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譚冥冥接到電話時, 已經從杭祁家離開了, 正站在公交車站等着公交。
譚媽媽打來電話一直哽咽,說話也颠三倒四的, 最後還是譚爸爸将電話搶了去,告訴自己前因後果。
譚冥冥睜大眼睛,也顧不上坐公交車了, 趕緊攔了一輛的士, 心急如焚地上去, 就催促司機快點趕到寵物醫院。
接電話的時候她還挺冷靜,安慰媽媽一百萬不會有事的,但坐到車上後, 她眼淚卻忍不住“啪嗒”一下子掉了下來。
光是聽爸爸的描述, 她就不忍心聽了, 被小偷狠狠一腳踹飛到五六米之外的牆上去, 被譚媽媽和周圍的人急匆匆送到寵物醫院去, 整條狗眼神渙散,嘴巴虛張, 胸腔抽搐,不停地往外吐血, 這該有多疼!
一米好幾的一個人被這麽踹一腳,都得重傷, 何況是只有她膝蓋高,渾身骨頭都很脆弱、小小的狗?
肯定要痛到失去知覺了!
但狗子只是一只狗,沒辦法像人類一樣喊疼, 只能張着嘴巴抽搐,無力地承受着這一切。
為什麽這麽突然?!
以前譚媽媽身上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因為太路人甲,就連小偷都不會注意到她,但現在,狗子給她帶來了好運,卻也給它自己帶去了厄運……
譚冥冥心髒跳得很快,打開手機,看自己距離寵物醫院還有幾公裏,不停催促師傅快點,她手一直在抖,眼睛都被淚水模糊了,一顆淚水砸在屏幕上。
她想起自己剛到救助中心的那個寒冷冬天的晚上,剛抱起它的時候,它渾身上下寫滿了警惕和抗拒,就差沒一口惡狠狠地咬在自己手上了。
它受了很多苦,流浪時間過久,身上長滿了藓,肋骨又被踢斷過一次,所以對人類充滿了不信任。
但它實際上,只是對自己兇狠,卻并沒有真的傷害自己。
她對它憐憫,抱着試試看的希望,将它帶回了家。本來以為,還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讓它接受自己,但沒想到,它骨子裏還是渴望得到溫暖、還是不希望流浪的,于是帶回家沒幾天,就迅速對自己産生了依賴。
混世魔王文斯軒在自己床上亂跳時,也是它兇狠地把他趕了出去,譚媽媽朝它看過去時,它還立刻将腦袋埋進自己懷裏,仿佛是害怕自己将它丢掉一樣。
Advertisement
接下來,它陪伴了自己那麽久,每天晚上都悄悄用腦袋頂開卧室的門,趴到自己床頭邊。
小狗呼吸很淺,一點動靜都會立刻驚醒,有時候半夜她起夜,它也會立刻骨碌碌爬起來,跟着自己到廁所門外,等自己出去。
因為有它的存在,她都不怕黑了。
小狗的陪伴悄無聲息。
它後腿傷和背上的藓好了之後,譚冥冥就沒那麽關注它了,但譚冥冥知道,每天自己放學,狗子都風雨不動地蹲在門口,眼巴巴等自己回去。
自己坐到沙發上,它立刻試圖跳上自己的膝蓋。自己曬衣服、做作業、下樓倒垃圾,它都一直跟在自己腳邊。
它不像別的小狗那樣玩球,也不啃骨頭,它很寂寞。
它從三個月大、還不到自己膝蓋高,逐漸長大了好幾厘米,漸漸超過了自己的膝蓋。
譚冥冥以為,狗子一直都會在家中陪伴自己、陪伴家人的,直到有一天,慢慢老去,變成一只皮膚松弛、懶洋洋趴在陽臺上曬太陽的老狗,不再圍繞着自己打轉,但視線依然追逐着自己……但是——如果狗子沒辦法搶救回來怎麽辦?
她也不想再養第二只狗了!
譚冥冥難過得要命,心裏也很慌,她覺得實在是太突然了!昨天狗子還伸出肉墊,在自己腦袋上拍了拍,動作像個人一樣,溫柔地安慰自己呢,為什麽現在突然就重傷吐血進醫院了?!
