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楊大力暈了,西裝女和寸頭男還沒有醒,整個房間裏只剩下陳乙一個人是清醒的。

他從背包裏拿出醫療用品,幫昏迷的楊大力包紮了槍傷,把他肩膀內部那顆子/彈拔了出來。

在拔子/彈的過程中陳乙沒有用麻藥,楊大力痛醒了兩次,但很快又被陳乙無情的打暈過去。

包紮完楊大力的傷口,陳乙用面巾紙把那顆微微變形,沾着血的子彈拿起來擦幹淨——子彈是從西裝女的那把手/槍裏射出去的,是那種特殊的銀色子彈。

但是從楊大力傷口處取出來的子彈,卻變成了普通的銅黃色,上面那些奇怪的花紋也不見了。

陳乙從自己連帽衫口袋裏拿出一顆銀色子彈,将二者放在一起對比——大小一樣,而且楊大力從頭到尾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存在換子彈的可能性。

他沉吟片刻,又拆開手/槍彈匣,再度檢查裏面的子彈。

剩下的四顆子彈都是一樣燦爛的銀色,上面有着類似于符文一樣的花紋浮雕。

如果只是變了顏色或許還可以用一些化學知識來解釋,但是子彈上原本的花紋浮雕為什麽會自己消失了?

陳乙捏着那顆已經褪色的銅黃色子彈,眉心微微皺起。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原因,他只好先把那顆子彈也放進口袋裏,拎起鏟子走到昨天面過的那扇牆壁面前。

湊近之後便能在一片混亂的氣味中清楚嗅到屍體的味道。

腐爛,令人作嘔。

陳乙先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宿舍樓的布局,确定這面牆壁不會是承重牆後,才舉起鏟子狠狠砸在牆面上。

作為一個廢舊的宿舍樓,這面牆壁的堅固程度遠超過陳乙的想象。他用力在同一個點精準打擊數下才将牆壁砸開裂縫。

砸開裂縫後陳乙改砸為撬,将鐵鏟順着裂縫斜插進去,撬起一塊又一塊裂開的水泥塊。

牆體不厚,很快就被陳乙撬開了缺口,露出隔壁的房間。

和這間屋子的整潔不同,隔壁房間肉眼可見的破敗,房內幾個簡潔的基礎家具上都堆滿了厚厚的灰塵,上下床上鋪着的被子也已經爛得幹黃。

陳乙粗略掃了一眼隔壁房間,很快便收回目光,沿着自己撬開的缺口繼續‘蠶食’這面牆。

當缺口擴大到半人高時,陳乙停下動作,撿起自己剛剛撬下來的一塊水泥塊:在灰色水泥塊之中,夾雜着一些灰白色的塊狀物。

是動物骨頭——而且有很大概率是人類的骨頭。

從這塊骨頭的形狀上很容易推測出,骨頭的原主人已經失去了完整的屍身。也就是說,哪怕真的把屍骨從牆壁中挖出來,也很難确認死者的身份。

不過并非毫無辦法。

陳乙将那塊混雜了骨頭的水泥塊用面巾紙包起來,放進自己背包,又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快到十點了。

他把隔壁房間的櫃子也翻了一遍,沒什麽收獲,于是回到一開始的房間,從自己背包裏拿出一瓶風油精,擰開瓶蓋倒了一點進西裝女鼻子裏。

剛剛還昏迷的女人立刻打着噴嚏醒過來,被那股刺激性極強的味道嗆得又流眼淚又流鼻涕,視線裏一片模糊。

看着對方糊滿眼淚鼻涕的臉,陳乙撕開一包新的面巾紙,動作迅速的給她臉上擦了擦。

西裝女回過神來,眼眸微轉環顧四周,大致明白了自己的情況。她仰起臉看向陳乙,正要開口說話——視線陡然天旋地轉,陳乙直接把她拎起來扛在了肩膀上。

一手扶着肩膀上的西裝女,陳乙騰出另外一只手拎起自己背包,快步往外走去。

西裝女的手腳都還被綁着,驚慌失措:“你要帶我去哪?”

