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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的撤退時機,如今北平六萬軍馬正被匈奴十五萬大軍圍困在平原裏層層絞殺,北平大軍危矣!”

貝王妃乍然聽到噩耗險些沒當場暈過去,貝微微也是當場愣住,就連貝赫寧也懵了。

肖奈立即道。“于守将,嘉玉關有多少兵馬可用?”

于千秋道。“步兵三千,騎兵兩千,但是沒有調兵虎符,末将……”

肖奈說。“我與你同去解救北平大軍,回頭你便給陛下呈上折子,就說太子涉險,你為救太子而擅自調軍,陛下不會怪罪于你。”

于千秋一聽肖奈也要一起去,當即臉色都變了。“戰場上刀槍無眼,太子萬萬不可涉險,末将帶人去便是!若是陛下怪罪,末将一力承擔!”

肖奈只掃了一眼于千秋。“我意已決。”又堅定道。“北平大軍乃東北元氣所在,如果失去這支軍隊,東昭數十年內再難守東北。”

所以,在國家興亡的大事面前,自身的安危又算得了什麽?

于千秋這老将不禁深受觸動,他們這些邊境的鎮守們可以說是親眼目睹了整個戰事的發展,也目睹了朝廷如何置之不理事态如何惡化,真是寒了所有邊疆守将的心。

難怪貝郡王只看了肖奈的信便義無反顧的相信他,因為東昭太子有一顆憂國憂民的赤誠之心。

于千秋深受觸動的說。“末将誓死救出東北大軍。”

貝赫寧也道。“太子,我與你一同前去!”

肖奈臨行之前,貝微微揪住了他的袍角。

貝微微心裏很矛盾,她既擔心肖奈的安危又擔心父兄的安危,這些都是她不願意失去的人,尤其是肖奈!

肖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抿了一笑道。“我會回來的。”

“三嫂請放心,我跟老……太子可不是只有假把式的。”于半珊揮舞了一下拳頭自信滿滿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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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玉關鳴鼓出兵,守将于千秋領全城兵馬傾城而出,聲勢驚動了臨近的都門關和薊門關,這讓兩關的守将驚詫不已。

“于老兒那家夥難道要擅自出兵?”都門關守将馮納驚詫說。

這時一副将說。“啓禀将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急從權,出兵并無不可。”

馮納仔細一想,如今北平大軍被困,如果大家都不管就罷了,現在于老頭出兵相助,如果他們繼續按兵不動,一旦皇帝事後追究起來……

馮納連忙傳令。“趕緊派人去聯系薊門關守将,問他如若本将出兵他跟是不跟。”

就在嘉玉關出兵未久,都門關和薊門關也鼓聲大作,兩關合共五千騎兵,六千步兵尾随嘉玉關而來,最終在隘口處彙合。

當都門關和薊門關守将知道太子在軍中時簡直差點驚掉了頭盔,心想爺爺的,他們差點就錯過了天上掉下來的從龍之功!

有都門關和薊門關相助要救下北平六萬大軍的勝算就更大了一些,三個老将迅速制定了作戰計劃,立即派出斥候尋出匈奴大軍的薄弱處進攻為北平大軍撕開一個口子,再裏應外合打出一條撤退的路來。

而此時的北平城外,廣袤的平原硝煙四起,北平城已被湮滅在熊熊的大火中,戰事交着,生死存亡一線之間。

這一戰直到黃昏才結束,匈奴軍率先鳴金收兵,許是覺得北平城已毀,再對北平軍緊揪住不放已經意義不大。

三年來,東北從雄厚的十二萬大軍一直銳減,直到今日六萬大軍最終能夠逃出來的不足三萬人!

回來的衆将士無不是渾身浴血,足以證明戰事之激烈。

貝微微與貝王妃站在城牆上翹首以盼,貝微微第一眼就看到了騎在馬上的肖奈,先是松了一口氣,再然後看到了大哥和二哥,還有于半珊……但是貝郡王呢?