車子抵達寵物醫院門口,譚冥冥匆匆抹掉臉上的淚水,竭力不讓爸媽看出來,推開車門就沖了進去。
狗子正在做手術,譚爸爸譚媽媽都焦灼地站在裏面,邬念身上沒穿外套,顯然是和譚爸爸一塊兒匆匆趕來的,立在門口異常單薄,朝自己看過來。
“怎麽樣了?”譚冥冥眼圈通紅。
邬念迅速走到一邊,倒了杯水,和一張紙巾一塊兒遞給譚冥冥。
譚冥冥剛從外面回來,手指肯定是冰涼的,但她沒心思暖手,她一屁股在長椅上坐下來,只拿過紙巾吸溜吸溜鼻涕。
邬念半垂下眸子,看着她。
譚爸爸嘆了口氣,道:“剛送過來時渾身抽搐,口吐血沫,動彈不得,醫生說肯定是內髒出血了,嘗試着搶救一下,要是運氣好的話,還能搶救回來,不過肯定會留下後遺症。”
譚媽媽自責地捂住胸口,哽咽道:“都怪我,一大清早的幹嘛要帶它下去買菜,我自己去買就好了,為什麽要帶它出門,菜市場那邊亂糟糟的……”
譚爸爸拍了拍譚媽媽的背:“這是意外,誰能想得到呢。”
譚冥冥眼眶漲紅,但在爸媽面前,又不敢掉眼淚,于是垂着頭坐着,竭力屏住淚水。
邬念将手放在她頭上,站在她身邊,替她擋着譚爸爸譚媽媽的視線,小聲道:“姐姐,沒事的,小狗的生命力不是很強的嗎?”
譚冥冥心慌意亂,點了點頭。
譚媽媽的錢包放在一邊,小狗差點為之付出生命搶回來的,只是個空錢包。
偷竊的少年顯然是老手,一摸到錢包,就已經将裏面的東西一把摸走了,除了鑰匙和身份證放在隔層還被丢在錢包裏之外,幾張卡、存折和現金都沒了。
正因如此,譚媽媽感到更加愧疚,快哭得喘不過氣來,她應該第一時間撒手的,她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譚爸爸趕來後,就報了警。取證的民警沒一會兒就過來了,對譚媽媽做了一番筆錄之後,就讓他們去派出所一趟,說是調到了菜市場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盜竊搶劫的小孩的樣子。
譚媽媽心情沉重,顯然是不能去了,于是譚爸爸和邬念過去一趟。
路上,邬念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被叫出來時十分匆忙,只光着腳穿了一雙球鞋,腳踝凍在外面,少年身形單薄,白生生地看着就冷。跑前跑後交醫藥費也是他在跑。
譚爸爸不禁感到有些抱歉,對他道:“小念,今天本來是叫師傅來給你改一下房間的牆,但一百萬發生了意外,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我就讓師傅先回去了,再另約時間。”
邬念連忙道:“沒事,也不是什麽重要事,改天再說吧。”
譚爸爸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滿心憂心忡忡惦記着的都是狗子的事情。
這只狗來到家裏很久了,雖然不讓他抱、也不讓他摸,脾氣還怪傲嬌的吧,但他都已經習慣這只狗整天熱情地圍着自己女兒轉了,要是這只狗這次撐不過去,還不知道冥冥會有多難受……
想到這裏,譚爸爸又重重嘆了口氣。
派出所辦公室。
民警将監控調出來,嚴肅地對譚爸爸道:“你們看看,是不是熟人作案?”
譚爸爸彎着腰,仔細瞅了瞅,監控是黑白的,而且很模糊,又因為菜市場人太多的緣故,壓根看不清那少年的臉,不過他确定自己沒見過這少年——
他見這少年一腳踹在小狗肋骨上,又兇又狠,雖然小狗咬他的那一口也快将他腳踝咬爛了,但他那一腳卻是能直接咬了狗子的命!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小孩!
