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洗手間門響了一聲，林向峰暫時放過林珩，走了出去。

顧景言看到他，又乖巧的點頭，林向峰總更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一時間說不上來。“你們吃完早餐趕快去學校吧，你能開車麽？我送你們吧。”

林珩在卧室裏松一口氣，他是沒打算隐瞞，但父親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淡定了？

兩人吃早餐的時候動作相當一致，吃完飯，在林向峰的堅持下，林珩和顧景言坐上卡車開往學校。顧景言也不算多稀罕，上一世，林珩經常開卡車接送他。

拉風的很。

把兩個人送到學校，林向峰在車裏抽了一支煙，才掉頭往醫院去。走到半道，突然反應過來，媽的，那個小兔崽子，小顧不也是男的麽？

“你爸今天怎麽了？一直看我？”

“他看到了垃圾桶裏用過的套。”林珩斜挎着書包，單手插兜。

顧景言：“！！！！！！”

“你爸還送我們來學校？”顧景言有些淩亂，林珩一家子心大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罵了我。”林珩伸手過去摸了摸顧景言的腰，“疼麽？”

顧景言深呼吸，“罵你什麽？”

“考試前一天還欺負你，太混賬了。”林珩笑了下，眯眼，“誰是他親兒子啊？偏心。”

顧景言目瞪口呆，這操作。

“今天考試會影響麽？”林珩現在反思，昨晚也有些過火了。他聽到周啓生的後悔，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抱歉，昨天不該那麽激烈。”

顧景言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求你，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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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揉了把顧景言的頭發。

今天他們考場不在一起。

一早上林珩沒跟顧景言見面，到吃飯的時間，林珩走出考場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顧景言。顧景言穿着校服，幹淨單薄。站在校門口，跟一堆同樣校服的學生混在一起卻格外矚目。他生的太俊俏了，簡直鶴立雞群。

林珩快步走向顧景言，顧景言看到是林珩臉上才有了些表情，把打開的水遞過來，“去學校餐廳吃飯還是出去？”

“學校餐廳吧。”林珩喝了一口水，把手搭在顧景言的肩膀上，旁若無人的往餐廳走，“考的怎麽樣？”

“滿級的人刷小號的效果。”

林珩笑出聲，顧景言最近跟他混的，也會說一兩句騷話。

“媳婦厲害。”

顧景言臉上有些熱，還挺喜歡林珩這麽叫他，但在外面，又不太合适。

他垂着頭，林珩安排顧景言坐下，才去端飯菜。放回來，計算着時間，母親也快進手術室了，他撥號打過去，很快父親就接通，“幹什麽？”

“我媽快進手術室了吧？”

“嗯。”

“什麽時候能結束？”

“晚上六點。”

林珩把湯推到顧景言面前，說道，“六點我去醫院。”

電話那頭遲疑片刻，林向峰說，“顧景言是男孩吧？”

“他哪裏長的像女孩？”林珩說，顧景言長的再精致好看，也是男人的長相。林向峰早上沒反應，難不成把顧景言當女孩了？

“混賬！”

林珩這個混賬閉嘴了，“我在吃飯，早上考完了。”

“這個事先別跟你媽說，我得消化一會兒。怎麽是個男娃，你——算了，你吃飯吧。”

挂斷電話，林珩把手機裝起來。

“阿姨的手術要開始了麽？”

“兩點。”

下午考英語，第一天全是林珩擅長的科目，他做的飛快。他和顧景言的考場離的不遠，幾乎是同一時間走了出來，視線對上，林珩說，“要去醫院麽？”

“嗯。”顧景言點頭。

林珩揣着心事，兩人一路無話，到醫院先碰上了林向峰。林向峰猝不及防看到跟在林珩身後的顧景言，遲疑片刻才說道，“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現在在無菌病房，你們就先不要去看了。”又看顧景言，顧景言立刻道，“叔叔。”

林向峰現在看顧景言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不過顧景言對林珩真是沒話說。說要錢，半夜拎着一兜錢就過來了。

“要不你們先回去，等明天你媽媽醒來再通知你們。”

他一直說的是你們，把顧景言也概括進去了。兩個人在醫院待了一會兒，才離開。兩天考完，徐媛是在第三天才醒來。已經轉往普通病房，顧景言頭天晚上回家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趕過來。

林珩趿拉着拖鞋晃到客廳拉過小馬紮坐下，半晌拿出一支煙點燃。顧景言走過來把一個盒子放到他面前，在對面坐下看林珩。誰能想到那麽英俊的林珩在家是這個樣子，也虧得他愛林珩，無論林珩什麽形象都能接受。

“生日快樂。”

林珩揚眉，随即撈過顧景言親了一口，“謝謝。”

顧景言摸着林珩那紮手的板寸，心裏癢癢的，“不看看是什麽？”

林珩把煙掐滅，喝完面前的豆漿，打開盒子看到一塊黑色的手表。林珩眯了眼，轉頭看顧景言，顧景言穿着襯衣，他迅速的把袖子拉上去露出腕表，“同款。”

林珩咳嗽一聲，笑的有些僵。他跟顧景言想到一塊去了，買了同一個牌子的手表。不過顧景言買的是這個牌子裏的頂配，他買的簡配。

“不喜歡？”

“喜歡。”林珩伸手，“給我戴上。”