嘉玉關城主府裏衆人行色匆匆,軍醫被緊急地傳喚入內。

貝郡王身中數箭,被救回來時僅剩一口氣了。

軍醫用盡畢生所學,但也已經回天乏術了,彌留之際貝郡王恢複了片刻清醒,他要見的卻不是妻子兒女,而是太子肖奈。

“太子,北平城已毀,本王無顏面見東北父老,只能以死明志了,本不該茍延殘喘,然本王心裏尚有兩事未了。”貝郡王慘然道。

肖奈承諾道。“王爺請講,只要是孤力所能及之事,定幫你完成。”

貝郡王點了點頭。“一是殘餘的北平軍,北平将士生在戰場長在戰場,其骁勇非中原士兵能及,只有北平将士才能與匈奴一戰,這支軍隊萬萬不可解散,否則東昭再想重振東北無望矣。”

肖奈肅然道。“孤在這裏立誓,回京之後定拼盡全力保住北平軍,且北平軍永為貝王府所領。”

貝郡王眼裏又安心了幾分。

“其二是本王這女兒……微微性格純善,本王本想将其嫁給尋常世家,一輩子不問世事,然而……後宮乃是非之地,本王在這裏鬥膽懇請太子,日後不管微微做錯了什麽事情,請留她一命……”貝郡王眼神懇切且擔憂。

後宮就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以微微的性格怕是生存不下去吧,最後這是作為父親的擔憂。

肖奈緩緩坐到了貝郡王床畔,語氣沉穩的說。“貝郡王請放心,孤不會納後宮。”

貝郡王驚訝的看着他。

肖奈只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沒有人知道貝郡王跟太子單獨說了些什麽,只是當太子出來之後,貝郡王便猶如放下了心頭巨石,含笑的跟妻子兒女道別。

北平戰事快馬傳回京城。

朝堂之上亂成了一鍋粥,左相司馬邢當場怒起暴揍右相,大罵道。“東北六州數萬裏疆土盡歸匈奴,北平城,西涼城,燕回城,鎮天城,關外四大城付之一炬,十二萬大軍殘餘不足三萬人!貝郡王以身殉國!你怎對得起關外十萬英魂!爾乃東昭千古罪人也!”

大臣們打成了一團,肖景帝則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魂魄一般的失了神。

試問左相的話何嘗不是在罵肖景帝,如今東北已失,一切都為時晚矣。

☆、啓程

秋初的北平不冷不熱,午後陽光正好。

“你醒了?”肖奈坐在床畔看書,貝微微醒時看到的畫面就是太子殿下幾乎完美的側臉在陽光下散發着淡黃的光暈。

于是貝微微又很不争氣的看呆了,看來花癡這種病古來就有。

“頭還痛嗎?”肖奈摸上她的額頭。

貝郡王出殡之後,貝微微就病倒了,身心俱疲之下病情來勢洶洶,昏睡了整整四天,藥也喂不進去,流食也喂不進去,偏偏古代還沒有打針這回事,當真是把所有人都急壞了。

最後還是太子殿下解決了喂藥的問題,再然後貝微微就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說不出的暧昧……

就像剛才,一名婢女進來送茶,臨走的時候那暧昧的眼神。

“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貝微微奇怪的問。

肖奈掀了掀眉毛淡淡說。“不算什麽。”

通常在大神口中說出來的話,字數越少說明事越大。

貝微微不相信的斜了他一眼。

“想知道?”肖奈合起書本低下頭看她。

貝微微有預感自己即将面對的也許是個殘酷的答案!但是又很好奇,頓時那個糾結啊!

“你……你肯定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了。”貝微微心裏又肯定了幾分。

肖奈嘴角含笑的說。“不如我給夫人再演示一遍?”

貝微微有些發愣,呆呆的看着帥氣的太子殿下取過婢女剛換上的茶,含了一口,然後朝她緩緩低下頭,兩唇相觸,肖奈用舌頭撬開了她的唇,茶順着舌頭流入了她的口中。

如果是要演示一遍的話,到這裏就結束了,不過很顯然太子殿下沒有要結束的意思,順勢加深了這個吻,貝微微從臉頰一路紅到了脖子,揪住肖奈衣襟的手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他居然衆目睽睽之下用這種在古代驚世駭俗的方式給她喂藥?!

貝微微光是用想的,就已經窘迫得耳朵都燒起來了。

此時的門外,于半珊跟貝卓遠,貝赫寧一起來求見太子殿下。到得門外時,于半珊回身攔住了兩人。

“根據我的經驗,這個時候不能直接進去,咱們要先通傳一聲。”于半珊賊兮兮的說。

貝卓遠和貝赫寧對看一眼,心想他們只是要進妹妹的房間而已,但是想到太子殿下在裏面,想必于半珊只是提醒他們要尊重太子殿下,于是都感激的看向于半珊。

而事實上兩人都想岔了!于半珊只是提醒他們別壞了太子殿下好事……

古人就是古人,思想如此單純。

于半珊在心裏啧啧兩聲,而後提起脖子高聲說。“太子殿下,臣等求見!”

