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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派。大皇子支持東昭以天下之主的身份主持和談,三皇子支持行讓月氏自行與匈奴和談,如果談不下去再插手也不遲。

雙方各執一詞,并且都有理有據。

于是,皇帝又糾結了。

就在這時一向在國家大事上保持沉默的太子忽然上前一步。“父皇,兒臣有一兩全其美之法。”

肖景帝立即來了精神。“太子請說。”

肖奈不急不緩道。“東昭為天下霸主,如今下國送來和談國書,如若置之不理确實有失霸主威儀,然國書裏不乏苛刻的條件,需要與之斡旋,如若東昭出面也有損霸主風度,因此兒臣以為,此事可讓兒臣帶國書出使月氏,由月氏出面與匈奴斡旋,兒臣代表東昭主持和談大局即可。”

沒想太子會主動要求出使月氏,一時間殺了大皇子黨和三皇子黨一個措手不及。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左相和太子太傅一人一句附和,皇帝也覺得此策甚妙,于是當場拍板讓太子出使月氏主持和談。

太子出使月氏的随行大臣也很快定的下來,戶部尚書齊闵泰為副使,東宮侍講侯子集,翰林院編修方逸臣,安國公世孫丘永侯三人為随行官,于半珊為都尉負責此行的保衛。

齊闵泰,侯子集,方逸臣三人都是左相千挑萬選的自己人,就連随行侍衛也是貝文琦挑選出來的忠心耿耿且身經百戰的士兵。

次日,太子一行人便出發前往月氏。

然後出發當天隊伍裏就多了一名太子的門客,長得是風雅俊秀,文質彬彬,一出現便引來随行将士的頻頻側目。

那門客叫貝清雲,據說是貝王府的遠方親戚,因小有才情被長樂郡主舉薦給太子當謀士。

一開始衆人都對這位謀士不甚尊敬,心想這位是太子的那啥吧,京城早有傳言太子不近女色,東宮裏的美人多得都要往外送了,太子卻是一次都沒碰過!

如今太子身邊帶着一名俊美的謀士,又同車同房的,不正是坐實了這個說法!

要知道此行隊伍裏的都是自己人,肯定不會到處亂嚼舌根,只是心裏那個着急啊,心想太子已經不被皇帝喜歡了,要是再傳出個喜好龍陽的流言來,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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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的于半珊和丘永侯表示毫無壓力,一開始還會勸大家別想太多,久而久之都懶得理會了。

太子寬敞舒适的馬車裏,太子和謀士正在下棋。

謀士郁悶的嘟囔說。“我覺得我還是出去跟大家一起騎馬吧,你沒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嗎?”

太子殿下閑适的倚在軟墊上,随手下了一子說。“不理會就是,他們都是自己人不會到處亂說的。”

可謀士還是覺得心裏不安。“那我晚上跟你分開睡吧?太子身份尊貴,我這小小門客實在是不合适跟太子一間房。”

太子雷打不動的說。“出了漢中之後,路上便難找驿站,時常數日才能路過一家驿站,你不跟我睡難道要風餐露宿?”

這輛馬車足夠寬敞,白天是書房,晚上就是卧室,被鋪卧具一應俱全,而且還有暖爐取暖。

可謀士心裏還是糾結。

太子又說。“漢中氣候幹燥,且月氏國大部分國土都是沙漠,你若騎馬不出兩日就會被曬成煤球。”

說罷太子殿下還朝謀士挑了挑眉,示意她挑開窗簾看看外面的太陽。

貝微微打了一個冷顫,曬成煤球什麽的,不帶這樣吓唬人的好嗎!

肖奈悠哉悠哉的又下一子,勾唇道。“我又贏了。”

貝微微簡直欲哭無淚。

肖奈朝她伸手示意。“過來。”

貝微微無言以對的挪了過去。

肖奈環着她的腰說。“我給你的書都看完了?”

貝微微點了點頭。“有些晦澀,不過慢慢看還是能看得懂。”

肖奈說。“這是戰國時期著名的法家著作,是難了一些,回頭我讓侯子集過來講課,你聽多了就懂了。”

兩人在路上也不全是虛度光陰的,因為隊伍裏正好就有一名東宮侍講,肖奈便讓他隔日就過來授課,其實主要是說給貝微微聽。當然,侍講本人是不知道太子讓他講課,只是為了豐富自家未來太子妃的知識。

這一日,侯子集講課之後受太子邀請留下來下棋。

太子棋藝高超在東宮裏不是秘密,平日裏也就太子太傅能與之一戰。

侯子集忽然靈機一動,他早就想挫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謀士的氣焰,于是主動邀請與之下一盤。

貝微微非常高興,平日裏她都快被太子殿下虐成內傷了,終于可以跟別人下一盤簡直求之不得。

然後,侯子集下馬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他居然連輸三盤!一時間對貝謀士的敬畏之情油然而起,看來這位謀士并不是花架子,是有點真材實料的!

