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譚冥冥洗着澡, 水聲很大, 溫熱的水沖刷在頭皮上,這才洗去一整天的頭昏腦脹感。

不管怎樣, 狗子撿回了一條命,譚冥冥心裏也好受一點了,就是下午哭過, 眼睛還有點腫, 她一邊手忙腳亂地用沾了冷水的化妝棉敷眼睛, 一邊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幹。

吹風機嘩啦嘩啦響,她也就沒注意到玄關處門輕輕關上了。

……

等差不多吹好頭發以後,她脖頸上搭着毛巾, 一邊輕輕擰着發梢, 一邊走進廚房。

小狗在家裏兩個月, 早就成了家人了, 這回發生這樣大的事故, 全家人自然都興師動衆。譚媽媽明天還要上班,但晚飯的時候就提前做好了小狗最喜歡的排骨湯, 打算明天讓譚冥冥送到寵物醫院去……

之前給狗崽子吃的都是菜市場便宜的排骨,随便炖爛一下就給它裝碗裏, 也沒注意口味什麽的。狗子其實有點挑剔,很不愛吃。

但今天譚媽媽與小狗一同經歷了這種事, 對小狗的感情顯然更加深厚了,下班後也顧不上疲憊,居然還特地将排骨上的肉細心剔下來, 佐以三文魚,一塊兒蒸熟,再加上些許調味的小蔥,看起來美味無比。

就是……現在小狗失去了嗅覺,恐怕聞不到香味了吧。

唉……

譚冥冥一邊感到有點難過,但一邊又為小狗撿回了一條命而感到慶幸。一只狗失去了嗅覺,雖然以後的生命會失去色彩一些,但現在,它擁有全家人的喜愛和陪伴了,不會讓它太過孤單的。

她去陽臺上拿了狗子的窩和狗碗之類的,拿了個包打包起來,打算明天送到寵物醫院去,小狗至少還得住院好幾天,用它自己習慣用的東西,應該會有安全感一些。

不過,小念去哪兒了?

譚冥冥收拾好東西,從陽臺擡起頭,才發現從寵物醫院回來後就沒看到邬念。

譚爸爸譚媽媽晚飯是在公司解決的。而她原本要回家和邬念一塊兒吃晚飯的,但傍晚六點多的時候,狗子傷口裂開了,醫生讓她在一邊幫忙固定,于是她就沒回家,在小區門口買了個煎餅果子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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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小念會自己解決掉晚飯,畢竟他很會做飯,但剛剛進廚房,好像看見廚房空空如也,早上的菜也擺在在原位置,沒動過。

他沒吃晚飯嗎?!還是在外面吃了?

她怕邬念還餓着肚子,于是走到他那小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可是,隔了好一會兒,裏面還是靜悄悄的,沒反應——

怎麽回事?不在嗎?

邬念房間門沒鎖,譚冥冥一擰門把手就擰開了。

推門進去,一室黑暗,死寂一般。

她伸手按下燈,才發現,小小的房間裏沒人。

單人床上就只墊了一床棉絮,略顯單薄,邬念來家裏有些天了,但畢竟比較倉促,日用品上次買了,但很多東西還沒有準備到位。

床頭邊放着一只男生的軍式書包,幾本書随意扔着。

因為沒有書架和書桌,所以很多東西,他都只能堆在床上。

……譚冥冥忽然意識到,本來說這個周末讓工人師傅來家裏開牆、順便去宜家給邬念買一些書桌、書架之類的家具的,但因為清晨的這場突如其來的令人傷心的意外,全家人都徹底忘了邬念這邊的事了。

他雖然比自己小兩歲,但少年的個子已經很高了,下周一就要去上學,沒有書桌,一直搬個小凳子蜷縮在床邊坐着看書肯定不行。

……而今天,邬念一整天好像也一直在寒風中跑來跑去幫忙送飯,笑容盈盈,也沒有開口提過。

譚冥冥立刻感到有些不安,她轉身出去。

客廳裏空蕩蕩的,大概是今天太累的緣故,爸媽也睡得比較早。

她走到譚爸爸譚媽媽的主卧門口,把門推開腦袋探進去,想看眼邬念在不在裏頭——譚爸爸已經睡着了,鼾聲震天響,譚媽媽正在拍化妝水,皺眉看過來:“冥冥,你怎麽還不睡?”

