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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了,朕也非常喜歡長樂郡主,今天是太後70大壽,是個喜慶的日子,不如就喜上加喜,朕就把長樂郡主許配給七皇子了,左相拟旨!”

但是貝郡王還是不服!他家閨女都沒滿十歲這就要定親了!問過他這個親爹沒有!但是皇帝接下來的話教他無可辯駁。

“皇七子肖奈,恭謙仁孝,朕心甚慰,擇日立為皇太子承繼大統,貝郡王之女,長樂郡主,端莊賢淑,朕在此立下婚約,指天為勢,以地為盟,兩家共修秦晉之好,永不言兵。”

左相司馬邢是個人精,已經飛快地從趙公公那結果筆墨,并對肖景帝的話加以潤色然後拟成聖旨,再蓋上皇帝的寶印,事便成了。

貝郡王也不是個糊塗蛋,仔細一想便明白其中利害,皇帝這是在向他抛橄榄枝,雖然他也不舍得嫁女兒,但女子遲早會出嫁,與皇家定下婚約,互為友好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當事主角們,肖奈,貝微微,貝郡王,接旨謝恩之後,事情便算是塵埃落定。

話說這九龍奪嫡的大戲還沒開始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束了?大皇子黨和三皇子黨還一臉蒙圈。就在一天前,七皇子還是一個不問世事不愛出頭,除了不被皇帝重用的外戚黨便沒有後臺的皇子,搖身一變,不但太子之位到手了,媳婦也到手了,就連強大的外援手握重兵的老丈人也到手了!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次日,皇家的聘禮就送到了貝王府,随行的還有丘太後的賞賜和林皇後的賞賜。

古代世家大族的男女七歲之後便要大防,肖奈雖然很想見她,但也沒有孟浪到跟着來下聘,只讓人暗中給貝微微送了一封信。

肖奈不是一個情話綿綿的人,信中大意是要貝微微注意健康,說古代不比現代醫療水平比較落後,又告訴她送信的這個人可信,以後有什麽需要傳遞的信件可以交給他。

貝微微當場便修書一封托傳信人帶回去給肖奈,封封口的時候,貝微微忽然想到什麽解下脖子上永不離身的羊脂玉環放入了信封裏。

當肖奈看到自家娘子給他回的信物時只是會心一笑,低嘆道。“又要我睹物思人嗎?”

末了他便将這羊脂玉環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塞進衣領裏收好。

因外臣不能在京逗留超過一個月,十天之後,貝郡王帶着妻子兒女進宮向肖景帝辭行,又因兩家已有婚約不算外人,丘太後在長壽宮設家宴為貝郡王送行。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見面了,這一天貝微微別提多高興了,肖奈也早早就去長壽宮等着,還被丘太後打趣,取笑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未婚妻。

給長輩們見過禮之後,貝郡王跟肖景帝在偏殿說話,貝王妃與林皇後和丘太後閑話家常,小輩們終于有機會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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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裏。

貝微微有些無奈的看着自家三哥不知道犯什麽倔,一到後花園就跟肖奈打起來了,沒錯,是真的打起來了,美其名曰切磋。

肖奈的文功是無可挑剔的,然而武功就有點慘不忍睹了……所幸東昭國以武起家,皇子平日除了要上國子監做學問之外,還要去校場習武,肖奈雖然不至于被打得很慘,但确實打不過貝文琦。

貝文琦有些蔑視的說。“我們貝家的女兒不能嫁給不會武功的弱者,就你這種水平,我大哥單手就能撂了你!你要在我們關外,匈奴兵一來,你連小命都要丢了。”

肖奈還不至于跟一個小孩子較真,但是貝文琦最後一句話卻讓他心頭一緊。“關外的生活這麽艱苦嗎?”

貝文琦說。“餓不死人罷了。”

貝微微嗔怪道。“三哥,別亂說話。”

貝文琦一哼。“我又沒說錯話,關內人怎知關外的苦。”

貝微微懶得理這小屁孩,拉着肖奈到一邊去,肖奈眉頭緊皺,似乎在想些什麽,他一直以為東昭國也是太平盛世,因此對習武并沒有很上心,方才貝文琦的話倒是警醒了他,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怎可沒有一身好本領防身,萬一出了事他也要有保護微微的本事才行。

這時忽然有宮人來傳話,要貝文琦回去,兩人終于有了獨處的空間,八年不見,自是有很多話要跟對方說。

☆、時光

肖奈揮退了左右牽着貝微微登上了後花園的湖心涼亭,奴才們只能遠遠的看着聽不到兩人在聊什麽。

貝微微甜甜的一笑。“肖奈,你還好嗎?”

