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危機暗伏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繡工請教明白了針法,也就不常來了,只是偶爾送些東西過來,說是謝禮,也只是些手帕,荷包之類的小玩意,也有給枕流的,也有跟漱石的。因本就是探讨針法結識的。這些東西送來枕流也不疑有他,依樣回幾件自己的繡品,漱石見了,也就回一兩樣荷包之類的。

後來中秋的時候,漱石出去了一宿,枕流只以為他是中秋傷情。也沒往心裏去。第二天早上漱石回來了,看神情又不像是傷心了。

再後來,人就索性沒有了。房裏的東西都沒有帶,念兒也留下了,只穿走了一身衣裳,再有就是随身的首飾。連金銀細軟都不曾帶去。

我聽完心中暗自疑惑,種種跡象來看,漱石都是逃走了。可是留下了念兒,父子連心,這不正常……而且細軟一件都不帶走……

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琢磨的功夫,枕流已經替我洗好了腳,擦幹了。然後站在床邊,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着我。等我吩咐。

我低着頭琢磨,沒理他。枕流咬了咬唇,期期艾艾的說了一句“今兒早上起來腰酸的很,走路都晃。今兒晚上,要不……要不……”

我心不在焉聽了,随口道“嗯,那你不用伺候了。”

枕流答道“謝主子,那奴才叫疏影過來?”

我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想到盒子裏那些東西的滋味,忍不住一陣蕩漾,點了頭。

沒一會兒工夫,疏影過來了。陰着臉,撅着嘴,一副別別扭扭的樣子。我暗暗皺眉,眼見他這副鬧小性子的樣子,懶得去哄。索性都打發了出去,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種種跡象,漱石都應該是跟着人跑了。但是為什麽跑呢?子玉算的上大度的,雖然有小手段,但只是抑制,不曾迫害。衣食上,沒有虧待過妾侍。若是日子過不下去跑了,斷無可能。若說為了我穿越過來以後沒有跟他同房,也不可能。我穿過來以後在京裏也不過兩個多月的功夫,這麽短時間,還不至于就讓人死心了。畢竟他和範徽的本體還有幾年的恩愛在,還有一個孩子呢……

孩子,對了,孩子,念兒尚在襁褓中,呀呀學語。又生的粉嫩可愛。就是不相幹的人看見了,也不免有幾分憐愛之意,何況漱石十月懷胎。竟然就舍棄了?他當真是鐵石心腸嗎?

細軟也不曾帶,他就有把握帶他走的那個人會一直寵愛他?縱然是一時鬼迷心竅,也斷不至于把自己的錢都扔了啊……

幾個疑點打心中一過,基本已經确定漱石怕是并非出自自願。那麽,就是讓人強行擄去了。可是我這雖然算不上侯門似海,也是分了內外,有幾個門人護院的。何人能做到不驚動一人就把個大活人從我後院裏擄走?縱然有這樣有本事的人,也自有身份。又怎麽會為了個已經生過孩子的妾侍出手?

若說是這麽大本事的人自己想要漱石,恐怕說不過去。頂尖高手要什麽男人沒有,何必搶人家用過的。要說是旁人指使了她,那指使得動她的人也非同小可。更加不會缺男人啊。漱石确實生的好,月夜撫琴,連我都生出驚豔之感。但是并沒有好到傾國傾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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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最近接觸過的外人,唯有金針繡坊的繡工。金針繡坊的老板一副相貌不俗,可範徽長的也不錯啊。起碼還是配得上漱石的。

那麽,漱石是被誰陷害了?

子玉見面時候問枕流的幾句話浮上心頭。子玉是當時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了吧?

思索着漱石的去向,慢慢進入了夢想。夢中,漱石遠遠的對着我哭,我追了幾步上去,漱石卻越退越遠。我急的大喊“你這是到哪裏去?”漱石只是不答我,苦苦的哀哭。從夢中驚醒,耳中聽到念兒的啼哭。

我坐起身來,批上外衣往外屋走去。只見小五正抱着念兒在屋裏走動,嘴裏哄着“念哥兒乖,念哥兒不哭……”見我進來了,停了腳步。

我走過去從他懷中接過念兒,念兒一身奶香,入我懷中小腿一瞪掙紮了一下。我抱他坐到床上,拿了個撥浪鼓在他臉前搖晃哄他玩耍。念兒淚眼朦胧的看着撥浪鼓,止住了哭聲,依依呀呀的伸出兩個小手去觸碰。

用臉貼了貼念兒熱乎乎的小臉,嘆一聲,可憐的孩子……

抱着念兒睡了半宿,翌日一大清早就醒了過來。交代人好好看着念兒,去了正房。

子玉正在梳洗,見我進來了,笑道“今兒倒早。”

