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家裏的事情暫且不提, 譚冥冥讓小狗和邬念待在一塊兒很放心, 邬念很乖,肯定會按照自己叮囑的給小狗添加食物、帶它下去遛,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只暴躁的小狗脾氣不好、咬傷邬念。
不過,雖然昨晚小狗瘋了點,對小念狂吼不停、甚至還差點咬傷他, 但今早起來, 小狗卻安分多了, 一直趴在那裏沒什麽動靜,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熟悉了邬念的氣味,開始接受他了……
總之, 早晨狗子攻擊性小了很多, 譚冥冥才放心地去學校了。
路上, 她忍不住又掏出那兩本化學資料, 一頭霧水地看了會兒, 還是沒想通是怎麽鑽進自己書包裏的,她總是買一大堆資料然後從沒做過, 家裏堆了一大堆,難不成是自己什麽時候買的但是忘了?!不, 自己記性沒有差到這個程度吧?!
譚冥冥打算去了學校之後問問任栗。
冬天的早晨照例很冷,譚冥冥瑟瑟發抖, 将手蜷縮在袖子裏,一邊抖腿一邊朝學校走,脖子也縮進羽絨服帽子和圍巾裏, 跟個老奶奶似的蜷着背,只露出兩只眼睛,要不是得看路,她幹脆想拿圍巾把頭全包住得了,可以說是毫無形象了!
但透明的好處就在這裏,無論怎麽怪異,身邊都沒人注意到自己。
她捂着書包一路飛奔,想早點去教室,趁着任栗那個礙手礙腳的電燈泡還沒來,完成上次自己打算幫杭祁墊桌角的計劃。
這會兒還很早,灰蒙蒙的天上還挂着幾顆星星,她狂奔進樓道時都沒什麽人,從走廊窗戶外面看見教室裏也只有零星幾個人,哇,今早肯定能多做幾件事了,她忍不住咧開嘴,興奮地摩拳擦掌地沖進去——
但剛激動地一沖進教室,腳步就一頓。
倒數第二排,杭祁正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攤開了書正看着,他黑漆漆的發低垂,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書上,顯得英俊冷漠,又專心致志。
白色的耳機線纏繞着沒入他的校服衣領當中,襯得他皮膚更加白,之前和周岩打架留下的淤青已經消失了,但他脖子上仍然貼着一塊創可貼,倒是有幾分戰損的好看。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今天杭祁也來得這麽早?!
他成績雖然常年名列全校第一,可并不是勤奮苦學的學霸類型,相反,為了打工,他的學習時間很少很少,在教室大多時候還都冷淡地戴上耳機趴在桌子上睡覺,除了值日,之前譚冥冥也沒見他來得這麽早過。
到底怎麽回事?!難不成是為了防止那個偷偷摸摸的人又做什麽小動作,所以索性早點來,抓人嗎?!
譚冥冥剛剛還熱血沸騰,現在立刻偃旗息鼓,她恹恹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放下了書包,掏出了那兩本化學資料,打算趁着還沒早自習做一下,這兩本資料她翻了一下,應該是很有用的,很多知識點都剛好是自己的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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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開資料,打開桌子,打算将顏色記號筆拿出來,立刻又怔住。
課桌裏,一束小小的白色桔梗花,去掉了多餘的淩亂花枝,還帶着些許清晨的露珠,靜靜擺放在那裏,被早晨柔軟而朦胧的光線照着,看起來就像是披上了一層淺淺的白紗,聖潔又幹淨。
……這。
剎那之間,譚冥冥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小心翼翼伸出手去,然而,摸到了,不是幻覺,她頓時……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剛才還被寒風凍得發白的臉色猛然漲紅!
啊啊啊什麽情況,這是有人給她送花了嗎?!要知道,在這個世界活了十七年,別說被人送花了,就連母親節自己去花店買花,花店的工作人員可能都會無視自己,這就導致,譚冥冥與花這種象征着談戀愛的東西是無緣的……
然而現在……
她臉上燙得不行,趕緊将桌子關上,做賊心虛地悄悄看了四周,教室裏除了杭祁之外,只有五六個人,都是把自己當成路人甲的,那會是誰啊?
譚冥冥下意識瞥了眼坐在牆邊的杭祁,他低頭看書,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其實譚冥冥想問問杭祁有沒有看見是誰悄悄放的花的,可是杭祁這個人,性格太冷漠了,譚冥冥怕自己剛走過去,他就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瞪自己一眼然後走開……
譚冥冥打消了問杭祁的念頭,但是坐在位置上,雙手攥着小拳頭擱在桌上,眼睛亮晶晶,嘴角瘋狂上揚,壓根沒心思看書了。
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能被送花!
