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太監【宮廷将相】
程晟:???
老者的樣子像是極度憤恨一般,慷慨激昂的口水沫子噴了程晟一臉。
程晟苦不堪言,心想我不是隔壁村派來的,我是靜王府的卧底,就問你怕不怕?
不過這話不能說,他瞧着水潭另一邊有一處下陷的河道,靈機一動,做出突然想起些什麽的樣子道:“我不是在張家河上游嗎?這裏是哪裏?”
張家河是1404告訴他的,就是和那個暗道相通的附近一條河水。
果然那老者聽罷将那爛拐杖收了回去,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他的女兒是個話多的,人也善良,此刻正軟聲軟氣沖他爹道:“張家河只有我們這兒的人這麽叫,爹,他肯定不是壞人,你就給他松綁吧,你看他肩膀都流血了。”
這姑娘一說程晟才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道傷口,潭水冰涼,剛才泡在冷水裏還不覺得,被這麽一提,他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壞人?”老者滿臉不高興地看着他女兒,“我還不知道你?長得好看的男的在你這裏都不是什麽壞人,只有長得醜的和你爹才是,對不對?”
“爹!”女兒家一跺腳,又羞又怒地看着她爹,“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呀?”
老者不自在地撇過頭,他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說的這話不對味,這不是壞了自家閨女的名聲嗎?他惡狠狠警告程晟:“剛才的話給我全部忘了,不然我讓你小子好看。”
程晟茫然搖頭:“您剛才說過什麽嗎?”
老者一愣,随後滿意點頭,然後看着旁邊一臉傻不愣登的大牛,恨鐵不成鋼道:“你呢?忘記沒?”
大牛忙點頭,聲音響亮道:“白老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剛才說阿花覺得長的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壞人這話給說出去的。”
白老:……
敲打了一番大牛後白老繼續審問程晟:“你家還剩多少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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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晟有些懵,不知道老頭這是什麽意思,這怎麽就和糧食扯上關系了?白老見他茫然的樣子氣得将拐杖又扔到了地上,心想這人腦子不會摔壞了吧,這年頭居然有人連自己家有幾鬥米都不知道?
這種災年下,就算是地主家的兒子也不敢……
等等。
白老仔細打量了一番渾身濕漉漉的程晟,上前去摸了摸他衣服的料子。
從裏到外,都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
大牛:???
大牛:!!!
他悄咪咪挪到阿花旁邊憨厚問道:“花啊,你爹,你爹喜歡男人?”
阿花柳眉一豎,嬌斥道:“你懂什麽,我爹這是在給這位公子看病,這是摸摸他有沒有受內傷。”
大牛不明覺厲,點頭稱贊道:“白老不愧是我們縣都出了名的神醫,醫術高超,醫術高超。”
阿花有些得意,俏麗的臉上生出了一抹紅暈:“這是自然。”
程晟穿着的衣服是蘇和泰在驿館送給他的,款式依舊是夏朝的,但料子極好,白老也是有些見識的,明白眼前被自己綁着的這個人一定非富即貴,面色有些郁郁。
這窮旮旯裏面出現一個富貴人,是福是禍還未可知呢。
不過既然不是隔壁村派來的,自然也不必綁住了,白老一臉沉凝地讓大牛給他解綁。
“阿花,去另一邊摘點止血草。大牛,你去保護阿花,別讓她被壞東西給盯住了。”
“哎!”大牛應下,轉身就走,走出一段路又轉身回來,傻傻問道:“那您呢?他不是隔壁村派過來的壞蛋嗎?把他解綁您這身子骨打得過他嗎?”
“你說我老?”白老一個棍子敲在大牛的腦袋上,一下一下,看樣子是下了狠手的,“我讓你說我老,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服咯。”
大牛連聲哀嚎,邊上的阿花瞧了一會兒,上來擋着那棍子,細聲細語對大牛說道:“就按我爹說的做,他自有他的考量。”
大牛點頭,從棍棒中逃出來的他捂着腦袋委屈兮兮的跟着阿花離開了。
等人走了之後,這跳腳的小老頭迅速鎮靜下來,朝着程晟做了一個揖道:“小人乃青山縣孟濟堂的大夫白青山,為人粗鄙不堪,剛才多有冒犯,萬望公子不要見怪。敢問公子來自何方,又因何故流落至此?”
