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狡辯

夏瑤輕聲細語安撫好了綠兒，就叫黃鳴帶着夏輝去院子右側的房間休息了。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就有刑部的人上門姿态強硬的把夏璃給押走了。

昨天才因為夏瑤而氣的一晚上睡不着的夏尚鴻，簡直要吐血了。

他暗中找到刑部的同僚，再三詢問，才得到一點消息——說是上面有人要他這麽做的，但具體是誰，對方卻怎麽也不肯說。

夏尚鴻回到家，就見周氏捏着手絹哭啼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家璃兒這是犯了什麽事啊？”

夏尚鴻本就煩躁，這下周氏還不聽的在他耳邊叫着，他感覺有一團火從心中燒起，将手中的杯子一摔，他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周氏道：“這就要問問你們做過什麽了？她沒做壞事，刑部會抓她？她沒得罪人，上面會有人特意囑咐刑部來抓人？”

周氏：“我們家璃兒這段時間一直都被……”關禁閉，那有空去得罪人？——她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怎麽了？想到什麽了？”夏尚鴻注意到她的反常，開口詢問道。

想到了什麽？

周氏現如今當然是想到夏璃在茶館要誣陷夏瑤的事情了，本來夏瑤沒有靠山，也不受夏尚鴻的重視，甚至院子裏的僅有的兩個湯婆子也都被她給收買了。

夏璃的計謀雖粗糙，可是對軟弱的夏瑤卻不是行使不通。

當然，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麽？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窮酸秀才，拿一筆錢堵住他的嘴也好，把他送到別的地方也好，甚至于——殺了對方也好！

當天失敗以後，夏璃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周氏本來是想斬草除根，雇人暗中把那秀才殺了，然後推入河裏，僞裝成不小心落水的模樣。

誰知那秀才到是機靈的很，一看事不成，預料到自己可能讨不到好，當天就離開京城，不知道的跑到哪裏去了。

事雖想到了，但肯定不能明說。

周氏眨眨眼，欲言又止的咬住下唇，一副想說但又不敢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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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尚鴻，“到底是得罪了上面那一位人物，你還不快說！我夏家怎麽會有這麽沒有眼力見的女兒？”

他雖然愛周氏，也重視夏璃，可是這一切，和他手裏的權勢比起來，都沒有可比性。

“老爺~”周氏哭的更厲害了，尖叫道：“什麽叫上面的哪位人物？不還是你那個好女兒做的孽嗎？有了靠山，就可以連姐姐都陷害了嗎？璃兒是我的心頭肉，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就不活了……”

“夏瑤？”夏尚鴻有些怔楞，“和她有什麽關系？”

周氏将之前在茶館發生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說給夏尚鴻聽，而夏瑤就是那勾引外人的浪/□□，夏璃就是那好心幫助妹妹反倒被誤解的（真？）好人夏尚鴻一聽，皺着眉頭疑惑道：“真的？她性子軟弱，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就和外人好上了呢？”

周氏眼珠子一轉，弱弱道：“可是……昨天晚上……當然，也有可能是誤傳，畢竟，瑤兒不是喜歡五皇子嗎？”她着重強調昨天晚上和五皇子。

夏尚鴻聽着聽着慢慢回過味來，夏瑤為什麽不嫁前途敞亮的三皇子而要選擇病怏怏的五皇子，就是因為她是不潔之身啊！

如果嫁給了三皇子，這事等他們圓房以後自然就會被發現，而選擇了五皇子就不一樣了。

畢竟等夏瑤過門以後，沒有嫡女願意嫁的五皇子說不定就這麽忍氣吞聲的過去了呢？或者——誰知道那時候五皇子是不是已經躺在床上不行了呢？

夏尚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對，甚至有點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抓到了夏瑤的把柄。

“來人，去把二小姐給我叫過來。”他大聲呼叫的着外面的婢女，言語中難掩亢奮之情。

夏瑤接到夏尚鴻召喚的時候正在教夏輝說話，對于夏璃被刑部捉拿的事情，夏瑤隐約明白大概是軒轅洛所做。

所以對于夏尚鴻能這麽快找上她到也不覺得奇怪，她倒是想看看他對這件事到是想怎麽處理？

夏瑤跟着丫鬟來到書房，規規矩矩的朝上坐的人行了個禮，就和綠兒一起站在下面不說話了——黃鳴被夏瑤留下照顧夏輝了。

坐在上坐的夏尚鴻左右張望一下，低聲道：“你們都下去。”

