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兩天一夜

兩分鐘不到, 車子在傅居年家門前停下。

二人依次下車,直到車子開走都沒人張口說話。

餘漾拿着包在那裏,百無聊賴地看看天看看地, 就是不看傅居年,期間甚至想吹吹口哨來緩解自己的無所适從。

幾秒鐘的沉默, 是傅居年先邁腿往前走,走出兩步後聽到身後沒動靜, 回頭去看, 就看到餘漾還在原地, 小動作難得一見的局促和緊張, 不知道想到什麽,他低頭,彎唇笑了笑,折回去牽起她的手, 帶她一起進去。

餘漾冷不丁被人牽起,腳步慢半拍地落在後面,她有些張皇地看着前面的人, 心裏倒不是害怕,就是覺得有些突然。

這可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大腦嗡嗡地, 響的都是傅居年車上那句暧昧不清的話。

“今天, 在我家住一晚吧。”

住是可以,怎麽住呢?沒有事先烘托好的氛圍, 這種事要怎麽開始, 怎麽施行呢?

她大腦一團漿糊, 在心裏預演了好幾種情節, 幾乎要把自己人生裏看的屈指可數的幾部偶像劇翻遍了, cpu燒得滾燙, 到最後罷工停機。

不言不語地跟着他進去,到了屋裏他就放開了手。

傅居年彎身從鞋櫃裏給她找了一雙拖鞋,男式的,上面還有标簽,是新的,他把标簽剪開,放到她腳邊,期間一句話都沒說,也怕自己說了什麽吓到她。

實際上他只是為了給餘愛民打掩護,剛才在車上,他收到餘愛民的消息,說他今天在醫院治療,暫時回不了家,所以拜托他用什麽辦法拖住餘漾。

于是那句話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了。

他當然是沒有別的心思,只是這樣的話很難不讓人誤會。

剛才在門口笑,是笑她平時行為大膽舉止放肆,結果事到臨頭變乖了,像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Advertisement

紙老虎本虎安安靜靜地換好鞋,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得給爺爺報個平安。”

傅居年動作一頓,剛要說什麽,就聽她繼續嘀咕道:“就跟爺爺說我在閨蜜家裏住一晚好了。”

傅居年:“……”

差點忘了,她說謊向來不打草稿的。

餘漾邊打電話邊往裏走,傅居年家她來過一次,也不算完全陌生,走到陽臺,電話接通,那頭爺爺沒有起疑,囑咐她別熬夜早點睡後就把電話挂了,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爺爺語氣有些疲憊。

轉念一想,大概是爺爺睡着了又被她吵醒了才會這樣,她記得剛才路過家門時,家裏也沒開燈……

陽臺的落地窗被推開,餘漾回過神,看到傅居年握着把手站在那裏,突兀的聲音吓得她一激靈。

“怎麽了?”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試圖問清楚傅居年每一個動作的目的。

傅居年神色揪不出錯處,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你還吃飯嗎?”

餘漾愣了愣,沒想到他問的是這麽正經的問題。

她摸了摸肚子,說不餓也不餓,說餓好像胃也有點空,剛才在飯店根本沒吃兩口,這會兒不吃估計一會兒也該餓了,她點了點頭。

傅居年放開窗框把手,轉身往裏走,餘漾跟着他進去,在他身後像個跟屁蟲一樣:“要點外賣嗎?你也餓了嗎?你想吃什麽?我還想吃鴨血粉絲湯!”

耳邊像是有小蜜蜂嗡嗡嗡,家裏平時都很冷清,很少有這麽熱鬧的時候,傅居年被她纏得無奈,停下腳步,餘漾正好追到他身前來。

他微垂視線,看着她:“沒有鴨血粉絲湯。”

“那有什麽?”

“一般的家常菜。”

餘漾看他這架勢,瞪大雙眼:“你做?”

傅居年一臉鎮定:“不行?”