顧景言給林珩戴上手表，他欣賞同款手表，林珩親了下他的額頭，繼續吃早餐。本來想給顧景言送手表，他先送了，這就很尴尬。

“一會兒跟我去醫院吧？”

“嗯，我買了東西放在車上。”

“你的駕照到手了？”

“沒有。”

林珩笑的意味深長，“違規啊，小景。”

這一語雙關，顧景言起身，“我出去抽根煙，你換衣服。”

林珩換上T恤和牛仔褲，出門的時候天空陰沉。他就又準備了一把傘，兩人出門，林珩上車電話響了起來，他拉過安全帶接通電話。

周飛的聲音落過來，說道，“晚上有時間麽？”

“怎麽了？”

“約個飯。”周飛說，“新公司注冊問題談下。”

“在什麽地方？”

“李記。”

“好。”

挂斷電話，林珩才發動汽車開出去，“周飛約了我晚上吃飯，一塊過去？”

自從上次兩個人因為周飛這件事深入溝通之後，顧景言現在倒是心放寬了一些，“哪家店？我訂個蛋糕送過去。”

“李記。”林珩笑道，“謝謝老婆了。”

顧景言的臉熱了熱，發短信訂蛋糕。

到了醫院，顧景言打開後備箱往外面搬東西，林珩看了眼，快步走過去把重的箱子扛起來，“這是把超市都搬過來了吧？”

顧景言不說話，埋頭就是搬。

林珩的父親都知道，再來看徐媛就不好空手，畢竟他是林珩的男朋友。

徐媛的眼睛倒是能看清了，只是還不怎麽認人。

她看看林珩又看顧景言，“我有兩個兒子？”

林向峰正在倒水，手一歪全倒桌子上了，顧景言連忙拿抹布去擦。林向峰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提顧景言，他越想越覺得這個事不太對，可又不能和老婆商量。

人家跟林珩了，甭管男女，可不就是多個兒子。

“嗯，你想喝水麽？”

徐媛看着林向峰就笑了起來，她做完手術只認識丈夫，“向峰。”

“嗯，我在。”林向峰小心翼翼給徐媛喂水，“慢點說話，燙不燙？”

林珩拉着顧景言在另一邊坐下，剝了根香蕉遞給顧景言，在一邊看他爹媽秀恩愛。

就一個沙發，顧景言坐着，林珩坐在扶手上。自從林向峰知道後，他也不隐瞞了。窗外雷聲轟鳴，林珩說，“晚上我跟朋友吃飯，就不回去了。”

“要錢麽？”林向峰說，“身上錢夠不夠？”

“夠了。”

林向峰看了看顧景言，實在不知道要跟顧景言說什麽，顧景言一看就是富養出來的孩子，怎麽會看上林珩這個混蛋？

他喂完水打開錢包取出一千塊遞給林珩，“帶小——顧出去吃個午飯，別吃便宜的。”

“不用，我手裏有錢。”林珩站起來，“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

“我和朋友合夥開了個運輸公司，”林珩說，“已經開始運營，我們家的車挂在公司名下怎麽樣？”

“什……什麽公司？”

“運輸公司，你要想去看也行，我地址寫給你。”林珩說，“正好我媽現在剛做完手術身邊離不開人，車你就先別開了。我找人來開，賺的不會比你們自己開少。”

“你——”林向峰倒吸一口氣，“你才讀高二。”

“不耽誤學業。”林珩說着從背包裏取出公司的文件，“不是小打小鬧的公司，我這是正事。”

這比兒子領個男孩子說這不是朋友是對象還刺激。

林向峰翻看文件，每個字都認識，合到一塊可就太刺激了。他兒子不聲不響弄了個價值百萬的公司，還不是鬧着玩的。

剛剛十八歲。

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向峰擡頭，“你今天是不是生日？”

“嗯。”

“去跟你媽說聲謝謝。”

林珩：“……”

他爹思維跳躍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林珩被林向峰攆到病床前親了下徐媛的額頭。

父母在，愛人也在，林珩要的不多，這就很滿足了。

兩人待到午飯時間才出醫院，天氣悶熱，雨要下不下的。大廳裏寥寥幾個人在夏乏的影響下東倒西歪，顧景言抓住林珩的手腕。林珩回頭看他，握住顧景言的手。

走到門口憋了大半天的雨終于是下來了，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林珩怕顧景言淋着，推着顧景言進大廳，“我去車裏拿傘，你別淋着了。”

“劉老師。”顧景言停住腳步。。

林珩擡頭看到劉宇穿着件煙灰色襯衣，戴着眼鏡垂着腦袋往醫院越過他們往門口走。雨已經淋到身上了，他似乎沒有覺察。

“劉老師。”林珩開口。

劉宇擡頭看他，似乎才回神，扯了下嘴角，“你們怎麽在醫院？”

“我媽在住院。”林珩指了指越來越大的雨，“下雨了，你去哪裏？我開車過來的，我送你吧。”

劉宇注視着林珩，表情恍惚，随即開口，“不用了，謝謝，你們也早點回去。”

他麻木的往前走，林珩剛要回頭跟顧景言說話，突然箭步過去一把抓住劉宇的肩膀扯了回來，刺耳的剎車聲，随即駕駛座的人探頭出來破口大罵，“有病啊？走路不看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