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請竈王爺
這時,打橋東上來個人,嶄新的藍灰長袍,嶄新的烏雲厚底靴,嶄新的精神面貌,遠遠瞧見橋頭的楊柳,立刻笑眯眯的打招呼:“畢大娘子做啥呢?”同楊青也笑點了下頭。
“胡郎中來了,今天請我哥哥去過小年,我夫君去買酒去了。”楊柳稀奇的打量了一下他,今日同昨日真是雲泥之別。
感受到她的目光,胡郎中呵呵兩聲:“孤家寡人也要過個好年嘛!”指指馬山的豬肉攤子:“我過去買點肉。”
“您得快些,估計快收攤了。”楊柳好心提醒。
“好好……”胡郎中一聽她這麽說,趕快別過她往馬山的豬肉攤過來……
馬六将豬肉和肺往肉案上一摔:“就這點豬肺,送出來也不嫌丢人。”
“你這人咋這樣嘛,人家買二十斤豬肉我送副下水,你買二斤我咋送?這一副下水都抵得上半斤豬肉了。你要是想送一模一樣的,那你也買二十斤!”馬山生氣了。
馬六冷笑一聲,指指他案上:“你這案上若是有二十斤我立刻買!”
馬山低頭一看,原來他吵鬧的功夫,蘭花嬸已經把最後一點肉賣完準備收攤了,一丈半長的案子上堪堪剩得條豬尾巴,哪裏還有得二十斤豬肉?
“你到底要不要?”馬山煩了,他還真以為這摳門貨會買上二十斤,原來是看到自己豬肉賣完了故意這麽說的。
“你把這豬尾巴送我我就要。”馬六仗着自己是最後一位,坐地起價。
馬山氣得把肉一摔,正要開口,橋東急沖沖奔來一個人:“馬師傅,還有肉嗎?給我稱上二斤。”來人正是胡郎中,眼尖的看到案子上還有塊肉,趕快開口。
“好嘞!”馬山唰唰的包好那塊肉,遞到了胡郎中手上:“二斤!”
“哎,那塊肉是我的。”馬六急了,伸手要搶。
馬山的殺豬刀一攔:“你剛才不是不要麽,怎麽人家買了你又反悔了。”
“我……”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馬六恨不得時間能夠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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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郎中掏出銅板數出了三十多個,蘭花嬸接過來點了點:“多了兩個。”說着要還給他。
胡郎中低頭瞅了瞅:“別找了,把這豬尾巴送我下酒好了!”
“行,給你了。”蘭花嬸爽快的把尾巴給他挂在了豬肉上。
馬上把刀一收:“娃他娘,收攤子,回家過小年兒去。”
馬六風中淩亂的立着,心裏比河裏的冰塊還涼,怎麽辦,豬肉沒買到,他娘子饒不了他了。
馬山兩口子可不管,把那塊陳年老案板用刀刮幹淨,拿雪糙了糙,倒在牆後蓋上油氈布,推起獨輪車拐下橋,回家了。
胡郎中拎着肉,也下橋去了酒鋪,正好碰見打酒出來的容安,兩人打了個照面。
“胡郎中?”容安吃了一驚,将他連看了好幾眼。
胡郎中沖他打招呼:“畢大,買酒呢!”
“哎,您也打酒!”容安應着,同他擦身而過。
回到橋上,容安和楊柳講了碰見胡郎中的事,“我也見到了,簡直是煥然一新。”楊柳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你們同胡郎中很熟嗎?”楊青問道。
“前些日子我爹生病了,在他那裏診治過。”容安答道,同楊柳對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皆讀懂了對楊青不要提山中之事。
“哦!”楊青沒察覺異常,同他二人往山腳走去。
小年夜北方是臘月二十三,南方有的地方是臘月二十四,時間雖不一樣,可同樣要吃竈糖,楊柳不會做竈糖,畢老爹說只要是甜的糖就行,讓竈王爺吃了嘴巴甜,去玉皇大帝那兒多說好話。
楊柳一聽這個可以,便在地爐上熬了一小鍋麥芽糯米玉米漿,加水慢慢煮着。麥芽是畢老爹前幾天就拿麥種發好的,她洗淨切碎,和蒸好的糯米玉米粒一塊加上水在熱竈臺邊發酵了半天,再守着鐵架鍋,用小火慢慢熬,這是個精細活兒,必須時刻守着。
楊青來了之後,攬過了做菜的活兒,容安給他打下手,兩個男人都是膽大心細的,把廚房包了圓。
剩得一個畢老爹,喂喂雞兔馬就沒事幹了,見楊柳在地爐上熬麥芽,便将她趕開:“我來熬!”
楊柳将長勺遞給畢老爹:“爹,可不能熬糊喽,熬到提起勺子可以流下稠稠的糖絲就行!”
