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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曲舞畢,衆人紛紛鼓掌喝彩。
卿卿累得氣喘籲籲,香汗淋漓,上前屈膝行禮。
孫英一直都在留意姬行雲的神色,看出他視線就沒從卿卿身上挪開過,只不過面不改色,眸光深不見底,也看不出到底合不合心意?
孫英揮了揮袖子,示意衆舞姬道:“還不快為諸位将軍斟酒?”
他一聲令下,其餘舞姬紛紛去了在座各位将軍的席上斟酒伺候。
卿卿捏着袖口,嘴唇緊抿,滿心不情願,卻也只能屈從,步履輕盈,朝着上方姬行雲走去。
來到姬行雲身側,光是靠近,就感覺周圍空氣都寒冷了幾分,叫人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自始至終也不敢擡頭正眼看他。
霓裳及地,美人身形娉婷袅娜,屈膝跪坐在席上。
纖纖玉手,蘭花指狀端起青銅酒壺,向酒樽之中斟滿一杯美酒,廣袖翩翩,雙手奉上。
端着酒樽的手,都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目中難以掩飾的一絲不情願。
“大都督請用。”
聲音恍若嬌莺出谷,似是什麽東西順着耳朵鑽了進去,直鑽到了男人心底裏,勾得人心裏都是癢癢的。
撩人心弦的嗓音,這誰受得了?
姬行雲擡起袖子,接過她手裏的酒樽,并沒有急着飲下,只是垂目斂眸看着她。
男人低沉聲音問她:“方才那是什麽舞?”
卿卿小聲回答:“回大都督,是霓裳舞。”
孫英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大都督,這是阮武嫡女。”
姬行雲方才還在琢磨,孫英這是去哪裏找來的舞姬,竟然陰差陽錯找到了她,直到聽見這句,一瞬間恍然大悟。
面色漸漸沉凝下來,目中浮出一絲迷離。
姬行雲又瞄了一眼卿卿,問孫英道:“你不是說,阮雄帶着人棄城逃了?”
孫英如實禀報道:“回大都督,确實阮氏一門出逃,末将進阮府之時,發現只剩這小娘子孤身一人,昏迷不醒,待她醒了,一問之下,才知她就是阮武之女……末将見小娘子生得這般美貌過人,便想着進獻給大都督,還望大都督笑納。”
如今這世道,敗将妻女,被俘虜當做戰利品送給上頭的掌權人為姬妾實屬尋常,姬行雲很少收,收了也是送人,所以如果是一般的貨色,孫英肯定不會如此獻上。
姬行雲眸中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看起來深不可測,将酒樽放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他明顯沒有拒絕,算是默認收下了,只将空蕩蕩的酒樽又放在了卿卿面前,示意她繼續斟酒。
卿卿看着落在面前的酒樽,又看看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箭袖看上去,才見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倒是出乎預料,聽那些舞姬說姬行雲長得特別可怕,她還以為定是長得極為醜陋,卻不想比她想象中俊美得多,說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也不為過。
那一張線條淩厲的臉,劍眉入鬓,鳳眼生威,眸中透出的肅殺之氣,自是俊美絕倫,無人能及,帶着男人獨有的陽剛之氣,看不出半分女态,只是渾身的戾氣早已讓人望而生畏,全忽略了他的容貌。
不禁感嘆,這樣一張臉長在他這種人身上,還真是暴殄天物。
她看着他,姬行雲正好也垂目下來,兩人的目光就這麽撞上,視線交彙的一瞬間。
卿卿頭皮一緊,慌忙避開了對視,埋下頭,又給他斟酒一杯。
筵席之上,姬行雲忙着與衆多将軍談事,卿卿只能在旁斟酒陪襯。
直到席間,一名将領悄無聲息的來到姬行雲身邊,詢問道:“大都督,宋易已帶到門外,不知當如何處置?”
雖然宴席上喧鬧,可卿卿距離得近,所以聽清了他們說的話,心下還猛然一跳。
宋易曾是她父親手下将領之一,如今落入了姬行雲手中,那她阿兄豈不是也兇多吉少?
姬行雲道:“帶上來。”
随後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魏兵拖拽着,扔到了大堂中央。
此人的到來,使得席上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衆多将領齊刷刷看向中間面目全非的男人,宴席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姬行雲渾厚的嗓音回蕩在大堂裏,“設席。”
仆人便上來,在堂上多加了一個席位。
姬行雲宏聲道:“都說宋将軍有勇有謀,善于用兵,若是肯歸順,本都督能夠擔保,今後我大魏有你的一席之地。”
宋易模樣雖然狼狽,可眼中精光一閃,“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瞪着姬行雲惡狠狠的罵道:“想讓老子降敵,做夢,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姬狗,老子今日栽在你手中,算老子倒黴,你他娘的要麽現在就殺了老子,別給老子機會,不然定會取下你的狗頭!”
