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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只有艾米麗一行人的腳步聲，燈火的微弱光芒映着身前的路。喬文小心扶着艾米麗往前走，“不要急，小心腳下。”

艾米麗有點想起當初在君臨城的地牢見奈德的場景，也是這樣，只有她和喬文拼着兩條命想要将奈德救出來。一晃眼，十多年了，她不禁感慨：“喬文，你後悔嗎？”

喬文沒有在意，漫不經心地問道：“後悔什麽？”

“十多年來，你跟着我沒有一天安心日子可以過。每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不怕嗎？”

喬文握緊艾米麗的胳膊，笑道：“剛開始怎麽不會怕？我當初才是十二歲的孩子，後來就不怕了，你是這個世界我唯一挂念的人了。只要想到你在我後面，我就不能怕。”

艾米麗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竟然也能甜言蜜語。當初傲嬌的小鬼哪裏去了？她無論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喬文反而笑了，“你可真是，我敢肯定你上輩子沒有情人！”

艾米麗一哽，他還真說對了！她惱羞成怒，一甩手，“我自己走！”誰料，剛邁了一步，腳就被石子兒紮了一下，她下意識痛呼出聲。

喬文憋笑，走上來用力将艾米麗拉到身邊，“行了，馬上就到了。不知道原本大名鼎鼎的弑君者現在怎麽樣了。”

艾米麗知道他是為了不讓她尴尬，才岔開話題。心裏一軟，她突然說：“喬文，等到異鬼被滅，我會找只船到處逛逛。你要不要一起？”

話音一落，整個地牢一絲聲音沒有，她只能聽到她加速的“砰砰”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的，都是兩輩子的老妖怪了，還裝什麽清純少女！半晌沒有聽到喬文的回答，她一口郁氣堵在心口，“算了，當我沒有說過！”

“不！你敢！”喬文暴喝，沖上來硬生生地啃了艾米麗臉頰一口，“你不跟我去跟誰去！”

艾米麗只覺臉上一疼，就看見喬文傻呵呵地摸着嘴直笑。這是癫狂了不成？她擦擦臉上的口水，不自覺扯起嘴角跟着笑起來。還以為他是霸道類型，沒想到只是一個傻小子罷了，裝什麽大頭蒜？

“走吧！”她主動握住喬文的手往前走。

喬文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着握在一起的兩只手。跟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從狂喜中清醒過來，一把抱起艾米麗，笑道：“有了我，你這輩字不用走路。我可以一直抱着你。”

艾米麗吓了一跳，趕緊抱住他的脖頸，看着他一臉傻笑的樣子，一沖動湊上去吻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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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蒙在原地。艾米麗笑着催促：“還不走？”

喬文木着一張臉，直腿直腳機械地往前走。

艾米麗心中偷笑。

突然，昏暗的地牢中響起聲音，“呵呵，沒想到好不容易見一次外人就看到這麽一場大戲。”

喬文馬上繃直身子，将艾米麗放下，拿過一旁的等四處照。艾米麗拽拽他的衣袖，指着角落黑沉的一團陰影。

他連忙将燈火往那裏照，只見穿着那人穿着黑色破破爛爛的衣服，整個人縮在地牢角落。長長的髒金色頭發蓋着臉龐，辨不清五官。那人一翻身，身邊耷拉着兩只空蕩蕩的袖筒。

艾米麗這才輕聲喊道：“詹姆。蘭尼斯特。”

詹姆嗤笑一聲，蹭着身後的牆壁勉強站起來，擡起頭直直盯着艾米麗，嘲諷道：“你原來還沒有死啊？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向誰報仇才好！”

艾米麗拉開擋在她身前的喬文，笑道：“我也很高興你還沒有死。”

詹姆這次看清了艾米麗那雙傷疤縱橫的臉，哈哈大笑：“看來你已經遭報應了！你以為你殺了那麽多人還能安然無恙嗎？看看你的臉！真是七神保佑！”

喬文緊張地看着艾米麗，生怕她聽進去這句話了。

艾米麗卻沒有在意，已經十年了，臉上的傷已經不是她的軟肋了。她笑道：“沒想到我臉上的傷還能取悅你，這也算是一種用處了。不過，我這次來不是跟你說這些的，我只是想告訴你，詹姆。蘭尼斯特，你可以回去了。”

詹姆一愣，晃着一雙空蕩蕩的袖筒沖着艾米麗走來，雙腳的鐐铐當啷作響。他走到鐵杆前面，朗聲笑道：“終于要放我回去了？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失去一雙手的蘭尼斯特在我父親的眼中連個廢人都比不上。他不會要我的，我毫無價值！”

