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當天傍晚,幾人在清遠鎮找了間客棧投宿,第二天一大早又開始早起趕路。

出清遠鎮有兩條官道,唐牧記着那女店家的話,走了東邊那條官道。

按那女店家的話,白天行路,晚上休息,如此趕路趕了三日,便到了乾州。

唐牧本沒打算在乾州歇腳,但小夫郎近來咳嗽愈發嚴重,唐牧自然不敢再這般趕路,于是便在乾州停留了兩日,買了些藥材給小夫郎熬了幾回。

小夫郎一連喝了兩日的藥,咳嗽之症逐漸轉好,唐牧才開始繼續趕路。

唐牧始終按照女店家跟他說的路線走,過了八日,果然到了國都。

唐牧在心裏多謝了那女店家幾回,若非有這女店家告訴他的經驗之談,他哪裏能不走岔路這般快趕到目的地。

投宿當晚,唐牧便感受到了國都的繁華。

這裏的客棧非但整晚燈火通明,而且客棧的裝潢看起來也是極為奢華的。

客棧裏的房間分為三等,下等的客房只有床和桌椅,中等的客房裏則多了屏風、侍女和各種點心,最高等的客房,不但裝潢華貴美觀,每個客房裏還有三扇暗門。

第一扇暗門通向客棧後山的一處溫泉,據店小二介紹,那溫泉離客棧大約幾十米的距離,每間高等客房之間用兩人高的木牆隔開,直至溫泉。

到了泡溫泉的地方,更是每間高等客房對應一個單獨的溫泉房,每個溫泉房可容納四到六人沐浴。

而第二扇暗門,則是通向地下牌場。

這牌場并非賭場,國都嚴禁高額賭博。

牌場也分主牌場和次牌場,次牌場為單間,專門為那些同來住宿的親朋好友準備,而主牌場則是一個大通間,是留給陌生人之間打牌用的。

牌場還有個明文規定,打牌輸贏金額,一把不得超過十文錢,主牌場同一個人,一晚上輸的次數超過五次,則當晚不允許再次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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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扇門通向客棧最上層,是個聽歌賞舞看美人的地方。

店小二介紹完,唐牧為了溫泉選了個上等房,工人們則由他們自己選。

晚飯的菜品其實算得上很豐盛,但小夫郎從頭到位沒吃幾口,可能是不合胃口。

唐牧怕小夫郎晚上餓,帶着小夫郎出客棧逛起了夜市。

整條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唐牧帶着小夫郎在夜市上一邊吃一邊逛,又給小夫郎買了許多吃食,直到小夫郎吃不下了才帶着人回客棧。

二人在房間裏歇息了片刻,外面便響起了敲門聲。

唐牧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外面站着一排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女子。

唐牧立馬将視線轉到店小二臉上,不解地看着他。

店小二解釋道:“客官您住的是上等房,中等房的配備上等房也有,這些是今晚來伺候您的侍女。”

唐牧搖了搖頭,蹙眉道:“我這裏不用侍女。”

店小二見唐牧要關門,忙攔住唐牧道:“客官您真的不考慮一下麽,這些是上等房自帶服務,這些侍女可以給您提供捏肩、揉背服務。”

“不需要。”唐牧關上了房門,小夫郎扭頭看着他,似乎在問他敲門的人有什麽事,唐牧只搖了搖頭道:“只是些無聊瑣事罷了,你不必管。”

唐牧回到床邊,打開包袱,找出了兩身衣服,知道小夫郎這段時間趕路肯定累了,便對小夫郎道:“去泡個溫泉吧,好好泡泡解解乏。”

小夫郎點點頭,跟着唐牧去了溫泉房。

因為上次在清柳山莊二人已經有了一次一起沐浴的先例,唐牧這次也沒有在扭捏,他等着小夫郎脫了衣服進去,之後自己才進去。

溫泉水的溫度很高,唐牧很快便被溫泉水泡的紅了臉,他看着小夫郎在若隐若現的白霧裏露出的雪白的肌膚,下意識有些害羞的別過了臉。

等二人洗完澡,本想回房睡覺,不料二人換了地方,在異國他鄉,竟有些失眠的症狀。

于是唐牧便想着,帶小夫郎去打牌娛樂娛樂。

但鑒于之前幾次的教訓,唐牧擔心牌場有人觊觎小夫郎的美貌,便下樓叫上了兩個工人跟着保駕護航。

暗一得知唐牧想帶蘇淮易去牌場玩兒牌,恨不得一刀刀了他。

可小七卻完全不一樣,小七聽說要去,面上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一行四人直接推開了第二扇暗門,來到了牌場。

