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義山辭館
折騰了半宿,枕流灌下一碗涼水解了藥性,又披上衣服,去偏房裏睡了。
床上留下我一個人,骨酥筋軟,床單都通着濕意,有心叫人來換過了,可是又懶得手臂都擡不起,索性翻滾了幾下,尋了個略幹燥些的角落。胡亂睡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見淡然端了兩碗湯過來。一碗給我,說是補身子的。一碗直接遞給了枕流,枕流接過來一口喝了下去,又把碗側轉,對着淡然亮了亮碗底。淡然看着枕流喝了湯,才垂手退到一邊。
我心裏知道是給枕流避孕用的湯藥,故意要和給我的湯一起送來,自然是要枕流喝給我看的。嘆了口氣,喝了兩口湯,味道略為有點腥,但是奇香無比。問了淡月一聲“這是什麽湯?”
淡月笑答“是百合甲魚湯,爺刻意吩咐做給奶奶補身子的。”
穿好衣服去了子玉房裏,和子玉一起吃早飯。子玉笑問“怎麽還跑過來一趟?沒料着妻主會過來,只道您就那邊吃了呢。”
我看看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只道子玉說的是實話,就在他對面坐了,笑道“橫豎現在你一個人吃倆人的,廚房預備的也多。我吃你點,也不打緊。”子玉忙命人拿了碗筷等物給我。
吃了早飯正打算去店鋪裏轉悠一圈,門上報說李義山來了。
趕緊到了書房,只見李義山已經在書房等我。見我進來,笑着從椅子上站起來,迎着我走了兩步,才站定了,拱手施禮,笑道“東主一路辛苦了。”我連忙還禮,說道“先生客氣了。”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李義山才道“一直腆居東主府上,本是給明珠姑娘伴讀。誰知道姑娘去了南方。學生這白吃白住的,實在是心中有愧。”
我趕緊說道“回家耽擱的日子長了,很不與先生相幹,先生莫要放在心上。明兒還要拜托先生教誨。”
李義山道“在下正是要說此時,開了春就是春闱大比,學生想去一試,只是如此怕是耽擱了明珠姑娘讀書。思來想去,實在兩難周全。學生想着,不如東主先另為明珠姑娘請位先生吧?”
我驚道“可是明兒頑劣觸怒了先生?還是明兒不思進取先生以為不可塑?”
李義山連連擺手道“斷沒有這話,真是學生照顧不過來。怕耽誤了明珠姑娘。”
我見她态度誠懇,笑道“既然如此,就叫明兒這幾個月莫要去吵先生。先生安心讀書,待得大比之後再說吧。”
我料想那李義山已經料定自己必中了,所以才有辭館的說法。只是反正都白養活了她幾個月了,一百步都走完了,何必差這麽一哆嗦。他中了,自然領我的情,不中也沒什麽,接着教明珠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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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話,李義山要告辭,運有道也來了。三個人湊到了一起,李義山自然不走了。于是叫內院收拾下了幾個菜,留了二人一起吃午飯。
席間運有道說起來婷兒,問我怎麽安置。我表示我很納悶,反問道“竟還沒送出去?”
運有道被我噎的差點拍桌子,怒道“既然說了給你的,自然給你留着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我嘿嘿得笑。說道“現在我可不敢要了啊,你也曉得的,我又娶了一個回來,這還不出三個月呢,再收人總不合适。再說,房下如今有了身子了。可萬萬不敢讓他動氣啊。”
聽說子玉有了身孕,兩個人齊聲向我道賀,我謝過了。運有道才說“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你,收個人不是正是時候?”
我經歷了餘杭一場風情,可再不敢小看堂子裏出來的小哥們。這些人從小做這個營生,縱然是本性再好,經歷了這麽一場,就如同白布沉浸在靛缸裏,幾年後再打撈出來,心思幹淨潔白的還能有幾個?聽得運有道如此說,連忙道“收人自是無妨,可如今還國喪呢,我收的又是堂子裏出來的。到底不好。”
運有道見我堅決,也不再勉強,旁敲側擊嘆婷兒癡心錯付。我裝傻充愣,假裝聽不懂。三個人各懷心思吃了頓飯。又閑扯了幾句,就散了。
我看已經下午了。到了店鋪也得馬上回來。索性等明天再去。轉身回了後院。
子玉已經收拾好了南邊帶回來的東西,把老夫人的留的功課又交給了我。我笑道“這都考校過了。”子玉将盒子雙手托了遞到我面前,說道“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種茶人家,怎可一日無茶?”