程晟不傻,早讓1404備好了答案,此刻揚揚下巴自帶一股自豪感道:“本公子是張河縣縣令的兒子。
張河縣和青山縣隔了兩座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總之白青山沒去過,他盯着程晟姣好白嫩的面容,心下已經信了兩分。
這年頭地主兒子吃不飽飯,縣令兒子卻可以,當官的哪個不是膘肥體壯,吃的滿嘴油水就他們青山縣那龅牙寒碜官,都還能一天三頓白米飯。
他想到這裏心裏又一陣無名火,不過也沒再大罵出口,等阿花拿着草藥回來後将其搗碎敷在程晟肩膀上,綁好繃帶就開始趕人。
“之前多有冒犯公子,是小老兒的錯,現在公子的傷我已經處理好了,還請公子去何縣令那裏做客等候,張縣令派來尋找公子的人不日就能到達。”
程晟聽出來了,這是說他們已經兩不相欠趕人走呢。
程晟不走,他眼睛一轉,突然捂着自己的肩膀倒在地上,哀嚎恸哭道:“痛痛痛,我的肩膀要爛掉了。”他一邊嚎一邊伸手去拉老頭的下衣擺,虛弱道,“不如先生帶着我去醫館,我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到時候我爹要是來看到一個已經活活痛死的兒子,不知道該有多少傷心啊!說不定一下就降罪給你了,再說了,都講醫者父母心,先生,你忍心嗎?”
白青山怒目而視,只覺得他不像是縣令公子,倒像是市井裏的潑皮無賴。剛才敷在他那肩膀上的藥是挺痛,但這痛就是阿花也能忍的,他現在純粹就是在胡言亂語,想訛自己。
他往後退,程晟就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一幅死豬被捆住,任由拖動的樣子。
白青山被氣得後仰,程晟打蛇上棍道:“我知道今年是災年,也不白住。這樣,我身上還有些銀兩,用來換幾袋米面綽綽有餘,我還能給你幹活兒,你就當多個兒子不算虧吧?”
“胡說八道,父母天定,怎可亂認親?”他吹胡子瞪眼,覺得這程晟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不過後來實在拗不過,還是不情願地點頭了。
不過他囑咐大牛:“等回去後就通知何縣令,說公子在我們這兒,然後讓張縣令的人一到就把人接走,我那醫館破舊,恐招待不周。”
程晟在一旁聽着絲毫不介意,還露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給白青山後面的阿花,俊朗的容顏和燦爛的笑容瞬間就讓阿花紅了臉。
離了潭水邊走在小道上,程晟看着周邊明顯泡發過度的土壤,上面稀稀拉拉都沒長幾根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開口道:“青山縣的情況怎麽看起來比張家縣還糟糕些?”
白青山有些奇怪,他們臨近幾個縣城都不好過,現在聽起來竟然張家縣受災并不嚴重,不過他轉眼就忘了這事,嘆口氣道:“青山縣這裏多山,不像張家縣好歹還有條河可以用來洩洪。這老天一旦下大雨了,我們這裏就像個盆兒一樣将這些雨水給聚在一起,最容易內澇,雨停後這水好不容易滲下去流幹淨了,但這疫病眨眼間又來。”
“水四處流動,那老鼠的屍體各種排洩物髒東西混在裏面,各家各戶的流,現在水沒了,病源卻在青山縣各處都在着,雖然我已經叫人熏了地,灑了藥,但得病的人還是不少。再加上這場大雨将莊家都淹死了,大家沒東西可吃,就去土裏找草根,這樣不僅無益于充饑,還會加重病情,如此,形成了一個不良的循環。”
白青山聲音中帶了點疲憊,但他在這種環境下待了已經一月有餘,早就接受了現實,講這些話的時候語調還算平和。
程晟卻聽得擰起了眉毛。
災情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京城王宮還是一副歌舞升平欣欣向榮之态,卻不知這繁華是建在岌岌危樓之上。
大廈将傾,怪不得靜王要反,反得好!