譚冥冥心中一個咯噔,趕緊笑着把腦袋縮回去:“馬上就睡。”

譚媽媽叮囑道:“你也別太為一百萬擔心了,脫離生命危險了就沒事了,醫藥費也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寵物沒有醫保,生一場病可能比人花掉的錢還要多,今天做的這個手術,花了兩千多塊,當時醫生說的時候,譚爸爸毫不猶豫就掏了,而接下來每天住院是五十塊,還不算上各種後續的點滴費用,總之至少要準備個四千塊,才能徹底讓狗子恢複。

……這都快譚媽媽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譚媽媽雖然很重視一百萬,但心中滴血也是有的,不過咬咬牙也就出了,反而看到譚冥冥洗完澡後跑到他們房間瞅一眼,還以為譚冥冥是太懂事,在為醫藥費的事情憂慮,于是多安慰了譚冥冥一句。

“好,媽媽,早點睡。”譚冥冥笑了笑,關上了門。

轉過身,她臉上卻挂上了擔憂,這大半夜的邬念去哪兒了?她忽然注意到茶幾的煙灰缸下壓着錢和卡,還有一張被捏得略微有些皺的存折,登時一愣,突然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譚冥冥趕緊回房間去穿上外套。

她趿拉上雪地靴,就趕緊裹緊外套下樓了。

晚上十點多,小區一個人也沒有,只剩下路燈亮着,照亮一團團的寒氣。

譚冥冥生怕邬念出什麽意外,腳步匆匆地沿着出小區門的路走去,但就在這時,見到少年迎面走來,長長影子落在地上,他低着頭,手中拎着一袋子卷紙,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黑色毛衣遠遠看過去像是沾了些許泥土,有些髒,單薄寒冷。

……原來是出門買卷紙去了,家裏的确紙快用完了。

譚冥冥松了口氣。

“小念。”她叫了聲。

聽到她聲音那一瞬,長相漂亮的少年渾身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怔然頓住腳步。

譚冥冥匆匆裹緊外套走過去:“怎麽不明天再出來買?冷死了,快回家。”

邬念擡起頭,視線落在她臉上。

其實,不被信任,這種事其實他已經經歷得夠多了,所以聽到譚媽媽那樣講時,心中憤怒失落雖有,可最終仍是重歸于平靜,反正,已經習慣了。

他決定卑鄙地,裝作不知道、裝作沒聽到,絕不會因此就離開。

而他以為,家裏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悄然離開了的。他以為,自己是後來的那個、最可有可無的那個。

但沒想到……

他注視着姐姐,姐姐臉上擔心一覽無餘,似乎剛洗完澡,發梢還未全幹,匆匆裹着羽絨服下來,幾縷頭發被壓在羽絨服衣領裏。

雖然順序在那只狗後面,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

邬念周身寒氣好像一瞬間被驅逐開來,他伸出手,将譚冥冥壓在羽絨服裏的頭發輕輕拽出來,然後用毛衣袖子擦了擦,吸去水分,随即對譚冥冥綻開一個笑容:“姐姐,你怎麽下來了?”

譚冥冥卻注意到他毛衣下擺有些許泥土,以及,手指和手背上都有新添的淤青,除此之外,嘴角也破了一塊,漂亮的臉蛋一下子都花掉了,不由得指着他臉,問:“等等,你這裏怎麽了?”

“啊,這裏嗎?”邬念想也不想地道:“剛剛在花壇那邊摔了一跤,好痛。”

這看起來也的确不像是打架打出來的——

什麽打架只傷到手指和磕破嘴角啊?何況邬念這小孩笑吟吟的,看起來乖巧又柔弱,一看就不是能打的,要是打架的話,肯定滿臉挂彩吧?

所以譚冥冥很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說辭,但心中還是略微擔憂,彎下腰去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他道:“快點回家吧。”

“好。”邬念低眸看着她,眼中升起了些許星光。

兩人沿着小區的路燈,快步朝家裏走,深夜的空氣比白天更要冷上數倍,幾乎已經到了零下了,譚冥冥側頭看了一眼邬念凍得發白的臉色,就差沒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他了,但剛有動作,邬念立刻躲開了去。譚冥冥也覺得有點無奈。

“你們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就是喜歡不穿外套,不要溫度只要風度。”進了電梯,譚冥冥揉着凍僵的臉,碎碎念道。

她想起杭祁,杭祁也總是穿得很單薄。

邬念卻喜歡極了這種碎碎念的嘀咕,亮晶晶的眸子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電梯門開。他的視線也沒有收回,他跟在她後面,望着她吹幹後沒有束起的黑發,以及雪白的皮膚。

他垂下眸,低下頭,踩在她的影子裏。

……

姐弟倆進了家門,譚冥冥才想起茶幾上的錢的事情,便問:“錢從哪裏找回來的?”