譚爸爸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牙:“不是熟人。”
“你呢,認識嗎?”民警的視線落在一邊的邬念身上,帶着打量,畢竟邬念以前來過。
這種懷疑的打量的視線讓邬念眸子裏迅速染上了一層陰郁,但在譚爸爸面前,他不可能表現出來,他輕挑起眉梢,面無表情地道:“不認識。”
說完才朝着監控看去,可就在視線落在監控上的那一剎那,少年瞳孔猛縮,淺色的漂亮瞳孔裏一瞬間閃過震驚。
民警低頭去記錄了,譚爸爸還在死死盯着監控,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沒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還真的是熟人。
他是知道這倆人偶爾會有偷雞摸狗的行為的,但那錢太少,他不屑。上回在超市,給他們背了一回鍋,也就罷了,算作以前他們将地盤讓給自己的回報,他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巧合……
譚媽媽要是知道自己曾經和他們為伍,一定,會将自己趕出去的。
姐姐要是知道,又會怎麽看待自己?
好不容易,她才對自己說出“我相信你”這種話,這還是邬念人生裏頭一回得到這樣的信任和溫暖,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永遠都不想失去。
他希望姐姐不要瞧不起他、不要讨厭他、不要抛棄他,更希望姐姐是他一個人的,那只狗,那只狗裏面住着的那個人的靈魂,任何人,都不可以和他搶。
他的确想過将這只讨人厭的狗扔掉,恐吓過它,卻也沒真的想過要弄死它——弄死它,姐姐得多傷心吶。
可現在……
邬念意識到,狗子是知道,自己和搶劫偷竊的這個少年認識的。
自己再怎麽努力,過去的經歷,“偷盜”、“福利院”、“少管所”都會像是什麽陰魂不散的影子一樣,死死纏着自己,讓自己無法掙脫出去。
他緩緩攥緊拳頭,竭力恢複面無表情,但辦公室窗戶外昏暗的冬日的光照進來,落在他臉上,讓他眉弓下森郁一片,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恐慌。
……
這場突如其來的案件沒人受傷,受傷的只是只狗子,涉案金額也不大,到底不會太引起派出所的注意,只承諾會盡全力将錢找回來,但也提醒譚爸爸,要盡快凍結卡,以免進一步損失。
譚爸爸還惦記着譚冥冥沒吃中飯,就先回家去做飯去了。
而寵物醫院這邊,譚媽媽的情緒也終于穩定下來了,她下午還得上班,盡管一臉疲憊,但醫院人手緊缺,她到底是不可能為了一只狗請假,于是還是抹了抹眼淚,先去上班了。
寵物醫院只留下譚冥冥一人等待着……
她焦灼不安地在門口走來走去,寵物醫院很小,二樓就是手術室,不讓家屬上去,她就只能待在一樓。
譚冥冥眼圈紅着,耳朵也被從玻璃門中吹進來的寒風凍得通紅——她眼巴巴地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道什麽時候寵物醫生和他的助理才會下樓來。
中途譚爸爸打來了電話,讓她先回家吃飯,她覺得回去了肯定也咽不下,便騙譚爸爸自己買了個面包吃掉了,但誰知,沒一會兒,玻璃門便被推開,邬念拎着保溫桶,送飯來了。
他望着姐姐眼角的泛紅,插在口袋中的手沉默地攥緊,淺色的瞳孔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晦暗情緒。
——雖然知道在姐姐心中,對方只是一條狗。
但這種嫉妒的滋味真不好受呢。
竟然讓他産生些許陰暗的念頭,一百萬真幸福,能夠得到這麽多人的關愛和緊張,還能讓姐姐為它掉眼淚,不知道自己受傷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為自己紅掉眼圈。姐姐也會這樣,擔心得吃不下飯嗎?
……邬念沉默幾秒,扯開嘴角,将保溫桶打開,熱氣騰騰的白氣敞出來,他勸道:“姐姐,你好歹吃點兒吧。”
譚冥冥實在是吃不下,但看見邬念身上還穿着那件毛衣,在寒風中跑來跑去,嘴唇都凍得有種不正常的慘白,她那句“算了不吃”又實在是開不了口,于是接過碗筷。
她忍不住道:“你先回去添件衣服吧,不然待會兒感冒了怎麽辦。”
邬念眸子這才亮起來,閃耀着細碎的亮光,他在譚冥冥身邊坐下來,語氣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撒嬌:“是有點冷,姐姐,能不能讓我靠一下?”
