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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先物色了一套好看的模板, 下載後她便拆開文件袋,想仿照一下裴京松的格式。

結果她掏出來剛翻第一頁, 手就已經從鼠标上脫離開, 忍不住翻閱剛才沒看過的小細節。

再看一遍,程姣還是驚嘆他履歷的優秀,不過比起天之驕子的過往, 她更好奇他的家庭成員,以及其他在網上根本就搜查不到的信息。

寫得很詳細,甚至還有大學本科、讀研讀碩時的好友關系網, 程姣想,她要是根據這份資料,說不定都可以自己提筆寫裴路燈的自傳賣書了, 一定能大賣吧。

她雙腿離地盤在椅子上, 手拿資料滑動鼠标摁鍵盤,好奇地搜了他本科時期的室友名字,光是搜這三人的名字不加任何tag,百度百科上就已經有了詳細的信息。

程姣看着那某大學教授、某公司集團總裁沉默了一瞬, 果然優秀的人是會吸引優秀的同類。

翻到最後一頁, 程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來,目光落在那份契約和疫苗複印件, 她随手再看一眼, 繼續投入制作PPT當中。

如此, 程姣想制作一個充滿彩虹屁的PPT的決心就更旺盛了,優秀履歷沒有?沒關系,她會吹, 她會把自己的人生經歷寫得猶如開國皇帝的史料記載一樣優秀。

程姣那勝負欲上來, 很難降下去, 先在word裏列舉時間線和需要寫的信息,整理好後,她就去網上搜圖找圖,甚至還翻出了以前存在網盤裏的兒時照片。

程婉秋很愛拍照,作為她唯一的女兒,程姣從小到大就有不少照片,剛出生的、滿月的、剛學會走路,每一張他們拍下都會洗出來放在相簿裏。

相簿程姣一直都有好好地保存,但跟着程岩輾轉搬家太多次,她幾乎沒留下什麽自己的物品,在初中時第一次有自己的手機,她就給那些值得留作紀念的物品一一拍照留存。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弄丢、被扔。

就像七歲那年她剛剛有了失去父母的意識時,她就已經在各個親戚家中輪轉,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沒有完全定居的房屋和歸屬感。洗舊的小熊布偶丢在大姨家,她找不到,也買不到一模一樣的,并且她也不需要了,小學一次次轉學,她沒有從小認識的朋友,畢業合照都不知道丢到哪裏。

環境變了又變,漸漸的她好像也不在意這些了,不去看從前的相冊上那斯文儒雅的男人和笑容明媚的女人,她甚至都記不起親生父母的模樣,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和恍惚的過往。

桌子上擺了一臺鏡子,翻到程婉秋,程姣才發現,原來她和她長得是如此相似。

尤其是那雙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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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靜靜翻看了許久,在下載完照片後放在PPT裏,她躊躇了許久不知道怎麽寫。

心口像是有一團棉花堵着,上不去下不來,她總覺得沒什麽可寫的,因為那段記憶實在太模糊了。

鍵盤在手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程姣撒開手,捧着手機不知道幹什麽,點開小紅點,她才看到裴京松給她發了消息。

裴京松:【剛才我看到你已經到家了,想要什麽,可以列下清單,我會讓人準備好。】

看到?怎麽看到的?

程姣愣了下,腦內閃過一瞬可能,她立馬從椅子上下來去客廳,剛走到轉角,她便看見最上方的攝像頭。

程姣:“……”

她拿出手機,還沒敲字,對方就發來:【嗯,我家有監控,抱歉,剛和你說。^ ^】

程姣頓時毛骨悚然,一種被監視的既視感可太強了,她立馬躲到一處死角,仰頭看四周,沒發現什麽攝像頭才松口氣,胸口撲通撲通跳。

養狗的人家裏會設監控,她能理解,可是……

她也不是狗吧?這麽實時的互動也太那什麽了,居然還發微笑表情!

