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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躺在床上，奈德還在想艾米麗說的話，“布蘭從殘塔上掉下來，父親的頭掉了”。

“怎麽了？”凱瑟琳躺在奈德身邊，抱住他結實的胸膛，這能讓她感到安心和幸福。

“沒什麽，艾米麗聽見我們下午的談話了。”奈德明顯有點猶豫，眼神陰霾密布。

凱瑟琳不以為意，閉上眼睛入睡，“那有什麽關系，她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女兒。”

“這種話不要再說了。凱瑟琳。永遠。”奈德從床上坐起來，嚴肅地對凱瑟琳說。

利刃般犀利的眼神讓凱瑟琳無法當裝沒有聽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可以睡覺了嗎？”

低矮的圓形堡壘，灰塵密布，積了好幾層的落葉像是地毯一樣鋪在窗戶旁邊。似乎有老鼠還是蟑螂的東西在下面跑動，發出唰唰的聲響，結滿蜘蛛網的窗戶角落，還有烏鴉群此起彼伏的叫聲。

奈德看見布蘭在面目猙獰的石像鬼雕像上攀爬，正想說“布蘭，你在幹什麽？”，卻看見布蘭向窗棂跳去，身形一晃就跌出窗外！

奈德一下驚醒，想起艾米麗說的“夢見布蘭從殘塔掉下來”。

奈德輕輕從床上下來，拉開厚重的織錦帷幕，推開高處的窄窗。冷風灌進房間，在身邊呼嘯。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龐，奈德不知道怎麽辦，不知道該不該關注艾米麗的夢。他想告訴自己這只是夢罷了，可是如果這是諸神給他的警示怎麽辦？

奈德早已做好準備在戰場上英勇地死去，但是布蘭還是個孩子。

“艾米麗，你要訓練白靈，不能總是抱着它。它是冰原狼，臨冬城的守護者，不是寵物。”阿亞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看我，娜梅莉亞，過來。”

灰白色的小狼跑過來，阿亞驕傲地昂起頭，像只孔雀。

“阿亞說得對，艾米麗。我們可是臨冬城的淑女，不能只會繡花針。”珊莎終于認同阿亞一次。

“它還小。或者教教我，阿亞。”艾米麗誠懇地接受批評，蹲下把白靈放在地上。

可是還沒等阿亞發指令，娜梅莉亞、淑女和白靈已經滾成一團，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鬧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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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梅莉亞！”

“淑女！”

看着兩個姐姐丢掉淑女的形象，大喊大叫，卻束手無策。艾米麗反而笑了起來，一晚上的困擾和焦慮都一掃而盡。

侍女們趕緊過來分開他們，再給小狼帶上項圈。

這下，阿亞和珊莎都端不起姐姐的架子來了，也不再說訓練小狼的事了。

阿亞一臉“我有八卦”的表情，“吭，艾米麗，你知道殘塔吧。今天早上，父親讓席恩帶着侍衛把殘塔圍起來了。布蘭別提有多傷心了，那裏可是他的後花園。”

“是嗎？為什麽？殘塔發生什麽事了？”還沒等艾米麗說話，珊莎就一臉八卦。珊莎注意到我們到看着她，又輕咳一聲，挺直身板一臉正直。

“是啊，阿亞。發生什麽了？”艾米麗很給面子地問起來，也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麽順利，奈德行動竟然這麽快。

“我不知道，好像說殘塔有塊地方要塌了，但是也沒有見工匠進去。”

“好了，我們該去茉丹修女那了。艾米麗你去找老奶媽或者布蘭，瑞肯去玩，千萬不要去森林了。”珊莎拽着淑女走向房間，後面跟着不情願的阿亞。

艾米麗蹲下撫摸白靈的耳朵，小巧的白色耳朵随着撫摸忽上忽下，眼睛都要眯起來了。

“看來你很喜歡它。”艾米麗轉頭一看是父親，“對，它一直陪着我。”

奈德抱起艾米麗，白靈馬上站起來，甚至低聲怒吼，随時要撲上來。“白靈不錯，雖然并不是最聽話的，但是是最勇敢的。幹的不錯。”

“白靈，噓！這是父親。”白靈似乎聽懂了，沒再吼，卻還是沒有親近父親。可能見父親還沒有把艾米麗放下來，就咬着奈德的披風腳不放。奈德良久無言，任憑白靈咬着，臉沉靜如水。

艾米麗不得已，對白靈說：“白靈，跟上來”。白靈竟然真的不咬了，乖乖跟上來。

奈德帶艾米麗去了殘塔，還遇見了父親的養子席恩。

艾米麗有點讨厭這種感覺，明明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誰會背叛，卻只能暗自警戒，卻不能露出任何不對的神情。這種總讓艾米麗明白自己很弱小，無能為力。

其實艾米麗覺得殘塔和其他建築并沒有差別，都是暗色系的石質建築，可能最大的差別是沒有人。

還沒有到殘塔的頂端就迎來一群烏鴉，發出此起彼伏的“哇——哇——”的嘶啞的叫聲，陰暗的環境更增添了恐懼的氣氛，讓艾米麗的心縮成一團。

上到最高層，光線陡然照射進來，艾米麗下意識地将頭埋進奈德懷抱。

“艾米麗，你還記得你昨天晚上跟我說的話嗎？”

“記得，我每天都做同樣的夢。我夢見布蘭從這裏掉了下去。”艾米麗随便指了一個窗戶，因為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窗戶。“也可能是那個，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布蘭仰面掉了下去，雙手還我伸開。父親，這不只是一個夢嗎？”

“我已經讓人把殘塔封起來了。你不要把你的夢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好嗎？”

“好”

“還有，艾米麗。我們都愛你，你是我的女兒，臨冬城是你的家。可能你母親給了你錯覺，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我們都愛你。當寒冬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會擋在你前面。所以，請相信我好嗎？”奈德直直地看着艾米麗，好像在等艾米麗回答。

艾米麗當然回答“當然，父親，我相信你。”

奈德有點失望，“這不是你的心裏話，親愛的。我見過很多人，你沒有把我當父親信賴，或者說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為什麽？能給我個理由嗎？”

艾米麗驚訝于奈德的犀利，猶豫是否應該直接告訴他原因。“父親，我夢見你不在了。之後沒人能保護我，沒人能保護我們，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