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生意難做

只見一個托盤裏只放了兩套赤金的頭面,也只放得下兩套。一個正面是坐在蓮花上的碧玉觀音,手裏持了淨瓶,寶相莊嚴,觀音周圍用赤金鑄造出光圈,光圈上又鑲嵌了一圈的寶石。

側面是無數朵蓮花從觀音身後蔓延出來。光芒耀眼。子玉搖頭笑道“太華貴了些。”

另一個是蓮花并蒂鴛鴦雙栖滿池嬌分心,恰好是子玉給我繡的中衣圖案。一套共三支。雖不及觀音頭面貴氣逼人,卻打造的精巧,一雙鴛鴦皆是胖嘟嘟的,另有一份嬌憨的情趣。

蓮花開的極盛,中間用小米粒大小的珍珠鑲嵌充作蓮子。我看了倒很喜歡。子玉笑道“妻主,奴戴這個怕是不好看。”我笑道“帶着玩吧,難得這麽巧。”遂也買下來。

買完首飾回了家,子玉說乏了,躺到了床上。我坐在他旁邊擺弄新買的首飾,一邊問他“漱石的事,你怎麽看?”

子玉懶懶道“讓人賣了。”

我問道“誰賣的?”

子玉不答,過了一會笑道“奴已經叫人去報了官了,免得以後漱石出了什麽事牽連家裏。”

慶安過來通報說範掌櫃送了東西過來。

我去了書房,認真看了才發現事情遠比我想象的嚴重。已經查到有五家茶樓聯合在壓價,五家茶樓分別以烏龍茶,花茶,紅茶,普洱茶為主,還一家是以綠茶為主。

從表面上看,是綠茶家為幕後。五家茶樓分別在近期購進了一批餘杭所産的龍井,以低于市面三成的價格出售,從範掌櫃送來的樣品看,質量不比範家的遜色。甚至有幾種就是範家所産。

比對了進價,發現幾家只加了運費,損耗等成本進去。平出平入。販賣綠茶并不獲利。顯然目的不在于盈利,難道是要擠垮範家,搶占範家的綠茶生意?

我手指敲擊着桌面思考,是前段時間生意增長速度太快,引人注意了?不對,幾家所營品種不同,生意增長對幾家并不構成太大的影響。那麽,為何瞄準範家下手?

想了半天,理不出頭緒,只得寫信報了餘杭老夫人知道。

運有道帶着婷兒來了家中,說是婷兒知道了消息後哭鬧不休,只得讓他來見我一面。我正一腦門子官司,自然沒什麽好臉色。見婷兒一身淺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婷兒走過來,也不施禮,直挺挺站在我對面。

眼睛透紅,面帶怒色,口中說道“奴只問奶奶一句,心裏可有沒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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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壓火氣,盡量平和的說“婷哥兒一番厚意,某愧不敢領。某家有賢夫,室有良人。枕席之側,并無匮乏。承受不起哥兒錯愛。”

婷兒聽了我這句,臉上露出哀戚神色,身子明顯顫了一顫。說道“如此,奴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話一說完,袖中掏出一把剪刀。我只道他要自盡,連忙伸手去攔。運有道也是大驚失色。上前去搶婷兒剪刀。

只見婷兒手持剪刀後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左手打開自己的頭發,右手持了剪刀剪斷。我見他不是自盡,松了口氣。婷兒揮剪斷發,将手中的長發往地上一扔。對運有道說道“奴無可留戀,願出家為僧,運夫人是好人,替奴贖出了身子。奴無以為報,從此後青燈古佛,日日吃齋誦經,替運夫人祈福。”

說完也不看我,轉身往外就走。運有道看着我大大嘆了口氣,轉身追了出去。

我被鬧得頭疼,叫人收拾書房,暫且把頭發留着。自己回了正屋。

子玉已經知道了消息,嘆道“也是個可憐人。”

且說那婷兒後來果然是閑雲寺出家為僧。運有道為此埋怨了我好一陣,幾個月都不來理我。這是後話,暫時按下不表。

但說幾家茶樓聯手壓制龍井茶的售價以後,店鋪的生意每況日下,竟比往年少了三成還不止,幸好經營的是高端品種,客戶的忠誠度相對要高一些,并沒有太多人因為便宜而換賣家。

我連續思索了幾次,才想明白那幾家茶樓的真意之所在。年後就是龍井銷售的最佳季節,趁着年前用價格把人拉過去,就是沒有買茶的人,也留下了一個他家茶好價廉的印象。

再加上龍井不是主要經營品種,縱然價格賣的稍微低點,也不會動了根本。我家若是以同樣價格出售,則面對兩大困境,一是先前的老顧客覺得虧了,二是賠錢賺吆喝。

但是如果不做回應,則客戶會慢慢的被拉走。如此局勢必将令範家茶鋪陷入困境中。

生死存亡的抉擇居然這麽快就到了眼前,我表面上還能維持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晚上急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老夫人回信已經收到,說讓我只管放開手腳去做。卻不出主意,我心裏明白這是一次我是否能獨擋一面的重要考驗。越加感覺壓力巨大。跟範掌櫃商議對策。

範掌櫃認為除了降價別無他法。我總認為太多不妥。

我跟範掌櫃道“價格若是跟到他們的價格上去,一則咱們無利可圖,二則萬一他們再降,咬着牙賠本賣,咱們如何應對?”

範掌櫃笑道“天下哪有做賠本生意的?”

我搖頭道“前面賠不算賠,如果是能夠擠垮了咱們,以後可圖的利大着呢。就是偷雞也要撒把米的。”話說出口,腦中靈光一現。

能不能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當下與範掌櫃商議了,将櫃上幾個品種,并去年殘茶按照茶園發給別的茶樓的價格銷售。新茶價格不變。想法子放出風聲去,說我們年後要大降價。這幾日櫃上的銀子和收回來的帳先不要動,我有用處。

計劃在心中成型了。回去細細說給子玉知道。子玉皺眉思索了半晌,說道“生意上的事情,奴真的不懂。只是妻主的主意,險了些。而且,要得罪人的。”

我冷笑,說道“自然要得罪了他們,先前咱們不曾去招惹過他們,他們一般如此對咱家。難道咱們不得罪他們,能好些嘛?如今就快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哪裏管得了得罪他們啊。明知道老虎起了傷人的心,難道怕得罪了老虎,就不打它?乖乖讓它吃了?”

子玉搖頭道“豎敵終究是不好。”

我嘆了口氣,我自然也知道樹敵不好,只是如今這樣形式,若是不得罪他們,除非是将自家鋪子關門大吉。

眼看年關将至,子玉也一日日開始顯懷了。大夫言道三個月上最最要緊。要多加小心。我聽後将屋裏的人事權全權放手給了子玉。任他調換屋中小厮,怕的就是有人懷了什麽心眼。

這幾天晚上因為生意上的事焦心,一直睡在書房。這幾天拿定了主意,到覺得松快了幾分。未免心裏有點念頭。

是夜,叫人告訴了子玉一聲,我去了枕流屋裏。枕流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我了,見了自然是異常高興。

(以下原為□□,無關情節進展,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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