唐牧直接找了間次牌場,四人正好湊一桌開始玩兒牌。

但唐牧畢竟不知道古人玩兒牌是什麽玩兒法,于是借口自己小時候沒玩兒過讓小七教他,小七立馬點點頭,喋喋不休教了一會兒,便把唐牧教會了。

次牌場玩兒牌的都是認識的人,玩兒不玩兒錢都是自己說了算。

唐牧本不想玩兒錢,可小七卻嚷着說不玩兒錢沒意思,于是幾人便開始玩兒錢,一把一文錢,玩兒個樂呵。

一晚上牌打下來,小夫郎一人贏了十文,小七贏了三文,其餘兩人全輸了。

暗一不敢真跟主子打,想盡辦法故意輸,唐牧不忍心看小夫郎輸,明裏暗裏放水,只有小七不一樣,小七天真單純,什麽也不多想,不管是唐牧的牌還是蘇淮易的牌,能壓上絕不放人走。

但小七的牌技不算好,說白了腦子有些慢,自然打不過蘇淮易,因此便也沒贏多少。

贏那三文錢裏還有兩文錢是唐牧見他可憐故意輸給他的。

幾人打完牌,從次牌場出來,剛要回去睡覺,便聽那主牌場有人喊話。

那人高聲問有沒有人想跟他比牌技,贏了的人可以從他身上任意挑走一個物件。

蘇淮易回頭看了一眼,便知那人有錢,富可敵國說不上,但他身上的每一個物件都很值錢。

蘇淮易這人并不喜歡賭,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對蘇淮易道:“夫君,我可以去試一試麽?”

唐牧沒想到蘇淮易竟會想去主牌場打牌,驚訝了片刻,卻也沒加拒絕,他握緊了小夫郎的手,笑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人問了半天,人群裏也沒什麽反應,直到人群裏有人喊了一聲“我們來”,那人才轉過頭看過來,這一看,那人便被蘇淮易那張絕美的臉驚豔到了。

他在這國都裏,見過多少皇親貴族、世家公子,卻從沒有人像面前這人一般,風光霁月,美的迷人心魄卻又帶着幾分貴氣。

那人看着蘇淮易笑了笑,問道:“好,若是公子輸了,公子給我什麽?”

“五十兩銀子如何?”蘇淮易回道。

那人卻笑着搖了搖頭道:“公子忘了還是不知,在這兒玩,錢不能超過十文,但可以賭物,所以我與公子賭物件,不如……不如這樣……”

那男子頓了頓,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了離蘇淮易兩臂的距離處道:“我身上這些物件,随便哪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你既要與我賭,便要對等,這樣吧,若你輸了,我博美人一笑。”

蘇淮易聞言,反問道:“只博一笑?”

那人道:“自然,公子這般容顏,自是一笑值萬金。”

蘇淮易過來跟他比,本就是想要他手上那柄折扇,那折扇是書法大家名筆,蘇淮易當皇帝時全國找這柄扇子也沒找到,如今見到,自然想要。

而且那扇子上還墜了個玉墜兒,想來把那玉墜兒賣了也能值些錢,這樣他也算是變相幫唐牧賺了點兒錢。

雖然這人看上去态度有些輕浮,但唐牧有足夠的信心贏他,自然也就不在意他提出了什麽樣的條件。

可唐牧卻似乎不太願意,他拉着蘇淮易的手,想要把他拉到身後。

蘇淮易大致也能猜到唐牧的想法。

唐牧此人憨厚老實,自然見不得那人輕浮的模樣,想來是不願意讓他跟那人比試的。

可蘇淮易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放棄,更何況,他有必贏的把握。

于是蘇淮易回頭,沖着唐牧笑了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句只有他和唐牧才能聽清的話。

蘇淮易說完,唐牧原本擔憂的神色變得堅定了許多,他看着小夫郎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蘇淮易這才扭頭看着那人道:“比牌技是吧,怎麽比,規矩由你定。”

那人聞言,簡單跟蘇淮易說了下這種牌的玩兒法,蘇淮易淡然點了點頭道好。

在蘇淮易看來,所謂牌技,不過比的記憶力,計算力,所以不管哪種玩兒法,只要精通這兩樣,便不會輸。

果然,沒用多久,蘇淮易便輕輕松松贏了那人,那人滿臉驚訝,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輸,而且還輸的這麽快這麽慘。

旁邊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大部分都在感嘆從來沒輸過的人今天竟然輸了。

好在那人玩兒得起輸得起,沒等蘇淮易主動問,便問蘇淮易要哪樣東西。

蘇淮易指了指他手中折扇,那人笑了笑:“我還以為只有我才有這冬日帶折扇的習慣,沒想到公子也有此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那折扇遞給蘇淮易:“也罷,我既輸了,自當信守承諾,折扇贈美人,也算一樁佳話。”

唐牧上前兩步,拉住了小夫郎的手,看着那人糾正道:“那不叫贈美人,我家夫郎光明正大贏的,怎麽就成你贈的了?難不成我家夫郎方才白贏了麽?”

那人聽着唐牧一口一個我家夫郎,自然明白了二人的關系,他面色微微透出些遺憾道:“也對,是輸給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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