肖奈嗯了一聲,然後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臉。“你小時候真可愛。”

貝微微無語……

“我明天就要回北平了。”

“嗯。”

“我這一走,咱們又要好幾年不能見了。”貝微微感到憂傷的說。

肖奈摸了摸她的發頂安撫。“京城魚龍混雜,在我還沒有自己的勢力之前,你留在北平是最安全的。”

貝微微擔憂道。“我聽說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觊觎太子之位,你一個人在宮裏要多加小心。”

肖奈淡淡一笑。“放心,我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愚公和猴子。”

貝微微驚喜道。“那天在假山上的兩個人真的是愚公和猴子?”

肖奈說。“嗯,而且他們都有記憶。”

貝微微笑道。“真好,只可惜我現在不方便跟他們見面。”

“會有機會的。”肖奈又捏了捏她的臉。“我會定時給你寫信,只是還要勞煩夫人跟岳父大人報備一聲,以免咱們的信使被當成是奸細給下獄了。”

貝微微噗嗤一笑。“好,我會跟父王說的。”

兩人又聊了一些彼此的近況,聊着聊着貝微微便安靜了下來。

“怎麽了?”肖奈問。

貝微微躊躇了一下才說。“又要幾年不能見面了,你會不會忘了我?”

肖奈只是道。“不會。”

貝微微眼眶都紅了。“我不信,你是太子,身邊那麽多美女,古代的男人不是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就連肖教授都有十幾個兒女呢。”

肖奈卻湊上來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忘了?我很挑剔的……而且,我還很認死理,你上輩子是我的夫人,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夫人了。”

貝微微噗嗤一笑,算是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

這時下人來傳喚,說是要開席了。

兩人才一進屋,林皇後便高興說道。“奈兒,文琦從明兒起當你的伴讀跟你一起在國子監上學,你們年齡相仿,定能好好相處。”

肖奈有些意外的看向貝郡王,沒想到貝郡王居然主動留下兒子為質子與皇帝和解。

這事貝微微昨天就知道了,貝郡王跟貝王妃商量的時候兩個孩子也在場。

其實貝郡王從一開始就沒有反心,也不想當個關外皇帝什麽的,只是想守住祖上的家業傳至子孫後代,同時守衛一方疆土不讓匈奴人作亂。

既然皇帝已經向他示好,女兒也與未來的皇太子定下了婚約,這個時候他如果沒有些什麽表示便顯得不忠了,留下貝文琦給肖奈當伴讀,也是夫妻兩人商量了許久才下的決定。

貝王府也需要一個投誠的誠意。

貝郡王主動留下小兒子,這讓肖景帝龍顏大悅,覺得自己似乎又朝古人所描述的聖君明君靠近了一大步,當天就又賜下了大一堆金銀珠寶給貝王府。

次日天方蒙蒙亮,貝王府的車隊便啓程返回北平。

肖景帝派了左相來送行,昨天貝微微就知道肖奈不能出宮送她,因此只是有氣無力的趴在車窗上發呆。

車隊沿着中央大街直出東大門,城門樓巍峨的聳立在晨霧之中。

忽然間貝微微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擡頭張望,城門樓上影影綽綽的站着四個身影。

是肖奈,于半珊,丘永候,還有貝文琦!

貝微微立即來了精神想要朝他揮手,肖奈卻朝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看來四人是偷偷跑出來送她的。

在看到肖奈的那一瞬間,貝微微便又紅了眼眶,她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這才伏在車窗上哭了起來。

“怎麽了?是想念哥哥了嗎?”貝王妃把女兒抱進懷裏好生安撫。

貝王妃抱着微微絮絮叨叨的說。“你父王常說,男兒志在四方,你小哥哥調皮頑劣,若留在北平,武有你大哥,文有你二哥,他便永無出頭之日只能當一纨绔子弟,若是将他留在京城或許還能将其磨砺成才。再者,你過些年也要嫁到宮裏,項時有你小哥哥在京城,也有自家人能為你分憂解勞,京城有貝王府,母妃又留下了忠心的下人侍候,你小哥哥不會有礙的。”

