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唐牧之前之所以沒告訴李牧要走,是因為李牧當天出門了,說是要自己在這兒逛一逛,玩一玩再回去。

等他回來之後,唐牧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問他要不要自己先走的時候,李牧說要跟他們一起,順道兒在這兒再多玩兒兩天。

李牧生性好玩兒,唐牧自然沒有資格管什麽,只是之前李牧他爹既然讓自己帶李牧,最起碼他要對李牧的安全負責。

所以唐牧便找了個工人跟着李牧保護他,而且這事兒唐牧也跟李牧商量過,畢竟如果不跟李牧說,多多少少有些不尊重人,會給人一種在監視別人的感覺。

好在李牧好說話,知道唐牧是為他好,倒也不多說,算是默認了。

李牧這邊兒好安頓,可小夫郎這邊卻讓唐牧有些頭疼。

自從那天他将小夫郎攔回去之後,他就再沒見過小夫郎。

吃飯的時候小夫郎讓人把他的飯直接端進房間,喝藥也不用唐牧煮,都是讓小七煮。

唐牧被冷落了兩天,心裏難受,還是沒忍住想去敲小夫郎的房門,可沒曾想他剛走到小夫郎門口,就被守在小夫郎門口的小七給擋了回來。

小七每次看到唐牧走到小夫郎門前,都會直接伸出一只胳膊攔着唐牧,嘴裏只說一句:“不準進去。”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小夫郎才讓小七告訴唐牧,說他身子養好了,可以出發了。

唐牧忙回房間收拾好東西,剛走到自己的馬車前面,又被小七攔住了。

小七仍是重複着那一句話:“不準進去。”

唐牧聞言,滿心的歡喜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整顆心都涼透了。

本來他還想着回去的路上總要坐一輛馬車,總能見到,可如今,小夫郎卻已經連見他一面都不願了。

唐牧垂頭喪氣拿着包袱走到李牧的馬車旁,跟李牧擠上了同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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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他們沒有順着來時的路走,因為李牧說他這兩天專門找人打聽過,說是有一處遠路,雖然遠些,但風景甚好,回去的途中還可以賞美景。

若是以往,唐牧肯定會拒絕李牧這種舍近求遠的做法,但這回唐牧卻很痛快的答應了。

因為他有些不想回去了,回去小夫郎就會離開,光是這幾日小夫郎不理他已經讓他糾結難受的要死。

他不敢想要是小夫郎真的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小夫郎怎麽辦,不敢想自己不在小夫郎身邊貼身照顧小夫郎生病了怎麽辦,不敢想小夫郎若是被人騙了怎麽辦。

這幾日小夫郎冷着他不理他,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心裏想的腦子裏念的,翻來覆去都是這些事兒,想着想着,唐牧就後悔,後悔自己那天說的要讓小夫郎離開的話。

後悔自己從來都只是打着為小夫郎考慮的旗號替他做決定,卻從來沒有問過小夫郎的想法,沒有問他想不想離開,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留下來。

似乎是因為一連幾日沒睡好的緣故,唐牧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直到馬車走到一處樹林裏,路不好颠簸了幾下,唐牧才醒過來。

他掀開車簾,看了眼前面的小夫郎的馬車,低聲喊了小七一句,告訴他路不好,讓他慢點走。

不要晃到小夫郎。

當然這後半句唐牧沒說出口,因為他心裏清楚,現在的小夫郎似乎并不想聽他那些關心的話。

又走了半晌,前車突然停了,唐牧心一沉,以為出什麽事兒了,立馬跳下車上前查看。

小七看唐牧來了,搖着手中的水壺對唐牧道:“水沒了,我跟大哥二哥去找點水。”

唐牧點點頭,坐到了小夫郎的馬車旁邊,心裏盤算着怎麽開口跟小夫郎說上兩句話,小夫郎已經好幾天沒理他了。

等小七他們把水接回來,唐牧也沒想好說什麽,他看着小七手裏的水,心裏突然有了主意。

他伸出手把小七剛接好水的水壺拿了過來,掀開了車簾,看着小夫郎道:“水。”

小夫郎看了他半晌,也沒伸手去接,他看了唐牧片刻,輕聲對唐牧道:“唐牧,既然你想我走,那我回去便與你和離,到時候你我之間便是陌生人了,你不必在這樣對我。”

旁邊的小七聽了“和離”兩個字一臉不解地看着唐牧問:“為什麽要和離?”

向來冷靜的暗一聽了主子的話,一聽是唐牧主動要求跟主子“和離”,氣不打一出來,上前就揪住了唐牧的衣領,将人狠狠往外一推。

他家主子是誰,那是帝王是天子,到了這個鬼地方要跟男子成婚扮小夫郎受了多少委屈,他唐牧區區一個賤民,主子沒嫌棄他就不錯了,他竟也敢跟主子提和離。

暗一功夫高強,力氣本來就大,唐牧又沒什麽防備,被他這麽一推,竟直接被推的連退數步,撞在了後面的大樹上。

“砰”的一聲悶響。

幾片剛長出來的嫩綠的綠葉落了下來。

林子裏的鳥也別驚飛了。

唐牧猛地咳嗽了幾聲,手捂着胸口,感覺整個胸口都被震得有些難受。

蘇淮易見狀,剛要下車去看看唐牧,便聽到身後一聲驚呼。

李牧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跑到唐牧身邊扶着唐牧問:“你沒事吧。”

唐牧搖了搖頭:“咳……咳……沒事。”

李牧轉頭看向暗一:“你推他幹嘛,有你這種工人麽?”

