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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的是什麽話?造黃謠造上頭給自己洗腦過去了?
程姣本來還有些懵, 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突然被彭思棋陰陽怪氣一句, 眉頭皺緊, 有些不爽。
司機聽這話也傻眼了,當即辯解:“你這人怎麽回事啊?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和旁邊這位小姐沒有任何關系, 你瞎說什麽呢。”
彭思棋說出口之後,其實也有些後悔,可是話都說完了, 她也只能這樣,何況這個老男人穿着身西服還開瑪莎拉蒂,怎麽着都像個暴發戶。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彭思棋定睛一看, 是自己的未婚夫打來。
她剛接聽的同時,面前的瑪莎拉蒂後頭,也緩緩停下了一輛銀白色的車。
是一輛看上去有些破舊,甚至看牌子來說, 還沒有瑪莎拉蒂零頭值錢。
彭思棋接聽電話, 電話裏,和瓢潑大雨裏, 一道有些不清晰的男聲相重合。
再擡眼, 一個看上去頭發有些稀少的男人對她招手示意。
那不就是彭思棋的未婚夫?
程姣雖然不認識, 但從她的第一直覺和第六感,她認為,這位豬頭三與彭思棋很有夫妻相絕對是對狗男女。
想到這, 程姣當即面露嫌棄。
彭思棋旁邊的同事, 尴尬得說不出一個字, 只是輕輕扯了下彭思棋的衣角,示意她要不要走。
幾秒鐘過去,彭思棋那位毫無眼力見的男友甚至還摁了摁車鳴笛,從車窗裏仰頭喊:“前面那輛瑪莎拉蒂車主,麻煩能開走嗎?怎麽這麽沒素質!”
彭思棋快氣昏頭了,臨走前咬牙切齒,惡狠狠問:“你到底有幾個男朋友幾個幹爹?朋友圈那個做飯的呢,你金主知道嗎?”
“程小姐,是裴先生來接你的,快上車吧,天兒涼。”司機大叔低聲說,催促着程姣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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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無暇去管跳梁小醜,心頭一顫拉緊包包,看向車後排,那頭車窗不知什麽時候緩緩落下,車內矜貴從容的裴京松擡起眼簾,嗓音低沉:“程姣,上車。”
很簡短的四個字,不止是程姣聽見,距離車旁最近的倆人也才發現後車座有人。
彭思棋被結結實實的吓了一跳,看清男人俊逸的面龐,她腦內像是有根緊繃的線铮的斷開。
毫無疑問,她剛才冒昧的質疑并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還被當衆打臉。
來接程姣的人,不是這位先生的司機是誰?
寒風襲來,驟雨兀然來勢急遽,密密匝匝連綿落下,彭思棋一個走神沒注意,手中的傘身猛地一翻外折,倆人瞬間被澆淋了一身。
程姣和司機走下站臺,避免後頭還有車輛跟來,程姣只好趕緊上車。
與彭思棋擦肩而過,程姣腦子也亂亂的,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想着裴京松到底有沒有聽見那倆人說的話。
司機撐着的是雙人傘,擁護下她一根雨絲也沒淋到,程姣微含下巴緊緊握住手裏的傘柄,司機拉開車門後,規規矩矩鑽進車廂。
因為剛才的突然暴雨,裴京松開窗的位置也稍微淋着了些,她上車時稍微繞了圈,坐在幹燥沒潮濕的座位。
車門關緊,程姣沒顧及半幹還濕噠噠滴水的傘,只是僵硬而不知所措的叩放在腿上了。
她甚至也沒敢去看裴京松,目視前方坐直,用餘光瞥看男人手中拿着一方手帕,矜從地擦拭身上的水滴。
布料擦拭摩挲的聲音很低微,程姣在緊張的情況下,五感尤為敏感,聽覺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那窸窣的摩擦拭幹,就好像螞蟻在她耳廓爬行,密密麻麻的,又癢又刺痛。
擦幹後,裴京松側目望向身邊的小姑娘,她手裏緊巴巴放着一把潮濕的傘,雨水已經順其滲到裙擺及腿間。
他目光暗了暗,轉手把手帕遞給程姣,淡淡道:“程姣,需要擦一下麽?”
程姣扭頭看他,張了張嘴說話幹巴巴的:“擦、擦什麽?”
又是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
裴京松斂眉,語氣又一柔和:“你的傘,是濕的。”
程姣順着他說的話低頭,拿起傘,裙擺果然濕了一大片,黏糊糊的粘連在大腿上。
她一時啞然,對方又拿着手帕沒放下,只好伸手接過,仔仔細細擦幹格子裙的濕處。
這樣的舉動好像緩和了尴尬無措的氣氛,程姣七上八下的心稍微松了松,乖巧地垂着小腦瓜,烏黑茂密發絲下的圓潤耳朵,卻生起些許紅暈。
裴京松不着痕跡地挪開視線,等小姑娘擦幹返還手帕,他擡手去接,語氣似不經意:“剛才那兩位,是欺負你的同事?”
