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正文完結
從衛生間裏出來, 其他人已經回到別墅裏,程姣對騎馬依依不舍, 在裴京松的陪同下繞了兩圈才結束。
室外炎熱, 原本有些緊身的T恤衫胸口處和後背都洇了汗水,裴京松不知道從哪裏要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陪着她走到女更衣室前。
“熱死我了……”程姣擡手扇扇風, 眼裏帶着幽怨地望向身邊男人。
裴京松不以為意,撇開她額前汗水粘連的發絲,淡道:“小心着涼, 進去吧。”
程姣頭也不回地進屋,運動後洗澡渾身輕松,筋骨好似也煥然一新了。侍者提前備好了新衣, 程姣原以為是什麽溫泉生活館類似的睡衣, 拉開後看,居然是一條純白的吊帶裙,審美非常在線。
這次的聚會表面是池霈做東,但實際上他也只是出塊地兒, 午餐是程姣自己挑選的廚師做的, 作為新面孔,她多少帶了些局促, 不過很顯然不論她選擇什麽廚師, 都是最頂配的。
這頓飯很香, 尤其是甜品,程姣就是因為這個選中的他。但這位高貴的廚師,做的甜品實在是太迷你, 程姣吃了兩盤還是不知足。
裴京松理所應當地挪動了自己那份, 放在她面前:“吃吧。”
按照平常, 程姣肯定直接大快朵頤,甚至也不需要他禮讓,自己就拿起叉子叉走了,不過在他親友面前,程姣還是要端起自己的小仙女架勢。
剛要虛與委蛇地婉拒,裴京松挑眉,眼底帶着戲谑:“還是要我親自喂你?”
程姣張了張嘴,要說的話立馬拐彎:“你別胡說八道,我自己有手。”
邊說着,程姣就作勢拿起小勺子,挖起一塊送嘴裏。
裴京松點點頭,輕笑。
程姣吃到一半,挖起一勺送他嘴邊,下巴擡得高高的,甜膩膩地說:“需要我親自喂你嗎?”
餐桌很大很長,雖然離着其他人有些遠,但程姣這番話,那群人絕對能聽見。
話音一落,果然齊刷刷地投來了幾道目光。
程姣笑吟吟看他,眉頭一挑,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但下瞬,裴京松低頭含住了勺子,絲毫不在意地咀嚼品嘗,漆黑的雙眼波瀾不驚:“很好吃。”
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變得格外灼熱,更有甚者開口調侃。
程姣耳膜微脹,倏然聽不清那些人的話,耳根也漸漸燒了起來,唯獨裴京松從容不迫的模樣在眼前格外清晰。
他擡手輕撫她的肩膀,瞥向那些人,淡淡出聲:“行了。”
程姣真的很想把他的手撇開,但礙于有其他人在,程姣覺得無比善良的自己,還是要留有餘地,哪裏像他嘛!!
剛才見面騎馬時只稍微打了個照面,這會兒剛吃完飯大家聚在餐桌前,談天說地聊的話題就比較多,尤其是裴京松出去接了通客戶的電話。
池霈立馬江話題扯到了他身上,笑着點名道:“程姣妹妹,我記得你今年剛從新大畢業,高中也是在一中就讀的吧?”
程姣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嗯,怎麽了,你也是嗎?”
池霈起身調換了位置,專門坐在她身邊,‘嗐’了聲:“那倒沒有,我在你們隔壁三中,老謝和他是一所高中的。”
“我就是聽他說,你還是高中生的時候,他就認識你了。我本以為他找了你這麽小的妹妹就已經夠——”池霈意味深長地拉長音,沒往下說,見程姣沒什麽反應,他又笑着說下去,“畢竟我們當時一圈人猜他的擇偶類型,普遍認為他會找年齡相仿溫柔大方的。”
“見到你之前,我們是真沒想到他會找你這樣的。哦我不是說你不溫柔大方,您可千萬別誤會。”
程姣默默聽着,沒什麽反應,只是好奇他所說的高中就認識,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聽他說的,他是裴京松嗎?”
“是啊。”池霈靠在椅背上,一被問,立馬什麽都往外說:“我聽說你高考拿了全校第一是吧?還挺厲害的,他作為學長給學弟學妹送畢業禮,專門借着這個機會送你一支筆嗎?”
