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慕疏涼一路皆沒有開口,帶着一行人穿過幾處大殿,最後到了天罡盟中某處安靜的閣樓。

分明是無風無雨,日頭高照,但蘇羨卻是撐着一把紅傘,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蘇羨也是渾不在意,只神色平靜的跟在慕疏涼的後面,不時朝前方帶路的慕疏涼看去一眼,舒無知挑着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大抵也猜到慕疏涼這副神情究竟是為什麽了。

進入閣樓之後,慕疏涼便回身合上了房門,又在門前站定片刻,确定沒有人在外面之後,才回身神色複雜的道:“小楚?”

他目光所落之處,正是楚輕酒的魂魄所站之處。

楚輕酒揚眉笑得很是燦爛:“小慕啊,好久不見了。”

慕疏涼似是不信,盯着楚輕酒又看了好一會兒,楚輕酒便笑着任他打量,末了抱着雙臂道:“人有人假冒,魂魄總該沒人假冒吧?”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慕疏涼終于确定了站在眼前的這幽魂正是楚輕酒,但接着來的就是一大堆的不解和疑惑。

此時楚輕酒已經離開七海深淵的山洞了,此事也沒有必要再隐瞞,蘇羨等人便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與慕疏涼解釋了一遍,慕疏涼聽過之後久久不語,像是在試着接受這龐大的信息。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徹底恢複了平時的溫雅淡然,輕輕笑到:“原來竟是這樣,沒想到這其中竟然有這麽多故事,難怪蘇師妹拿到溯魂珠之後立即便離開了天罡盟。”他雖是這樣說,但其中的原因萬千,又豈止如此,不過都歸于不言中而已。

“你回來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人知道嗎?”說完之後,慕疏涼不禁又問楚輕酒道。

楚輕酒搖頭:“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哪裏會知道,且我這副魂魄的模樣,也做不了什麽事。”

慕疏涼笑了笑,亦是搖頭:“大家都很擔心你,不論如何,你也算是回來了。”

蘇羨看着二人的對話,她與楚輕酒和慕疏涼認識是在完全不同的時間裏,在她看來楚輕酒和慕疏涼幾乎是毫無關聯的那個人,之前聽慕疏涼說他與楚輕酒是朋友,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但到現在看二人說完這些話,才真正切實感覺到這二人的确是自小便認識的好友。

等他們将正事說完,在旁閑了許久的舒無知終于想起來問慕疏涼道:“你自玄天試結束之後就一直未曾回來,原來是被人留在了這裏?”

“天罡盟出事,慕家不能坐視不理,身為慕家長子,必然要出一份力。”慕疏涼低聲應道,“害師父擔心了,我之前本已修書一封讓人替我轉交給師父說明此事,但看起來師父似乎沒有收到。”

舒無知怔了片刻,搖頭道:“前些日子我在閉關,所以沒收到。”

提到閉關,慕疏涼了然點了頭,又朝蘇羨道:“師妹的修為……”他頓了一頓,想到初見蘇羨時候發生的事情,“師妹又使用了那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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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點了頭,也不說清楚那招是哪一招,此事她還沒有來得及與舒無知解釋,一路上舒無知也沒有問,此時被慕疏涼再提到,她便也不由得朝着舒無知看了過去。

舒無知沉吟片刻,終是笑到:“早晚都得解釋的不是?”

楚輕酒在旁皺了皺眉,雖未開口,卻朝着蘇羨靠近兩步,與她并肩站着,頗有一副要與蘇羨同生共死的架勢。

楚輕酒的動作叫蘇羨心中稍定,她靜思片刻,這才想好了要如何去說這件事情:“我是玄月教教主的義女。”

此言一出,莫說舒無知,就連慕疏涼也不禁一怔。

“我自小在玄月教中長大,大家都待我極好,在我年幼的時候,上一代玄月教教主過世,去世之前他将身上所有的修為都傳給了我。”蘇羨将一切娓娓道來,“只是中間出了些問題,我雖擁有他的修為,卻無法使用,若是強行使用,便會變成現在這樣,暫時失去修為。”

“上一代玄月教教主,若是沒記錯,他的修為境界應當有玄元中境了。”經過了最初的驚訝,舒無知也終于開了口。事實上他對于蘇羨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測,能夠使用出這等詭異功法的人,定不會是出自什麽名門正派,但他卻也沒想到蘇羨會是玄月教教主的義女。他想到此處,接着又道,“我聽說當初楚輕酒就是被人抓去了玄月教,這麽看來,你們二人就是在玄月教中認識的?”

“嗯。”

一旁慕疏涼蹙眉開口道:“玄月教當初捉走小楚,又是為何?”

