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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娘早知道自家七小姐每天黃昏都會出去走上一個時辰,說這叫什麽……對了,跑步。
既帶着菊芳,又帶着呂貴,她倒也沒怎麽擔心。
鄉下這地方別說人,連只雞都沒有,再者,呂貴雖小,卻是個人精,拉着驢車,後頭跟着兩條狗,啥也不用怕。卻是沒想到他們今日帶回來一群人,還都是男的,她都三十幾歲了,也不曾同時見過二十幾個男人,「小小小小小姐,這,這都什麽人哪?」她驚訝地問。
左勝琪雖然不是很在意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但可以的話她盡量不想驚世駭俗,于是轉念一想道:「是大伯的貴客,用心點。」
果然,這樣一說,呂大娘立刻點頭,「原來是大少爺的客人。」
「呂大娘,快點收拾兩個房間出來,來人,讓沈婆子燒熱水,燒滿桶子送去兩位客人的房間,再讓廚娘上菜。」
左勝琪吩咐完轉頭,見馬車中的人被那群人團團圍住,看不清樣貌,心裏忍不住好笑,誰愛見,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會死,知道了就必須死,這點道理她還懂,「世子爺,我這宅子不大,只能收拾兩個房間,你的手下怕是要在廊下休息了。」
「不要緊,有兩個房間即可,多謝七小姐。」
賀行之見這「李樹」如此安排,頗為滿意,又見她不好奇,不多問,內心更篤定這人不是左勝琪——據他打聽的結果,此女因為左豐将軍長年不在,母親田氏又不會教導,日子過得挺寬松,不會替人想。
以那日來說,康氏想把她許給吳大人,她便想出低俗的方法搶妹婿,不成功固然要糟,但若成功,也只她一人脫身,陷母親與弟弟于萬劫不複,如此無腦,與眼前心思細密的她絕對不是同一人。
好個李代桃僵之計。
只是打聽下來,左六已經訂親,左八卻早夭,線索竟是斷了,可剛剛那婆子又喊她小姐。
「阿貴,你帶這位客人到後頭的屋子去,要什麽就來跟我說,要像對村長那樣尊敬,不準沒禮貌,懂嗎?」
賀行之還有話想問她,但想起自己這趟所帶的「行李」,還是先行作罷。
一群人讓呂貴帶着到後頭歇息去。
直到大廳走得幹淨,左勝琪才有時間給自己倒杯茶。
麗姑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低聲道:「小姐,發生了什麽事情,呂大娘只說小姐帶了一群男人回來,但又講不清楚。」
将茶水一飲而盡,左勝琪放下杯子說:「麗姑,撿到寶了呢。」然後把發生的事情簡短說了。
麗姑聽到可換重馨侯世子一個承諾,面露喜色,「小姐真是好運氣,侯府守信重諾是出了名的,将來只要不是離譜的要求,世子都會做到的。」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求納妾,世子爺納個姨娘算什麽,小姐貌美,要得寵還不容易,只要生下兒子,這輩子就不用煩惱了。
「是吧。」左勝琪拿出手巾抹抹汗,「熱水好了?」
「自然早好了,小姐去洗洗,我讓廚娘開始給小姐作菜。」
「不用先給我,麗姑你幫我去廚房看着,好的先出菜給他們,我這頓随便吃吃就行了,既然趁人之危占了便宜,總得好好招待。」
「也是。」麗姑心中既然打起納妾的主意,自然覺得更該好生招待才行。
也許是抽到大獎,雖然飯菜普通,左勝琪還是吃得很香——左家是別指望了,等她把這朝代的商法弄熟,再來想辦法做生意。
現在是不缺銀子,但如果沒進帳,将來總是會缺,得未雨綢缪才行。
等她的店鋪開張,就去請賀行之寫個匾額,嘿,她就不信有哪個嫌屁股肉太厚的地痞會來鬧事。
她想起将來,吃飯笑,站在涼亭等消化時笑,賞月也笑,等夜深帶着掌櫃美夢爬上床,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中進度很快,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女版胡雪岩,還變成京城女子的偶像,大家都說與其嫁給丈夫,不如學得一手本事……
迷迷糊糊之中,卻聽見一陣吵鬧,隐隐聽見蘭秀的聲音,小姐睡着呢。
然後又是一陣稚兒的尖嗓,不行,那人說要見小姐。
左勝琪睜開眼睛,仔細聽了,發覺是阿貴,于是揚聲道:「阿貴,什麽事情?」
「小姐,那客人不舒服,說要找大夫。」
她一下全醒了,不舒服?!這,嗷,萬一……那……房子成為兇宅還是其次,能驅動賀行之保護的,肯定是皇親貴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