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丢人現眼
馬顯武爬出了楊家後院,在瑟瑟寒風中尋了個牆角蹲了下來,內心拔涼拔涼不知如何是好:
那日他剛到達省府,便去尋一早托人訂好的酒樓,哪知轉了一圈,地方沒找見,卻不小心撞到個嬌柔秀美的小娘子,小娘子被他撞得不輕,捂着腰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嬌羞。馬顯武自責,不僅送了那小娘子十兩銀子醫藥費,還自告奮勇要将人送回家。想不到那小娘子竟指揮着他扶到了知州府衙後院的小門處,而後才禀明:實乃父母威嚴,她背着丫鬟老媽子偷跑出來玩的,煩請悄無聲息的将自己扶進去,多謝恩公雲雲。末了把那媚眼兒丢他,臉蛋羞紅,進了小門後更是整個身子都偎進了馬顯武懷裏。
馬顯武并非不谙□□的愣頭青,更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當自己英俊神采被個知州小姐看上了,心下狂喜,與那小姐竟半推半就迷糊中不知進了哪一間華彩輝騰的屋子,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他就睡着了,醒來已是第二天,全身除了一床破被子,不着片縷,連李氏替他貼身縫制于裏衣的大額銀票也不見蹤影。而房子也不似昨晚,僅一桌一椅一床,簡陋至極。
冷汗頓起,暗道不好,正欲起身,門卻被推開了,進來一衆衙役,旁邊鑽出個粗鄙婆子指着他道:“我老婆子不過請假回鄉三日,想不到屋裏竟偷進來個賊人,請官爺捉拿!”
他空口莫辯,身上也無任何證明,将破被子包在身上跪于知州大堂,裏面卻是赤條光溜,被知州老爺賞了兩下儀容不整有辱公堂的板子才開審。
幸得省府不止他這一起備考學子被騙案發生,知州查證後讓人給了套舊衣物他救急,但那考試資格卻是被知州給取消了——似這般容易被女子□□騙財,定非能成國棟之人。
判決一出,馬顯武立刻暈倒在大堂上,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被衙役拖到街角曬太陽。見他醒了,守在一旁的衙役丢給他一個包袱,讓他回鄉。
包袱裏頭是六個饅頭,剛好夠他一天吃一個,挨到回雞鳴村……
眼下他又饑又渴又凍,卻是打死也不敢回家的,馬員外心心念念多年,就盼着家裏能出個舉人好讓他風光風光,揚眉吐氣一把,馬顯武走之前更是十裏相送全村矚目。若是沒考取也倒罷了,不過是三年後再來,可這還沒考便撤了資格,原因又是那麽不堪,馬顯武簡直不敢想象馬員外知道了會怎樣。
冷風呼呼的吹,又蹲了半個時辰,已經月上中天了,照得地面白慘慘的,遠處不時有野貓野狗的叫聲。
馬顯武心裏恐懼疲憊,腹中愈加饑渴,且四肢都僵麻的快不聽使喚了。
終于咬咬牙站起來,往家裏走去——為了個舉人把命丢了實在不值當,姑且先回家再說。
馬家是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占地頗廣,第二進中間便是馬員外夫婦的主院,大閨女秀蓮已出嫁,未及笄的二閨女秀荷随着爹娘住主院。主院後頭又劃分出左右兩個小院,分別住着馬員外的兩名姨娘。
第二進西院住着馬顯文一家,東院便住着馬顯武和小李氏。
按照以往,這時辰小李氏早已熟睡,但這幾日馬顯武不在家,小李氏獨睡不習慣,便将孩子從奶娘那兒抱了過來,每日睡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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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不到的孩兒,半夜睡不安穩,偶爾會醒一醒,不是尿了就是渴了,因此小李氏也不敢睡熟,時不時拍一拍,哄一哄。
這晚她剛第二次迷糊睡着,窗子上便被小石子兒彈出了響動,小李氏只當是野貓子爬上了牆扒拉下沙礫兒,翻了個身繼續睡。
不多時,又彈了一顆,然後再一顆。
小李氏怒了,翻身坐起,将窗子撐開來想看看怎麽回事,便看到遠遠牆頭上一個人在朝她揮手。借着月光,她依稀辨認出這人有些眼熟,且是個男人。不由吃了一驚,這大半夜的,就算是熟人來了也不會爬牆頭丢石子兒啊?莫不是登徒子?當即便想喊丫環掌燈。
可心思轉念的一剎那,突然反應過來……怎麽這麽像自己夫君?又伸出頭仔細看了看,那馬顯武還壓着嗓子喚了兩聲“娘子~”,可不正是麽?
吓得她一下縮了回來,心中警鐘大響:夫君怎麽會大半夜的出現在後院牆頭上?莫不是知曉了退婚一事?而且回來的這麽快,難道……好哇,他果然一心惦記着那楊家的小狐貍!
當即胡亂披了衣服,又怕吵醒孩子,蹑手蹑腳的推開房門,隔壁就睡着奶娘和丫環,她動作放得輕輕的,心中卻是妒火中燒,出了院門,穿過後院的花草雜物,摸到後門的門栓子,刷啦一下拉開了,先發制人:“夫君怎麽半夜回來了?”
