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明珠返家
袁濤消除了心結,子玉料着再提收房的事,也就沒有拒絕的話了。
那一天早上,子玉就讓我回避出去。說怕袁濤當着我的面,有些話不好說出頭。然後讓人去叫了袁濤進來。
我往屋外走着,卻迎面遇到了念兒和俊卿手拉着手過來,我琢磨着,這事好像孩子也不應該聽,就抱了念兒,拉着俊卿,哄兩個孩子跟我外面玩去。
我們三個正往外走着,迎面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手裏拿着蒲扇,鬓角帶着朵大紅色的絨花,一邊走一邊對着我家小厮說着:“不是我自家誇,我們官媒,一句謊沒有的。前天我還說成了一對,那家的大爺今兒見了我,喜笑顏開的。我做媒的,再也沒有不和和美美的。”
小厮嬉笑着問他:“那是怎麽樣的一對。”
那男子說道:“是個續弦,那家大奶奶好不溫和通透個人。雖然有了幾歲年紀,可家大業大,吃穿不愁的。”
小厮問道:“是多大年紀了?”
那男子就答道:“也沒多大,不夠是三十歲整了。”
小厮又問:“這樣年紀,怕是有了兒女了吧?我家大奶奶還不滿三十,就一兒一女了。這繼父也不是好當的。”
那男子就說道:“也分多大的孩子,那大奶奶的女兒已有二十六七歲年紀了。早就分出去另過了。”
小厮點頭說道:“如此倒是罷了。”
我怔了一會兒,覺得哪裏不對。
俊卿已經指着他說道:“那醜鬼!”他看不慣男人搽脂抹粉這種事,其實這件事上,我們倆觀點比較接近。
那官媒一楞,看了俊卿一眼,又聽俊卿叫他醜鬼,怒道:“你自家去照照鏡子再說話!”
俊卿卻不理他這套,說道:“那大奶奶三十歲,有個二十六七歲的閨女?敢是她三歲上有的?這難道也叫不說謊?”
一句話落地,大家一起看向官媒,官媒見問,說道:“我原來沒說清楚。那女兒是過繼她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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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等俊卿問話,我已經反應過來了。問道:“她既然有個姐姐,又怎麽是大奶奶了?”
官媒見我們三人的穿衣打扮,不像仆役模樣。雖然着急,卻又不好跟我們急,只埋怨道:“哎呀,你們家人怎麽這麽好挑錯啊。”
我覺得這個官媒不大怎麽靠的住。叫兩個孩子自己玩去。我又返回了屋中。
等袁濤過來了,我讓他們在外屋廳堂中說話,自己在內室回避。
只聽那官媒先是把我一通海誇。他要是不提着“本家大奶奶”五個字,我真聽不出來是說我的。
子玉哭笑不得說道:“他倆個人見過的,不用誇了,只問他的意思就是。”
那官媒直眉瞪眼問道:“你是願意不願意?”
子玉說道:“這話哪裏能直問的,你好歹也婉轉些。”
那官媒的聲音頓了頓,才又說道:“你們家另樣規矩,這話要碗轉着問?”
子玉說道:“誰家不要婉轉問的?”又對袁濤說道:“你答應不答應的,也不用說話。若是願意,你笑一笑,也就是了。”
然後不知道怎麽地,突然就聽見外面一陣大笑聲。子玉似是已經笑得透不過氣來一般。
我不由得好奇,掀起簾子望了一眼。只見那官媒手裏拿着我家的茶碗,在桌子上轉,還嫌轉不起來,又把裏面的水潑了出去。
那官媒果然一邊轉着茶碗,一邊問道:“這位小郎君,你可願意不願意。”
袁濤早笑得直不起腰來,似也沒聽見官媒問他什麽只管笑個不停。
官媒放下了茶碗,笑道:“我就說,我做媒再也沒有不成了 。大爺您瞧,樂了不是。”
子玉看看官媒,又看看袁濤。無語了半晌,才說道:“既如此,自然有一份謝禮……”
我也不知道那袁濤到底是不是願意嫁我,反正,稀裏糊塗,竟然就成了。
子玉派了人打發請帖,也正正經經辦了文書,算是光明正大的收二房。
連明珠處,也叫人送了信過去。
(此處省略洞房花燭一萬兩千字。)
第二天早上啊……
明珠就回來了。
明珠還是一身的大紅,子玉笑道:“還是這樣愛穿紅色?”