陳乙:“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我趕時間,所以我們邊走邊說——你們的身份,來林下縣有什麽目的,最好現在全部告訴我。”

西裝女咬了咬後槽牙:“要是我不肯說呢?”

陳乙:“那就只好送你去地心之神那裏忏悔了。”

西裝女一愣:“地……地心之神?”

她略帶遲疑的反問,讓陳乙心髒漏跳了一拍,暗自懊惱:不會是蒙錯了吧?

難道地心會信仰的根本不是什麽地心之神?

如果在這種地方漏出了馬腳,那豈不是很尴尬?怎麽辦?要不然現在把這個女的埋了?

只要看見他社死的人都死了,四舍五入就代表他沒有社死!

短短兩三秒中,陳乙內心閃過了三四種西裝女的死法。

這時,西裝女的喃喃自語傳入他耳中:“原來你們地心會的信仰是地心之神嗎?居然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諱,難怪之前追查了那麽多的相關資料都沒有找到正确的神名……”

陳乙沉默片刻,心底暗自松了口氣:幸好,看來他們也對地心會一無所知。

蒙混過關了,那就姑且留她一命。

很快他就已經從宿舍跑到了那輛悍馬面前——這個時間點不是巴士的發車時間,除了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之外,根本不會有人來制片廠廢墟。

陳乙拿出從寸頭男身上扒出來的車鑰匙啓動悍馬,順便将西裝女扔進後座。

雖然他扔之前已經是瞄準了後座坐墊,但畢竟是用扔的,所以西裝女摔到坐墊上時還是發出一聲痛哼。

陳乙毫無愧疚之心,坐上駕駛座後插入車鑰匙,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勻速行駛在馬路上。

他沒有開很快,眼睛專注的看着前方。

因為陳乙還沒有考駕照,所以他開車開得很認真,害怕自己會撞到人。

西裝女緩過神來,聽見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質問:“你要把車子開去哪裏?你們地心會的大本營嗎?”

陳乙在心裏估算了一下時間,道:“你只有六分鐘,有什麽要交代的就快點交代吧。”

西裝女咬了咬後槽牙,低聲:“我什麽也不會說的!你們這些邪/教徒休想從我嘴裏得到任何消息!”

陳乙并不意外這個答案。

西裝女他們看起來就和楊大力這個貪生怕死的人不同,只是用死亡來威脅他們或許可以獲得交談的餘地,但要從他們嘴裏撬出更多免費的信息卻十分困難。

但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大概嚴刑拷問也會有點效果。陳乙參觀過古代刑具展覽廳,小時候經常跟着父親出入公安局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點審訊犯人的皮毛。

但那點審訊皮毛可能對西裝女他們不起作用。

而陳乙從刑具展覽廳裏學到的東西他又不想用——那玩意兒在現代是嚴重違法的,這點常識陳乙還是知道的。

不想嚴重違法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則是陳乙覺得如果他用過激手段審訊了這兩個人,那麽為了維持自己平靜的正常人生活,他就不能讓這兩個人活着離開制片廠了。

殺人很麻煩,而且是犯法的。

一路上陳乙都在專心開車。在西裝女拒絕坦白後他也沒有說別的話,他的安靜反而被西裝女誤解成了另外的意思,西裝女內心不禁忐忑起來。

在忐忑之餘,又有一種釋然。

畢竟在卷入這件事情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自己可能會死的覺悟。她的敵人可是陰險狡詐,無惡不作的邪/教徒,落到這群人手裏,直接死掉說不定才是最好的結局。

等這個邪/教徒把自己帶回大本營,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結局。

不過,能在臨死之前親眼看見邪/教徒的大本營,自己死得也不算虧……吧?