他的嗓音很溫和,但提起這事,多少有些吓人了。
手帕遞接,程姣的指尖隔着綿軟的一層布,輕輕觸及到裴京松的指骨。
一石落入潭中,激起千層浪。
等手帕脫離開手,程姣像觸電似的立馬抽回,兩只手疊放在還有濕意的裙擺上,漸漸加緊無意識的絞在一起。
頓刻,裴京松熨平手帕放在一側,手腕搭在膝上,并沒有着急詢問的意味,給了她無限靜默不需要回複的時間。
在這沉靜的氛圍裏,程姣的壓力不減反增,跟身處修羅場沒有任何區別。
裴京松這話,言外之意就是聽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程姣突然覺得好窒息好窒息,想起剛才彭思棋惡意诽謗的嘴臉,她就氣得後悔自己當時沒有上去痛扁一頓。
舞到她面前就算了,居然還讓緋聞男友本人聽見,彭思棋你壞事做盡罪該萬死下地獄啊啊啊!!
還好還好,她編造出的男友人設和裴京松一丁點兒幹系也沒有,趁現在好好澄清表忠心,應該沒問題吧?
程姣深吸口氣,手指頭又蜷縮一度,軟糯糯的低聲嗯了下:“他們好可惡,居然那麽說我……”
“裴先生,讓您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小姑娘乖得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聲似的。
裴京松從她苦巴巴的擰眉皺臉裏,只看到慌亂下的演技痕跡。
他扯了下唇,興致更深,不着痕跡的掩去眸中的暗光,聲線沉靜:“不會,是他們的問題,的确可惡。”
“你不用太緊張。”他逐字逐句道。
不用太緊張?她怎麽可能不緊張啊媽呀。程姣內心唏噓,臉更垮了,握緊指甲快戳到□□裏。
她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麽圓彭思棋那些話,紊亂得不行,呼吸也稍顯緊促,嗓音顫動:“裴先生,他們那樣造謠,您應該不會信……吧?”
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是不會信的吧!應該的吧應該的吧?
程姣說着,稍微揚起下巴,圓碌碌的杏眼,滿心滿眼都寫着‘你要是信的話我可會很傷心哦’。
裴京松馳騁商界閱人無數,怎麽可能看不出程姣的那點小九九。
他甚至覺得拙劣,畢竟小姑娘的言行舉止,都充斥着心虛怯懦,為了掩蓋某種真相,而迫不得已地向他取證,實在欲蓋彌彰。
在兩個月前的那次偶遇,結合她時不時露出的馬腳和神态,裴京松心下已經有了篤定的猜測。
他自始至終都在等待這樣的契機。
把牢|.籠中啄米的雀兒納入囊中。
裴京松低微的沉氣,某種欲|.念逐漸上升,他掩飾得很好,甚至流露出淺淡溫和的笑意,垂眉順眼地回應她的期盼:“我不會信。”
他的輕笑,給人以如沐春風的感受。程姣嘴角上揚了些,雙目亮晶晶的,剛要接着說些什麽,那人又問——
“不過,我只好奇一點。”裴京松從容不迫的說,詢問她,“你有男朋友了?”
程姣:“……??”
這是什麽問題?這是重點嗎!這很有必要知道嗎?!
回想一下,程姣的确記得那該死的彭思棋,好像提起過她微信裏的那個男人。
靠。
壞女人,我一生與你為敵!!
程姣臉都要憋紅了,憋半天只弱弱憋出一句話:“裴先生,這個是我的私事吧?”
裴京松颔首:“嗯,我知道,是不方便說麽?”
“還是說,”他停頓下,輕哂,“你的不方便,只限于我。”
“畢竟,你好像把我屏蔽了。”
裴京松嗓音醇厚低緩,一字一頓的在程姣背脊捶落,生生把她打擊得被後背發涼不由得正襟危坐。
她她她有嗎她怎麽不記得??
程姣呼吸一窒,絞盡腦汁回想,自己好像确實除了營業動态外,什麽都沒發。
裴路燈居然還能注意到這些?這合理嗎?這合适嗎?這有違人倫和她的認知了吧。
此時此刻,程姣內心住着一只尖叫雞,每當裴京松說一句話,或者不說話,她內心那只尖叫雞,都在啊啊啊的吱哇亂叫。
好刺耳,要虛空耳鳴了,要被自己的心虛制裁到地獄十八層以下了。
程姣下意識想捂住自己的胸口,頂着裴京松灼熱的目光,她恍惚地擡了擡手,又立馬清醒的下移,顯得格外不知所措。
裴京松笑意更濃。
雀兒已經毫無退路。
“姓宋?”
程姣腦子宕機,大氣才喘過來,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是不是,沒有這個人!”
“也不是!”程姣舌頭快打結了,轉過彎目視裴京松,認命似的,聲調降了又降,低垂着頭說,“裴先生……是有這個人。”
照她剛才那麽說,就相當于當着本人面捧着遺照吹唢吶,不知天高地厚到極點了。
程姣欲哭無淚,嗚嗚咽咽的說:“就是我這人不實誠,我罪該萬死我虛榮心爆棚,我為了推掉親朋好友的相親對象,我找了個人僞裝我的男朋友,其實我沒有男友的……”
裴京松嗯了聲,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程姣:“……”
怎麽感覺不太對勁?!她為什麽要解釋這些?解釋的方向好像不太對吧?
哦對,好像也沒毛病。
程姣想到了新思路,正打算繼續圓下去,裴京松倏地又問:“那配合你僞裝男友的人,他喜歡你?”
程姣一噎,迷茫的看着裴京松,仿佛在說:這很重要嗎?
可偏偏,程姣真從他眼神裏,讀出幾分——
‘我很想知道。’
但是。
程姣窒息了。
她的緋聞男友不僅不知道她在狐假虎威,甚至就是問出這話的本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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