旁邊一名降将趕忙勸說道:“宋都尉,識時務者為俊傑,今日能得大都督賞識是你的榮幸……你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易掃他們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的貨色,吃裏爬外的狗東西!你對得起主上麽!如此不忠不義之徒,今後必定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罵個不停,極為難聽,若不是有兩旁士兵将他摁在地上,他還真的要像是瘋狗一樣朝着姬行雲沖上來,如此剛烈不屈,定是誓死也不會歸順的。
這種人不能為我所用,姬行雲自然不打算留。
他冷哼一聲,起身上前,抽出身旁親随腰間的大刀,來到大堂中央。
帶着渾身淩然氣焰,手上大刀反射出刺眼寒光,就這麽身姿挺拔,居高臨下的站在宋易面前。
宋易卻恨恨瞪着他,沒有絲毫畏懼,已是決心赴死,“有本事就一刀殺了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別以為老子會怕你!”
姬行雲目中閃過一絲狠厲,聲音低沉,“敬你這一身忠肝義膽,本都督今日就親手成全你,讓你死得幹脆些!”
衆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血濺宴席之上。
卿卿都還沒反應過來,轉眼就見宋易已經橫倒在地上,喉嚨鮮血噴射,死相凄慘,場面驚悚之極。
她嘴唇半張半合,吓得一聲尖叫卡在喉嚨裏,臉色煞白,而後死死閉着眼,扭頭側臉,完全不敢面對。
席上衆人司空見慣,也不自覺背後發涼,因為在座有不少人都是歸順投降的齊将,許多人是被迫歸降,姬行雲此舉無疑是在立威,告訴他們與北魏作對的下場。
姬行雲回來路上順手将刀扔給了親随,道:“将其屍首懸于城門示衆!”
一聲令下,便有人将宋易的屍首擡了下去,快速清洗幹淨地面的血。
一眨眼,宴席上就已經一切恢複如常,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姬行雲殺氣騰騰,身上還帶着血腥氣息,折返回來,坐在了先前的位置,将之前卿卿給他斟上的酒仰頭飲下,放下了酒樽。
卿卿已經吓傻了,臉色發白,手心冷汗直冒,完全忘了給他再添酒。
畢竟這宋易,卿卿是認識的,那是她父親手下的武将,父親逝世後又追随了兄長,如此忠心耿耿,寧死不降,卻慘遭殺害,她心下悲痛萬分,哪能那麽容易平靜下來。
姬行雲側臉過來,見卿卿吓壞了的模樣,可怕的聲音道一句,“斟酒!”
卿卿渾身一抖,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連忙往酒樽裏頭倒酒,卻是因為雙手哆嗦得厲害,灑出去了一大半。
還好姬行雲沒有生氣,只是伸出手,幫她把酒壺扶穩,防止酒水往外灑。
看着那只剛剛才殺過人的手,卿卿恐懼到了極致,根本不敢擡起頭來看他,額上已經浮出一層香汗。
鼓樂聲中,酒席繼續,喧嘩的表象全然掩蓋了方才的血腥。
也是後來,無意間聽他們談話,卿卿才知道,宋易被抓,是因為護送着她兄長南下出逃時候,背後有魏兵追捕,宋易帶着人為她兄長斷後,最終寡不敵衆,被魏兵擒回。
如今她兄長倒是渡過了長江,打算投靠齊王,招兵買馬,重振旗鼓,前來奪回失地,為父報仇。
可為了斷後而被擒下的宋易,卻成了姬行雲刀下亡魂,屍體還要被挂上城門示威,受風吹日曬雨淋,不能入土為安……
只可惜卿卿自身難保,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切的發生,心下無盡恐懼。
酒足飯飽,筵席散了之後,已是深夜,所有人各自離去。
姬行雲醉意朦胧的回到客房,眼前還全都是席上翩翩起舞的那一抹倩影揮之不去。
越想心頭愈發燥熱難.耐,本來是想洗個澡清醒一下的,可浸泡在水中,還是蝕骨鑽心一般難受,絲毫沒有好轉。
正好此時,外頭有人前來禀報,“大都督,孫英讓人将那名舞姬送過來伺候大都督就寝。”
姬行雲酒意都清醒了幾分,按捺片刻,應聲,“送進來。”
親随跟着姬行雲南征北戰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曾經不知多少人想往他房裏塞美人,卻從來沒有一個成功的,今日這阮氏美人倒是個例外。
果然,只有長得足夠美貌,才能入大都督的眼。
夜色之下靜谧無聲,屋內燈火昏黃,光影搖曳。
卿卿就這麽被塞進了姬行雲屋內,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她立在門口,警惕的打量屋內。
就見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自屏風後頭走了出來,他似乎是剛剛出浴,渾身帶着水汽,身上只穿着件松垮垮的長衫,稍微敞開的衣襟,露出一片挂着盈盈水滴的麥色肌膚,春意盎然,叫人不敢直視。
男人邁開步子,一步步朝着卿卿走了過來。
卿卿滿腦子都是宴席上姬行雲手起刀落殺了宋易的畫面,幾乎都能想象得到,男人用完了她之後,也會咔嚓一聲擰斷她的脖子。
她雙腿發軟,下意識往後退,害怕的雙手護住胸前,緊緊攥着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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