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李氏訓女
送走了馬三大娘,楊柳趕緊給楊青倒水盛飯,将鍋裏留的兩盤菜端出來,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盤酸辣白菜絲,還溜了一盤昨日殺的肝尖兒。
楊青早就餓了,吃完一碗飯不過眨眼的功夫。
“哥你慢點兒吃,小心胃受不住。”楊柳給他又盛了一碗。
楊青接過來,有些詫異:“怎地給我留了這麽多白米飯?沒貼餅子?”
“跑了一整天,吃餅子怕你胃受不住,米飯下肚好消化!”楊柳把雞蛋往他碗裏趕:“都吃完,不許剩菜!”
“好,聽你的,都吃完……”楊青大口,吃得噴香。
趁他吃飯的功夫,楊柳蹲下來從擔子裏往外清點東西,等她都搬出來,這才發現哥哥除了給他自己買了雙鞋子,其餘的基本上都是她做糕點的食材,從糖到油,從糯米到芝麻,幾乎搬了個小市場過來。
“哥,我一定要做出最好吃的點心的給你吃!”楊柳沖他豎大拇指。
“只要是我妹子做的,那就是最好吃的。”楊青扒了一大口飯,又道:“等到臘月我從陳員外家借輛驢車,拉着你一塊兒去鎮上辦年貨,購置幾身衣物。”本來楊青想替她買點衣物帶回來的,可他一個大男人,往那店裏一杵,大姑娘小媳婦就笑,笑得他面皮通紅,落荒而逃,哪裏敢挑?不如抽個空帶妹子自己去挑,喜歡啥買啥。
父母去世得早,家裏的針線活當初全是楊青自己瞎摸索的,楊柳也不止一次要學,都被他否決了——那針紮得手指頭真叫疼,他可舍不得妹子受這個苦,大不了自己多掙點錢,去鎮上買成衣。其實只要不是新款,貴重料子,比起自己在家做也貴不了幾個銅板,還針腳勻稱結實暖和。
吃過了飯,楊柳搶過碗筷去洗,楊青則将給她買的食材全都搬到櫥櫃旁的一口空置的缸裏,分門別類碼好,在上面蓋上厚木板,免得老鼠偷。
往後兩日楊青都請了河東工匠陳義幫忙掌眼,屋前屋後規劃開年做房子的事,馬三大娘則在家趕制三叔的棉襖,同時給楊柳布置了做酥皮的功課。
楊柳得了作業,每日早起開始練習揉酥皮,不管好的壞的都進了楊青的肚子。
而馬員外家,馬顯武迎來了第二次出征省府的日子。
淩晨天還黑着馬員外就催着馬顯武準備出發,省得讓人發現了問東問西損了面子。馬顯武心思倦怠磨磨蹭蹭,巴不得老天爺下場刀子雨阻擋自己上路,可眼瞅着東邊逐漸冒出明晃柔和的淺白,他不得不出門了。
李氏這次給他把銀票縫進了襪子沿兒,千叮咛萬囑咐要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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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氏憋着一口氣,不去看韋氏嘲諷的神色,給她夫君加油打氣。
馬顯文倒是真心希望他兄弟高中,但馬員外從上次起便沒給過他好臉色,只得送上儀程後立刻縮回到媳婦身邊,看得馬員外心裏愈加憋火。
範氏這幾日日日被寵幸,在馬家的地位也少不得水漲船高,妖嬈的立在馬員外左側作陪,風光無限。馬員外右邊站着馬秀荷,一身穿戴皆是效仿的範氏,不知道的看過去,還真有可能誤認為是馬員外新納的小妾。
馬顯武木然的聽着親人在耳邊絮叨,只能機械的點頭,等都囑咐完了,他背着書箱一步一個沉重的腳印,走了。
待送走馬顯武,一家人前後腳回屋,李氏才得空注意到小女兒今日的穿戴不太尋常,頗有超趕範氏的架勢,當下心裏一堵。回了主院,她攆着馬秀荷回了房間,喝來馬秀荷的丫環小梅:“瞎眼的丫頭,怎地給二小姐做這副打扮?”
小梅惶惶然跪下:“是小姐吩咐的!”
李氏怒了:“再胡說八道就賣你去窯子。”
小梅被吓得一個哆嗦,嗚嗚的哭了起來:“求夫人別賣奴婢去窯子……”
馬秀荷今日本來心情不錯,見李氏跑來莫名一頓訓斥,當即心生悶氣:“娘,這打扮的确是我吩咐的,怎麽就礙你眼了?”
李氏沒料到還真是小女兒自己的主意,頓時錯愕又惱火:“你才多大,做什麽打扮得跟個姨娘似的?”活脫脫範氏的翻版,看着如何不鬧心?卻也忘了馬秀荷打扮一事自己也沒插過手,不過是每月撥些銀子讓丫環婆子去弄的,如今這副打扮,自己也少不了責任。
馬秀荷在範氏旁邊耳濡目染這麽些年,三觀早歪溝裏去了,當即脖子一梗:“姨娘怎麽了?家裏頭哪位姨娘不比您穿得好看?您自己不打扮,讓會打扮的姨娘把爹給勾走了,難不成讓女兒學你,日後出嫁了還給夫君擡姨娘進門的機會不成?”
