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西裝女滿臉茫然,瞳孔都因為過度震驚而顫抖了幾下。

她看看警察堆外面站着的陳乙,又看看六叔,艱難的開口:“市長的……兒子?”

“被抓了才知道裝傻?晚了!”六叔一揮手,道:“押進去等候審問!李德,你帶二隊的人去——”

話到一半,六叔停了幾秒,轉頭問陳乙:“他們是在哪裏意圖綁架你來着?”

陳乙:“舊制片廠那邊。”

六叔點點頭,鎮定自若的吩咐李德:“帶二隊的人去舊制片廠搜索綁匪殘黨,把槍也帶上。”

李德眼睛一亮,興奮的回了個好,連忙帶着人開警車嗚嗚泱泱的出去了。

畢竟,正如六叔所說,林下縣是個十分平靜的小縣城,平時根本沒什麽大案子。沒有大案子,也就意味着沒什麽立功的機會。

現在天降綁匪意圖綁架市長的兒子,往嚴重了說那指不定是打算利用小孩威脅市長,進而對整個星符市的安危進行威脅——這得是一等功的恐怖分子團體啊!

一群等着立功高升的年輕警察們摩拳擦掌的出去了,被留下來的警察壓着滿臉震撼還沒緩過神來的西裝女進屋。

六叔拍了拍陳乙的肩膀:“吓壞了吧?要不要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說一下這裏的情況?”

陳乙搖頭:“不用。”

“也是,今天不是休息日,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去,要是耽誤了正事就不好了。”六叔颔首點頭,又囑咐道:“但這也不是小事,你還是要發信息跟你媽媽說一聲。”

陳乙點頭——六叔又攬過他肩膀:“走,進裏面喝點水休息一下,等會我開車載你回去。”

陳乙從自己外套口袋裏摸出那張內存卡,交給六叔:“這是我在綁匪衣服口袋裏發現的,也不知道裏面存了些什麽。”

六叔接過那張內存卡,用手指捏着翻來覆去看了又看。

光靠肉眼,也沒看出這張內存卡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他随手将內存卡放進警服外套口袋:“回頭拿給技術人員小董,讓他看看這東西。”

“哦對了,你還記得你昨天拿過來的那兩部手機嗎?失主找到了!”

六叔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道:“還真巧,是市公安局三隊隊長的手機,他把手機拿回去之後,還說要見見你。”

“我原本就是想去找你說這件事情,誰知道你剛好就過來了。”

陳乙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六叔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那兩部手機的失主,一個剛被自己親手送進局子,一個還在舊宿舍樓暈着呢,哪裏又跑出來第三個失主?市公安局三隊?這又是哪個部門?

但不管心裏多麽驚訝,陳乙臉上仍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只露出淡淡的疑惑:“市公安局的隊長?為什麽會在這個小縣城裏?”

“嗐,還不是那個楊大小姐失蹤鬧出來的事情。”

六叔撇了撇嘴,從自己懷裏掏出手機扒拉出新聞界面給陳乙看:“一周前,楊氏集團的大小姐楊桃在林下縣火車站失蹤。她家裏人不由分說就施壓把我們這邊的所有警力全部派出去找人。”

“結果找來找去就是沒找到,這小姑娘既沒有自己騎車過來,也沒有上我們這的大巴。從火車站到鎮上可是沒有三輪跑業務的,鬼知道她下火車之後跑到哪裏去了。”

“我們把調查結果如實上報,結果被上面罵了一頓。這不?覺得我們能力不行,把市內的專業人員給調過來了。”

六叔說着,動作晦暗的向某間辦公室大門努了努嘴。

那間辦公室朝走廊一面的牆壁是玻璃的,用來遮擋視線的卷簾沒有拉下來,陳乙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間辦公室裏面: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板着臉,十分肅穆的坐在椅子上。

隔着一張辦公桌,對面是個年輕女警正在和他彙報着什麽。

六叔敲了敲門,裏面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請進。”

六叔推門進去,臉上立刻挂上和睦的笑容:“郁隊長,您不是要見撿到手機的人嗎?我給你把人帶過來了。”

陳乙跟在六叔身後進去,和郁隊長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心底立刻升起了強烈的警惕心理!

男人深邃而極具壓迫感的眼神,就好像一只敏銳的老鷹緊盯着獵物。尤其是當他的眼神帶上審視意味時,被注視的人會有一種自己正在被從內到外完全剖析的不适感。

這種目光對于陳乙這種不擅長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性格來說,無疑是最讨厭的。

被盯着很煩。

被審視很煩。

為什麽要看着我?在懷疑我嗎?在計劃着怎麽對付我嗎?

他曲了曲手指,神經痙攣抽動,腦子裏掠過了把對方眼睛挖出來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只冒出來一瞬,陳乙又立刻把它壓下去,改為默背八榮八恥,以此來平複心情。

郁隊長看了一會兒,沒有在陳乙臉上捕捉到什麽異常。

他微微皺眉,收斂了自己審訊凡人似的目光,微笑:“多謝你幫我找回了手機,如果弄丢了手機,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陳乙:“以誠實守信為榮,以見利忘義為恥!”

郁隊長:“哈哈,真看不出來,小朋友很有覺悟啊。”

陳乙:“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

郁隊長:“……”

兩人四目相對,陳乙沒有再大聲說話,但嘴唇仍舊小幅度蠕動。郁隊長通過讀唇語讀出他在念‘以艱苦奮鬥為榮,以驕奢淫逸為恥’。

一時間他居然無法确定陳乙是在挑釁他的威嚴,還是單純太緊張了在背八榮八恥。

六叔連忙出來打圓場,哈哈笑着道:“那可不,要不然怎麽說是市長家的小孩嘛,服務人民的覺悟那可是從小培養的!”

“郁隊長,你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就先帶小乙去隔壁房間休息了,他今天來的路上遇到了綁匪,受了驚吓,得好好休息。”

郁隊長目光一凜:“綁匪?”

六叔又将陳乙剛到警察局的那段說辭,再對郁隊長說了一遍。

說來也怪——就連陳乙自己都覺得自己那套說辭不算十分嚴謹,六叔會相信陳乙是因為他從小看着陳乙長大,知道這家夥在性格和武力上都不能以正常的十八歲準大學生來定論,才相信了他的鬼話。

但這個郁隊長明明是第一次見陳乙,卻仍舊對他那套有些離譜的反殺說辭深信不疑,一點也不懷疑他作為一個普通男大學生為什麽能反殺綁匪。

他站起身推開椅子,道:“被帶回來的那個綁匪在哪?我要去問問——說不定他們會和楊桃的失蹤有關系。”

被郁隊長提醒,六叔也終于想到了楊大小姐離奇失蹤案。

他一拍自己腦袋,道:“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我讓人先把她押去審訊室冷着,這會兒還沒有開始問。”

郁隊長微微颔首:“帶路,我去看看。”

六叔連忙走在前面要給郁隊長帶路——走到門口,他又想起陳乙還沒安置,便回頭看向陳乙。

但不等六叔開口,郁隊長卻主動道:“人是你抓的,要不要也一起來旁聽?”

陳乙:“……我可以嗎?”

郁隊長微笑:“你是受害者,當然有了解真相的權利。”

作者有話說:

郁隊長:讓我來看看綁匪的真面目!

【看見自己屬下被拷在審訊室裏】

郁隊長:6

陳乙【理直氣壯】:看我幹什麽?我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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