三人入內時,貝微微已經披了一個鬥篷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坐在床畔,而太子殿下則溫文爾雅的坐在太師椅上。

“小妹,你的臉怎麽這麽紅?難道又發燒了?”大哥貝卓遠擔心的問。

貝微微忙說。“我沒事,只是鬥篷很厚,有點熱了。”

于半珊揶揄說。“厚點好,厚點好。”

貝微微暗中瞪了他好幾眼,愚公這個家夥!每次一有機會肯定要取笑他!

打趣之後,言歸正題,三人過來找肖奈是有正事的。

貝卓遠率先說。“啓禀太子,據斥候回報,匈奴大軍并沒有退去,而是盤踞在東北平原上安營紮寨,根據我等這三年來的調查所得,匈奴王呼寒邪意在中原,他不惜傾全國之力耗費三年鏟除北平,足以證明他所圖甚巨。但是我北平軍只餘不足三萬人,加上關中地區守将,也不過是堪堪六萬人,朝廷應早作決斷才是。”

肖奈沉凝片刻後說。“孤不日将回京,項時會跟陛下禀明一切,孤曾答應貝郡王會保住北平軍,爾等且等孤的好消息。”

如今的東北形勢非常嚴峻,肖景帝是個仁愛的君主,然而朝中大臣營私者甚多,常常會為了一己之利誤導君主,偏偏肖景帝缺乏了殺伐果斷的一面,一不小心就會被佞臣帶跑了。

東北一事正是典型的例子,削蕃本沒有錯,錯就錯在不該借用敵國之手來處理自己家的事,結果引狼入室,不但失了民心,還成為了東昭國歷史上最大的笑柄。

貝微微聽說肖奈又要走了,心情不禁低落了下去。

下一刻肖奈便說。“孤此行是奉皇命接郡主回京完婚,雖說郡主正在孝中,但皇命不可違,孤還需帶郡主回京。”

貝卓遠和貝赫寧對看一眼,兩人眼裏滿是愧疚,貝卓遠率先說。“北平已毀,家已不家,唯一的妹妹出嫁身為兄長卻不能為她備下十裏紅妝,實在是慚愧。”

貝微微眼眶不禁一紅。

肖奈說。“大婚那一天孤自會替郡主打點一切,斷然不會讓貝王府及郡主失了顏面,此次回京,戴孝進京即可。”

既然太子都這樣說了,兩位兄長便沒有意見。

貝王妃經歷這番變故之後整個人瘦了一圈,貝微微想把母親接回京中王府休養,但是貝王妃生在東北長在東北,實在不願意離開。

肖奈便做主在關中買了一處莊園以及莊園前後幾十畝的良田,暫時充作貝王府別院。這些天貝赫寧上下奔走,又聚集了走散的王府家眷,加上肖奈送的莊園良田,生活總算是又安定下來了。

當時貝王妃還拒不接受,結果還是被太子殿下給一句話搞定了,說是聘禮。

出發的前一天,貝家人在莊園給貝微微行了簡單的女兒出嫁儀式,然而沒了貝郡王的家總顯得空落落的,儀式在淡淡的哀愁中結束。

次日一早,貝微微随肖奈回京。

☆、民亂

泰昌二十六年(肖景帝年號),東昭國失東北六州,匈奴軍驅逐漢民,生活在東北的數十萬漢民流離失所,小部分逃往高麗,大部分南下進入關中地區。

一時關中大亂,因糧食供給不足,流民開始【爆】亂,打砸搶燒沿途商戶大戶,然關中兵力有限,匈奴大軍駐紮在關外虎視眈眈,各鎮守将軍們未能傾全力鎮壓□□,反道讓【爆】亂越演越烈。

打自痛失東北之後,噩耗便一件又一件的傳入京城。

每日的朝堂也是争執不休,肖景帝在短短的數日裏便愁白了雙鬓。

“東北難民已經開始聚集在黃河沿岸,一旦度過黃河進入中原,後果不堪設想!”