邬念無辜地道:“傍晚的時候去菜攤找了找,有個小攤老板撿到了,我就要回來了。”

譚冥冥沒多想,在她眼裏,邬念是個可憐的小孩,雖然以前經歷不太好,但迄今為止,在家裏都乖巧而溫和,從沒幹出什麽壞事來。何況,這些錢不是碰巧撿回來的,難不成還能是他單槍匹馬去搶回來的嗎?!開玩笑,就少年這單薄的身形,會被揍趴下吧,那她更不信了。

她笑了笑,将錢收了起來,打算明天交給譚媽媽,多少能讓譚媽媽心情好點兒吧。然後,她拉着邬念坐下來,從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裏掏出棉簽和藥酒。譚媽媽是護士,家裏小醫藥箱還是有的。

邬念乖乖地在她旁邊坐下來,看着她低頭去用棉簽蘸取了些許藥酒,然後擦拭在自己唇角。

“笑什麽?”譚冥冥看着邬念唇角的笑容,居然還有酒窩——她覺得這弟弟可愛又經常令人一頭霧水,于是有些莫名奇妙,又有些好笑地問:“不疼的嗎?”

“疼啊。”邬念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地:“但現在不疼了。”

譚冥冥笑了笑。

她有點犯困,畢竟折騰了一整天,早上又起得比雞早,這會兒眼皮子打架,快擡不起來了。

因此她給少年擦藥只是速戰速決,兩三分鐘弄好後,就匆匆起身收拾東西,并留了一小包碘酒棉簽,放在少年手心,道:“睡前你再自己塗一下。”

這麽快嗎。

棉簽的冰涼剛從嘴角劃過,便稍縱即逝了。

邬念眼睛裏劃過一絲悵然若失和失落,但見譚冥冥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又沒辦法讓她再留下來陪他一會兒,于是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譚冥冥拍了拍他肩膀,轉身回房間。

邬念還立在沙發前,看着她房間的燈亮起,片刻後,熄掉了。他将棉簽攥進手心裏,汲取最後一絲溫暖。

翌日,譚爸爸譚媽媽得上班,還在住院的小狗自然是交給譚冥冥去照顧,而邬念一大清早起來去即将入學的學校辦理一些未辦完的手續了。

譚冥冥拎着保溫桶,心裏既擔心小狗,又有些擔心昨天還發高燒的杭祁,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還有邬念房間的事情也亟待解決。

坐上公交車,她臉貼在玻璃窗上,郁卒地往劉海上吹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周末似乎所有人都很倒黴呢。

杭祁只是重感冒高燒,喝過藥退了燒應該就沒事了,她自然是得去探望重傷不能動彈的小狗,但剛上公交,微信忽然就多了一條未讀信息。

……

昨天喝粥的時候,她死纏爛打地找杭祁交換了微信,現在想想還有點讓人臉熱,主要是周末她有的時候找不到杭祁的行蹤,如果能有聯系方式,多少能方便些。

而且她還是有點兒擔憂自己周五莽撞的行為,讓杭祁生氣,萬一他突然覺得自己沒禮貌,不和自己做朋友了,那之前的接近計劃豈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好不容易最近譚爸爸的工作也有起色了……雖然譚冥冥心中對杭祁愧疚遠勝從前,但她還是決定堅持下去。

交換了聯系方式,多少能讓關系更加牢固一點。

而事實上,她怕杭祁覺得自己很煩,所以交換了聯系方式後,也沒有主動去發什麽信息,何況昨天一整天,都因為狗子的事情而忙得團團轉,她也把杭祁那邊抛諸腦後了。

——但沒想到,杭祁居然先發來了第一條微信???

譚冥冥連忙劃開手機屏幕。

……

而這邊,杭祁高燒已經退了,只是因為生過病的原因,還有些咳嗽,以及臉色不大好。他早早便穿好衣服,買來了各類早餐,內心翻湧但竭力裝作若無其事、面無表情地在家裏等着——

但,等到了上午十點多,她還沒來?

今天不來了嗎?

還是有事?

也是,她昨天臨走前似乎有些急匆匆,也沒說今天還會來。

杭祁垂下漆黑眼睫,看着熱氣騰騰的早餐,忽然沒了心情,他随意吃了幾口,将剩下的丢進垃圾桶,然後打開手機……雖然昨天交換了微信,但頁面一直只停留在剛加微信的那句自動發送上,他手指飛快在微信上摁了幾下,但随即擰起眉……會不會讓她很煩。

他抿了抿唇,扔下手機,進房間收拾書本,但收拾收拾着,便開始心不在焉起來。忍了忍,他還是快步走回沙發旁邊,打開手機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

——下周一要考化學了。

譚冥冥盯着這條信息,一臉的懵逼,她知道要考化學了啊,而且她化學成績一直不怎麽好,還為此而感到很頭疼呢,他好端端地突然提醒她幹什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譚冥冥一頭黑線,噠噠噠在手機上敲字。

——我家狗受傷住院了,我沒時間複習。

說起來,譚冥冥發現,兩個多月前她和杭祁還沒什麽交集,但現在,成為了偶爾說話的朋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對他提及自己家裏呢……她不知道,對面的杭祁也是這麽想的。就像是潤物細無聲般,她一點點強勢進入了他的生活,将他從泥沼裏拽了出去……

