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雨天
完了完了, 繞進去了,好複雜, 好想把長出來在發癢的腦子摘除掉。
程姣腦海一片空白, 深吸口氣緩緩呼出,有些不确定:“……可、可能不喜歡吧。”
“我就是一個強人所難的小騙子……”她低聲又補充說。
“騙?”裴京松好整以暇,眼底藏着淺淡的笑意, “他被你哄騙着配合你麽。”
程姣:“……”
她想,她應該沒有厲害到這種地步。
但凡程姣再脆弱點,都可以當場被尬死, 她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無聲的搖搖頭,強行轉移話題:“裴先生, 你怎麽會在這裏?”
程姣頓了下, 雙眼清澈且愚蠢:“也是恰巧路過?”
“下雨天,”裴京松微撣衣擺,垂眸說,“滿足你的心聲。”
程姣偏了下頭, 輕皺眉頭好像并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直到腦內有那麽一根針刺了下她,她才想起來前不久那次分享《下雨天》。
程姣沉默了。
再回味裴京松這番真誠到絲毫不油膩的話, 她還有些心情複雜。
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真是環環相扣每一節都為她的社死添磚加瓦。
嘶, 這種宿命感是怎麽一回事??
程姣表面冷靜實則慌得一比,她抓緊了手中的折疊傘,感覺自己口中快有一口老血要吐出來了。
身不正影還斜, 果然被造謠的當事人會無形之中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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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 我只是有些好奇, 畢竟除了朋友圈之外,我并沒有什麽渠道可以了解你。”裴京松語氣輕緩,說出自己這麽問的緣由。
他沒再多問,淡淡結束話題:“你要是不方便,我不會再問。”
程姣:“……”
怎、怎麽聽起來那麽古怪?
修羅場暫時解除,程姣應當該松口氣,可是以裴京松這話作為結尾,她越砸吧嘴越覺得不對味。
但程姣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攥緊的手松了又緊,生硬的偏過頭看向淅瀝落雨的窗外,連靠着車椅都小心翼翼。
這場大雨連綿不絕,一直到程姣下車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老實說,看到天氣如此,程姣還挺慶幸裴京松來接她,否則她等公交都不知道要等多久,說不定下車時風一刮,她也成彭思棋那樣狼狽的落湯雞。
想起彭思棋,程姣也不知道那位姐現在怎麽樣了,能做出這麽尴尬的事情,也算是一生難忘的恥辱了吧,更別說全程都有旁邊的同事在圍觀,見證了這場尬戲。
某種程度上來講,是裴京松給她出了口惡氣,尤其彭思棋吹噓自己男朋友開豪車,結果造成烏龍搞錯車,發現男友實際上開了輛小破車來接人。
兩車對比,兩男比較,裴路燈比豬頭三好太多了嗚嗚嗚!
爽死了哦。
程姣抿住瘋狂想上揚的嘴角,走在地下車庫跟着進電梯樓,餘光瞥到裴京松,立馬把抿成條線的唇往下耷拉。
刻意成苦瓜臉了。
裴京松淺淡的掃了眼她,似乎并沒有把她的小表情放在心上,繼續和耳邊的客戶通話。
是她聽不懂的語言。
程姣眼觀鼻鼻觀心,暗想自己得克制點,畢竟旁邊就是被她這種小騙子拉郎湊的緋聞男友,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還好還好,裴路燈沒有她那樣強人所難。
程姣垂着頭,不知怎的無聲嘆口氣,略顯惆悵。
電梯是直達到住戶樓層的,叮的一聲敞開門,程姣剛要踏出一步,看到那頂層的數字,突覺不對勁。
這時,裴京松以結束語為結尾挂斷手機,轉而看向她,那雙暗眸在她身上暫停幾秒鐘,得出結論:“你要來我家?”
程姣:“……?”
誰家?你家?
程姣緩慢地眨眨眼,才反應過來這裏是柏塔居A棟頂層。
“抱歉,剛才在和客戶打電話,沒注意到。”裴京松嗓音低沉,手機放進口袋裏,擡手示意要摁一樓。
但在按下樓層前,他又看了眼程姣,等待她的抉擇。
這個眼神一瞥來,程姣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了。
也是,這是裴京松的車,人家停在樓下車庫再坐電梯直達家裏,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這個小跟屁蟲。
程姣稍作畢加思索,想起應該有第三者的,可是在根本沒什麽印象的記憶裏,那位老司機好像開着另一輛車走了。
程姣的表情逐漸呆滞,渙散的那一瞬間,觸及裴京松幽深的雙眼,他說:“家裏還有一條鲈魚,想吃糖醋魚嗎?”