“朝廷應盡早拿出安置難民的對策,時日越久恐有生變!”

“如今關外駐紮着匈奴十五萬大軍,整個東北都成了匈奴王的牧場,絕對不能對此坐視不管,否則匈奴軍兵強馬壯之時,就是東昭大難之日,朝廷應盡早出兵奪回東北。”

“貝郡王已殉國,還有誰能重振東北?朝廷武官中有誰能擔此重任?”

“陛下,臣聽聞殘餘的北平軍仍駐紮在關中,應盡早處置北平殘軍,以防生變。”

東北及關中急報一茬接着一茬,簡直就是內憂外患。

朝廷為了防止難民大批量進入中原,因此封閉了黃河所有渡口,有私自渡江者格殺勿論,沒想卻因此把太子回京的路也給阻斷了。

一行人暫時在一個叫長亭縣的地方滞留,官府不讓任何衣衫褴褛之人進入縣城,不管城外如何餓殍滿地,縣令依舊不聞不問。

“不要通知地方官,我們找一家客棧留宿。”肖奈吩咐道。

為了安全起見,肖奈一行人都低調行事,穿着與車馬均與普通百姓無異,因此沒有驚動任何官府就進入了縣城裏。

下車進入客棧的時候貝微微忍不住問。“官府怎麽一直對難民置之不理?朝廷還沒有對策嗎?”

肖奈說。“暫時沒有很好的對策,戶部已經在籌集糧草運往關中,只是憎多粥少,不管送多少都是杯水車薪。”

肖奈本想牽着她的手,想到這裏不合适只得作罷。

肖奈說。“我一會跟愚公出城走走,這裏不太平你乖乖留在客棧裏不要外出。”

貝微微揪住他的袖角。“我想跟你一起去……”

肖奈道。“聽話。”

于是,肖奈将貝微微送回房間,臨走前不放心又讓兩個侍衛守着門,這讓貝微微很是哭笑不得。

之後肖奈帶着愚公和兩名侍衛騎馬出了城。

長亭縣因臨近黃河,距離東北較遠,難民禍害村莊田地的情況不算嚴重。再者這裏很多村莊大族都自發組起了衛隊,見到行色可疑的人便驅趕,雖然可以保一時安寧,但是難民走投無路之後群起攻之只是時間的問題。

一路上肖奈都看出了很多安全隐患,也看出了地方官對這種情況的無能為力。

肖奈無奈道。“古代還是太封建了,流民沒有戶籍沒有官引就不能在當地開荒落戶,而地方官沒有旨意也不敢收留流民,只能派發些救濟的糧食随他們自生自滅,難怪歷史上每有天災人禍總會導致國家動蕩。”

于半珊說。“可不是嗎,誰都知道這樣放任難民不管不是辦法,可難民數量如此龐大,誰也沒有好的法子安置這些人,我們也只能看着幹着急了。”

肖奈說。“明日你讓人去查探一下,取道漢中進入中原是否可行,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得盡早回京以恐生變。”

于半珊立即道。“行,明天我親自帶人去查探,不過,回京之後你還是悠着點吧,你的位置也不好當,太子嘛,說好聽點是儲君,說不好聽點什麽都不是,上頭有皇帝老子壓着,下頭還要時刻提防人家惦記,你有好的抱負也只能等正式成為皇帝才實行了。”

肖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話匣子一開,于半珊又忍不住滔滔不絕的說。“不過說實話,我更懷念在21世紀當碼農的日子,雖然辛苦是辛苦了點,也不是什麽富貴日子,但起碼自在啊,哪像現在雖然是勳貴世家,卻成日擔心被這個揪小辮子被那個摻一本的,真是沒勁。我也不像你,最起碼還有三嫂這個知心人,你知道的,我們跟古代女人就是聊不到一塊去,三句不離女戒,我都要瘋了我。”

肖奈沒好氣道。“你最近又看上哪家千金了?”

于半珊一臉別提的表情。“上回不是去參加誰誰誰的生日宴嘛,他們家的老太君硬拉着我認親戚,還介紹他們家的小姐給我認識,隔着窗簾也看不太清楚,反正感覺挺好的吧,我就試着認識看看,結果也就那樣了,唉!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一個懂我的人,我真心是空虛寂寞冷啊!”