現在道歉有什麽用吓都吓死了。

程姣很不爽,越看‘^-^’這個表情,程姣越有一種裴路燈在手機屏幕那端笑得不懷好意的模樣,她的聯想能力一向很強,腦海裏馬上有了一張幻想出來的臉。

三秒鐘過去,程姣又沉默了,畢竟裴路燈好像總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

程姣抿抿唇,正打算低頭敲字發洩自己的不滿,對方早先她一步提議:【先前沒和你提起,是我的問題,如果你覺得有監控不自在,我可以回去卸掉。】

【我會為你提供最舒适的生活環境,所以有要求和不滿,盡管提。】

程姣剛要打字的指頭,瞬間收回攥在手心:“……”

好像的确不是故意的,養狗人的習慣罷了。

協議都簽了,程姣覺得自己搬進來犧牲也蠻大的,想要什麽她不會矯情地不說,只是她帶來的必需品都足夠了,好像沒什麽要他準備的。

程姣絞盡腦汁思忖,想不出什麽,只好說:【那就把攝像頭卸了吧?其他的,也沒什麽了】

裴京松:【好,等我回去。】

程姣不解,為什麽是等他回去。

裴京松:【攝像頭讓其他人碰,我不放心,你介意這些天先讓它挂着麽?】

程姣:【是只有客廳有嗎?】

裴京松:【嗯,是的,這點你放心。】

程姣:【你現在在幹嘛】

裴京松:【要開會了。】

那好像也沒什麽。

程姣回了個‘OK’,從走廊裏出來,對着攝像頭招招手,做鬼臉。

看去呗,馬上要開會了,現在應該沒在看吧?

程姣覺得還挺刺激的,低頭見對方沒回複,心裏更沾沾自喜,甚至轉身對着那裏扭扭屁股,幼稚得跟個小學生似的。

完事後,程姣打字欲蓋彌彰:【好好工作!我已經出門啦!】

看到這條消息,裴京松掀起眼簾看向屏幕裏穿着毛絨睡裙的小姑娘,眼底閃過一瞬笑意。

等她徹底消失在屏幕裏,他便擡手摁了下返回鍵,反反複複觀賞剛才鏡頭裏的她,吐舌頭做鬼臉、扭屁股。

怎麽會這麽傻呢。

更何況,攝像頭是可以回溯過去的。

整個周末,程姣都在做PPT和适應新環境,根據裴京松發來的消息和日程表,每日早上六點半,家政阿姨都會來家裏做早飯和打掃衛生,午飯晚飯,也會按時送來。

打掃衛生的是長期阿姨,做飯的則是不同的,有時候會在家裏做飯,有的時候會攜帶保溫箱,為她送來每日三餐。

這種‘外賣’,程姣只在視頻裏見過,不應該說是外賣,畢竟尋常的都是用一次性塑料盒子,而推來保溫箱的,基本都是用酒店标配餐盤。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

哪怕是有錢人之間,檔次也不同。

不愧家裏是做房産開酒店還有餐飲企業鏈的。程姣默默感嘆,在周日晚上這天她還發現,‘外賣’基本是天天準時到達的。

嘶,這個細節真的不能再琢磨了,再琢磨下去,她真的會沉淪在這無比奢靡舒坦的協議女友生活裏的!!

即便她在心底如此吶喊,可還是禁不住飯後犯困,帶着笑容安詳睡去。

第二天醒來,摸到手機看見裴京松發來的消息,程姣還有些迷迷糊糊,才想起自己還有班要上。

可惡,生活過得太滋潤,居然連這都要忘記了,真該死。

程姣洗漱完就下樓,工作日阿姨不會上門,只把早餐留在門口或前臺,程姣臉皮薄,千叮咛萬囑咐讓阿姨最好是送到門口。

推開門看到一側的早餐,程姣拎着那袋子就往電梯裏進去,随手掏出手機刷消息。

距離畢業還有半個月,啾咪秦王小組已經讨論出要去迪士尼玩兩周,順帶晚上去看夜景,到海邊逛逛。

辯論的雙方達成共識,喜聞樂見可歌可泣。

直到秦意純問:【錢夠嗎?】

群裏那倆勤勤懇懇做計劃的,在這條消息發出後當場潛水,一晚上過去沒讨論出什麽,程姣就知道這事還沒解決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日子,程姣猛地想起,先前她不就是想把眼前成真的‘謠言’傳到她畢業離開新城嗎?