沒等譚冥冥回答,他就率先撒嬌式地抱住譚冥冥的胳膊。
譚冥冥雖然也是手腳冰涼的體質,但早上出門時穿得很厚,而且剛才焦灼地走來走去,渾身都發熱。
他将冰冷的手塞進譚冥冥的口袋,冰涼的指尖觸及到溫暖,讓他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他總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關愛、注意,但事實上,只得到一點,便能讓他高興好半天了。
……
譚冥冥靠着書包,胳膊直接被身邊的少年死死抱住了,她有點無奈地垂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發現他不止是手涼,脖子也是冰涼的,顯然是一早被叫出來,沒來得及穿衣服,渾身都凍壞了。
既然不肯回去,也不能這麽繼續凍。
譚冥冥便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随手圍到他脖頸上:“待會兒你就趕緊回去加衣服!”
邬念腦袋靠在譚冥冥肩膀上,低着頭望着兩人腳尖,沒吭聲——卻忍不住淺淺笑了一下,漂亮的臉上染上濃濃的依戀,以及某些病态的偏執欲望。
……
但是很快,沒等邬念靠太久,寵物醫生便從樓上下來了,摘掉口罩,譚冥冥趕緊将保溫桶扔在一邊,站了起來,追問:“醫生,怎麽樣了?”
醫生道:“內髒大出血,現在是止住了,也算是沒什麽生命危險,這狗子還能活,但鼻子被踹到了,估計得失去嗅覺。”
——失去嗅覺。
譚冥冥知道一只狗失去嗅覺會是怎樣的,會變傻,吃東西難以判斷東西在哪裏,即便擺在它面前,它也會一直不安地去嗅,直到将食物送進它嘴巴裏,它才能吃到。
……都是為了那個錢包。
譚冥冥一下子難過極了,但好在,狗撿回了一條性命。
她緊繃的一顆心髒也終于松懈下來,甚至有點喜極而泣,趕緊給譚爸爸譚媽媽發了條短信,并讓醫生帶着自己上樓去看自己的狗子。
狗子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手術臺上,旁邊都是血,還沒清理幹淨,看起來可憐極了,因為打了麻醉的緣故,它眼睛閉着,嘴巴也微微張開,保持着被踹飛撞到牆上時的慘狀。
譚冥冥往下看了眼,見它兩條早就受過很多次傷的後腿又一次斷了,被固定住。
譚冥冥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它似乎也感覺到了,竭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最後只是微微睜開,又疲憊不堪地阖上……
……
譚冥冥上了樓,樓下,邬念身邊一下子變得空蕩蕩,也冷卻下來,他眼裏的星光又沉了下去,下颌在還帶有幾分溫暖的圍巾上蹭了蹭,随即站了起來,拎着保溫桶面無表情地朝着門外走去。
門外枯樹枝桠凋零,他看了眼,眸子裏沒什麽感情色彩。
他一點也不在乎那只狗,那根本就不是一只狗,裏面分明住着人類的靈魂。
但即便他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的确非常憎惡這只狗,但這一剎那,更多的是嫉妒,好歹,這一刻,這只狗能得到姐姐全部的焦灼、牽挂、與憐愛。
但他不可能,他想要得到什麽,總得自己去争取——即便是在醫院裏,腳踝受傷,也要耍小心機,才能讓姐姐多來看望自己。
争取到了,他好像又變得惡劣不堪、心機深沉。
這樣一比,他好像是輸給這只狗了呢。
忽然想到那監控裏發生的事情,他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幾分戾氣,先前已經告誡過了,不要靠近他身邊,不要動他身邊的人,現在居然敢搶錢,搶到譚媽媽身上去了。
即便他心知肚明,譚媽媽對他沒什麽好感,但譚媽媽到底沒有将他趕出去——
何況,她是姐姐的媽媽。
邬念轉身将保溫桶放回寵物醫院,然後将圍巾也摘下來,仔細疊好,放在一邊,随即轉身出門了。
……