次日于半珊便帶人前往漢中方向探路,肖奈難得清閑的與貝微微在院子裏下棋,這處客棧別看不是很大,但是後花園挺別致的,秋天杏葉黃了落了滿地黃燦燦的葉子煞是好看,貝微微就喜歡秋天這種濃墨重彩的感覺。

“夫人又走神了?”肖奈下子,又殺了貝微微一個措手不及。

貝微微在心裏那個嘆息,不過發了一小會呆又輸給大神了。

“你都不讓一下我,這一盤下了還沒一炷香的功夫呢。”

肖奈邊閑适的舉起茶杯喝了一口,邊朝她用眼神示意快些收拾棋子。“讓得多了你的棋力就不會成長,圍棋的精髓在于絕處逢生。”

貝微微哭笑不得的說。“我已經一整天都在絕處逢生了,你就不能小小的鼓勵人家一下。”

肖奈的眼神一轉,忽然促狹道。“如果夫人今晚讓我留宿,可以考慮一下。”

貝微微先是一頓,而後臉上發熱的道。“我今年才十五耶,你也下得去手。”

肖奈氣定神閑的放下茶盞。“我可以只抱着你什麽都不做,而且……古代女子十六已經可以生小孩了。”

貝微微聽到這裏已經無語凝噎。

次日,于半珊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同時也帶回來了好消息,據可靠的行腳商人所說,漢中前往中原的驿道暢通,且路上難民不多。

只是取道漢中之後,路上的行程會耽誤一個多月,雖然遠是遠了些,總比堵在這裏不上不下的好。

就在肖奈一行人取道漢中回京的路上,朝廷又出事了。

文武百官還沒對關外戰事和難民的處置,這兩個問題吵出個結果來的時候,匈奴王忽然派了使節過來談和了!

但是,與其說是過來談和,還不如是說過來理直氣壯的……要錢!

匈奴王讓使節給肖景帝帶了一份國書,國書裏大致的意思是,本王的十五萬兵馬就在東北平原上,本王知道你們關中只有不到五萬的兵,而中原的兵又常年不打仗,本王連東昭最彪悍的東北軍都能打敗,還怕你們中原的娘們兵?不打仗可以,給一百萬兩黃金作為辛苦費,本王就跟你簽和約不進犯關中。

這封國書簡直在朝中炸開了國,有忠烈的大臣當場就氣得掄袖子要去揍那使節,強女幹了人家的地方,血洗了東北,還有臉來要辛苦費,這錢給了就是孫子!

但是又有冷靜的大臣認為,和談不失為一個讓東昭趁機喘口氣的機會,關中難民【爆】亂還沒平息,如果這時候跟匈奴全面開戰,恐怕會傷及東昭根基!搞不好就要亡國了,他舉了鮮明的例子,就是前朝東璃國。

于是冷靜和不冷靜的大臣們又開掐,掐得你死我活,相互痛罵對方是奸佞。

然而一切的決定權在皇帝。

肖景帝不是一個喜歡動刀動槍的皇帝,在一文一武兩個解決辦法面前,他一定更傾向于文明解決。

而且這個時期的東昭國國力确實不差,在肖□□和肖高祖為東昭國打下了根基,肖景帝又在文治這塊确有建樹,家裏有錢嘛,肖景帝自然就會認為花錢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麽要打仗?

于是肖景帝這次難得的不糾結了,他很快便給匈奴王回了國書,錢可以給你,但是東北你得還給我。

匈奴王也是個痛快的,要還東北你得給我再加一百萬兩黃金。

一番讨價還價之後,雙方最終達成協議,一百八十萬兩黃金!相當于東昭國五年的全國總收入!

☆、芙蓉

肖奈回京之後,和談一事已成定局。

并且肖景帝難得的雷厲風行了一會,對東北的安排迅速就做出決定。

已故貝郡王被追封為親王,貝世子襲郡王爵,皇帝命新任貝郡王即刻帶領北平軍返回東北重建北平。

同時皇帝還委派了一名新任的東北節度使随新貝郡王一同返回東北,美其名曰幫忙,實則行監控之實。

至于東北難民,有官員建議全部遣返東北,也被皇帝批準了。

東北一事算是全部告一段落。

至于太子和長樂郡主的婚期,皇帝讓林皇後做主,長樂郡主在孝中,因此婚期定在了出孝之後,也就是三年後。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且貝微微就住在京城貝王府,兩人隔三差五就能見面,日子也不算難熬。