“是。”書房裏伺候的丫鬟奴才們應了一聲，低垂着眼踩着厚實的棉地鞋了無生息的走了出去，留下還貌似看不清楚狀況的綠兒呆呆的站在那裏。

夏尚鴻對這個不知禮數的奴婢十分厭惡，呵斥道：“怎麽還不下去？”

“奴婢……”綠兒焦急的用右手掐着左手的大拇指，她擔心自己離開以後，自家小姐一個人在這裏面會受欺負。

“父親有什麽事情還是明說吧！”夏瑤擋在綠兒的面前，替她隔絕掉夏尚鴻的視線，“綠兒我是信的過的。”

“哼！”夏尚鴻冷哼一聲，“你自己做了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嗎？”

夏瑤明知道他問的是夏璃的事情，卻偏偏揣着糊塗當明白，“父親難道是說女兒昨天言語不當嗎？當時一時情緒激動，還妄父親海涵！”

“你這個孽女！還敢狡辯！”他拍桌而起，“你給我好好回憶一下，一個月前，你在外面給我做了什麽丢人的事情？”

“一個月前？”夏瑤若有所思的重複着，過了一會雙眼一眨，恍然大悟道：“你是說我被賊人誣陷，那賊人着實可惡，不過聽說他現在已經被刑部緝拿，也算是惡有惡報了。””住嘴！”夏尚鴻把手邊婢女新換的茶水往夏瑤的腳下砸去，茶水漸開，将夏瑤腳上米分紅色的秀鞋染上雜色。

夏尚鴻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愛惹是生非、目無尊長、心胸狹窄……的女兒，你不做，別人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

夏瑤聽着他的話，臉色冷淡下來，忍不住反諷刺道：“有人被小偷偷了錢難道還要怪他身上為什麽要帶錢嗎？”

夏尚鴻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麽多歪理！你趕快叫五皇子把你姐姐弄出來，不然你和別人私通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哈？”夏瑤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夏尚鴻居然會說出這麽天真的話，“她被刑部壓走，和五殿下有什麽關系？”

一旁的周氏看情況已經發展的有些不受控制了，急着想開口，畢竟刑部的牢房那是夏璃一個姑娘家住的地方啊！

“再說了！”誰知夏瑤再度開口，語氣陰陽怪氣的，“你不做？別人會平白無故冤枉你？”

她把剛剛夏尚鴻對她說的話，一字不差的還給了他！

四周的氣氛一片僵凝，夏瑤卻沒空在這裏受虐，她行了禮就打算告退，走之前還冷冷的丢了一句，“我相信刑部會将事實調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着重點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四個字。

周氏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在夏瑤即将要踏出門口時忍不住叫住了她，“瑤兒等一下，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的如此不愉快，這璃兒出了事，對大家都不好不是嗎？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這卻進了刑部，這對聲譽多不好。”

夏瑤轉過頭，便看到了深藏在周氏眼底的焦急和脆弱，想必周氏也真的是急的不行了，明知道這話對夏瑤沒用，卻又忍不住說了出來！

夏瑤，“周姨娘。”

她這一叫，到讓周氏一愣，畢竟她也就做了兩月的妾室，因此夏瑤也就叫了周氏兩個月的姨娘。

“我曾經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過姨娘呢？我覺得你比我娘漂亮，比我娘溫柔多了。”夏瑤的臉色挂着甜蜜的微笑，似乎是想到什麽美好的回憶。但很快，她的笑意便收斂了下去，“可是，這一切，從我娘去世以後就都變了。”

夏瑤還想說點什麽，可是看着周氏驚疑不定的眼神卻又感覺很厭倦。她對周氏自然是沒有什麽感情。

她這些話，都是看着小小的‘夏瑤’趴在陳舊的窗臺上，眼含期望的遙望遠方，期待能再次得到那一個溫暖的懷抱。

只可惜，最終她所有的願望都成了一場空！

夏瑤搖搖頭，不打算再想了，按照她前世二十八歲的年齡現在又陪着‘夏瑤’度過的十八個年頭，心理年齡也有三十六歲了，都是大姐輩的人了，想太多，容易漲皺紋。

夏瑤擡腳往前走，外面陽光大好，正是春光燦爛之日。

唯留夏尚鴻與周氏相望無言。

牢房裏——

夏璃坐在牆角唯一幹淨一點幹枯的稻草上，整個人縮成一團，抱着肩膀瑟瑟發抖！

碩大的老鼠蟑螂不時從地面跑過，蒼蠅蚊子嗡嗡的叫着！

夏璃從來沒有想到過，牢房裏面居然這麽肮髒恐怖！！！！

不遠方的五皇子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