沒想到貝郡王和貝王妃已經考慮得這麽長遠,貝微微覺得自己兩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寵愛,真的是太幸運了。

七年後,北平城。

漠北之地連續三年大旱,牧民們賴以生存的水草地大批大批的枯死,匈奴人吃不飽便像一只餓狼一樣将目光投向富饒的中原。

漠北旱了三年,北平便打了三年的仗,牽扯甚廣,整個關外遼闊的東北六州民不聊生。生存不下去的關外漢民開始大批的朝關內湧去,餓極了的難民見什麽吃什麽,沒吃的就搶,把關中地區也是鬧得民不聊生。

朝廷之上文武百官就關外戰事及關中難民一事吵得不可開交,眼見事情越來越急迫,卻吵了整整三個月都拿不出一個章程來,主要是朝廷裏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左相為首的力主朝廷出兵幫助貝郡王平定關外戰事,一派是以右相為首的力主禁止難民進入關中地區并不能出兵幫助貝郡王。

右相張方遠振振有詞說。“這是一個削弱貝王府的良機!只要戰事再持續個兩年,勢必會将貝王府拖垮,項時朝廷就能順勢解決一大隐患,收複東北兵權!”

左相司馬邢怒斥道。“簡直就是荒唐!爾等熟讀聖賢之書,怎能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貝王府鎮守關外,保關內數十年太平,若是沒有貝家軍,朝廷還有誰能鎮守關外?”

兩大陣營吵着吵着都快要打起來了,這可是苦了關中地區進京來求救的信使們,現在關中正亂成一鍋粥,朝廷沒有給救濟災民的糧草,災民已經把關中地區吃窮了,再這樣下去,災民定然南下,若是進入中原後果不堪設想。

可偏偏皇帝遲遲下不了決定,他主要糾結的事情有二,一是貝郡王府與皇室有婚約,若是置之不理,史書上定然會狠狠的記他一筆!二是這确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若是能一舉收複東北兵權,便能卸下懸在東昭國頭上幾十年的利劍!

“下朝!明日再義。”肖景帝糾結不出來結果幹脆退朝再想想。

群臣都快憋慘了,皇帝這是要糾結到明年去嗎?

☆、絮亂

下朝之後,太子返回東宮閉門不出。

這三個月來不管群臣如何的争執不休,不管朝堂之上如何紛亂,太子始終如一的保持沉默。

事實上太子自入主東宮以來從未插手過朝堂諸事,也從未與權臣來往過密,對此群臣只覺得太子純孝得有些平庸了。

于是漸漸的太子也開始沒什麽存在感。

肖奈回到東宮先卸下明黃色的太子朝服,換上月牙白的常服,十七歲的少年長身玉立,正是最好的時候,殊不知東宮的妙齡宮女們只是遠遠的瞧見太子的身影就要臉紅心跳不已。

不過太子身邊一直沒有貼身侍候的丫鬟,全是清一色的太監,這讓思慕太子的宮女們沒有絲毫接近的機會。

“老三!老三!三嫂來信了!”于半珊一路狂奔是用沖的來到了肖奈跟前。

自從關外戰亂之後,肖奈和貝微微傳信便越發的艱難,尤其是最近一年北平城數次被匈奴軍圍困,兩人最長試過半年沒有對方消息。

肖奈幾乎是迫切的打開信,信中所言一度讓他眉頭數度緊皺。

“三嫂說什麽了?是不是關外的形勢又嚴峻了?”于半珊着急問。

肖奈蹙眉說。“嗯,微微在信中說北平城的糧草已經用盡了,最多可以堅持一個月的時間,軍民已人心大亂,如果朝廷再遲遲不支援糧草,東北恐會生變。”

于半珊一聽臉色頓時大變,但肖奈還沒說完。“這只是其一,還有貝郡王終于打聽到為什麽這一次匈奴人來勢洶洶,旱情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老匈奴王早在五年前病故,現任的匈奴王是他的侄子,叫呼寒邪,呼寒邪一直力主入侵中原,這一仗恐怕不緊緊是為了搶糧食那麽簡單。”

于半珊急得掏耳撓腮。“這該怎麽辦?皇帝已經越來越傾向于對關外戰事置之不理了,這些年皇帝年紀越大之後,做事風格就越發保守,右相那些老臣一味的說貝郡王是在假意求援,根本不相信北平确實危在旦夕。而且戰火連綿,所有出北平的驿道都被阻斷了,我們籌集的糧草也送不出去,這該怎麽辦啊?”