她身後,杭祁仍低着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嘴角忍不住翹了翹。他同樣也心不在焉,雖然視線落在書上,但書頁半天都沒翻動一頁。
但很快,杭祁就笑不出來了。
……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門口有人叫道:“譚冥冥在嗎,十一班的人來找你了。”
教室門口,容俊平今天特地在校服裏面穿了件海賊王的衛衣,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賊幾把帥,敞開校服,抹了發膠,拎着兩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又來了。
譚冥冥也愣了一下,她差點都快忘了這個容俊平同學了,上次想着私底下找他說一下,但一直忘了,難不成,這花是他送的?
也是啊,除了他之外,學校裏還有誰會悄悄送自己花啊。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是容俊平送的,譚冥冥立刻沒那麽興奮和開心了。
這時候班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了,容俊平身後也跟着上次那兩個十一班的他的朋友,譚冥冥迫不得已走了出去,沒忍住低聲問:“我桌子裏的你送的?”
同樣站起身來,裝作漫不經心地從教室門口走出去打水的杭祁:“……”
他冷着臉,擠開容俊平的肩膀,冷冷走了出去。
……容俊平肩膀一痛,莫名奇妙擡起頭。三班這個高個子孤僻男生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都又冷又狠地瞪自己一眼,還從自己肩膀上撞過去,自己差點沒被他撞一個趔趄!
容俊平正要抱怨,但想到是在譚冥冥面前,要維持形象,于是趕緊笑着問:“啊,你說什麽?”
譚冥冥以為他是在裝,怕被自己知道是他送花,就要扔掉那花。
……突然就感覺桔梗花沒讓人那麽驚喜了呢。
“……算了,沒什麽。”譚冥冥只好道,這次,她沒有接他的奶茶,奶茶喝了一次也就算了,上次就已經拉肚子了,再來一次,她估計得虛死,怕了怕了,“奶茶你提回去自己喝吧,我不喜歡喝這個。”
“啊?那你喜歡喝什麽?”容俊平一下子失落起來,忍不住問:“譚冥冥,你平時都有什麽愛好什麽的,能不能告訴我?”
話還沒說完,譚冥冥就小跑回到座位上掏出一張小便利貼,寫了個時間地址,回到教師門口,遞給他:“放學後小樹林見。”
——這次私底下一定得把話說清楚了,私底下說,既不傷害容俊平的自尊心,又能讓他不再來花這些手段追自己。
……到時候容俊平追了兩天又不追,要換做別的女生,肯定要被班上的人笑沒魅力的,但譚冥冥不用怕,她反正透明慣了,班上根本沒人會在意,就是任栗估計要笑自己了。
但也總比容俊平被當着全班這麽多號人、走廊上這麽多人的面拒絕,而傷了顏面,導致學習退步好吧。
容俊平剛才還失魂落魄,突然就接到譚冥冥的小紙條,頓時激動得臉色都漲紅了,這是邀請他去小樹林約會嗎?奶茶不接受就算了,譚冥冥同學應該只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害羞。
他磕磕巴巴地說:“好、好,冥冥,我放學後一定提前等着,你可一定要來啊。”
可這次又話還沒說完,譚冥冥就轉身回座位了。
不過容俊平已經開心瘋了,哪裏還注意到這些細節,他轉過身去,和身邊兩個朋友激動得拍了下掌,才回到教室。
不遠處打着開水,卻完全沒注意到開水已經溢出來了的杭祁被燙了一下,匆匆關掉了開水籠頭。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漆黑眼眸沉沉,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褲袋中死死攥緊,被燙過的地方毫無知覺,反而冰冷一片。
本來以為這人的追求就只是一兩天而已,沒想到他又來了。
而萬萬沒想到,譚冥冥會主動約他小樹林見。
難不成,真的有點喜歡他嗎?
……杭祁心頭被嫉妒和焦灼纏繞,一言不發地走進教室去,漆黑不見底的視線落在譚冥冥身上。
譚冥冥正将腦袋埋在桌子裏,研究那束桔梗花上的結到底是怎麽打出來的——
好歹是人生第一次被送的花,就算不喜歡送花的對象,她也不想扔掉嘛,多矯情啊,花這麽好看,不如留着帶回家讓譚媽媽開心開心。
然後傻笑着一擡起頭,又猝不及防對上杭祁冷淡的視線……他死死抿着唇,看了自己兩眼之後,就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了。
譚冥冥:……?
……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得罪杭祁了。
這讓譚冥冥接下來一整天都有些郁卒,畢竟已經是第二次被杭祁瞪着了,第一次還能解釋成是不小心和他視線對上,而他那個人本來看誰都是冷冰冰的,并不一定是在盯着自己,有可能只是在望着自己身前的空氣發呆呢?