很快,那邊回了過來,杭祁問她,狗住院的寵物醫院地址在哪裏。

譚冥冥想也沒想,将地址發了過去。

她以為杭祁只是随口一問的,但當十五分鐘後,她下公交車站時,見到杭祁也正站在寵物醫院門口。

修長的少年耐心地等在那裏,脊背挺直,不懼風寒,漆黑的眼眸正朝着自己看來,清冷卻又淺淡。

他臉上還有幾分病容,不過男生這個年紀像是破風的竹子一般,恢複得飛快。

她驚了,跳過去:“你怎麽來了?”

外面很冷,她圍了厚厚的圍巾,耳根仍是凍得通紅,杭祁看着她幾秒,才收回視線,推開門:“進去吧。”

這會兒寵物醫院沒什麽人,譚冥冥去找助手說了下,直接去了二樓。

二樓住了好些只貓狗,雖然是正規的寵物醫院,消毒過了,但依然有些許氣味。

一百萬在最角落的籠子裏,躺在一張軟墊上,緊閉着眼睛,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嘴角的血跡也清理幹淨了,從外面看,不像是重傷,但譚冥冥知道,它此時一定很痛苦,受傷部位都在內髒。

助手細聲道:“它手術完後打了麻醉,一直沒醒,小姐姐你放心吧,它情況還好,讓它好好睡一覺。”

譚冥冥擔憂地點點頭,将自己拎着的保溫桶遞過去,交給助手:“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醒來,等它醒來了讓它吃點兒。”

“好。”助手點了點頭。

杭祁走過去,站在籠子外面,垂眸看了眼裏面躺着的狗子,問:“它怎麽了?”

譚冥冥提起這事兒就恹恹的,也不是很想多說,便解釋道:“昨天早上和我媽一塊兒去買菜,被一個搶錢包的踹到牆上去了,受了很重的傷。”

她隔着籠子,将手伸進去,撫摸了下狗子的腦袋,狗子雖然仍在麻醉中,但似乎感覺到她來了,還是難受地哼唧兩聲,這讓譚冥冥更難過了。

而就在這時,狗子似乎勉強睜開了眼一下,看向她……随即朦朦胧胧看向她身邊的杭祁,陡然,一瞬間憤怒了一下,想掙紮着爬起來,但因為完全沒力氣,只能軟趴趴地趴着!

但小眼睛還是警惕而咬牙切齒地瞪了杭祁兩眼!

随即,又因為麻醉的緣故,無能為力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過程很快,譚冥冥只見小狗鼻子哼氣,睜開眼又半死不活地閉上眼睛,像是氣暈了過去,完全沒鬧明白。

?啥意思?

助手道:“你家的一百萬以前是不是沒見過你身邊的這位同學?”

譚冥冥道:“對啊。”

助手道:“可能見到陌生人有點抵觸,它現在生病,你最好還是別讓陌生人靠近。”

“好的好的。”譚冥冥挂念着小狗,憂心忡忡地,連忙拽住杭祁的手,将他往後拉了一步,讓他離狗子遠點兒。

杭祁完全沒在意剛剛助手說的話,他感覺手腕一片溫熱,垂下眸,就見譚冥冥細白的手指扣在他手腕上:“……”

他渾身僵硬,手腕也僵硬,但卻就這樣僵硬地任憑她拽着,極細極細地抿了下嘴唇。

……

譚冥冥電話響了兩次,因為上樓之前,她調整了靜音,免得吵到這裏住院的貓貓狗狗們,所以也就沒聽到。邬念去辦理完一些手續後,打算過來接她一塊兒回家吃飯,電話沒打通,于是就直接過來了。

他嘴角貼了一小塊創可貼,今天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顯得較為暖和。

譚爸爸譚媽媽今天中午加班不回家,他打算待會兒接了姐姐回家以後,一起去買點菜,然後他可以做點兒姐姐喜歡吃的……這樣的話,有很多時間獨處了呢……想到這些,他漂亮的眼睛裏帶上了璀璨的笑意。

于是他三步并作兩步兩步,飛奔上了寵物醫院的二樓。

還未推開門,他就先笑吟吟地喚了聲:“姐姐。”

可一推開門。

他頓住腳步。

譚冥冥身邊立着一個陌生的、從未見過的男生,他人很高,漆黑頭發,濃黑眼眸,側臉蒼白,有種清冷的獨特氣質,他正垂着眸,像是在看什麽。

邬念視線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到了姐姐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上。

……

他們在、牽手?

“姐姐。”邬念貼着創可貼的嘴角笑意未變,可眸光卻一瞬淡了下來,攥着入學資料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狠狠攥緊,青白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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