肖奈眉頭緊皺,北平形勢如此危急,一旦城破無異于将東北六州拱手相讓給匈奴王,而且微微也将命在旦夕了!

“如今只能兵行險着,我修書一封,你命人快馬送往北平。”肖奈立即坐到書案前奮筆疾書。

于半珊不敢一刻怠慢的立即帶着回信飛奔出去。

于半珊走後,肖奈重新穿上太子朝服返回太極殿求見肖景帝。

這些日子肖景帝正煩得焦頭爛額,就連他最喜歡的書法都沒心情去研究了。

關于東北戰事的折子在禦案上堆成了小山高,他看不過來也看不進去,正巧這時候麗貴妃帶着燕窩過來了,肖景帝便像找到了躲避的港灣,在麗貴妃的溫言軟語裏尋求安慰。

麗貴妃是右相的女兒,她此時過來幫助父親勸說皇帝趁機削蕃的。

“陛下,關外的戰事,臣妾也有一絲半解,不知當講不當講。”

肖景帝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有什麽當講不當的,你說吧。”

麗貴妃說。“臣妾以為,這關外的事啊可以看成是很重要,也可以看成是小打小鬧,關中地區有長城天險阻擋匈奴騎兵,這匈奴人再鬧騰也只能在關外耀武揚威罷了,就像那賊子進不了主人家的門,只能朝門口一些花草撒氣。”

肖景帝一聽便來了精神。“你繼續說。”

麗貴妃摟住肖景帝的胳膊親熱地又說。“臣妾愚見,如今的匈奴人不正是那進不了主人家大門的賊子嗎?只稍不要理會,随他們折騰夠了自然就會退兵,而且陛下還能借由匈奴人鏟除貝郡王,讓他們打個兩敗俱傷,陛下坐收漁翁之利。”

而此時肖奈正好來到禦書房門口,也正好一字不落的聽到了麗貴妃的話。

歷史上總有一些佞臣誤君誤國,說的就是右相和麗貴妃!

回想另一個世界的北宋時期,就因為佞臣将關外燕雲十六州拱手相送給敵國,結果導致北宋長達上百年的積弱和戰亂,最終還被元朝所滅!

此時的東昭國不正是面對是否要守住關外的選擇嗎?

放棄國土對君主來說是奇恥大辱,肖景帝還沒有糊塗到這個程度,只聽見肖景帝說。“東北六州乃東昭國土,怎可放棄!”

麗貴妃嬌嗔道。“陛下莫急,臣妾還有一計,待貝郡王與匈奴人兩敗俱傷之時,朝廷可出兵一舉收複東北。”

肖景帝又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動搖了,他又道。“可是長樂郡主與太子有婚約在先,朕不能背信棄義。”

麗貴妃又說。“那便讓太子現在就去将長樂郡主迎娶進宮,只要陛下讓太子親自前去迎接,既能證明陛下的誠意,又能堵住愚民的悠悠之口,日後長樂郡主依舊是太子妃,陛下也不算是背信棄義。”

這一句話簡直是為肖景帝打開了一扇大門,對啊!只要把長樂郡主娶回來,就不算是他背信棄義了!至多收複東北之後,再把事情圓過去便是。

站在門外的肖奈勾了勾唇角,他本還來請求皇帝讓他到關外去微服私訪,以證明關外是否危在旦夕,沒想到右相就這麽把一個完美的臺階給他送過來了。

右相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太子出宮沿路危機四伏,再發生個什麽意外就更順理成章了。

“太子,需要奴才替您通傳嗎?”曾公公說。

肖奈彬彬有禮道。“不用了,父皇難得清閑,兒臣不便打擾。”

出了太極殿,肖奈讓人通知丘永候和于半珊,他們要準備離京了!

☆、戰火

戰火在關外肆虐了三年之後,整個東北六州幾乎滿目蒼夷。這次匈奴軍并不像從前那樣打一發搶一把就走,而是在與北平城死磕!

匈奴軍所過之處,村莊全部燒毀,農田凋敝,十室九空。百姓流離失所,只能湧入關中地區淪為災民,或沿街乞讨或搶掠財物。

而北平形勢遠比朝廷知道的要嚴峻的多,就在貝微微最後一封信送出去之後,北平城就被匈奴大軍圍困了!