東北諸事塵埃落定之後,肖景帝也恢複了以往精神奕奕的樣子,太子回來之後依舊低調,上朝基本不說話,平時偶爾跟皇帝研究書法,偶爾去探望未婚妻。

這日,十八歲的肖奈跟于半珊和丘永侯在校場練武,丘永侯這家夥已經成親了,最近都被大家當做揶揄的對象。

為了轉移火力,丘永侯說。“皇後不是又給老三挑了兩個美人送過去嗎,你們怎麽都不說他。”

于半珊說。“老三那家夥隔三差五就收美人的啦,有什麽好稀奇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家夥居然把美人晾一邊當宮女使,不說這事還好,一說我就生氣,老三你這是暴殄天物!”

肖奈仿佛沒聽到一般的平靜的繼續舞劍,就在兩人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太子殿下說。“沒有微微好看,入不了眼。”

“我去!兄弟們揍他!”

于半珊和丘永侯奮力撲了上去,然而并沒有什麽用,下一刻照樣被打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而儀表堂堂俊雅不凡的太子殿下理了理有點皺的衣袖,平靜的說。“你們兩個下午幫我把案上的折子批了,我今天要去微微那。”

于是太子殿下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曠工了……不過說實話,太子案上的折子也沒有親自批閱的價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是肖景帝給太子練手用的,太子殿下對于這種小學生作業沒有興趣,于是就都丢給兩人去折騰。

這一年東昭國上下風平浪靜,要說有什麽八卦的事情,大概就是肖景帝最近迷上了求仙問道。

今年已經五十的肖景帝正值壯年,身體樣樣都好,他也不吃什麽仙丹,據說求仙問道是為了讓書法作品有一個升華!簡單來說就是追求心靈上的藝術升華!

要說文藝,中原歷史上的皇帝沒一個能文藝得過肖景帝的,何況如今四海升平,正是自我追求的好時機。

然而煞風景的事情馬上就來了。

肖奈到貝王府時,貝文琦剛從兵部下職,一看到肖奈便迫不及待地拉他進書房。

貝文琦迫切的說。“太子,臣正想去找你,漠北那邊出事了,匈奴派了十萬大軍圍困月氏國,月氏國派了王子和使臣進京求援,不日就會到達。”

肖奈也很是意外,匈奴才結束東北戰事一年,這就迫不及待的又去攻打他國了?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奇怪了,匈奴王去年才在肖景帝那裏得了一大筆錢,嘗過甜頭之後肯定又忍不住去敲詐別的國家,月氏國與匈奴毗鄰又積弱最适合下手了。

肖奈又與貝文琦談了一會,都認為現在應靜觀其變。

最後貝文琦忍不住問。“殿下,你認為陛下會對此事袖手旁觀嗎?”

肖奈幾乎想也不想便說。“不會,這次父皇會出兵援助月氏國。”

貝文琦不解,肖奈沒有解釋,直接往貝微微所在的院落走去。

肖景帝其實并不愚蠢,只是性格裏缺少果決的一面,在大事上難以下抉擇,從而極容易被群臣左右。

經歷過東北淪陷的恥辱之後,肖景帝正急需證明自己是個英明的君主,因此這次月氏國求援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并且會全力幫助。

那邊貝微微所住的芙蓉院裏,春初花開爛漫,滿園的芙蓉花開得正盛,在一片姹紫嫣紅中,一位身穿大紅廣袖長裙的女子在跳漢中盛傳的劍器舞。

劍器舞始于漢初,因執劍器而舞,故名。

劍器舞雙劍只有一臂之長,劍柄與劍體之間有活動裝置,可甩動旋轉短劍,使其發出類似于竹節的清脆的音律,形成一種既優美又有戰鬥氣氛的舞蹈。

據傳,東漢第一美人陰麗華由善劍器舞,漢光武帝劉秀每逢出征,皇後陰麗華便為其跳劍器舞預祝大軍凱旋歸來,如此,劍器舞開始在貴族中盛行。

然而,劍器舞對身姿與力量要求甚高,女子能舞得出彩者寥寥無幾。

但見滿園的芙蓉花中,那紅衣女子,去如霜鋒賽雪刃,來如江海凝清光,衣訣翩翩,飛舞滿空,激起花雨陣陣。

肖奈正看得入神間,那女子忽而轉變了方向,鋒利的劍刃朝他面門直直襲來,千鈞一發之際停在寸許處。

然而肖奈由始至終沒有挪動半步,末了才悠哉的說。“敢對太子無禮,大逆不道。”

貝微微噗嗤一笑。“那你要怎麽懲罰我?”

