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願背黑鍋
我良久無語。
老夫人道“其實,娘知道你的心意。若是你有這份心,又怎麽會讓你妹妹主事。徽兒,你可想清楚了?這家主之位人人垂涎,我範家百年間也只有兩位嫡出長女讓出家主位。”
我細想了這幾日在茶園的種種,答道“母親,妹妹确實比我合适些。”
老夫人道“沒想到一別四年,你性子大變。回了餘杭後,你日日耗在內院裏,先前娘還道是剛回家,總要讓你歇幾日。誰知後來看去,你小時候的淩雲之志竟然消磨的一些也不見了。”
老夫人一聲長嘆。我低頭不語。老夫人道“莫要急着決定。這幾日先跟着我習學,若到時還是不能……也只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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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子,手中轉着杯子思考。子玉見我悶悶,問道“妻主可是有事?”
我答道“母親讓我從明日起每日跟着學。”
子玉道“這是好事,老夫人看中妻主才會如此。”
我嘆了口氣。子玉道“妻主是嫌累還是怕苦?”
我回答道“都不是。只是怕自己力不能逮,辜負了。”
子玉笑道“妻主這是多慮了。何必妄自菲薄。”
說了一會兒話,衛郎來了。子玉問道“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衛郎道“翠柳那邊的消息,說是願意先不要名分,跟着宋眉。”又問道“宋眉那邊呢?”
我一拍腦門,我給忘了個幹淨。忙說道“前兒慶安就回了我。說是願意等上三年。”
衛郎皺眉道“這個難辦了。不如讓他們倆個見見吧。他們自己商量個章程出來,省的咱們後來落了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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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道“怎麽見?宋眉好好的怎麽跑到你的莊子去?我看翠柳不過是不安心,不如先給他們把親事定了。咱們分頭行事,妻主去問宋眉,清兒叫人去問翠柳。明兒咱們一起回了老爺子去。”
事不宜遲,當下各自遣人去問了。翠柳宋眉都答複說好。
第二日,三人一起去見老爺子。老爺子笑道“今兒可來得齊全。”進門一看,範律一家也在。只得先掩住了做媒的話。說了些別的家長裏短。
好容易範律一家走了。衛郎向老爺子笑道“今兒有件事要告訴父親。”
老爺子問道“什麽事?”
衛郎笑道“我一個族弟,因父母一概死了,一向依着哥哥嫂嫂過活,如今來投奔我家。安排在我陪嫁的莊子裏住下了。跟姐姐說起,恰好姐姐有個舊交,叫宋眉的,還未曾娶夫。我心裏想着,不如我做個媒人可好?”
老爺子笑道“我原道你是個目下無塵的,沒想到竟還有這份心。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個媒人賺兩雙鞋穿。”
衛郎笑着應了。
今日是衛郎回門的日子,衛郎着意的打扮了。更顯得人比花嬌。帶了幾個随行的人,卻沒有帶無暇。
我送了衛郎到他家,衛郎的父親在二門口迎着,一見了衛郎就抱在懷裏,眼中落下淚來。相互說了分別思念的話。
進了屋子,拜見了衛郎家人。互相見過了。衛郎的母親陪着我去了前院。中午安排了酒席,又死拉活拽的讓我坐了上座。我連連推辭,衛郎的母親笑道“今兒你是嬌客,自古的規矩如此的。只管坐吧。”
吃了酒席,定下來第二日來接衛郎。告辭了回去。
第二日來接衛郎,衛郎眼睛紅腫。我以為他是離家心裏難過。勸慰了他一路,結果把他勸煩了。嗔道“不曉得就別說,鬧得人心裏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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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跟着老夫人學習了幾天的茶園管理。發現自己欠缺的很大。茶品的辨識絕非一日之功。雖然只有殺青和揉條兩道工序,卻是初青二青,又有生鍋熟鍋之別。其間微妙的差異難以形諸文字,甚至無法口耳相傳。老夫人也只得叫了敏姨,一樣樣為我解說其間差別,然後指點我含了茶葉,細品其中不同。
一天下來,舌尖全麻。苦不堪言。進境卻甚微,往往引老夫人搖頭嘆息。範律偶爾也來,她來了我更慘。
範律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出身,恨不得是茶葉地裏長起來的。一片茶葉入口,哪個園子裏出的,茶樹向陽還是向陰,什麽時候采下來的,經了誰的手炒治,有什麽好,又有什麽缺失。說個頭頭是道。
再對比一下我這個連茶葉的好壞尚且不能完全分辨出來的。老夫人漸漸的開始沒那麽上心教育我了。
轉眼到了八月中秋。老夫人給我和範律放了假。老夫人說道“明天就是中秋了。難得今年徽兒也在。你們父親的意思是好好的辦辦。雖是國喪不能酒宴奏樂,但一家人好好吃頓飯,過個節。今兒你們都疏散一日吧。過了中秋再來。”
我和範律告退了下去。出了門瞧見範傥在茶園門口站着。看見我和範律出來了,笑着迎了過來。
我們三人互相見過。範傥道“原說給長姐送點好香料過去呢,誰知道長姐這樣忙,一日在家的功夫也沒有。”
我笑道“這不是茶園裏的事生疏了,被母親拘着管教呢嗎。”
範傥笑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兩位姐姐跟了我去吃酒吧。”
範律笑道“幹吃酒也無趣,如今又不許鼓樂。不如改日吧。”
範傥笑道“鼓樂自然是不許的,叫個小哥兒來清唱給咱們聽,咱們姐妹聊天吃酒不也是一樂嘛?”