西裝女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在死亡陰影籠罩的絕望中,她苦中作樂的安慰了自己幾句。

因為前面車窗壞了一個,所以車子內部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西裝女躺在光線昏暗的後座,耳邊隐約聽見了外面吵鬧的聲音。

她心中一驚:真想不到,地心會的總部居然有這麽多人?

林下縣這個小小的縣城裏,到底隐藏了多少地心會的成員?

他們已經徹底腐蝕這個縣城了嗎?!

這時她感覺到悍馬在減速,越減越慢,直到最後停下。

在車子停下車身輕晃的瞬間,西裝女的心髒也跟着劇烈跳動了一下。

她咽了咽口水,緊張的看向前座——陳乙把駕駛座車窗降下來,車窗外面是人來人往的街道,還有停着一輛警車的林下縣警察局。

今天剛好又是六叔值班。

陳乙才把車子停下,六叔立刻板着臉走過來要驅趕車子。

他走近看清楚陳乙的臉後,臉上嚴肅的表情立刻變成了詫異:“小乙?怎麽是你?哎喲你這車……你的車?”

陳乙打開車門下來,搖頭:“不是我的車。”

“在路上遇到一夥奇怪的歹徒試圖綁架我,我抓了個歹徒做人質,挾車跑出來的。跑進鎮上後人變多了,那些歹徒不敢追過來,我就把車子開到警察局來了。”

“哦對了,我抓的那個人質歹徒在後座。”陳乙指了指悍馬後座,表情嚴肅認真,撒謊撒得渾然天成。

他即使是說謊也不會有什麽愧疚感,不過陳乙自己心裏倒是很清楚:撒謊是不對的。

六叔聞言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連忙将比自己高出許多的陳乙拉到身後,沖着自己身邊的輔警打了個手勢;那個輔警跟了六叔有段時間,當即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去叫更多的人過來。

陳乙默然片刻,小聲補充:“六叔,我已經把人質綁起來了。”

六叔:“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那些綁匪心眼兒比蓮蓬頭都多,你別看對方看似被你綁起來了,但實際上呢?”

“解開繩子指不定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你有沒有把她大拇指綁起來?”

陳乙:“……沒有。”

六叔搖搖頭,道:“你還是嫩了點。下次綁人得記住要把大拇指也綁上,這樣他手指就用不上勁兒,哪怕拿到了刀片也很難割開繩子了。”

“嗯。”陳乙垂下頭,有點不好意思——他其實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覺得西裝女戰鬥力太低了,綁不綁都無所謂,所以才沒有浪費時間。

但這個理由不能說出來告訴六叔。

這時候更多的警察從警察局裏湧了出來,疏散人群,将那輛悍馬包圍起來。

直到周圍被清出一圈‘真空地帶’後,六叔才小心翼翼上前拉開後座車門。

更多的太陽光從六叔拉開的車門處湧進去,西裝女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眯起眼睛,好半天才勉強把眼睛展開一條縫,結果卻看見了一個……

穿着警服的警察?!

西裝女不禁驚訝的張開嘴,大驚:怎麽邪/教徒裏還有警察?

六叔才不管西裝女的想法。他冷着一張臉把西裝女從後座車廂裏押出來,其他警察立刻上前形成了一個謹慎的包圍圈;西裝女懵了,看着前後左右圍着自己的警察,又從這些警察的身體縫隙間看見站在後面的陳乙。

西裝女擡頭往上看,看見了在太陽光底下閃閃發亮的警察局三個大字。

她茫然:“我到警察局了?”

六叔板着臉:“對,你現在被逮捕了,跟我走吧。”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居然敢逮捕我?!”西裝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六叔,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

六叔鎮定自若:“我怎麽會不知道你是誰?”

西裝女頓時更驚訝了:“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敢逮捕我?”

六叔冷笑:“廢話,我們抓的就是你這種敢綁架市長兒子的法外狂徒——給我進去吧你!”

作者有話說:

西裝女:你再說一遍,誰是法外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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