可是現在,這場突然坐實的協議關系,好像并沒有提及終止的日期,她離不開這裏。

被造謠者對她太過仁慈,以至于沒有任何懲罰,甚至是談出一件極度溫和平等的條件,讓她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程姣除了點頭之外,還有些心甘情願的意味在裏面。

條件,很心動,提出條件的人,也讓她心動。

其實這并沒有什麽可糾結的吧,她的目的僅僅是想推搡開那些令人厭煩的相親和相親對象。

她很喜歡新城這座城市,哪怕她也向往過其他地方。如果是這樣發展下去,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最叫人頭疼的,大概就是程岩想通過她來搭上裴京松拉投資。

如果她現在并沒有和裴京松簽協議在一起,這件事會很棘手,至少一個月的時間,太難拉長戰線了,她很容易翻車撕破臉。

但就算是裴京松願意,程姣也不樂意。

協議裏那句,她需要配合時,裴京松都會配合,相對的,她也需要滿足他提出的條件,回報酬勞。

在他義正言辭中,程姣很難不聯想到他所說的特殊癖好。

至少到現在看來,程姣隐隐約約覺得,他好像格外喜歡養成。

這……怎麽感覺有點兒變|态了。

意識到這一點,程姣頓時懵了,再仔細複盤事情經過,她越發覺得自己糊塗。

一個單身的有錢男人,時不時與她有交集甚至帶到家中吃飯,在某天晚上對她不加以掩飾低産生生理反應,任何人都會覺得對方不懷好意吧,可偏偏程姣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還有些割裂,她打心底認為,他是一個好好先生。

并且在更糊塗的時候,還對對方做出色|誘的行為。

程姣一口老血要吐出來了:“……”

亂了,全亂套了。

這天程姣沒什麽食欲,簡答吃了幾口,又舍不得把早餐浪費,就把沒吃的分給同事,剩下的留到有胃口再解決。

好在這天外出拍攝不用寫文案,否則程姣也許會寫出一段邏輯極其矛盾詭異的提綱。

一切的恐懼來源自未知,就像那天談判前糾結的一星期,程姣覺得,她或許應該再和裴京松進行談判。

下定決心,程姣就把自己的PPT發給了裴京松,在微信上附加問一句——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大概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吧?

晚上九點,程姣洗完澡就窩在沙發上,被送到朋友家的carter沒回來,狗主人應當也不會回來的。

最後的輕松時刻,她要好好度過!

程姣在拉上四方窗簾、把監控也鋪上幕布後,拾起遙控器雄赳赳氣昂昂地摁下播放鍵。

瞬即,大屏幕上顯現出一男一女,在做一些不可說的事情。

程姣拿起茶幾上事先準備好的零食,邊吃邊津津有味地觀賞,那張純淨姣好的面龐,一絲一毫尴尬也沒有,平靜如水極了。

直到劇裏她超級磕的小情侶于拉扯中總算有了進一步的進展,程姣眼裏才流露出幾分羞赧,激動地攥拳小聲尖叫。

“快親快親!給我親到窒息,親到世界終結!”

“你小子怎麽這麽不上道?”

“做到一半給我繼續下去啊!你們還要我怎樣!把你們的頭按下去嗎!急急急,我是吉吉國王!”

偌大的住房裏,除了客廳大屏幕上的電視劇,最明顯的女聲,也就來源于沙發上激動萬分的小姑娘。

密碼鎖打開的聲音在這其中似乎并不那麽明顯,裴京松推開門換了雙鞋子,頭頂的燈光自動亮起,在全屋僅僅留了臺投影儀的黑暗中,其實很容易被注意。

很可惜,在兩次提醒下,程姣仍然沒有發現屋裏漸漸多出了一個人。

裴京松聽着小姑娘的尖叫,若有所思擡眼看向屏幕上裸身糾纏在一起的男女,雙眼微暗。

他沒開燈,一步步走到沙發邊,好整以暇地找了個空位坐下,像是也被大屏幕所吸引。

程姣吃完了懷裏的零食,砸吧嘴有些渴,傾身要拿一瓶飲料,這才分神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餘光掃到一抹身影過來,她吓得當場倒到一側退後三步距離,手肘支在邊緣險些沒從沙發上滾下來。

大屏幕微亮的反光打在男人身上,正當程姣驚魂未定時,一道溫潤磁性的嗓音在她心弦上顫動:“抱歉,我吓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裴路燈,心很髒的嘞!

婦女節快樂bb們!提前更新!

感謝【星星】的灌溉,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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