“有沒有價值不是你說了算，而是你的父親泰溫公爵說了算。還有我一會兒會派人幫你整理一下，然後接你出去。”艾米麗說完轉身欲走，卻聽到詹姆低聲說：“就這樣走了？不留下來嗎？”

艾米麗心裏一咯噔，渾身如墜冰窟。四周黑黢黢的地牢中突然冒出一塊塊的物體沖着他們聚攏過來，鐵鏈的磕碰聲就像是一種魔咒直往她的心裏鑽。

喬文噌地一聲掏出劍橫在胸前，沉聲說：“艾米麗！不要怕！還有我在呢！”

艾米麗緊緊拽住身前喬文的衣擺，生生将心中的懼意壓下來。她勉強扯起嘴角，笑着對詹姆說：“看來你這十年也沒有閑着，也為你自己打算了很多。”

詹姆腳步輕盈，轉了一個圈，哈哈大笑：“我可是蘭尼斯特！有仇必報！不看着你下地獄我怎麽甘心！”

艾米麗冷哼一聲，“既然你們能出地牢為什麽不闖出去？”

“你以為我的父親會生生把一個這麽大的把柄放在你手裏不管？”詹姆看着她煞白的臉色，啧啧稱奇，“你還是不了解我父親，不了解蘭尼斯特！”

“實話跟你說，五年前？不！六年前！這個地牢裏面都是蘭尼斯特的人了，之所以沒有從內部占領臨冬城，是因為我們的泰溫公爵還需要你們臨冬城抵抗異鬼。本來他只是想把我救出去，可是我太不甘心了！”

說着，詹姆臉龐扭曲，暴怒大吼道：“你砍了我兩只手，竟然還想就這樣算了？本來我想在逃走的晚上摸到你房裏捅死你。誰知道你竟然不在，後來才知道你竟然被你的親生母親和哥哥驅逐出去了！”

“真是報應！我迫不得已留了下來，不親手将匕首插進你的胸膛，我不甘心！這個時候終于到了！我終于辦到了！”

艾米麗确實沒想到羅柏竟然沒有提防這一點，不過，“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先不說你已經沒有手了，怎麽親手給我一刀。就說你以為我會只帶着喬文來見你？”

詹姆的笑聲一頓，臉色陰沉下來，“那又怎麽樣？即使你外面有人，那有怎麽樣？在他們進來之前，我的人就會殺掉你！”

艾米麗笑道：“當然。不過外面沒人，外面有三條冰原狼。”

詹姆大驚失色，扭頭就看到三雙綠油油的燈籠在黑暗中異常詭異。他大叫：“動手！”

随着他的呼號，喬文一把将艾米麗拽到身後，握劍沖上前。三條冰原狼也呼嚎着沖上去撕咬。頓時慘叫聲，狼嚎聲，撞擊聲響成一片。

艾米麗從懷裏掏出好久不用的刀疤，慢慢走向詹姆。詹姆一愣，趕緊往後退去，兩只胳膊用力地來回揮舞，威吓道：“不要過來！你以為我沒有手就殺不了你嗎？我可是弑君者！”

艾米麗勾起嘴角輕笑道：“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怎麽會殺你呢？我還等着用你換取利益呢。不要怕。”

這番話明顯安慰不了詹姆，他顫抖地靠在牆上，大聲呼嚎：“你是魔鬼！你不是人？”

魔鬼？

好吧，至少是一個有人陪的魔鬼。

艾米麗一腳将詹姆踹到地上，用力舉起刀疤向他的下肢刺下去，随即詹姆發出凄慘的喊叫聲。她冷冷地對詹姆說：“讓他們停止，要不然，你這條腿估計也保不住了！你想想你要這樣見到你的瑟曦嗎？聽說她已經嫁給高庭的洛拉斯。提利爾，你不想再見她一面嗎？”

詹姆咬緊牙根，突然爆發出笑聲：“你竟然是史塔克，你應該是蘭尼斯特才對！父親要是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不知道該高興成什麽樣子。”說完，他才叫道：“都住手！”

艾米麗才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這都是注定了的。她見到衆人真的停了下來，才拔出刀疤，勾出詹姆點點肉沫。詹姆哀聲痛呼一聲徹底癱在地上。

喬文湊過來，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門嘭地一聲被撞開，地牢瞬間明亮起來。艾米麗閉了閉眼，才看清是瑞肯帶人闖進來。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