譚媽媽聽說狗子脫離了生命危險,簡直一下班就趕過來了,但得知狗子以後都沒辦法聞到味道了,她表情又一下子變得異常自責起來,難過地在長椅上坐了好久,認為早上自己不帶狗子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任何後悔都已經于事無補。
狗子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還得住院兩天,現在不可以動彈,免得內髒繼續出血,于是,晚上,譚媽媽和譚冥冥暫時先回家了。
狗子沒有生命危險,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一整天,籠罩在大家頭頂上的烏雲也終于散開。
譚冥冥算是最累的了,一大清早去了杭祁家裏,心情原本是非常開心的,但又立刻接到狗子出事的消息,匆匆往寵物醫院趕,中午也沒吃什麽,這會兒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于是她第一個去洗澡。
主卧。
譚媽媽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但還是為狗子的事情憂心忡忡。
以前,譚冥冥沒有将這只狗帶回來之前,她是很讨厭小狗這種會掉毛的小動物的。但是沒想到,後來這只狗徹底成了家中一員後,她卻越來越喜歡它了。
它忠心、能帶來好運、還護住家人好幾次。
“早知道那小偷來搶錢的第一下子,我就把錢包丢給他了。”她又自責,又憤怒:“誰知道那小孩那麽喪心病狂!那麽大點兒小狗都能狠下心去踹!那種小孩就該關進少管所好好教育一下!”
譚爸爸嘆了口氣,在一邊處理公司的事情,對她道:“別多想了,早點洗洗睡,現在小狗不是沒事嗎?”
譚媽媽的心中卻越來越不安。
主要是,邬念來家裏之後,小狗就一直很排斥、很憎惡他、甚至不肯與他見面,他一出現在客廳,小狗就躲到冥冥的卧室裏去。
都說狗子是通人性的,家裏的一百萬更是聰明無比,是不是知道邬念這小孩以前有點問題?
當時鄰居們說,經常有小孩會趁着沒人注意,悄悄虐待小動物,她厲聲喝止,讓他們別亂說,而且後來也讓冥冥帶小狗去體檢了,沒有任何問題,但到底還是在她心頭埋下了一根刺……
除此之外,小念這孩子,弄碎了她的花盆,也讓她心情不悅。
當然,這都是小事。
她最最擔心的就是,邬念的過往——今天那偷竊的少年實在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偷東西已經是惡劣至極,還那樣漠視一條狗的小生命。
如果說,邬念以前是和那種少年一起待過的,怎麽辦?
譚媽媽越想越覺得如坐針氈,偏偏丈夫非得讓那種有過不良前科的小孩住進來,而且,這陣子邬念又處處幫忙、乖巧得不得了,她也沒法說什麽……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提醒譚爸爸道:“我說你,你有空還是去找福利院了解了解情況,他們給我們的資料也就是小念那小孩幹過些什麽,但怎麽沒有和他親近的人的評價,那我們怎麽能知道小念這小孩性情到底怎麽樣?”
譚爸爸一頭霧水,撓着腦袋問:“關小念什麽事?”
譚媽媽道:“今天那小孩也進過少管所,他們會不會認識?”
“認識又怎麽樣?”譚爸爸道:“你總不能一杆子把人打死吧。”
譚媽媽急了:“你自己沒親身經歷今天早上那種事情,簡直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萬一認識,那他品性絕對不是現在表現出來的這樣,萬一影響冥冥怎麽辦?”
譚爸爸:“……”
…………
玄關處,邬念緊緊攥着手中的一千塊和幾張卡,以及幾張錢包裏無用的超市單據。他細白的手指上破了口子,青紅幾團,在指關節處,格外紮眼。
玄關沒開燈,只有客廳留下的燈光,照亮了他半邊側臉,讓他隐藏于黑暗中的神情晦暗不清,陰郁而尖銳,憤怒又失落。
沉默許久之後,他胸膛劇烈起伏幾下,終歸于死寂,随後,他扯了下沾血的嘴角,走到茶幾前,将那一千多塊壓在煙灰缸下面。
他轉身出去了。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