我只好笑着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子玉突然問道“妻主,閑坐無聊,不如與奴說說采茶的門道可好?”
我笑道“你這是考我呢。”
子玉笑道“那妻主答是不答?”
我笑道“自然要答。只是不同的茶葉,不同的地方,又不同的說法。你要聽哪裏的?”
子玉笑道“自然是聽咱們家的。“
我聞言坐直了身子,正色答道“凡茶之采摘,宜在谷雨時節,清明嫌早,因茶葉氣力不足。立夏稍遲,因茶葉稍嫌長大。故此在谷雨前後為佳,今人飲茶,貴精貴細,谷雨前後茶葉力氣初足,香氣濃烈,最是上品。”
子玉聽完笑着點了點頭。我放松了身體,沖他笑道“可答對了?有彩頭沒有?”
子玉笑道“自然是有的。”
我忙問“彩頭是什麽?”
子玉指了指床上的針線,笑道“奴親手給妻主做件中衣,不敢說是彩頭,算是奴孝敬妻主的,可好?“
我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中衣已經縫紉好了,正在衣服的下擺繡花。繡的是并蒂蓮花旁一對戲水雙鴛鴦。我用手撫過子玉的針線,嘆道“也太精巧了。穿在裏面的衣裳罷了。”
子玉笑道“如今又不讓我走動,日日沒事做,唯獨針織還能做做。給妻主做了這一件,可就不給做了。”
我奇道“好端端的,怎麽不給我做新衣服了?”
子玉笑道“難道孩子出來了,小包袱,小衣裳,還有肚兜,鞋襪。雜七雜八的東西多着呢。”
我連忙笑道“那子玉辛苦了。這件我愛惜着些,穿上兩年再換新的。”
子玉笑道“旁人的手都折了不成?一件衣裳要穿兩年了。”
正說笑着,衛郎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誰的手折了?什麽衣裳要穿兩年?”
我接聲道“說你呢,手跟折了似的,嫁了我這麽長時間了,連件衣裳也不給我做。害得我一件衣裳要穿兩年。”
衛郎笑道“呸!”又轉頭對子玉道“姐夫你也不管管她,一天到晚胡說,怪讨厭的。”
一時三人插诨打科,在屋裏玩笑起來。
一起吃了頓飯,子玉打發我出去睡。我想了想,還去了枕流那裏。明珠見我過去了,笑意盈盈的。枕流過來替我脫了外衣。
我先跟明珠說了李義山要參加春闱,過了年不能教明珠讀書的事。明珠不以為意道“我如今跟着麟兒姐姐學功夫呢。麟兒姐姐說了,我只要好好下功夫,過兩年功夫就能趕上她了。娘你不曉得,麟兒姐姐可厲害了,這麽粗的棍子……”說着露出藕節一樣一段手臂給我看了看,又道“着人握穩了,麟兒姐姐一掌揮過去,棍子就斷了。”
我問道“有誰看見過你們練功沒有?”
明珠說道“娘你放心吧,麟兒姐姐每次顯功夫都把人支開了。教我拳腳的時候,都是晚上在屋裏。只有蹲馬步什麽的不避人罷了,人都道我們玩笑呢。”
我點了點頭。明珠又給我講了麟兒怎麽個厲害法。滿意豔慕之色。
我跟明珠說道“那你好好跟着練吧,只是不許三天新鮮過了就不用心了。”
明珠揮舞着小胳膊跟我嚷道“我還要殺陣殺敵去呢!”
我看她可愛,做出惶恐的樣子逗她“是是,明珠大将軍威風凜凜,威名赫赫,威震四方。”
明珠撲哧樂了出來,依進枕流懷裏。枕流含笑抱住明珠。枕流與明珠眉眼有幾分相似處,只是更圓潤些,不如明珠看起來英氣。我望着兩人出了會神,明珠就又說自己累了,要去歇着。一溜煙跑了出去。
從麒麟兄妹來到家中,明珠就日日和兄妹二人混在一處。我樂得見明珠和他們相處的好,并不幹涉,只是吩咐青芽小心伺候着,別讓孩子們争吵,打鬧,別傷着了。
枕流見明珠出去了,端水進來給我燙腳。我依在榻上。問他漱石的事。
枕流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我走後金針繡坊派了繡工來過,來跟枕流請教針法,枕流因是我同意過的,也就跟他探讨。漱石開始的時候每日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後來不知怎麽得,突然就轉了性子了,繡工來了他也不惱了,反而沏茶倒水的。雖不算多殷切,但依他的性子,也是十分難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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