玄月教素來我行我素,被正道稱之為邪教,乃是因為教中的弟子皆是妖魔,然而他們平時卻未曾攪起過什麽大的風浪,若當真要說,他們每次出現的時候,反倒是都與無憂谷有些關系。前些年玄月教出現還要更多一些,近年來卻有了些銷聲匿跡的意思,舒無知和慕疏涼也摸不清玄月教的目的,是以聽到蘇羨的身世之後,對于她也并未有什麽明顯的敵意。

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弄個清楚。

蘇羨與楚輕酒對視一眼,解釋道:“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你們應該知道,兩千多年前魔界群魔入侵人界,後雖是被擊敗,卻仍有極少數的妖魔存活下來。那一群妖魔不敢與當時的人界仙界相争,便在人界找了個地方安定下來。過了許多年,那些妖魔一直在休養生息,尋找着機會報仇,他們就是後來的魔門。”

舒無知點頭,對于蘇羨說的這一段故事,他可說得上是了若指掌:“幾百年前,魔門也被滅亡了。”

“不錯,但并非所有妖魔都想要跟人界打這一仗。”蘇羨又道,“這麽多年,自魔門中又分出了另一處勢力,就是玄月教。玄月教衆人不欲與正道為敵,他們只想找到辦法打開魔界之門,回到魔界當中。”

蘇羨這麽說,舒無知卻仍是沒有立即開口,只沉吟着像是在思索什麽,慕疏涼忽的問道:“這麽多年你們殺了許多正道弟子,傷我師父,又盜走我空蟬派的寶物,又捉走小楚,這些都算是‘不欲與正道為敵’麽?”

“等等。”舒無知則神色忽的變得古怪起來,看看蘇羨又看看慕疏涼:“你說的哪個師父?”

慕疏涼默然不答,有些後悔說錯了話。

舒無知又看蘇羨,蘇羨沒回應舒無知的問題,只回了方才慕疏涼的問題:“玄月教大家皆是妖魔,争鬥之中确實傷過不少人,我沒辦法否認。當初義父派人捉走楚輕酒卻并非是惡意,只是我們與無憂谷争鬥多年,義父知曉無憂谷要捉八大世家的傳人,是以提前将人給請了過來。”

舒無知沒有聽着一堆話,只打岔道:“你們方才說,被玄月教的人所傷的,是我?”

“師父……”蘇羨想了想自己應該如何去圓這個話,卻沒想到那邊慕疏涼已經點了頭道:“是。”

蘇羨抿唇不語,舒無知神色變了變,倏地笑了起來,只是眼底卻不見笑意:“原來這就是我忘記的事情?我當年是被何人所傷?”

“是玄月教的一名女子,我們不知道她的真名,不過當年曾經聽師父你提起過,那女子說她的名字叫做郁青。”慕疏涼道。

舒無知聽到這名字,口中不禁喃喃念了兩遍,他垂眸沉默片刻,卻未曾再開口,在場幾人都擔心的關注着他的神色,卻見他半晌後重又擡眸,掩去眸中幾分倦色,輕笑道:“可惜,我一點也記不得了。”

“這是師父你自己的選擇。”慕疏涼語氣溫和,道出了事實。

說清了此事,屋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慕疏涼和舒無知皆将目光落在蘇羨的身上,蘇羨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便是要等候他們開口。她此時已将一切都說清楚,卻不知舒無知和慕疏涼會做什麽決定,她此番修為盡失,在修煉者的面前就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她選擇将話說出來,就已經是把一切做決定的權利都給了他們,俨然是完全信任的姿态。

作為玄月教教主的義女,蘇羨本不需做到這一步,但她還是選擇了與衆人坦誠。

蘇羨說完了話,便迎着慕疏涼和舒無知的目光看了過去。

旁邊的楚輕酒沒開口,但神情間看來卻比之蘇羨還要緊張不少。楚輕酒與慕疏涼是朋友,若慕疏涼當真要追究蘇羨的身份,那麽最為難的應該是楚輕酒才是。

一片靜默之後,還是舒無知先開了口。

“我記得那日你參加完纏雲洞試煉之後,我就問過你。”舒無知收起了平日裏的戲谑神色,朝蘇羨認真道,“到今日,你的答案可有改變?”

蘇羨眸光閃爍,記起了那日裏面舒無知所說的話。

舒無知問她,為什麽加入空蟬派。

她說是為了溯魂珠,為了找到楚輕酒。

時至今日,答案自然沒有變化。

蘇羨認真道:“沒有,我的目的從來都只是為了找回楚輕酒。”

楚輕酒聽到這裏,面色驀地紅了紅,忍不住要翹起唇角,想了想卻又收了笑意板起臉來,他本是做出了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誰知情景一變,蘇羨突然的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叫他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舒無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淡淡道:“既然如此,我的決定也不變。”

舒無知仍是選擇信她,蘇羨心中松了一口氣,她對于舒無知這位師父十分敬重,能夠得到他的理解,自是再好不過。

而舒無知既然給出了答案,楚輕酒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慕疏涼的身上,慕疏涼對上楚輕酒的視線,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我不了解蘇師妹,難道還不了解你嗎,你既然信得過她,我也就信得過,不用瞪我了。”

楚輕酒聞言終是放心了些,卻仍是不忘道:“那你先前一副正經八百的表情是要吓唬誰?”