剛問完便掩住了口鼻——裹着北風進門的馬顯武好些天沒洗過澡了,又到處借宿過,全身上下那叫一個臭。
“娘子,快快拿些熱水吃食來,為夫又餓又渴……”馬顯武早已疲倦饑渴到極致,不顧小李氏吃驚的表情,順着路就往自己房裏疾奔……
丫環水仙和奶娘周氏各睡了一間側房,卻被小李氏同時叫了起來,先是吩咐水仙去廚下端熱水吃食,再從屋裏把睡熟的孩子抱給周氏帶回房去。
兩人心下奇怪,偷偷用眼往屋裏瞧,小李氏知是遮不住,只得告訴他們二爺回來了,不可聲張。
兩人連連點頭,各自行事。
待水仙端了東西送去,回到房裏,周氏忍不住喚住她:“水仙妹子,方才屋裏那人可真是二爺?怎的又黑又瘦?”
水仙關好門,靠近她耳語道:“二爺不止又黑又瘦,還臭呢,瞧着是好些天沒洗澡了。”
周氏驚訝:“不是在省城備考麽,這是出什麽事了?”
水仙搖搖頭:“我方才将熱水吃食一端進去,二爺就跟餓虎撲食似的,看得二夫人眼都直了。我也看傻了,然後就被二爺趕了出來……”
兩人又猜測了半天,始終猜不到原因,困勁一上來,只得先各自睡了。
卻說另一邊,馬顯武對小李氏是不敢說實話的,只說個剛去省城便被人下藥蒙騙了,身無分文無法食住只得餐風露宿趕回來的假借口。
小李氏松了一口氣——既然不是為了楊柳回來,那便不知退婚一事。忍着馬顯武一身的髒臭,體貼憐愛的安慰他:“無妨,只要人安全回來就好,大不了養将幾日,等身子複原了,再去一趟省城便是。”反正鄉試在來年開春,眼下不過才到冬至,還來得及,這中間她再運籌一番,屆時馬顯武中舉歸來,那楊柳早已嫁作他人婦了。
馬顯武就怕她說這個,立刻哼哼唧唧說自己全身乏力,要休息。
眼下大半夜的,燒水洗澡也來不及,小李氏咬咬牙,讓他把全身髒衣物都扒了,卷個被子睡到一邊,自己也上了炕,另蓋了床被子,與他各懷心事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馬員外和李氏便知道了二兒子昨晚半夜回來了,大驚,立刻讓丫環請馬顯武過來。
等馬顯武噗通往二老面前一跪,馬員外被他的消瘦黝黑駭得站了起來,身邊的李氏一聲哀嚎:“我的兒啊……你怎麽瘦成了這樣?”撲過去就抱住了心肝苗苗。
馬顯武不敢擡頭,托着李氏喊了聲娘,又硬着頭皮喊了聲爹,就再也不吱聲了。
小李氏小聲對公爹說明了情況,聽得馬員外和李氏一臉悲痛:“我兒受苦了!”
聞訊趕過來的馬顯文夫婦一進門恰好聽見小李氏那番話,又看見母親抱着二弟哭成一團,直喚心肝兒,肉疼肉疼的。馬顯文倒無所謂,習慣了母親喜歡弟弟些,可他那娘子韋氏卻是最瞧不得這些的,平日裏馬員外和李氏偏心二弟,沒少給她氣受,想不到蠢到出門被騙了錢,回來還是這待遇,當下就冷笑一聲:“識得孔子孟子卻識不得騙子,看來這秀才出門還是得帶個幫手掌眼才好。”
立在一旁的小李氏立刻面皮漲紅,銀牙暗咬。
“老大家的!”馬員外喝了韋氏一聲,用眼神示意馬顯文管管。
馬顯文別了韋氏一眼,韋氏就當沒看見,對着馬員外和李氏福了一福:“兒媳聽說二弟回來了,特意陪夫君過來看望,今見二弟雖容貌消瘦卻也無大礙,那兒媳便不打擾爹娘和二弟敘話,這就告退!”不待馬員外和李氏發話,拉起馬顯文的胳膊便出去了。
這來去一陣風,刮得馬員外指着門外直哆嗦:“沒用的東西,文不成武不就,堂堂七尺男兒被個娘們管得屁都不敢放……”罵到一半才記起小兒媳在旁邊,只得咽下其餘的話,氣咻咻的端起茶水來喝。
李氏卻不幹了,一抹眼淚站起來:“這文不成武不就總不是老爺造成的?原本顯文就不是個讀書的料,老爺偏偏壓着他讀,讀了二十載,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全村看笑話不說,如今連媳婦都拿他不當男人看了。”
馬員外原本壓着的怒火被李氏這一激,騰的竄了起來,指着地上還跪着的小兒子道:“難道這一個不是讀書的料?村裏十七歲中秀才的除了顯武你還能找出第二個?老大不争氣如何怪得我,怎地不說是你讓他十六便成親分了心?”
“合着我幫馬家開枝散葉也是錯了?老爺別忘了,後面院子裏還住着您親自擡進來的兩房姨娘呢,總不能讓人覺得兒子到了年紀不成親,做爹的反倒一個接一個的納小妾吧?”李氏豁出去了,兩個兒子為了馬員外的光耀門楣大業硬生生折騰成如今這模樣,一個慫的唯媳婦是從,一個整的小命都快沒了。她要是再認為馬員外是對的,那就是她李桂芬眼瞎。
“你——”馬員外老臉暴漲,指着李氏氣得差點暈過去,端茶盅的手一個哆嗦,掉下來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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