北平城的軍帳裏,軍官們簡直氣憤難平。

“難道我們北平百姓就不是東昭子民嗎?陛下怎麽可以對北平之難坐視不管!”

“我等為關內安定世代駐守在這苦寒之地,結果卻成了棄子!三年了!陛下一顆糧草都沒有給我們送過來!”

“王爺!咱們不如反了吧!還不如投了匈奴王!”

“馬勒羔子!說什麽混賬話!”貝郡王一巴掌呼過去,直接就把那右護軍臉都打腫了。

“你們都忘了咱們祖輩是怎麽死在匈奴人手中的嗎?忘了也別忘了你是漢人!沒用的東西!”

已經長大成青年将領的貝卓遠忙道。“父王息怒,右護軍也只是說氣話罷了。”

這幾年貝郡王老得很快,已經是滿頭白發了,如今的北平城可以說是彈盡糧絕,朝廷又不支援,關中駐軍閉門不出,整個東北都成了困獸之鬥。

貝郡王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有了決意。“諸位跟随老夫出生入死,老夫打從心裏感謝你們,如今北平危在旦夕,老夫誓與北平共存亡,然而稚子無辜,明日午時,集全軍之力突破一個缺口,讓城中百姓及爾等家眷逃出北平。”

貝郡王說完軍帳之內一片凄然。

貝郡王又朝二兒子說。“寧兒,你帶上母妃和妹妹逃出去投奔太子,這些年如果不是太子暗中提供糧草,北平也堅持不到現在,他是值得你侍奉的新主。”

“父王!”貝赫寧悲痛地跪下。

貝郡王嘆息道。“別告訴你母妃和妹妹,就說為父與你大哥随後就到。”

“我不去!”

貝微微不知何時站在了軍帳門口,十五歲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膚若凝脂,眉若玳瑁,好看得仿佛畫中人似的。

貝郡王愣了一下,随即斥道。“怎麽擅闖軍營重地!”

貝微微紅着眼眶道。“父王,如果我沒有過來,你們是不是就決定與敵人同歸于盡了?”

貝郡王在女兒面前硬氣不過三秒就軟了。“父王也只是希望你能平安。”

貝微微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強忍住不哭,遞上手中的信件。“這是太子要我務必親手轉交給你的信。”

“匈奴大軍把北平城圍得滴水不漏,太子是怎麽讓人送信進來的?”一時大家無不議論紛紛。

貝微微說。“太子借胡商之名買通了匈奴軍中的一名千戶,信使假扮匈奴人混入軍中,趁兩軍交戰之時蒙混入城,不過,信使也受了重傷怕是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貝郡王已經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信中只有簡單幾句話,但句句是要害。

【貝郡王親啓,孤籌集之糧草被阻不能北上,如今糧道閉塞,北平已成孤島,死守或等援軍皆為下下之策,應另擇險隘據點退守方為上策,孤私以為嘉玉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宜退守之再圖東山再起,嘉玉關守将于千秋乃孤之表叔,孤已安排妥當,大丈夫能屈能伸,望貝郡王盡早下決斷】

貝郡王讀完信感慨不已。“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東昭有此子,中興有望矣。”

只要留得青山在就能重振北平,貝郡王思慮之後立即下令。“傳本王帥令!明日午時全軍突圍,棄北平,退守嘉玉關!”

衆将聽令,立即魚貫而出。

貝微微知道肯定是肖奈給父王獻了良策,因此也笑逐顏開。

這一夜北平城燈火通明,上至王府,下至百姓沒有一人入睡,所有人都安靜且忙碌的帶着家眷細軟在各大城門外集合,只等着黎明前天地最黑暗的那個時辰一到便随軍隊突圍而出。

貝微微與貝王妃披着黑色的鬥篷在護衛的保護下也混入了百姓的隊伍裏。

貝微微上一輩子生于和平年代,這一輩子又出生在王府,從來沒有經歷過戰争的殘酷,其實她害怕得渾身都在發顫。

緊握着貝王妃的手,母女兩人相互勉勵着。

二子貝赫寧手持佩劍守護母親和妹妹。

時間一到,城門在悄無聲息中打開。

馬蹄都被紮上了稻草,騎兵悄無聲息的湧出城門,緊接着是數量衆多的百姓。

半個時辰後匈奴軍的斥候發現異樣吹響了牛角,手持火把的匈奴騎兵從營寨裏魚貫而出。

厮殺聲開始在黑暗中響起,是前鋒軍與匈奴軍遇上了。

王府的侍衛保護着貝王妃和貝微微往樹林方向跑去。

貝赫寧說。“父王要料到要保護母妃和妹妹離開北平,所以在樹林裏藏了馬車和接應的人,前面就是了!”