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一下午譚冥冥都坐立不安,深刻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幹了什麽讓杭祁看不順眼的事情,他會不會揍自己。
——是數學考得太好,被他當成了競争對手?!
這個可能性并不大,以前的數學第二名也沒被杭祁這樣死死盯着看過。
譚冥冥感到非常不解,腦子都快炸了,下午有節體育課,她從儲物櫃裏拿了運動褲和運動鞋,心不在焉地跟着班上女生去衛生間換,路過辦公室的時候,聽見數學老師在說話,說是這個月的競賽考試有兩個名額,以前都是杭祁去參加,這次說不定可以讓上次成績特別好、解題思路特別新穎的譚冥冥同學去參加。
譚冥冥頭頂亮起了電燈泡,她覺得她找到為什麽杭祁盯着自己的原因了。
……他當時剛從教室外面回來,難不成是數學老師對他說了這事兒?
果然,把自己當成競争對手了!
可自己成績再好,也考不過他這種學神啊,他沒必要這麽斤斤計較吧,譚冥冥有點欲哭無淚,垂着腦袋跟着女生們下了樓。
操場上灰蒙蒙的霧氣,一說話就呵出來一口白氣,還容易嗆進冷風,導致咽喉炎。譚冥冥本身就體質不好,便避免說話,緊緊閉着嘴巴。
每次體育課都是兩個班一起上,譚冥冥開始做熱身運動之後,才發現今天是和十一班一起上。
她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做着側腰運動時,一眼就瞥見旁邊十一班站在最後的容俊平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瘋狂揮手,見自己望過去,他趕緊把校服拉鏈一拉,露出海賊王,把頭發一抹,在寒風中掉下來幾縷頭發。
譚冥冥:……
并不帥氣謝謝。
她趕緊收回了視線,每次側腰的時候幅度都變小了,盡量不轉過頭去對上容俊平。
而容俊平也不在意,他激動得要命,上個體育課都能遇見譚冥冥,這究竟是什麽上天賜給的緣分啊!他忍不住盯着譚冥冥看,以前為什麽從來沒發現三班的她這麽白這麽好看呢,雖然戴着老奶奶一樣的針織圍巾,但是露出來的那一點耳根可真白啊——
他正傻傻盯着看,視線突然就被男生的校服擋住了。
容俊平愣了一下,擡起頭來,就見三班那個高個子陰郁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最後一排移動到了三班右角,剛好站在自己和譚冥冥對角線的中間,面無表情地做着拉伸,将自己的視線擋了個十成十。
……靠。
容俊平連忙往後移,試圖越過他重新去看譚冥冥。
可那男生也漫不經心地做了個雙手向上向後的拉伸動作,又将他的視線給擋住了。
……
容俊平氣急敗壞,懷疑這男生是不是故意的,可這男生又全程跟沒看到他似的,看都沒看他一眼。
容俊平锲而不舍地又往前挪了兩步,然而,還沒等他勾着頭去瞅譚冥冥,那男生又心不在焉地做了個踢腿的動作……
……修長的腿寬松的校服一下子就讓他什麽也看不到了。
容俊平:“……”???!!!
整個熱身運動,容俊平就看到了譚冥冥一眼,別提有多郁悶了,做完熱身運動,兩個班的女生照例會在樹底下的長椅上坐一會兒,這時候就是男生的表現時間了,容俊平看到譚冥冥也跟着一群人走到長椅旁邊去拿礦泉水,頓時眼睛一亮。
他自信滿滿地去拿了個籃球,開始在地上拍起來,運球。
他實際上是不太會打籃球的,所以拍籃球跟拍皮球一樣,但想來女孩子們都不懂籃球,不會了解那麽多,只看到籃球在他手上不離開,就會覺得他帥了!
于是,容俊平心中狂喜,拍着籃球笑容滿面地朝着譚冥冥那邊移動過去。
可——
就在還差兩米距離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個籃球,三分,投入籃筐,砸在地上,然後反彈過來,一下子重重砸在他手中的籃球上,把他籃球給彈走了!
容俊平的幾個朋友,以及兩個班的女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容俊平氣急敗壞,轉身去看誰讓他這麽丢臉,結果就看到那個高個子男生正在投籃——
心不在焉的樣子,完全沒有看自己,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
容俊平快氣死了,但比了比兩人身量,他顯然是打不贏的,更何況,這人他也聽說過,前段時間和三班小霸王周岩打了一架,那可是快把人揍進醫院了,周岩比不過對方一根小指頭,而他比不過周岩一根小指頭——
換句話說,對方一個指甲蓋就能掀飛他!
