他臉上。裴如玉弄明白是被什麽砸醒後, 捉住白木香的腳丫子就給她肉乎乎的腳心一下。
白木香咕哝一聲, 蹬兩下腳, 繼續睡。
裴如玉看一回沙漏, 索性披衣起床。
白木香的睡姿頗是銷魂,整個人橫了過來,被褥絞在一起蓋在身上,兩只腳露在外頭,枕頭掉地上。裴如玉先把枕頭給白木香放炕上去,見這枕頭沾了塵,裴如玉拿了自己的枕頭給她枕腦後,腳也給蓋好。真的很像小孩子的腳,肉呼呼,肥嘟嘟的,趾甲蓋還是粉色的,像是水晶薄片。裴如玉鬼使神差的比了比,确定白木香的腳果然跟自己手差不多長。
阿彌陀佛,白木香心心念念還要找下家哪。裴如玉給白木香蓋好,心說,這丫頭當真口氣不小,想找個與我一般無二的就不容易,這丫頭竟要找個比我強百倍的。裴如玉不信白木香能找得到!
——
門開一縫,寒意順着門縫侵骨而入。裴如玉想了想,回去加件大氅。
天空與世界都被這鵝毛大雪依舊無聲無息的籠罩,遙望灰藍天幕,裴如玉心想今天怕是還要在驿站多留一日。他出去令驿卒送些熱水洗漱,尋出白玉香爐,靜靜的燃一爐清香。
早上的飯菜是羊肉湯配白面餅,好在這驿站的廚子知道這家人愛吃菜,在羊肉湯裏滾刀切了些蘿蔔放進去。小菜是臘羊肉、醬牛肉兩樣。白木香把有些硬的白面餅撕成小塊兒泡羊湯裏吃,直說,“你說這裏小菜怎麽也都是肉,上個腌菜也好啊。”
“這裏春夏時間短,許多人以放牧為生,并不種植。”裴如玉看白木香先撿了蘿蔔吃,便把自己碗裏的蘿蔔也夾給她。
白木香把橫放在碗上的筷子拿走,方便裴如玉把蘿蔔夾給她,嘴裏說着,“裴如玉,我發現你越來越好了。”
“少甜言蜜語的,我早就好。你看不到,那是你眼瞎。”
“剛誇你一句,就驕傲了!”白木香把自己碗的羊肉給裴如玉,勸裴如玉,“你要是吃不下,就剩下好了,別勉強吃。”
裴如玉擡起眼簾瞧白木香一眼,開始吃飯。
白木香說起外頭大雪,“今兒是不論如何都行不了路的,剛我出門,雪有一尺深,到我小腿肚了。裴如玉,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去堆雪獅玩兒吧。我堆雪獅堆的特別好,你會不會?不會我教你。”
有白木香在,裴如玉想食不言是不可能的。
吃過早飯,喝一回茶,又在屋裏說了會兒話,裴如玉才與白木香一起到院子裏堆雪獅。裴如玉發現白木香真個吹牛大王,那是雪獅麽,就兩個圓球推在一起,貼個鼻子眼就是雪獅了?難得白木香還一幅行家嘴臉,傳授裴如玉自己的經驗,“這堆雪獅,都是堆卧獅,不能堆四條腿的。你知道什麽為,裴如玉?”
裴如玉拿把裁紙刀慢慢雕琢白木香的獅子,就聽白木香自問自答,“因為四條腿完全撐不住雪獅的頭和身子呗,所以都是堆卧獅。跟人們大門口擺的石墩兒差不多的樣子。”
一時,白木香覺着無聊了,到驿站四處逛去了,半晌端了一盆凍梨回來,給各屋發凍梨,在水裏化了就能吃。白木香把最大的一個留給裴如玉,泡在水裏解凍。見裴如玉的雪獅當真雕琢的栩栩如生,白木香驚訝的說,“裴如玉,你真的會堆雪獅啊!”
“帝都冬天也多雪,小時候誰沒玩兒吧。”裴如玉側眸笑望白木香一眼,白木香用手給他拂去身上的雪,“手冷不冷?”
身後傳來一聲“大雪的天,這是玩兒什麽哪?”,就這一把清脆響亮的好嗓子,除了她娘,沒第二個人。白木香回頭就見她娘抱着塊料子,手裏揮舞着花手絹兒過來了,對着裴如玉就是一通的噓寒問暖。裴如玉笑,“堆雪獅玩兒。”
“別堆這個了,怪冷的,屋裏來烤烤火,叫木香給你量量尺寸,今兒這大雪也趕不了路,正好讓木香把衣裳給你裁了。”
白木香看天,“我還說一會兒看書哪。”
“書什麽時候看不成!”叫着閨女女婿回屋去裁衣裳去。李紅梅深知閨女性情,連針線盒都一起帶了來。裴如玉嘴裏說“不用麻煩少香”,脫大氅讓白木香給量尺寸時甭提多配合了。
白木香做針線的手藝委實一般,不過,李紅梅手巧,有她娘指點着,把衣裳裁出來。母女倆脫了鞋套上棉襪子在膝上蓋一床大被,在炕上做針線。裴如玉問,“要不要點蠟,別傷了眼睛。”
“不用,外頭下雪,亮堂着哪。”李紅梅守着一匣子蜜餞花生零嘴兒吃,間或指點閨女的手藝,讓閨女細細的做,一邊同女婿抱怨,“木香這聰明伶俐像我,偏手上的功夫沒學會。也是我太慣着她,村兒裏的女孩子哪個不是自小就涮鍋做飯、縫縫補補,她從小跟她爹學認字,沒咋幹過這個,也就縫個裏衣還成。”
“看娘你說的,好像我啥都不成似的。我以前還給爹做過鞋哪。”
“對了,那正好這針線做完,再給女婿做雙鞋。”
“你不是給他做了。”
“我做是我做,你做是你做,這能一樣?”
“有啥不一樣啊。”白木香眨巴下自己的大杏眼,請教裴如玉,“這不一樣麽,裴如玉,不都是鞋,有的穿就行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趕緊拒絕,速速拒絕!
不想裴如玉微微颌首,道,“岳母的意思,大概是各人的心意不同。”
“對對對,就這個意思!”
裴如玉單手握着書卷,收到白木香的一個大白眼也只是微笑,裴如玉閑翻幾頁書,就去找董大人下棋去了。待他回屋時,岳母不在,炕上還擺着的岳母的幹果匣子空了大半,白木香歪炕上睡着了,輕輕打着鼾,手裏還捏着給他做的裏衣。裴如玉輕手輕腳的把裏衣帶針線放到一畔。
約摸是炕燒的熱,白木香的臉上透出微微紅暈,長長的睫毛卷曲濃密,由雪光一映,在眼斂投下淡淡陰影,淺粉色的唇半張着,睡的香甜。
屋外大雪無聲無息,裴如玉突然有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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