貝王妃畢竟年紀大了,很快便體力不支。

貝赫寧連忙背起母親繼續向前奔跑,又怕貝微微跟不上。

“二哥,你照顧母妃,不用管我。”貝微微跟絲絲兩人相互攙扶着跑。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匈奴騎兵發現他們!

護衛們連忙擋了上去,才一個照面就有數人倒下,眼看馬車就在跟前,場面無比混亂,最後她是怎麽被塞上馬車的貝微微自己也不知道,護衛們駕着馬車瘋狂地奔跑,人在馬車裏都快被颠散架。

漆黑的夜裏四周喊殺聲不絕,貝郡王帶着中軍守在北平城,直到最後一名百姓離開他才下令。“放火燒城!”

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個夜空,仿佛是為即将逝去的北平祭奠。

☆、驚魂

追逐着馬車的匈奴騎兵似乎發現了車內人身份的不一般,立即吹響了哨子,四周立即又有匈奴騎兵聞聲追來。

山路難走,馬車忽然被一顆暴突的石頭絆了一下整個失控的翻倒,所幸為了方便長途跋涉馬車裏放置了被褥等柔軟的織物,因此馬車裏的貝王妃,貝微微,絲絲三人還不至于受傷,只是小的擦傷難免。

王府侍衛做最後的奮力抵抗!

“母妃!微微!你們還好嗎?”貝赫寧連忙爬入馬車将三人扶出來。

貝微微着急道。“我們還好,只是母妃的腳好像扭傷了。”

貝王妃推了推兒女說。“你們不要管我了,快些走吧。”

“這怎麽行!”貝赫寧二話不說蹲下将貝王妃背了起來。

王府侍衛分成兩撥人,一撥留下來阻擋匈奴騎兵,一撥保護貝微微他們離開。

上百名的王府侍衛到得現在居然只剩下不到十來人,沿路之兇險可想而知,貝微微已經顧不上害怕了,她的父兄貝郡王和貝卓遠還在戰場上生死未蔔。

按照原定計劃,貝赫寧帶着母親妹妹直奔嘉玉關,嘉玉關為關中地區第一關,其實距離北平不遠,只是沒有聖旨關中将士不能出兵援助北平。

如無意外他們天亮時便能到達嘉玉關,可現在馬車已廢,後有追兵,再直奔嘉玉關風險太大了,貝赫寧權衡之後決定先找一隐蔽之地躲過匈奴騎兵的追殺。

貝赫寧從小便跟随貝郡王行軍,他熟悉北平的每一座山頭,他知道這處荒野有一條廢棄的村莊。

自從匈奴軍大舉入侵之後,在北平這樣被廢棄的村莊比比皆是,貝赫寧尋了一處不起眼的柴房藏身。

幾乎是在貝微微他們前腳剛踏入村莊,匈奴騎兵後腳就追來了。

貝赫寧知道匈奴人深谙狩獵追擊之法,随即帶着兩名侍衛冒險出去處理掉地上的痕跡。

匈奴騎兵一時半會找不到他們的藏身點,但是深信他們就藏在村子裏,于是一直在村道上徘徊不去,并且開始一間一間的搜查房屋!

柴房裏有一堆茅草,貝赫寧忙将貝王妃貝微微和絲絲三人塞進了茅草堆裏,貝微微一把捉住貝赫寧的手顫抖着問。“二哥,你呢?”

貝赫寧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引開匈奴人,不管聽到什麽都不可以出來,知道嗎?替我照顧好母妃。”

“二哥!”貝微微強忍住哭意,貝赫寧扯開她的手毅然踏出柴房。

村莊裏很快便響起了打殺之聲。

茅草堆裏三人抱作一團,貝王妃顫聲安撫女兒道。“我們老貝家的男兒都是好樣的,一定可以平安歸來。”

匈奴兵人多勢衆,即便貝赫寧他們奮力阻擋,但依然有幾個士兵很快就察覺到這間柴房。

柴房裏那堆一人高的茅草堆本就非常可疑,匈奴兵幾乎是立即朝茅草堆走去。

如果待着不動只有等死!