“知道了。”畢老爹以前吃過麥芽糖,是做少年時候的事了,現在回想起那個甜美滋味,口水都忍不住流。
楊柳這一鍋麥芽煮的挺多的,因為她還想留一些在年三十做些糕點,糕點裏加上麥芽糖,滋味好到爆,而這熬麥芽糖的法子她早在現代就會了,其實若是有攪拌機更快更方便,不像如今為了煮起來容易出糖,還要用搗臼把蒸好的糯米和玉米粒搗得更細碎。
畢老爹一邊攪拌一邊觀察糖色,見顏色漸濃,鍋裏也越來越粘稠,記着楊柳的叮囑,攪幾圈就拉起勺子查看,他沒幹過這種活兒,眼下幹起來,甚覺有意思,你看那糖稀舀起滿滿一勺,迅速流下,一層一層疊到糖漿面上,立刻融了進去,有意思。
楊柳見畢老爹幹得專心,便放心的去了廚房,楊青今天大手筆,将帶來的羊腿肉切成薄薄的片兒,下鍋熱油和辣椒大蔥爆了一盤幹炙肉片,再把肉切丁,和畢家早前曬幹的脆蘿蔔同樣切丁,炒制後包成包子,蒸好後再下鍋煎,煎的兩面金黃,外酥內軟。
還有容安早上去野潭抓來的肥魚,楊大廚看了看誇這魚質好,殺了幾條剖成蝴蝶魚用鹽腌好,攤在蘆葦簾子上曬太陽,另剩兩條煮了個蘿蔔魚湯,鮮香奶白。
楊柳進來的時候這幾個菜都已經做好了,楊青把鍋涮幹淨,準備最後再炒個白菜。
“哇,這菜一看就好吃!”楊柳眼睛盯着那盤爆羊肉片兒,滴答口水。又走到包子邊湊鼻子嗅了嗅,偷偷摸摸準備下手……
“你的糖熬好了?”楊青問他。
楊柳縮回手舔了舔手指上的油:“爹接手了,我沒事幹就進來替你們嘗菜了。”
容安正好從後院倒了洗白菜的水回來,見她跟老鼠似的左聞右嗅,安慰道:“還有一個菜就能吃了!”
“兒媳婦,麥芽糖熬好了~”外頭一聲呼喚,楊柳立刻跑了出去,只見畢老爹把鍋端了下來,用勺子攪給她看,提起,拉絲。
“不錯!”楊柳點點頭,奔回廚房拿來一個有蓋小瓷壇,把麥芽糖倒了一半出來,她這糖熬了足有三斤,一半儲存起來做糕點,一半做竈糖。
倒完了把鍋沿兒用勺子一刮,截斷了糖流,畢老爹用手指把鍋沿上的糖沾上舔了舔:“真甜!”熟悉的配方他不知道,可這熟悉的味道他明白,舔完了不過瘾,拿眼盯着這鍋糖,期待能有個糖攪攪。
楊柳哪裏看不懂畢老爹的渴望,先把小瓷壇抱回去,再把鍋子又架了回去,開始用筷子順時針攪拌,讓糖鍋裏的麥芽糖逐漸收幹,進入空氣,形成疏松狀态。待最後糖稀越拉越白,糖色全部不見的時候,直接擱到桌上晾涼,桌面上有塊薄青石,又光又滑,晾糖正好,長長的擺上去,擺了一半,她又想起自己存的炒芝麻,摸出來滾到熱竈糖上,又做了一部分芝麻竈糖。
待晾涼得時候,她将鐵鍋裏兌了點熱水,把鍋底剩下的麥芽糖煮化,倒進杯子裏,撒上一點幹桂花,遞給畢老爹:“爹,這是您的勞動所得,快嘗嘗,可好喝了!”
麥芽糖比白糖味兒好,又加了桂花,飲上一口,真叫個沁人心脾,畢老爹喝得滿意,尋思着下回熬糖還當助手,霸占這鍋底福利。
廚房裏出菜的時候,她這竈糖也晾好了,用張油紙鋪開,一節節敲斷在紙上,她取了個碟子夾上幾塊糖,遞給畢老爹:“爹,去拜竈王爺罷!”
畢老爹進了廚房,過得片刻,回了桌子。
“爹!竈王爺咋說?”容安揶揄他。
“竈王爺說兒媳婦做的糖好吃。”畢老爹摸摸嘴角,擔心方才偷吃嘴角留了芝麻。
楊柳忍住笑,起身把碗筷擺在畢老爹面前。
“哎呀今兒個托親家舅的福氣,帶了菜不說,還親自下廚做飯,老漢慚愧啊!”畢老爹給楊青倒了一杯酒:“就連這好酒,也是你帶過來的,這哪是接你過來吃飯,明明是親家舅過來給咱們家做飯。”他是真慚愧。
容安也跟着慚愧,同老爹一塊兒對楊青敬酒。
盛情難卻,楊青一飲而盡,方才開口:“您老說笑了,其實我在家裏頭一個人吃飯忒沒意思,以前有我妹子倒不覺得,可如今吃起來只覺得沒味道,今天來了您這裏,說是過來吃飯,其實是忍了這些天,終于有用武之地了,您要是喜歡吃,我下午接着做。”他這一番倒是實話,一個人哪裏比得上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真羨慕。
“哥,過年了你給我找個嫂子吧!”楊柳心疼他。
“可不,待明兒個起了房子,我央求陳管家幫你物色物色。”畢老爹深以為然。
“這事放心,待新屋子起來,不用找都會有主動上門的。”容安意指趙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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