說完,他繞過餘漾,走到廚房,将牆上挂得方方正正的圍裙取下來套上,然後挽起袖子,将腕表摘下放到一旁,餘漾看他熟練的樣子,震驚地合不攏嘴,她快步跑過去,趴到廚房外的防水臺上,充滿好奇地盯着他。

“啧啧啧,大名鼎鼎的傅家二少,傳聞中的高嶺之花,竟然會自己做飯。不愧是封睿集團掌權人,不僅掌權還掌勺。”

傅居年斜他一眼,從冰箱裏拿出食材,轉身開始洗蔬菜,冷淡的聲線伴着水聲傳來:“這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餘漾也覺得沒有必然的聯系,但還是覺得傅居年會下廚這點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背對着她,圍裙的帶子系在腰間,貼合身材的西褲勾勒出完美的弧線,寬肩窄腰,秀色可餐,餘漾托着下巴,心滿意足地趴在水臺上,眼睛一瞬不瞬地跟随他。

傅居年切好菜,回頭看到她還在那裏,趕她離開:“去沙發上等,在這站着幹什麽。”

餘漾笑眯眯:“不用,我就在這裏等。”

傅居年不知道她此時心裏都在想什麽,開火下鍋,他大概是那種做什麽事都能做到最好,讓人挑不出錯處的人,就連做個飯都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餘漾在那裏很是羨慕,脫口而出:“要不你以後就給我做飯得了。”

傅居年拿盤子的手一頓,餘漾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好像那些個大直男子。

以為傅居年必不會應承這句話,誰知隔了十幾秒,他的聲音伴随着滋啦的油響傳來:“你喜歡吃什麽?”

餘漾愣了下,頓感受寵若驚,大冰塊這是默認她那句話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多少是臉皮有點厚了,撓了撓頭,卻口嫌體正地把自己喜歡的菜都說了出來。

傅居年很坦誠:“有的不會,但可以學。”

餘漾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有一瞬的愣怔。

他的每一個回答都有些出乎意料,餘漾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回答弄得滿心罪惡感,事實上,他比她成熟太多,對她的無理取鬧,永遠是包容的态度。

他已經萬事順從到這個地步,要是哪天她突然翻臉不認人,他還會這麽讓着她嗎?

餘漾搖了搖頭,把紛亂繁雜的心思全都趕跑,目标還沒達到,現在說什麽都太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拒絕再打退堂鼓,傅居年的飯很快做好了,餘漾到餐桌上等着,絲毫沒有要幫忙的自覺——她是客人,只等着吃就好。

在飯店因為傅居年惡意拼酒,她沒吃好,看到傅居年上的大餐之後,猛猛地幹了一碗飯,水足飯飽後,她摸着肚子,看着傅居年慢條斯理地收拾碗筷,忍不住問:“你的酒量這麽好嗎?我看你也連幹了好幾杯,一點醉意都沒有。”

傅居年的袖口挽到小肘上,青筋若隐若現,哪怕是端盤子都散發着濃濃的荷爾蒙,別有一番魅力,餘漾說得“一點醉意都沒有”,其實還有些不準确,他只是行為舉止上沒有異常,腦子也清醒,但眼底裏是有一絲朦胧的微醺感的,在他看過來時尤其明顯。

他收拾好碗筷,握着一杯解酒茶坐下,房間的燈沒有全開,只有餐桌頂上一盞開着,柔和的光灑在他的身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身上原本那股冷厲氣息都消散不少,整個人溫柔許多。

接近于娓娓道來的口吻,他回答她的問題:“現在很少人能把我喝醉了。”

餘漾好奇:“那你以前醉過嗎?”

傅居年喝了一口茶,緩緩點了下頭:“剛回國那兩年,每天都是酒局,慢慢的,酒量就練出來了。”

餘漾一怔,眼底浮現驚訝之色:“還有人敢灌你的酒嗎?”