貝微微把心一橫,父兄都為保護她們而涉險,她怎能置身事外,一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貝微微咬牙沖出了茅草堆往外面跑出。

事出突然,匈奴兵被吓了一跳,天又一片漆黑,他們也沒留意茅草堆裏還有人便立即朝貝微微離開的方向追去。

然而貝微微前腳才跑出柴房沒多遠,後腳就被捉住了,那黑暗中的人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然後就在貝微微驚恐萬分之時,追逐她的匈奴兵又跟不知道是不是貝赫寧他們打起來了。

扣住她的人身手利落的将她帶到了一旁的廢棄農舍,貝微微心裏閃過各種恐怖的畫面,眼淚不住地往下落,整個人抖如篩糠。

“別怕,是我。”黑暗中那人聲音沙啞的說。

貝微微整個愣住。

那人輕輕拍撫她的背。“對不起,吓到你了,這裏四周都是匈奴兵,我怕你亂叫引來更多敵軍,這才捂住你的嘴。”

這把聲音就算是再過十年貝微微也忘不掉!

她難以置信的擡頭看向眼前的人,黑暗中只依稀可以看到對方的輪廓,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個頭的身高,還有熟悉的氣息。

貝微微在确定之後的一瞬間就哭了,她很想喊他名字但是抽咽得說不出話來,連日來的驚惶和恐懼終于壓垮了她強自堅強的心。

肖奈長長嘆了一口氣,無比心疼的為她抹去臉上的淚,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将她緊緊摟緊懷裏。

這時屋外的打鬥聲已經漸漸平息,于半珊道。“老三,人已經清理幹淨了。”

“我們出去?”低頭輕聲問,見貝微微有些衣衫淩亂,又替她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因為肖奈帶人及時趕到,貝赫寧和貝王妃都平安無事,只是絲絲在慌亂中被匈奴兵抓走了,于半珊已經命人去追。

“你們是?”貝赫寧疑惑的問。

肖奈上前一步說。“肖奈見過貝王妃。”

頓時貝赫寧和貝王妃都是一驚,太子怎麽會在這裏?!

肖奈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進嘉玉關。”

于半珊立即命人牽了馬匹上來,見到馬貝赫寧不禁有些為難,母妃和妹妹都不宜跟陌生男子同騎,就在他剛開始糾結的時候,肖奈已經将貝微微抱上了自己的馬,然後利落的翻身上去。

貝赫寧頓了一下便釋然,随即帶着自己母妃騎馬跟上大家。

肖奈帶的人也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路上偶爾遇到一小股的匈奴騎兵都被很輕松的解決了。

“你怎麽來了?”路上相對安全時,貝微微終于忍不住問。

肖奈簡單的敘述道。“說來話長,朝中有人阻撓陛下援助東北,為了自圓其說設計要我提前将你迎娶進京,我就趁機出來了,只是我到關中時才得知,北平城被匈奴大軍圍困得滴水不漏,我沒辦法與你取得聯系,只得在城外廣布眼線,等你突圍出城之時,好接應與你。”

話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但其中費盡心力的斡旋和不惜一切代價的付出只為了找到她,這是一言難盡的。

☆、承諾

嘉玉關位于險峻的怒濤峰下,背靠群山面朝平原,有關中第一關之稱。

肖奈和貝微微一行人到達嘉玉關城下時,天已大亮。

嘉玉關守将于千秋焦急得等在城門樓上,遠遠的看見一行人便忙不送的下來迎接。

“末将于千秋見過太子!”

于千秋是于半珊的親叔,同時又娶了丘太後娘家的女兒,因此也是外戚一黨,外戚的身份使他一直不被肖景帝重用,只給了個守将的職位便将他打發到了邊境上去。然而現在肖奈卻要感謝肖景帝,幸好還有一個于千秋,否則他也沒辦法在關外迅速鋪開眼線尋找貝微微。

肖奈說。“還請于守将給貝王妃和長樂郡主安排住處。”

于千秋說。“太子請放心,末将已經安排妥當,另外,末将有要事禀報!”

于千秋臉色肅然道。“方才斥候來報,貝郡王與貝世子為了保護百姓撤離北平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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