只不過還是不能原諒他那麽幹脆就舍了自己,叫人将他丢下懸崖。
雖說一切走向都還是如同自己希望的那樣,但被人舍棄的滋味可不好受。
之前程晟時時刻刻都處于危險之中,現在陡一安定下來,心裏頓時就很有些難受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覺得這感覺還真特麽的有股陌生的熟悉感。
明明在被他親媽買給人販子的時候他都是冷笑着走的……
路上走走停停,白青山和阿花摘了不少草藥,但一行四人的腳程都不算慢,很快周圍的人煙就多了起來,只不過卻不是什麽好景象。
路上見到的人大多坐靠在地上,其中尤其是孩子都瘦的皮包骨頭,衣衫破爛,露出來的肩和骷髅都無什麽兩樣,他們眼睛睜的大大的,身體卻是動都沒力氣動。
大人還好,還能撐着木棍在地裏刨刨挖挖,不過大部分都是女人,程晟走了這麽長一段路一個男人都沒有看到。
“都去縣裏搶米了,能帶回來一點是一點。”白老冷哼一聲,“也就你們這些當官的能不知道自己家裏有幾鬥米,想吃白面就吃了。”
程晟臉上适時地露出羞愧神色,阿花紅着臉偷偷瞧他,覺得明明都是縣令公子,被他們救回來的這個怎麽有些招人呢?
她看到程晟不好意思時,頓時就呆了,瞬間腦補出富家公子□□走失,看到窮人生活後大受感慨,回去放糧施粥,并将過程中遇見的人美心善的姑娘娶回去的愛情故事,頓時看向程晟的眼神又羞怯了幾分。
大牛一直偷偷關注着阿花,見狀心下有些黯然,心道等會兒早早的就去找衙役傳話,希望這流落的人能早點離開。
結果等真到了縣上後,大牛就被程晟拐帶到了一個角落裏說話。
“唉~”程晟第三次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候,大牛忍不住了,問,“你叫俺啥事兒啊?”
“牛兄,……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說啊!”
“俺叫大牛,不叫牛兄,你這人也真是的,白老都叫了俺那麽多次了,你都沒記住嗎?”大牛邊抱怨邊有些得意,覺得縣令公子除了長得還不錯,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居然連個名字都還要記錯,想自己6歲的時候就能将村裏“狗剩”、“狗蛋”、“二麻子”等等這些名字都給正确的記憶,這縣令公子還不如自己呢。
程晟:……
“那,牛兄。”程晟臉上帶着滄桑,眼中帶着悲傷,“其實我是有事相商。你,能不能別去縣衙告訴何縣令我在這裏?”
大牛警惕道:“為什麽?”
程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複雜難辨的眼神讓大牛渾身發毛。
“其實我是被追殺到這裏的,萬幸後來落入張家河中,流落此地,勉強保全性命。”
大牛這個鄉下漢子那裏接觸過這些,登時臉就漲成了豬肝,一副震驚的模樣。
程晟将他又往角落帶了帶,仰頭四望,确定周圍沒人才又繼續道:“我确是縣令公子不錯,但就目前的形勢來說,這絕非我之幸事。”
“我們張家縣的水災不如你們嚴重,但也讓百姓地裏的莊家都死絕了,我父親愛民如子,用強權逼迫那縣裏的奸商平價放糧,得罪了米鋪老板。他們懷恨在心,找人想殺了我,如果你現在将消息說給青山縣縣令,讓他派人去張家縣,恐怕到時候先來的不是我爹,反倒是那些殺手。”程晟說到這裏後退一步,朝着大牛行了個大禮,“在下想保命,求求大牛哥。”
大牛嘴巴大張,覺得世界有些玄妙,以往只出現在說書先生口中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匆忙将程晟扶了起來道:“你爹是個好官,你快起來,我,我答應你就是,可是,白老和阿花那邊……”
“你放心!”程晟又向他行了個禮,保證道,“倘若那群殺手真的找到我在青山縣,我必一人出去,引開他們,絕不害阿花白老一分一毫。”
“好!”大牛點頭,“那你放心吧,俺不會說的,可是你一個縣令公子,難道要一直呆在這個地方?”