“可不是我要吓人,而是此事确實棘手,盟主受傷昏迷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慕疏涼搖頭認真道,“他傷得很重,到現在也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非煙來替他診治過了,說是中了奇毒,那究竟是什麽毒誰也弄不清楚,非煙還在研究解藥。”

說到此處,慕疏涼轉而又朝蘇羨道:“師妹,此事你可知曉什麽線索?”

宿七出事的時間和地點正好是與蘇羨所約定的時間地點,若說當真有什麽線索的話,也的确只有蘇羨能夠說得出來。但對于蘇羨來說,此事與她卻毫不相幹,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去赴那個約,自然對于那日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她搖了搖頭,卻又道:“宿七盟主是在罡風塔受傷,那日在現場你們可有發現什麽人”天罡盟守衛森嚴,縱然是在玄天試舉辦的日子裏面,也依舊是滴水不漏,蘇羨不相信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天罡盟會連一個人影也抓不到。

但慕疏涼卻立即搖了頭:“沒有,這就是古怪的地方,那日盟主受傷,衆人立即趕到,卻連一個人影也沒發現,就連一直守在罡風塔外的守衛也說,他們并未見到什麽人,都是聽見聲音變立即過去,就看到盟主已經倒在地上了。”

“宿七盟主身上的傷呢?是被什麽所傷?”舒無知也問道。

慕疏涼應道:“劍傷,深可見骨,上面還塗了劇毒。”

“下手可是真狠。”舒無知皺了皺眉,轉而又道,“可是沒道理啊,就算是被人暗算,宿七盟主也不可能一點也無法察覺,交手這麽大的動靜,旁人怎麽會聽不見?”

聽着舒無知的話,慕疏涼亦是點頭:“這也是大家懷疑的地方,後來我們也都去罡風塔看過了,塔中打鬥的痕跡十分明顯,看起來應該還是打了不短的時間,并且從其中的痕跡看來,出手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嗯?”舒無知挑眉,“這就有趣了,這麽多人進去罡風塔,結果天罡盟居然沒一個人發覺,還讓他們傷了盟主。”

慕疏涼搖頭不語,那邊蘇羨卻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可否讓我去罡風塔看一看?”

慕疏涼将目光落在蘇羨身上,想了想點頭道:“此次讓你來天罡盟,本就是要協助調查,既然你能夠幫忙,那自是再好不過。”

說到這裏,慕疏涼又叫人替蘇羨和舒無知收拾客房,讓二人在此地先住下,而自己則帶着他們穿過天罡盟的重重守衛,很快進入了罡風塔之中。

一路上雖未如何說話,但衆人卻都注意到天罡盟的人對于慕疏涼十分尊敬,路過的弟子皆恭恭敬敬的稱他一聲“慕公子”,舒無知看到此處,忍不住道:“看來你小子在天罡盟混得還不錯。”

慕疏涼苦笑:“不過是來幫幫忙罷了。”他說到這裏,忽的往前一指道:“罡風塔到了。”

罡風塔位于天罡盟最中心處,乃是整個天罡盟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天罡盟修建在極高處,其中又以罡風塔最高,塔身高聳入雲,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衆人一道進入罡風塔內部,第一層乃是一處寬敞的大殿,其中四壁刻着一些古老的道門圖案,蘇羨一時之間竟也看不懂,她一路看去,慕疏涼卻是道:“在二樓,你們随我來。”說着便自一側樓梯往上,衆人緊随其後。

二樓當中是與一樓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致,整個罡風塔極大,衆人走進二樓,放眼一看便是黑壓壓的書架層層疊疊的立于其間。蘇羨等人還來不及驚嘆這其中的藏書量之大,慕疏涼便又道:“這裏不過是其中一層,罡風塔自這裏往上五層皆是天罡盟的藏書,每一次玄天試進入決賽資格的弟子都能夠進入這其中觀看典籍。”慕疏涼這番話不過随口提及,他接着帶衆人又穿過一排排的書架,到了一處角落。

這一處角落中書架淩亂的倒在地上,四周藏書亦是散亂不堪,許多書頁灑在地面,四周地面全是細碎的劃痕,牆壁上,書架上,更有許多燒焦的痕跡和模糊血跡。慕疏涼解釋道:“這裏就是盟主出事的地方,因為還未找到兇手,這裏也不便打掃,便先留着了。”他說到此處,又覺得有些可惜,“很多書都壞了,要再找來恐怕還得花一些力氣,有的書恐怕就這樣沒了。”

沒人理會他這番感慨,舒無知和蘇羨俯身去看那地上的痕跡,舒無知很快便看出了門道來:“刀痕,劍痕,還有術法,這裏的戰鬥恐怕發生了不止一會兒,這麽多書架倒下來,當真沒人聽見聲音?”