傅居年聞言輕笑,不是嘲諷她的單純,只是覺得她對他的濾鏡厚得有幾分可笑。

“這世上什麽人都有,恨你有,笑你無,嫌你窮,怕你富,看你出來闖,都饞着你的背景想扒在你身上撈油水,背後說你公子哥吃老本實際上一無是處,人想要證明自己,有時候就是不得不低頭。”

餘漾想不到他低頭時是什麽樣子,就把心裏話問了出來,傅居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是忍啊。”

“你只要知道現在低頭是為了以後讓所有人跟你低頭就好了。”

餘漾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想法,某種程度上,他們兩個或許是一樣的人,忍不是認輸,承認自己能力有限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重要的是怎麽翻身,怎麽強大起來讓別人去忍。

“還以為你家庭和睦,又是燕城數一數二的家世,日子能過得好一些呢,原來也有這種低谷的時候。”餘漾嘆了一口氣。

傅居年失笑:“千萬別這麽想,那些讓我吃過苦頭的人都已經沒機會再站到我面前了。他們有一點說得沒錯,哪怕我出來沒用家裏的一分錢,勢我卻還是仗着了,比起別人,我算是從金字塔尖上出生的,這點小苦算得了什麽。”

餘漾有些意外,心底再次刷新對他的感觀,有兩個對立的詞,謙遜又狂妄,仿佛可以一同安在他身上。

有錢有勢的人很多,要麽謙遜到有些虛僞,要麽狂妄到目中無人,很少有他這樣的人,越是接近,越覺得他身上有許多讓人舒服的點,只能讓親密的人看到。

他在她心裏漸漸活了起來,從前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剪影。

如果抛開那個賭約,傅居年也是一個很好的前輩。

**

飯後說了會兒話,餘漾就去玩游戲了,傅居年工作上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在房間裏忙到九點半,剛放下筆記本,餘漾敲響他的門。

“門沒鎖。”

餘漾輕輕推開門,閃了一條縫,她在縫裏看着傅居年,小聲道:“我要洗澡。”

合上筆記本的手指一頓,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愣怔,他起身給她帶到一間浴室,告訴她洗漱用品都在哪裏,餘漾四下看了看,問他:“有換洗衣服嗎?可以穿着睡覺那種。”

傅居年又愣了一下,平時總是把各種事情都安排得周到的他,現在顯然沒有想到這茬。

他回身要出去:“我讓人送來。”

餘漾趕緊叫住他:“算了,這麽晚了,還麻煩別人得遭雷劈。”

她随口道:“你有幹淨地沒穿過的衣服嗎?給我對付對付得了。”

傅居年新搬來這裏,女人的衣服肯定沒有,自己的新衣服還是有很多的,他看了看餘漾,沒有多說什麽,轉身走了,不一會兒,他拿了一套白色運動衣過來,短袖短褲,餘漾接過,看都沒看就把他推了出去。

“我去洗了!”

門啪地關上,傅居年被關在門外,靜了很久,直到聽到裏面傳來水聲,他才轉身離開。

傅居年也去洗澡了,半小時後他穿着睡衣出來,看到餘漾已經盤腿坐在沙發上,頭上包着幹發帽,嘴裏啃着蘋果。

看到他擦着頭發往過看,先是一怔,然後立馬把叉開的腿放下去,乖寶寶似的坐好。

傅居年看到她的動作,眉頭輕蹙,看清楚以後,立馬把頭偏到一旁,氣不太順:“怎麽不穿褲子?”

餘漾站起來,把他的那條褲子扔到沙發上:“松緊帶壞了,我一穿就往下掉!”

傅居年聽了,半信半疑地扭過頭,沙發上的褲子确實如他所說,腰上的松緊帶松了,系腰的帶子也不翼而飛。

他找衣服的時候沒細看,只看到是未開封的就拿過來了。

餘漾站着,那件上衣足夠寬大,倒是比她那天穿的短褲還長,傅居年輕籲一口氣,走到茶幾旁喝水,期間沒再看她,仿佛在刻意躲避視線。

餘漾拿着蘋果,啃了一口,随口說道:“不過你沒給我拿內衣,我洗完澡出來自己去你房裏翻了翻,找到一條沒開封的內褲換上了,也好大——”

她還沒說完,傅居年一口水噴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男德男主:

家裏沒人時,洗完澡圍一條浴巾就出來;

女主來時,穿着長袖長褲睡衣出來。

而我們女主,總是劍走偏鋒,出其不意(-o-)/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