肖奈負手而立,白衣翩翩。“罰你給本太子再舞一段。”

貝微微卻是一哼。“本郡主聽聞太子近日又得一美人,怎不讓那美人給你舞一段?”

肖奈勾唇笑。“東昭第一美人在此,野花雜草入不了本太子的眼。”

貝微微又是一哼。“回禀太子,美人也是會年老色衰的。”

肖奈低低一笑。“不知郡主是否聽說過一個典故,樂府有詩日,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複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好啊,肖奈!你敢拿棄婦詩取笑我!”貝微微氣得雙頰緋紅,說罷就要去打他。

結果自然是敵不過太子的英明神武,被人家輕松地拉進了懷裏。

肖奈湊近她耳旁輕聲說。“孤再教郡主一段新的劍術,郡主跳起來定然傾國傾城。”說罷還不忘在人家粉腮上留下一吻。

貝微微紅着臉嘟囔道。“我覺得我進京之後都要被太子殿下您教壞了。”

肖奈撩起她耳旁一束青絲順到耳後。“別人送的哪有自己教出來的好,何況郡主天資聰穎,定能讓本太子滿意。”

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等美人春光正好時便能及時采彌了。

貝微微終于崩不住了,不再跟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是說要教我新的劍術嗎?”

肖奈一笑。“遵命,夫人。”

☆、又起

泰昌二十八年,肖景帝出兵十萬助月氏國。

因關中地區要處理難民問題兵馬不能随意調動,此次出兵,東昭兵馬大部分調自南方,小部分調至漢中。

籌集兵馬糧草一事由兵部負責,倒是一切順利,只是到得點将之時,群臣又開掐了。

左相司馬邢力薦嘉玉關鎮守于千秋,說起于千秋還得說到于家。

于家世襲一品鎮國将軍,這在東昭國還是頭一份,第一代家主于鎮海随肖□□南征北戰打下汗馬功勞,同時被肖□□所信任領全國兵馬。後來到了肖高祖時,杯酒釋兵權,于家交出了所有兵權,鎮國将軍變成了世襲的空銜。

再然後有了林皇後這一重關系,于家又被打上了外戚權貴的标簽,因肖景帝有意打壓外戚,于家便淡出了朝堂變成了閑散勳貴。

于半珊的父親就是現任的鎮國将軍,于半珊的爺爺看出了家族無緣再掌兵權便讓大兒子從文,所以說現任的鎮國将軍是個書生,而真正繼承了于家兵法的人是老鎮國公的小兒子于千秋。

但是因為外戚的标簽,于千秋被扔到了嘉玉關當個小小的鎮守,這一當就是二十年。

其實肖景帝之所以這麽忌憚外戚,還是因為丘太後太過強勢,強勢到肖景帝剛登基那五年基本都是丘太後的天下。

只要丘太後還健在,外戚一黨恐怕都永無出頭之日。

左相推薦了外戚當主帥,右相也好不了哪裏去。

新任右相是安陸侯甄化,前右相已經被免職回家養老去了。

話說新右相給皇帝推薦了一個儒将,這儒将名頭不一般,據說在軍法推演上無人能敵。他叫高熾,年四十有六,在兵部任侍郎,私底下人稱高演師。

演師是什麽?就是推演高手的意思,推演就是在一個沙盤上模拟作戰,推演戰術,用兵法論據打敗對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高熾沒有帶過兵,更沒有上過戰場,說白了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家夥。

簡直是太不靠譜了!

肖景帝頓時那個頭疼,群臣又舉薦了不少人選,但都各有優缺點,不是年紀太大,就是經驗不足,這可讓肖景帝頭都大了。

就在這時大皇子毅然出列決然的說。“父皇,兒臣請命帶兵馳援月氏國!”

群臣立即嘩然,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肖奈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肖景帝驚訝道。“此去萬裏,漠北苦寒,軍國大事不容兒戲,你可知曉。”

大皇子肖華下跪叩首道。“父皇,兒臣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卻不能為父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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