“你……你說的什麽混賬話……”李氏被她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馬秀荷才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蠻腰一扭準備離開,卻聽得耳邊呼的一陣風,頭發上瞬間輕了二兩,她驚呼着擡手摸去,發髻上插的一雙金托流雲嵌紅寶石釵子沒了。
“娘!”她惱怒的瞪着李氏。
李氏将釵遞給仍舊跪着的小梅:“給二小姐放回妝匣子裏,以後沒我的命令,這些花裏胡哨的首飾不準戴,衣服也一樣,馬上給她換了。”
小梅戰戰兢兢的接過來,剛要起身,馬秀荷伸手攔住:“不準放,衣服我也不換!”
李氏怒急:“不換不許吃飯,且從今日起,你好好閉門思過三日,我派翠雲過來盯着。”轉身出去了。
馬秀荷一張粉臉先是漲紅,忽而又白,呆愣了半晌,回身撲向床榻,哇哇大哭……
小李氏回了院子,吩咐水仙将廚下幫工最年長的老媽子喚來。
老媽子很快就來了,忐忑的跟在水仙身後給小李氏請安。
小李氏遣水仙去門口守着,和顏悅色的對老媽子招手:“我不過是有些事想問問你,別拘着,坐下說話吧。”
那老媽子常年在廚房活動,除了偶爾能見到馬家各位爺和夫人身邊的丫頭小厮,正主兒召喚這還真是頭一次,不免有些激動:“二夫人客氣了,想問什麽盡管問,王婆子知道的保證一五一十全都告訴您。”
小李氏笑了笑,從胳膊上褪下個成色上好的白玉镯子,上前兩步拉過她的手按在手心裏:“雖是随便問些事情,可也不希望旁人都知道,王媽媽若是明白我這意思,這镯子盡可好好收下。”
“哎,哎,老婆子明白,請二夫人放心。”王婆子簡直受寵若驚,這等羊脂白玉大圈寬口的镯子,這輩子她連摸都沒摸過,眼下被小李氏按到她手心裏,就像做夢一樣。也不知小李氏要問什麽,只恨不得将腦殼子打開來與她随便挑。
“聽說你自幼便是這雞鳴村人氏?”
王婆子點點頭:“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不是我老婆子打诳語,整個雞鳴村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就好,小李氏微微一笑,看來找對人了。
……
第二天,小李氏一早去給李氏請安,順便提出冬至前想回趟娘家,看看每次入冬前都害咳嗽病的母親,好盡盡孝道。李氏被馬秀荷氣得正心煩,乍然聽到小李氏這麽有孝心的借口,哪裏還能不答應?立刻命人準備禮品,套好馬車,送二夫人回娘家。
小李氏的娘家自然也是李氏的娘家,李氏給她搬了整整半車的禮物,光是那上好的貢緞絲棉就碼了好幾匹,更別說茶葉煙絲南北幹貨了,全是實用型的,又帶了奶娘,丫環,趕車的小厮,回娘家那叫一個氣派,小李氏走了之後韋氏整整嘀咕了一天。
馬三大娘的衣服做好了,拿來給楊柳過目,正碰上楊青和陳義在楊家畫新屋圖紙,楊柳立在一旁提議要什麽陽臺和外走廊,說是下雨天也好曬衣服。
見她來了,互相打了招呼,楊青繼續和陳義商讨,楊柳則把她迎進了房裏。
馬三大娘将衣物放在炕上,一件件抖開給楊柳看:“你看看師父這皮子縫的對不對?能行今天就托人給你師公稍去。”
楊柳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放在炕桌上,然後接過那棉襖細看,只見袖口領口前胸後背皆如自己日前提議般用皮子翻貼縫了個嚴實,一根狍子毛都沒露出來,不由豎了個大拇指:“師父好針法!”這衣服除非師公用刀劃,否則輕易還真沒法磨破。
馬三大娘擺擺手,坐上炕端起茶來飲:“這皮子比棉布硬實得多,每一針我都是用大頂箍抵進去的,可沒累死我,若是連這皮子都能磨破,下回我就給他去鐵匠鋪子打件铠甲算了。”
楊柳大樂,麻溜的給她把衣服包好,将自己做的酥皮點心端了一碟過來:“師父你嘗嘗,看徒弟可有進步?”
她練習了這幾日,又有之前學烘焙的基礎,酥皮端出來倒也像模像樣,引得馬三大娘誇獎:“趕得上我十三歲時做的了。”
“師父您這到底是誇還是損啊?”楊柳聽得不得勁,傻傻的問她。
馬三大娘點點頭:“算是誇吧!”将酥皮掰開看了看內裏,又嘗了嘗,指出有待改進的地方,楊柳聽在心裏一一記下。
等她忙完了,馬三大娘便說起自己來時的見聞:“方才來時我碰見蘭花嬸,說好像看見馬家那秀才了,可大清早的麻麻亮,她也不确定,不過背後那書箱子卻是認識的。”
楊柳倒是自然:“估計是回家有事吧,反正離鄉試還早,回來一趟也不足為奇。”
“你就不想找着他問問?”馬三大娘問得含蓄。
“這有什麽好問的,”楊柳笑了:“我原就不想嫁人,退了婚正好,等我哥娶了嫂子我再考慮這事。”自己明明才十六歲花季少女,無端端嫁什麽人啊!
馬三大娘提起馬秀才就是想看看楊柳的反應,結果楊柳的反應稀松平常,絲毫不像裝的,這讓她很欣喜,直覺可以找楊青商量某件事了。但楊柳後面這句又讓她有些遲疑,原本想說的話在喉頭打了個轉兒,又咽了回去——這事不可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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