“等等,難道你不知道?”池霈才反應過來。
畢業禮,一支筆。
程姣愣了幾秒鐘後,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搖搖頭。
池霈沒多在意,只是感慨:“那你這麽小就跟着他了,那個時候成年了嗎?就因為一支筆,也太好騙了吧,要我說你應該要房要車,小姑娘還是不夠成熟啊,哦對了,前些天剛過二十二歲,是七月份是吧?嘶,操,那你那個時候還沒成年吧?欸不對,應該是成年了……”
池霈還特地偏頭問她到底成沒成年,程姣回答得很敷衍,但對方也并不需要她的回複,很快又侃侃而談那些過去。
“操,真沒想到他居然藏得這麽深,我怎麽記得那個時候已經出國了呢,留一個十八歲小姑娘在國內異國戀,這麽一想你還挺可憐……”
程姣努力回憶當時的事,所以細節都太過模糊,牽一發而動全身,認知的颠覆讓她有些頭皮發麻,渾身爬滿螞蟻一樣地起雞皮疙瘩。
——這怎麽可能?
可是池霈又不可能和她開這種玩笑。程姣短暫地閉上了聽覺,身側的光線被遮去,剛才出去打電話的裴京松回來,拍了拍池霈的肩膀,示意他讓位。
椅子拉開又挪位,清冽的沉木香在鼻息間竄動,程姣的雙眼逐漸聚焦,男人好看的手摁着手機放進口袋,有所察覺的也看向她。
程姣抿抿唇,沒說話。
飯後散步,走在檐廊下,身側是郁郁蔥蔥精心養護的花草。程姣感受着來自掌心的溫度,卻又漫不經心地望着周圍的風景。
裴京松垂眼望着她烏黑的腦袋,倏然問起:“剛才我的朋友,有和你說什麽不好的話麽?”
不等程姣回答,裴京松便不緊不慢地補充:“他們向來吊兒郎當,你別放在心上。”
在見到那群朋友之前,程姣一直以為裴京松的圈子很嚴肅正經的,見了才發現,原來不管是什麽樣的人,朋友之間總會有個混不吝的。
池霈的确是個損友,但裴京松這話,也挺損的嘛。
程姣有些想笑,擡頭看他,輕輕嗯了下:“說了,他以為你在我十八歲那年始亂終棄出國了。”
話音剛落,程姣明顯看到裴京松眉頭緊蹙,她鼓鼓腮幫子,嗓音變得有些做作:“學長,在我高中畢業時,你不送我房不送我車,就送我一支筆,這麽好糊弄的嗎?”
“你知道了?”裴京松目視前方不知在看什麽,旋即垂眼握緊程姣的手。
程姣心頭微動,沒有太大的反應,小聲得出結論:“原來是真的呀。”
裴京松揉了下她的腦袋,鄭重溫和道:“抱歉,當時那份禮物,太過簡單了。”
程姣輕哼:“你又不認識我。”
裴京松不置可否。
微風輕揚,卷席起水平面層層波瀾,不知不覺走到湖邊,在湖中心,矗立了一座小禮堂。
這座禮堂建造得實在典雅,來都來了沒有不進去的道理,推開門後,程姣看到精心布置過的內飾,白色毛毯蔓延到最深處,圓形拱門柔光漫溢,吊燈璀璨四射。
裴京松再次握住她的手,牽引她向裏走。
這場面讓程姣意識到了什麽,扭過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他下颌微緊,嗓音低沉溫和:“求婚應該有見證人,我原本是想選定一個合适的日子再與你求婚,也許是我過于心急,在你選好訂婚戒指,決定見我朋友時,我想,我的朋友是不是可以做這個見證人。”
他說着,程姣已經在他的帶領下,走到了禮堂的最深處。白裙微動,在陽光下泛着暖色的白光,每走一步,都像是舒卷的水花,飄展動蕩。
程姣垂眼睥睨自己的白裙,還注意到裴京松穿的白襯衫。
站定在臺前,程姣的心頭怦然漏了一拍,雙眼忽閃:“那……你朋友呢?只有我們呀。”
“我需要你也做好準備,而不是因為我朋友的起哄,勉強允諾。”裴京松柔聲說,目光深邃,“所以,你可以将這次當做彩排。”
“那麽——”
“程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與我結婚,将我升等為你的未婚夫,未來合法的丈夫嗎?”