糖醋魚。
程姣在心裏輕聲念叨。
又是一樣的下班後,又是一樣的接她到家。
程姣舌尖輕輕吐出,不着痕跡的舔了下唇瓣,的确餓了。
那可是……裴路燈做的糖醋魚欸。
不是她嘴饞,上次來裴京松家吃飯,她對那盤糖醋魚至今還有些念念不忘。
某種說不清道不明本人絕對不承認的欲望作祟,屬于是天還沒晴程姣又行了,什麽尴尬什麽露出馬腳都抛諸腦後。
程姣唇角微抿,眨着水靈靈的小杏眼,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下裴京松,甜甜說:“想吃呀。”
她的姿态太過嬌俏可愛,裴京松垂眸嗯了聲,挪開手沒去按一樓的按鍵。
三番兩次來光臨,程姣愈發放肆,還自己颠颠兒走到唱片機前挑選唱片播放。
放完歌,程姣折返到廚房洗手,給裴京松打下手。
正巧裴京松在處理鲈魚內髒,那條魚腹部被一刀剖開,浸泡于淨水裏血色蔓延開,男人修長骨感的手在內壁摳搜,手背青筋繃起,與微凸的腕骨形成一處凹窩。
程姣不是沒見過攤主處理海鮮,也不知道是出衆外貌加持,還是裴京松的手太好看,程姣只覺得這一幕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裴京松處理魚身的手法很利落輕快,程姣旁觀完後,視線上移忍不住看了眼男人的面龐。
他垂着眼,沒什麽表情,在注意到程姣的目光時,稍微側目看向她,眼底藏着某種不清明的情愫,交錯的一瞬,程姣立即低頭繼續看他的手。
裴京松剛擦完魚身,食指和中指嵌魚頭之下,将魚骨抽出。
好澀哦。
程姣咽了下口水,沒由來的這麽覺得。
“程姣。”
裴京松忽地喚她。
程姣心下一緊,啊了聲,茫然的看他。
裴京松扔掉手裏的紙團,掀起眼簾:“餓了嗎?”
程姣繼續懵懵的點頭。
裴京松:“這是生的,還不能吃。”
程姣張了張嘴,很想說她知道啊她也不可能上去扒拉着啃。
裴京松好像看出了她的心聲,慢條斯理的說:“你的眼神,已經直勾勾看着它了。”
程姣:“……”
“我沒有!”她立馬為自己辯解,腮幫子鼓鼓的,跟生氣的河豚似的。
裴京松嗯了下,依舊是揶揄的語氣:“好,你沒有,這裏已經沒有什麽需要你幫的了,你可以中場休息。”
程姣聽明白了,這是要她坐等吃飯吧。
早說嘛幹嘛這麽迂回,程姣嬌嗔地撂挑子不幹,将手裏的調料放回桌面,垂下手望向空窗外,問了句:“carter怎麽不見啦?”
程姣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于遲鈍了,從進門到現在,居然沒發現屋裏只有她和裴京松。
“這幾天我出差沒空照料,送到朋友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
程姣有些小失落,再回過頭看裴京松,見他已經準備好了澱粉糊給鲈魚澆淋,頓時又覺得自己不能白吃白喝什麽都不幹,立馬湊了過來說:“要不還是讓我來吧?我想試試看。”
做到這一步不需要什麽廚藝,裴京松洗淨手拭幹,就退讓交給程姣。
程姣屬于人菜瘾大虎得很,剛拿起魚尾就把澱粉往上淋,渾然沒發現自己的袖口沒挽起。
一縷澱粉順着她的虎口順滑下,程姣頓時要撒開手,裴京松抽出紙巾在她腕部擦拭擋住。
“我來。”
他解開程姣的袖口,一點點往上挽起,動作很輕緩,布料向上挪動的觸感,頓時讓人起雞皮疙瘩。
程姣有些緊張,專注地處理手裏的魚,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直到一段手機鈴聲響起,在她的裙擺口袋裏震動,程姣大腿根癢癢肉作祟,手中的勺子都在抖。
“你、你幫我拿一下手機可以嗎?”程姣幹巴巴的說。
裴京松垂眼,手在她右側口袋上懸浮:“這裏?”
“對。”
裴京松沒說話,手插|.進她裙擺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男人的手探進腿上,即使是經過允許也有所準備,程姣還是不由得咬緊牙根忍住。
手機鈴聲還在響,裴京松把屏幕對着她,問她要不要接聽。
程姣定睛一看是程玉菡,在心裏把她罵了百八十遍,但還是說:“我和她說一下一會兒打過去。”
“好。”裴京松挑眉,幫她接聽後放在她耳邊。
電話撥通,程姣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的嗓門大得好像要把她的耳膜沖破。
裴京松立即摁下減小鍵,但電話那頭的女聲,清晰到兩個人都能聽見:“我草,她沒事吧?我聽你那麽說我代入感極強我都快氣炸了!她以為她是誰啊,不知道你的緋聞男友是裴京松嗎?裴總一跺腳都得震三震為你擺正整個世界的倒影!”
作者有話說:
程姣: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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