範律道“明天就是中秋了。今兒好些事都沒安排呢。還是改日吧。”
範傥只得笑着應了。我見範律不去,自然也就不去了。
上了馬,走出一段。範律才道“那個傥兒是個精明的,如今心裏又不知道算計些什麽。姐姐記得遠着她些。”
我想起範傥奉承我和範律,又那麽做小伏低的。不由得想起明珠來。點了點并沒說話。
範律又道“前幾日不知怎麽得想起買辦的差事來了。她就算是個庶出的,也是我們長房的人,哪裏就淪落到和下人搶差事的地步了。也是自甘淪落。”
說罷撇了撇嘴道“我就瞧不上這樣的人。”
我問道“範傥分出去的時候,是怎麽安排的?”
範律道“給了套三進的宅子,一樣的管事仆婦丫頭小厮分派過去。還只是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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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子,看見子玉神色不對。悄悄問了怡然。原來今兒老爺子又給了子玉氣受。先是說子玉攔霸着我。衛郎剛娶過來幾日,就不去衛郎房裏了。衛郎替子玉分辨了兩句。老爺子更說衛郎性格溫柔,又把無暇給了我。知好歹,識大體。子玉自己懷不上,還不讓我去衛郎房裏,實在是不應該。說到最後,竟然連“寧好争衣奪食,勿好争床奪席”這樣的話也說出來了。子玉回來就哭了一場。
怡然道“夫人還是過去歇一日吧。省的我們家爺還得抄經去。”
我回房去安慰了子玉兩句,子玉落下淚來。說道“橫豎是我的不是,可妻主就算日日歇在我屋裏,也并沒怎麽着。從回了餘杭到今個。屋裏要水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說罷一臉的委屈。
我抱住他道“反正擔了虛名,索性做實了。從今兒起,夜夜都要水。你看可好?”
子玉呸了一聲,紅着眼睛笑了笑。
我說道“總之是我不好,送走了翠柳。要不,老爺子也不至于的。對不起住你了,讓你背了黑鍋。”
子玉悄聲道“這樣的黑鍋,奴倒是願意多背幾口……”
我聞言大笑,子玉轉過身去不搭理我了。我轉到子玉面前去,子玉又轉身。我跟顆行星一樣繞着子玉轉了好幾圈,子玉撲哧一聲樂了出來。推我道“妻主轉的奴眼睛都暈了。”
我笑道“也不知道咱倆誰先轉的。”
子玉跟我商議,原是逢一逢五歇正房裏的。如果兩房正室,不如以後逢一在東,逢五在西。
我搖頭皺眉道“萬萬不行,不說衛郎他們倆口子不願意,就是我也不願意。好端端的,去惹人家煩。”
子玉問我的主意,我道“娘教訓了我了,說我老在內院混。如今我不管了。你們倆個自己商議去吧。”
子玉笑盈盈瞧着我道“那是不是奴和衛郎商量出什麽主意,妻主就按着辦呢?”
我語塞……
強辯道“反正不能讓我常過去,要不這麽着,讓他過來咱們屋。咱們把東間讓給他們倆,咱們住西間。反正咱們屋子比他們屋子大些。”
子玉道“哪裏能這麽着,如此妻主的名聲可不大好聽。”
我說道“我過去得睡地下呢,名兒是好聽了,人可受不了。”
子玉道“如此就先擱着,反正不急在這一時,明兒問問衛郎的主意再說不遲。”
說完了這個,子玉又告訴我衛郎那邊送了消息過來,宋眉已經下了定了。又上門求了庚帖去。
作者有話要說: 比手指…………
那個,俺,俺,俺要去跟俺家那口子……
掩面……
所以這幾天只能保證正常日更。五十加更一定算數,就是,容俺兩天功夫。
俺這幾天晚上……咳咳,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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