“沒有,最先趕來的是守衛罡風塔的弟子,他們說他們一聽到聲音就立即趕來了,來的時候這裏就已經是這樣了。”慕疏涼垂眸看着此處的狼藉,低聲道,“看打鬥的痕跡,應該有不下五人同時出手。”

“或者更多。”蘇羨也說了一句,她将地上的痕跡看了個分明,很快又起身往牆上看去。

牆上一片斑駁,皆是被火焰燒過的痕跡,好在這些火焰并未燒到地上的書籍,否則這罡風塔當中所損失的書就不止這些了。蘇羨擡手輕輕觸碰那牆上的火焰,看了好一會兒,忽的便怔住了。

那邊衆人還未發覺蘇羨的異狀,兀自打量着周圍,唯有楚輕酒不禁道:“你發現什麽了?”

蘇羨收回手,指尖沾着一抹黑灰,她低聲道:“這是無形火。”

旁人怕是看不出來,但蘇羨對火焰十分熟悉,很快便道:“這火焰不會傷人,一般不會有人将它用在戰鬥當中。”

聽蘇羨的說法,慕疏涼很快反應過來,他快步來到蘇羨身旁,擡手去抹那牆上的焦痕,然而那處早已被燒得焦黑,抹盡之後亦是什麽也看不清楚。

慕疏涼沉着眸子,轉而便要往另一處走,一旁楚輕酒卻叫住了衆人道:“你們要找這個麽?”他靠在一處倒了一半的書架旁,指着身側的牆壁。

在那處牆上依舊有一片焦黑,但書架倒在此處,恰好擋住了一半,另一側的牆面并未經受火焰的焚燒,自那書架和牆壁的縫隙當中,隐約可以見得到有什麽古怪的痕跡。

衆人當即來到那書架前,舒無知擡手将書架給挪開,書架後方的牆面便這樣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牆上貼着半張黃符,邊角已經被火焰燒成了焦黑,但剩下的卻被書架擋住并未燒盡。蘇羨對于符法算是了解,但相較于楚輕酒還是要遜色不少,她所知曉的那些符道,也不過都是在玄月教的時候跟楚輕酒學來的。所以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她立即就看向了那個精通符咒和陣法的人,而衆人一見蘇羨反應,立即也跟着往楚輕酒看了過去。

楚輕酒正在低頭打量那符咒,看了好一會兒才松開緊蹙的眉,勾起唇角轉過頭來。然而一轉頭,立即就對上了三雙亟待知曉真相的眼睛。

楚輕酒怔了怔,“幹嘛?”

“你懂這個?”舒無知問。

楚輕酒點頭。

慕疏涼溫文笑到:“我們三個都不算太懂。”他指了指包括自己在內修行心道的師徒三人。

楚輕酒眯着眼笑了笑,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慢悠悠朝另一邊走去,指着那處牆上的焦痕道:“這裏。”他指了那處,接着又指其他地方,“還有這裏,這裏,這裏。”一連指了四處,最後來到中央站定,指着腳下地面的焦痕,沉聲道:“這裏,一共五處,應該本都貼了符咒,這是一道陣法。”

“不過這符咒被人動了手腳,一旦陣法開啓,這些符咒就會自動燃燒起來,所以你們才以為是有許多同時出手,打傷了宿七。”

聽到楚輕酒這話,慕疏涼神色微變,已是聽出了端倪:“我們的猜測,從一開始就錯了?”

“嗯,這道陣法叫做百煉八方陣,陣法開啓之後,入陣的人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層幻境,幻境當中會幻化出五名不死不滅的傀儡攻擊陣中之人。”楚輕酒解釋道。“所以那日在罡風塔當中襲擊宿七的,根本沒有那麽多高手,也許只有一個人,又或者,也許根本就沒有人。”

衆人雖對陣法不算太了解,但這個陣法的名字他們卻是聽過的,那是相傳幾百年前正道衆人用以對付魔門首領的陣法,由三名絕世高手花了三天時間才布陣完成,就如同天誅陣一般,這也是一道威勢極為可怖的陣法。

但此處為何會有這樣的陣法?

楚輕酒見衆人變了臉色,又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這陣法比之幾百年前那陣法差遠了,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這陣法最多準備一個晚上,應該就能夠布好了。”

“一個晚上?”聽到這話,蘇羨立即問了出來,随即往慕疏涼看去。

慕疏涼了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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