我走過去端詳他梳妝,才想起來子玉連個像樣的首飾也沒有。将手扶着子玉肩上,說道“咱們今兒出門一趟吧,去給你買點首飾,看你心愛什麽。”

子玉一邊挑了只玉簪遞給怡然,怡然替子玉關在髻上。一邊沖我笑道“奴天生不愛哪些花啊朵的,就這麽素素靜靜的就挺好。”其實,我也看不習慣一頭珠翠的樣子,倒是子玉現在這樣,只用玉簪關髻更符合我審美。

但是怕子玉委屈了,畢竟子玉為了維持光景,當了陪嫁的首飾。于是笑道“那就只要簪子,咱們去買幾支來,你換着帶。”

子玉笑道“簪子夠多了,正經的到是買幾只釵,買幾個扁方吧。”

我點頭說好。叫人收拾了,和子玉一起坐車出了門去。

子玉點了要京城朱寶齋的首飾,去朱寶齋路過自家的店鋪。所以就先陪我去店裏看一眼,然後挑首飾去。

到了店中,範掌櫃見了東家和東家夫郎來了,連忙讓到裏間。叫人沏好茶過來,我攔住她,笑道“他如今可不敢多喝茶,只下午喝上一盞,其餘時候都是果子露。”範掌櫃是過來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子玉有了。連聲恭喜,子玉大方謝過。

範掌櫃拿出賬本跟我念叨哪幾家收過了,哪幾家還要等幾天,哪幾家怕是要過了年才能收。我一一看了數目,暗暗在心裏計算了。覺得尚可,笑道“範姨費心了。”

正說着話,外頭夥計來叫掌櫃的。因子玉在,夥計并不進門,立在門口,隔着簾子喊了一聲“王家大奶奶來了,請掌櫃的。”

我聽說王林來了,吩咐子玉坐一下,自己和範掌櫃一起去了店鋪中。良久未見,好一番寒暄,又送了些極品的好茶給她。王林又挑了幾樣買了,才說道“近日有家茶鋪竟跟你家的茶一個味道,賣的便宜了不少。我瞧着竟沒看出什麽不一樣來。”

我連忙問了是哪家買賣,鋪子在哪裏。王林一一說了,範掌櫃笑道“樣品一樣,給的東西未必就一樣了。看着一樣的東西,也有三六九等幾樣差別呢。奶奶,一分錢一分貨啊。”王林笑道“我就是怕有詐,所以依舊是買你家的。到底放心些。”範掌櫃笑道“您是咱家老主顧了,不是上好的,也不敢給您啊。再說了,就憑奶奶的學識,若是有一點欺瞞,奶奶還不是打眼前一過就瞧出來了?”等夥計包好了茶葉,我和範掌櫃一起送了王林出門。

回了內室,範掌櫃說道“如今竟有幾家的茶葉價比咱們低了,我正叫人查訪着,等查訪清楚了一并報與東家。”我點了點頭,說道“也不必等查訪清楚了,如今查到多少了?你整了出來,送到我家去。”範掌櫃應諾了。

我和子玉出門去了朱寶齋,子玉見我悶悶不樂,問我可是生意上有麻煩?我笑道“如今還沒有,只怕是麻煩要來了。”

到了朱寶齋,和子玉到了二樓的隔間裏。原來這朱寶齋專門招待貴客,一樓有櫃臺,擺了各色珠寶首飾,為了方便親自來挑選的老爺少爺們,又在二樓設立了隔間,免得來挑選飾物的貴客被沖撞了。

子玉在一樓略看了看,指了釵和扁方兩樣,叫人拿上樓去。

不一會兒,就有四個夥計一人捧了一個黑漆點金的托盤,盤上又墊了大紅錦緞的墊子,墊子上安放了各色首飾。走到隔間外,卻不進去。一個清俊的小厮從夥計手裏接了,往返了四趟,一盤盤放在桌上排開。等搬運完了,才走進隔間,請子玉挑選。

我陪着子玉看時,見一盤是赤金的釵,打造成各色樣式,也有個頭碩大的蝴蝶穿花,鳳凰展翅的,也有小巧些的流雲釵,雀羽釵。我喜歡子玉帶小巧些的。見流雲釵線條流暢,做工精細,就從托盤中取了遞給子玉看,子玉笑着點了點頭。又挑了幾只花樣雅致的,命人包起來。

又看扁方,子玉挑了幾只都是素銀的。我見也太素淨了些,不太喜歡,又替他挑了幾只玳瑁的和幾只象牙的。一并命人包了。

小厮等我們挑選完,将托盤捧了出去,折回來向子玉笑道“東西送下去給您包了,得稍等一會兒子呢。小店有新樣式的頭面,爺不瞧瞧?”子玉對我道“反正也是等着,咱們瞧瞧?”這種事我自然不會攔阻。小厮命人捧了新樣式頭面上來。

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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