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陰差陽錯
魏萊提着裙子速度飛快地往回走,弗蘭克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經過朗道爾,就沒了人影,想來是直接回來了。
魏萊松了口氣。
她還真是有些怕弗蘭克腦子一抽,不管不顧地跟上來。
魏萊的擇偶标準很大衆化,成熟,穩重,有擔當,無論身家多少,長相如何,這三樣是雷打不動的,而弗蘭克恰好巧妙地避開了這幾個形容詞。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理清思緒——現在她要做的就兩件事:一是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二是解除和弗蘭克的婚約,但是這兩件事哪一件都不是她随便想想就能完成的。
想着事情,腳下的速度在不覺間加快,不多時就走到了海伯裏中心的小農貿市場。
“費爾法克斯小姐。”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歡快的女聲。
哈莉特熱情地招了招手,提着籃子向她走來,她的身邊是愛瑪,兩個女孩兒身後跟着的是奈特利先生。
魏萊迎上去:“史密斯小姐,伍德豪斯小姐,奈特利先生,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我和愛瑪一起去給窮人們分發面包和土豆了。”哈莉特的興致很高,眼睛亮晶晶的,“在路上我們遇到了奈特利先生,費爾法克斯小姐,你知道嗎?奈特利先生說前些日子在海伯裏發生了三起偷雞的案子,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什麽人會這麽可惡!奈特利先生說我們兩個女孩子在一起不安全,就跟我們一起去了,費爾法克斯小姐,你去哪兒了?”
“我随便走走,走到西邊的一片小樹林就回來了。”偷雞也算是大新聞,鄉村真是寂寞啊……
“西邊的小樹林?”愛瑪看了看奈特利先生,“你看見的應該是奈特利先生家的蘋果林吧,你居然走了這麽遠。費爾法克斯小姐,請不要責怪我多言,你的身體剛好就走這麽遠的路,對你的健康極為不利,我認為适當的運動是好的,可是太過就不好了。”
魏萊:“......”
她是真沒想到愛瑪會對簡說出這樣一番話。
雖然驚訝,但她能察覺出愛瑪對簡的關心是出自真心,但是什麽原因呢?不過,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
愛瑪以朋友間親密的口吻提出要送她回家,魏萊沒有推辭。三個女孩兒走在前面,奈特利先生走在後面。愛瑪似乎對簡越來越好了,這是他樂見其成的。
從小農貿市場走到貝茨家還有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路程,三人走一處總得找個話題打發時間。
魏萊想主動開口搶占先機,以免愛瑪提問,她又回答不上,不過仔細想了想,她也沒什麽好說的,總不能跟她們聊電視劇、電影什麽的吧,結果,還是被愛瑪搶了先。
“費爾法克斯小姐,你跟弗蘭克丘吉爾先生以前就認識嗎?”
一開口就這麽勁爆……
“嗯……算是一般的朋友吧。”魏萊的餘光掃了掃愛瑪的表情,見她沒有懷疑什麽,放下心。
“今早丘吉爾先生和維斯頓夫人一同來哈特菲爾德,我跟他聊天的時候聊到他在韋茅斯的日子,丘吉爾先生說他是在韋茅斯認識你的,還見到了坎貝爾上校一家,他說坎貝爾上校是個很和藹可親的人,坎貝爾夫人也個極有教養熱心的女士,還說到坎貝爾小姐的未婚夫狄克森先生,和坎貝爾小姐是天生的一對。”
除此之外,他們共同的朋友,弗蘭克丘吉爾還對簡進行了評論,說她的五官雖長得不錯,但是慘白的臉色卻辜負了好看的五官,他不喜歡她的柔弱,也不喜歡她說話時謹小慎微的可憐樣。
還說到了在韋茅斯時,簡差點落水,被狄克森先生救起來的事情。信息雖不多,但足以讓愛瑪發揮想象了。
當然,出于對簡的健康考慮,這些話她一個字都不會說。
其實,愛瑪留了個小心眼,故意提到“狄克森先生和坎貝爾小姐是天生的一對”,借此測測簡的反應,她瞥了簡一眼。
咦——
她不應該傷心嗎?怎麽還挺高興的呢?愛瑪差點被簡那雙大眼睛裏發出的神采晃瞎了眼。
魏萊當然高興了。她沒能從簡的日記裏找到記錄她和弗蘭克丘吉爾訂婚的只言片語,還怕在弗蘭克面前露餡,試問有多少未婚妻會不記得跟自己的未婚夫定情的地方?但是現在好了,愛瑪幫她補全了這段信息,還額外奉送了狄克森是坎貝爾家女婿的消息,她能不高興嗎?