程晟搖頭,不确定道:“我爹應該能想辦法打聽到我在這地方吧,畢竟我可是我們家的獨苗苗。”
大牛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覺得細皮嫩肉的張清耀也真是倒黴,可轉念一想他現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就是因為他爹站在百姓一方,心裏頓時又了一股責任感,覺得自己幫助他是義務所在。
“你等俺把這件事情告訴白老,他一定會收留你的,白老平時也敬重好官,讨厭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程晟不好意思地阻止了他:“這也正是我要說的,能不能先別告訴白老?”
“為啥?”
“白老和阿花,一位年邁,一位是婦孺,我不想吓到他們。你看這縣裏餓殍遍野,白老為了病人就已經操碎了心,我實在不想讓他再多一分勞累了。”
大牛被他說服了,道:“你說的對。”
程晟見此事已經有了着落,心才安安穩穩的落下,他絲毫不愧疚于自己撒了謊。
一路走來,他也對這地方有了充分的認識,地處偏遠,民風淳樸,實在好極。他已經打算長久的留在此地了,而且,這地方現在也正是需要有實幹技能的人。
程晟在這廂找好了長期的落腳點,端的是安穩,靜王府那邊可不好過,大家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
福叔跪在地上俯首認罪:“老奴聽憑王爺處置。”
上位的孟離昶目眦欲裂,他輕聲問道:“你再說一遍?”
“張清耀已死,是我指揮的死士頭領将他扔下落天崖,絕無生還的可能。”
“你胡說。”孟離昶看着他,“你騙我。”
他聲音輕輕柔柔,和那恐怖的面色一點兒也不相符。
老福跪趴着,道:“老奴一切都是為了王爺,那張清耀亂王爺心曲,恐有壞王爺大業,傷王爺性命之危,王爺之金尊玉貴他豈能相提并論?老奴知道王爺下不了手,自做主殺了他,此事先斬後奏,乃為大不敬,請王爺責罰。”
“你當然是大不敬!”孟離昶怒吼道,書桌被他一腳給踹倒下去,他胸口激烈起伏,“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憑什麽這麽做?”
孟離昶抖着嘴唇,他不相信張清耀會死,自己才剛剛明白對他的情誼。
他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他心心念念之事終于實現了,他怎麽能死?孟離昶眼角滑過濕意。
“找。”他說道,喉上突然傳來一陣腥甜,聲音漸虛,“暗六,叫人搭天梯下落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就承受不住吐血昏迷。
暗六扶着他,才使他不至于倒下去。
老福抖着手去摸地上的血,他看向暗六,說不出話。
暗六嘆口氣道:“為了找張清耀,王爺不吃不喝,粒米未進,也許久沒合眼了,本就身體虛弱,你現在又來這麽一出,這,這……,唉。”
老福看着閉上眼睛的孟離昶,往地上一跨,怔愣的想,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可他真的只是為了王爺,為了王府而已,他真的做錯了嗎?
看着眼角還挂着淚珠的孟離昶,老福有些恍惚,自娘娘離開後,他有多久沒見過流淚的王爺了?
回想當初每日兢兢業業為大業操勞卻面無表情的王爺,和近日多了幾分笑意,變得鮮活得多的孟離昶,老福突然嚎啕。
“悔不該殺那張清耀呦!”
作者有話要說: 看《大軍師之司馬懿》
被曹操那句“悔不該殺那華佗呦!”給洗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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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