暗一冷冷掃了李牧一眼,李牧瞬間覺得遍體生寒,他轉過頭,看着唐牧小聲嘟囔道:“你這都是哪裏找的工人啊,這也太吓人了,不行改日我幫你找幾個吧。”

唐牧也沒想到老大會推他,仔細想想,老大聽了他們要“和離”的話才動手的,或許老大跟小七一樣,都是心裏念着小夫郎的恩情,處處念着他,護着他,才會對他動手。

暗一提着劍上前幾步,小七立馬擋在了唐牧和暗一中間。

小七轉身擋住了暗一,看着唐牧,聲音有些急切的問他:“你……你為什麽要和離你說啊。”

蘇淮易下了馬車,環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走到唐牧面前,看他沒事,轉頭看着暗一,語氣中帶着幾分愠怒道:“打自己家雇主,還有沒有規矩了。”

暗一看着蘇淮易道:“我願……”

“噓,別出聲。”小七道。

蘇淮易早在下馬車之前便知道有人要來了,此時小七這麽一提醒,其他人才紛紛開始四下張望。

片刻後,從四面八方竄出來一群手中持刀的山匪,那些山匪各個膀大腰圓,面相不善。

唐牧沒想到會逢此巨變,慌亂之餘下意識将小夫郎拉到身後,擋在他身前。

那山匪頭子看着他們,問了一嘴:“誰是頭兒。”

“我。”

唐牧高喊了一聲。

那些山匪又往前逼近了幾分,把他們圍在一個小圓圈內。

山匪頭子更是直接走到唐牧身邊,把刀架在唐牧脖頸上:“把錢交出來。”

唐牧微微掃了一眼,見四周山匪人數衆多,微微蹙了蹙道:“好。”

他說完,把身上的銀兩拿了出來,那山匪掂了掂,笑了笑:“就這點兒?這點兒只夠買一條人命。”

唐牧喉結微動,喘了口氣,脖頸上的刀随着唐牧喘息的動作動了動,唐牧開口道:“我身上只有這麽多,既然只夠買一條人命,那便一個人走。”

山匪頭子笑了笑:“就這點兒銀子還想讓我放人?我說的是饒一條命,什麽時候放我說了算。”

那人說完,手上又用了幾分力,唐牧脖頸上瞬間多出了一道紅印。

蘇淮易見狀,微微蹙眉,給暗一和暗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見機行事。

唐牧道:“你當然得放人,不放人誰去給你們取銀子來啊?”

山匪頭子一聽,瞬間樂了,他微微擡起刀,用那大刀拍了拍唐牧的肩膀:“呵,今天倒是碰上個懂事的。”

他思索了片刻,仰着頭大笑了兩聲:“好,放哪個走?”

唐牧指了指身後的小夫郎道:“他。”

山匪頭子這才注意到蘇淮易,他直勾勾盯着蘇淮易看了半天,笑了笑,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山匪們:“兄弟們,這還是個美人兒呢,哈哈哈,你們說,這等美人兒能放麽?”

“不能。”

其他山匪異口同聲喊道。

山匪頭子看了看唐牧,故意作出一副無奈攤手的模樣:“你看,不是我不想放,兄弟們不讓啊,你再挑一個?”

“不挑。”

唐牧冷聲拒絕。

山匪頭子聞言,似乎是被唐牧當衆駁了面子覺得丢臉,一腳踢上了唐牧的肚子。

唐牧剛要倒地,身後便有人扶住了他,唐牧一回頭,見扶他的人是小夫郎,心裏微微一暖,他看着蘇淮易,不敢跟他多說,生怕土匪頭子把注意力轉移到蘇淮易身上。

可蘇淮易卻從唐牧的眼神裏看懂了唐牧的話,唐牧在用眼神告訴他別害怕。

唐牧慢悠悠起身,一邊起身一邊想着,工人們雖然輕功好,但武功怎麽樣他也不知道,那次在山裏,老大打蟒蛇雖然很輕松,那那也是用遠程武器偷襲的。

況且這次出來只帶了三個工人,萬一他們三個打不過土匪只會惹怒土匪,惹出更大的禍端來。

所以還是穩一些比較好,無論如何,一定要先想辦法把小夫郎和李牧送出去。

唐牧走到那山匪頭子面前,道:“我家還有許多銀票,你放他走,讓他拿銀票回來。”

山匪頭子一聽,仿佛聽到了個小花一般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老子說了,他不能走。”

唐牧:“那就魚死網破,你多餘一分錢也別想再拿到。”

山匪頭子聽了,瞬間暴怒,拿起刀就朝着唐牧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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