裴京松說着,已經從掌心裏,像變魔術戲法一般變出戒指盒,展示在她面前。
程姣看得出他确實心急,戒指是在她某天晚上選定的,前後相差根本不到幾天,不過哪怕是心急,他絲毫沒有逼迫的意思。
望着颀長高挑的男人,她的頭頂不過堪堪夠到他的雙肩,餘晖夕陽灑在他後背、肩上,落到程姣的頭頂。
這抹光太晃眼,但似乎都不及向來沉穩的他,面龐上流露的幾分難以自持。
程姣很少見到他這樣細微的表情,他總是那樣勝券在握,讓她時常感受到身份、年齡、閱歷的差距。
可就在這一刻,她忽地覺得,他也不過是期待她松口答應求婚的男人。
程姣其實不太笑得出來,甚至眼角有些酸澀、喉嚨發癢,尾音失聲:“嗯。”
“我願意。”
在認識裴京松之前,程姣根本就沒用過鋼筆,也沒戴過戒指,但這些物品稀松平常,稱不上多稀罕。
但是當戒指通過男人的手,戴進指間,程姣卻能明顯感覺到分量,不偏不倚,讓她心底倏然一軟。
只有這些是因對方而擁有的,這才特別吧。
互換戒指,松開手,程姣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勾着他的脖頸,掌心捧着他的面龐,仰頭去吻。
他扶着她的腰,直至她腳跟落地也沒松手,扣緊後腦勺,程姣呼吸緊促,在唇齒相互分離時,她聽見他說:
“我承諾,在我心裏,你是獨一無二的,所有的困難和麻煩,你都不必去理會,我會将所有一切都處理好。”
“要是可以,我的确想更早些認識你。”
“在你無父無母之前,在你居無定所之前,在你所有受委屈之前,亦或是之後,只要能稍微提前些——”
“我都想。”
他一字一句說得認真而篤定,溫熱的語氣在鼻息間竄動。
程姣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要是有一架可以回到過去的時光機,會如何缜密而仔細地計劃着相遇相識的各個節點。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裴京松那麽相信緣分,如果當年他并沒有缺席畢業典禮,也許現在或更早的時候,她還可以拿着畢業照,點着他的位置驚喜地感慨——我們原來這麽早就認識了。
但這些在當下已經無所謂。
他們的命運,已經因為一次又一次連結在一起,就像地底盤纏的樹根,密不可分。
不論是哪種,只要是對方,已經是極致的浪漫。
程姣并不會将次當做彩排。
所有不經意的、蓄謀已久的,達成的結局,并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他們遲早會走進彼此的人生,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鮮活地活着。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感謝寶貝們的一路陪伴TvT糊糊作者的女兒女婿的故事也有人看,再次感謝正版讀者!貼貼你們,能看見我也是我們的緣分吧嘿嘿
接下來會更新番外~
下一本接檔文的文案我再貼一下,其他預收喜歡的你們也瞧瞧看叭!拜托,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薔薇越軌》————
【老房子着火文學/年齡差9歲/真香打臉/追妻火葬場】
從十五歲起,倪薇的人生就由謝懷隽接手了。
他是她的資助人,教她學中文,也為她手洗內衣,更在她睡不着時陪着講睡前故事。
用欺騙換來與他見面的機會,倪薇熟稔于心。
那晚她小腿勾着他的西裝褲,嗓音顫動:“你要結婚,那我呢?”
倪薇忘記自己是怎麽被拒絕,反正臨走的時候,還挺狼狽的。
“三天後還要我接你回來?”
他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斂眉淡聲問,一如往常。
再遇時,是在畢設展上。
小姑娘不再像平日那樣肆意放浪的向他撲來,問他怎麽這麽晚才來。
她生得極美,與身邊的異性談笑風生,好似沒看見他。
逼仄的隔間裏,男人的指腹擦過唇角,清冷的眉眼間透着幾分難捱的情愫。
倪薇想推開他的桎梏,雙眼微紅:“謝老師,你瘋了嗎?”
熱風拂過耳畔,倪薇清晰聽見他問:“想跟別的男人?”
“你不如祈禱我死。”
養在身邊那麽久的女孩,他怎會拱手讓人。
*老男人打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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