容俊平只好忍氣吞聲……不過幸好,譚冥冥正忙着系鞋帶,沒有看見自己這丢臉的一幕。而且,放學後不是還要小樹林見嗎,到時候再表白就好了。
容俊平又立刻變得喜滋滋起來。
……
放學後,譚冥冥慢吞吞地收拾着東西,想到即将去小樹林和容俊平面對面,她就如同趕赴死刑。
雖然這麽說有點對不起人家吧,但容俊平的确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唉,而且即将要說的話,可能怪傷人的……譚冥冥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紙條。
她提前寫了份稿子,“你是個好人,但我對你沒感覺,我們還是以學習為重……”之類的,打算背下來,到時候免得過于緊張說錯了。
将稿子折了折,她塞進了羽絨服口袋裏,然後轉身朝教室外走去。但還沒走兩步,就立馬回過了頭,卧槽,杭祁不在,任栗也不在?!這豈不是遲遲沒來的天賜良機?!
于是,譚冥冥迅速噠噠噠瘋狂跑回自己位置上,将前幾天折疊好的那塊小小的桌墊拿出來,然後走到杭祁桌子旁邊。
确認四下無人。
飛快蹲下去,帽子和頭發一下子掉了下來,艱難搬起杭祁的桌腿,将桌墊塞了進去。
她使勁兒晃了晃杭祁桌子,果然,沒有再搖晃了。
自己實在是太機智了!
桌腿√
譚冥冥高興得意地給自己加了一分。她将頭發重新紮了一下,然後才離開教室。這會兒天色已經有點兒昏暗了,天上霧蒙蒙的,仿佛即将要下小雨,譚冥冥便握着書包帶子,加快了腳步,打算速戰速決早點回家。
學校很大,操場在教學樓前,而小樹林在教學樓後面,自行車棚在教學樓側邊,這也就導致,要想抵達小樹林,一定會經過自行車棚。
本來,譚冥冥以為這個點兒杭祁早就走了,畢竟,他每天放學後要去給網吧打工。
但沒想到,剛走到距離自行車棚那裏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那邊寒冷而朦胧的光線中,有個正靠在鐵條上,低着頭,給自己處理傷口的人。那人身形修長而清俊,背對着自己,非常熟悉。
譚冥冥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飛奔過去。
一跑過去,她就吓了一跳,天吶!果真是杭祁,他校服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白生生的一截手腕,但是從手腕到手背,好像被什麽鐵條不小心劃傷了,深深的血痕不停滲出血來,甚至兩邊還有些許鏽跡,紮眼無比,這傷口之深看起來絕對會發炎。
他正皺着眉,神情冷淡漠然,低頭給自己處理傷口,但一只手別說包紮了,就連将卷起的繃帶打開都很難做到。
随着他用力的動作,幾滴血滴到地上,令人心驚。
旁邊放着他的自行車,在車棚昏暗朦胧的光線裏,顯得格外寂寥。
“卧槽,你怎麽弄的啊?要緊嗎?”譚冥冥被那傷口吓壞了,顧不上自己的“不被杭祁發現原則”,心急如焚地問。
杭祁掀起漆黑眼睫,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裏沒什麽情緒,在昏黃氤氲的光線下,眉弓下掩藏的情緒也叫人看不清。
……他轉身拿起自己擱在自行車上的繃帶,就要推着自行車走。
但他受傷的那只手別說用力了,就連攥緊,都會有血滲出來!
譚冥冥迫不得已攔住了他:“我幫你包紮一下,再走吧,而且你最好是單手騎自行車,這只手別用力和見水了。”
杭祁皺了皺眉,像是有點不大情願。
譚冥冥生怕他走了,趕緊攥住他敞開的校服衣角,拽着他衣服,道:“你跟我來。”
“……”杭祁沒吭聲,繼續皺着眉,顯得有些冷淡,但是看了譚冥冥一眼後,還是放開了自行車,默不作聲地跟着她往教學樓方向走。
這下,譚冥冥徹底将還在寒風中等候在小樹林的容俊平抛諸腦後了。
她着急地抓着杭祁衣角,快步往前走,因為生怕他跑了,手指抓得很用力。
昏暗的冬日傍晚。
……杭祁宛如被牽着的小學生,放慢腳步,跟在她身後,低頭看了眼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細白,但因為用力而有些發青。
他半垂下漆黑睫毛,眼睛不着痕跡地漆黑透亮,教學樓拐角的燈亮起,落在他眼底,他嘴角也終于擡了起來,半天都壓不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杭祁心機選手斬獲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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