明珠笑了笑,先是恭喜的袁濤。才朝着我抱拳行禮。
我已經四年不曾見過她了,那個小小的嬌嬌軟軟的小人,已經長成了略大一些的小姑娘了。
我伸開雙臂去抱她,她卻沒看見似的。說了句:“我去後面看一眼。”
我知她是要去看枕流,只能點了點頭。
子玉見我神情落寞,安慰道:“父女連心,您別往心裏去……”
我點了點頭,心中不由還是悵然。
等晚上明珠再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臉的愧色,撲進了我懷中,痛哭起來。
不過是九歲的小女孩,到底還是小孩子。
我連忙問她:“明珠,你怎麽了?”
明珠說道:“以前您睡着,我還不覺得,後來知道您醒了,還不見我爹爹去,我心裏就覺得您薄情寡義,有些氣惱。誰知道……卻原來是……”
我連問是誰告訴了明珠這些事。明珠卻說道:“娘,我如今也自然有自己身邊的人了,難道他們不該跟我說實話嗎?您這麽問,是怎麽個意思?”
我一怔,想起來這裏十三四歲就要婚配了。九歲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了。
于是拉了她的手,緩緩告訴她:“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他……”
正想着要怎麽跟明珠解釋這種事,突然見念兒和俊卿又手拉着手跑了進來。
明珠一見俊卿,先是一個轉身把我護在了身後,又叫道:“念兒到我身後來!”就擺了個要打架的架勢。
又沖着俊卿喊道:“哪裏來的妖魔邪祟!”
我連忙攔住她跟她解釋:“沒事,你看習慣就好了。你看,念兒都不害怕了。”
明珠才知道是家中新添的人,才撫着胸口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東西成了精。”
這麽一鬧,倒是把要跟明珠解釋枕流的事混過去了。
明珠跟師傅請了假,回家小住幾天。卻是因為我醒了。她原本不知道雲濤的事,看來跟送信的人還沒走到,她已經下了山了。
我說道:“我還以為是習武之後,飛檐走壁回來的。”
明珠笑道:“飛檐走壁确實是有的,不過,哪有這麽趕路的呢?我騎馬回來的。”
我問道:“難道你就這麽單騎走千裏的回來的?這……這也太危險了。”
明珠笑道:“娘,您不懂這裏面的事。道上的規矩,少年的女子單身趕路,是無人敢下手的。凡是這樣的人,不是身上有本事,就是背後有靠山,何況身上又沒多少現錢,一般人不找這份麻煩。”
我點了點頭,還是覺得不妥,說道:“回去時候,讓家裏人護送你去吧?”
明珠似是不以為然,但看我是在擔憂她,也就一笑應下了。
我們兩個說了會兒話,知道她要在家裏住幾天的,因此也就不急着非一晚上把話說完了。
翌日,依然兩口子卻是回來了。帶了俊卿家的回信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回來。
那女人見了俊卿就撲過去抱住了大哭起來,問起來,原來是他奶娘。
見俊卿跟念兒一模一樣打扮,又和我家小少爺親近,知道我們對他不錯。就砰砰砰磕起頭來。
我命人安撫她,自己取了回信來看。
原來俊卿家知道了之後,很是感激。想讓我們派遣人将俊卿送回去。只是讓奶娘過認一認,是不是他們家的小少爺。
我暗道:貴府這位小公子,如此相貌出衆,巧奪天工。那是再也認不錯的。
我把回信給衛郎和子玉并袁濤三個人念了,問道:“我打算就把念兒托付過去了,你們道如何?”
衛郎已經笑道:“我和無暇也商量好了,我們跟了念兒過去。”
子玉說道:“如此,我就更放心了。那我就把念兒托付給你了。”
衛郎笑道:“名分上,我也是他爹呢。”
我見商量定了,就派人去打點行禮。誰知道明珠突然闖了進來,說道:“我也去送送弟弟。”
我想了想,問子玉道:“咱們家有沒有事?”
子玉楞了一下,說道:“倒是沒什麽事。”
我說道:“那不如,咱們全家去送送念兒吧,這一別,不知道幾年才能看見了。”
子玉想起我剛醒來,才沒幾天功夫,這樣母子乍別,明白我心裏舍不得。于是說道:“也好。”
明珠想了想,說道:“娘,我送完弟弟,怕是要回山了。能不能帶着我爹爹一起去?”
我有點猶豫,倒是子玉說道:“橫豎不是一輛車上,您要是不願意看他,大可以不見的。”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明珠的要求。
因有許多東西要收拾,盡管俊卿的奶娘天天催促着,啓程也是三天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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