魏萊的高興落在愛瑪的眼裏就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可憐的簡,無論從外貌還是才華來說,她都不輸坎貝爾小姐,可是狄克森先生只會跟能繼承兩萬英鎊的坎貝爾小姐結婚,而不是貧窮的她,看看吧,提到狄克森先生,她有多高興。】
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心裏真實的想法,愛瑪看簡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憐惜,而魏萊看愛瑪的眼神滿是欣喜,因此造成了一種愛瑪和簡之間其樂融融的假象。
默默跟在身後的奈特利先生滿足地點了點頭。
“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奈特利先生,我到家了,多謝你們相送。有時間的話,請到家裏來做客。”得到了此前不曾知道的信息,出門時和遇到弗蘭克的那點郁悶早就煙消雲散了,魏萊行了個不規範的屈膝禮同三人道別。
馬蹄聲傳來,是弗蘭克丘吉爾。
“丘吉爾先生!”愛瑪興奮地仰起臉看着馬背上的人,“丘吉爾先生,你去哪兒?”
魏萊下意識地看向奈特利先生,果然,剛剛還面帶微笑,一臉柔和,現在就板起臉,一點笑影兒都看不着了。
“伍德豪斯小姐,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弗蘭克丘吉爾下了馬,徑直走到愛瑪面前,連一點點眼神都沒留給別人。
“我和史密斯小姐去給那些可憐的窮人們送面包和土豆,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費爾法克斯小姐,聽費爾法克斯小姐說她走到了唐威爾,多遠的路啊,我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就送她回家,丘吉爾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騎馬要去哪兒?”
“倫敦。”弗蘭克戴上高禮帽,那語氣就像回家一樣自然,當然,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也一刻沒離愛瑪。
魏萊又瞥了一眼奈特利先生,嗯,更嚴肅了。
“你去倫敦做什麽?丘吉爾夫人病了嗎?”
“不是,舅母身體很好,我去倫敦理發,伍德豪斯小姐,你不覺得我的頭發有些長了嗎?”弗蘭克一邊說一邊撩起額前的頭發給愛瑪看。
這聲音,這眼神,這動作,原來是這樣!
魏萊把弗蘭克跟愛瑪說話時的神情、聲音和語氣跟他對簡說話時神情做對比,迅速劃出一個結論——弗蘭克丘吉爾這小子腳踏兩條船!
好,很好,非常好。
一邊哄着簡跟他訂婚,等着他,一邊又跟愛瑪搞暧昧,真當簡是個泥捏的性子,不會發火,是嗎?
哼,兩條船我都給你踹了,我讓你腳踏兩條船!
魏萊繃着一張臉回到家,陰沉生氣的樣子把帕蒂吓了一跳,大氣兒都不敢出,幸好貝茨小姐和貝茨夫人在各自的房間,不然貝茨小姐看見她的臉色不佳,準以為她又生病了,一通唠叨是免不了的。
魏萊現在需要安靜。
“《南方郵報》、《倫敦人報》、《每日晨報》,都是些什麽報紙,聽都沒聽過。”魏萊上輩子是一家小雜志社的編輯,曾也抱怨過這份工作沒前途,幹得多掙得少,幾輩子也買不起房,但到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這門手藝吃飯。
仔細看了這三份報紙的內容,大多都以經濟、商業和金融為主,這些她都不擅長,以前供職的雜志社是做青少年文學的,只有《每日晨報》在最後的版面留了一小塊給她所擅長的部分——小說。
對啊,小說!魏萊頭上的智慧小燈泡亮了起來。
“狄更斯一開始也是為報紙供稿寫連載才出名的,十九、二十世紀的英國有一大堆為報紙寫稿的作者。”某個電閃雷鳴的下午,不能去圖書館看書的學霸室友推了推黑框眼鏡,如是說。
魏萊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愛她的室友。
【什麽題材好呢?】她敲着下巴,【還是先給自己取一個筆名吧……】
倫敦 《每日晨報》文學部
“……我的天哪,我看到了什麽,怎麽會有人想出這樣的故事?太邪惡了,這是惡作劇嗎?”年滿六十,人稱老傑克的主編一手拿着來稿,一手敲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有同事走進,他抓起信紙,挺着肥肥的肚子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阿米迪歐先生,阿米迪歐先生……”老傑克舉着信沖進了蘭斯阿米迪歐的辦公室。
老傑克和蘭斯都為這封來自喬納斯梅耶爾先生的投稿懵逼的時候,遠在海伯裏的魏萊也懵了。
貝茨家小小的客廳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占據了全部的剩餘空間。
魏萊目瞪口呆:“這是誰送的鋼琴?”
作者有話要說: 寫小說為生真是一個老梗啊......
我看過幾篇《傲慢與偏見》的同人女主角都是靠寫小說為生的,沒辦法啊,那個時代女人能做的事少得可憐。
盡量把這個老梗寫出新花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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