于是,從這一天開始隊伍裏又開始流行另一個版本的說法,太子愛惜良才,這才與貝謀士同食同寝!

然而,那天侯子集下車之後,太子殿下是這樣說的。“侯子集的課你只需聽個大概便成,讀書不能讀死書,否則就淪為像他一樣的書呆子了。”

如果侯子集知道太子對他的評價是書呆子的話,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

☆、被俘

匈奴燒毀了月氏王城之後,月氏王城暫時定在祁連山下的涼州城。

新任月氏國主郝眉與東昭主帥趙石甫商量之後,決定在涼州城五十裏處,三十裏處,二十裏處設三衛所,各駐守大軍,互為犄角之勢拱衛涼州城。

此布局成效非常顯著,三個月來匈奴數次派小股前鋒軍來刺探均無功而返,這讓早已疲于戰事的将士們終于有了喘息的時間。

然而太子一行人剛到達涼州城,便立即接到了噩耗,昨日月氏國主巡視衛所時,被一股突然冒出來的匈奴兵劫走了!

“誰清楚事情經過?”肖奈緊皺眉頭。

趙石甫說。“末将清楚,昨日午時,月氏王帶親衛到東衛所巡視,因月氏王是微服私訪,因此沒有通知衛所将士,怎想隊伍才剛到城下就遇到了匈奴來犯,那東衛所由月氏軍隊鎮守,末将等人接到消息再去營救已經太遲了。”

肖奈又問。“匈奴不是遞了國書要求和談?怎麽還會侵擾月氏?”

趙石甫無奈道。“匈奴王行事一向如此詭秘,兩君交戰,他時常剛鳴金收兵,下一刻又派出騎兵追擊,出兵僅憑個人喜好,毫無章法可言。”

肖奈沉默了,因為郝眉被抓,事情變得百倍千倍的複雜起來。

貝微微,于半珊,丘永侯三人也是很着急,但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肖奈嚴峻的說。“派使節以孤名義向匈奴王傳話,就說和談可以開始談判了。至于月氏王被俘一事,先不要聲張,且靜觀其變。”

與此同時的匈奴大軍駐地。

匈奴大軍駐紮在亦不刺山,十五萬大軍的軍帳綿延數裏看不到頭。

郝眉被一路羁押到此,當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打從心裏的發顫。

匈奴大軍很強大,他的強大在于能傾全國之力,能有不死不休的戰意,更是能将士兵都馴養得跟餓狼一樣,有殺戮才有糧食,這就是匈奴兵的信條。

郝眉被一路帶往軍營深處,直到四周的戒備越來越森嚴,他被帶到了匈奴王帳!

羁押着他的人将他身上的繩索松開,然後便示意他進去。郝眉強自要自己鎮定一些,但雙手仍舊控制不住的顫抖。最後匈奴兵不耐煩了,一把将他推了進去。

匈奴王帳非常大,容納數十人上朝或宴會都綽綽有餘,王帳正中間有一巨大爐鼎正熊熊燃燒着篝火,火上架着一只烤全牛,牛肉被烤得噴香流油。

王帳裏似乎正在開宴會,原本正在海吃海喝的漢紙們見郝眉進來全都是一靜,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大可汗威武!”

“大可汗威武!”

被臣子們稱頌的匈奴王大可汗呼寒邪正坐在鋪了獸皮的王座上,只見那人身穿黑色铠甲,一頭散發就這樣随意披散在肩上,額頭綁着的一條金額帶象征了他在匈奴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郝眉看到呼寒邪的那一瞬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會是他?!

呼寒邪勾起一個殘忍邪魅的笑,揚了揚手。“給月氏王看座。”

左右立即有匈奴兵擡了一張椅子上來,又把郝眉按坐在椅子上。

郝眉依舊不可置信的又震驚的看着他。

這時一名匈奴大臣得意的道。“大可汗英明,不過是給月氏軍的東衛所鎮守略施小計,他便拱手将自己國王送了上來,哈哈哈!”

又有大臣道。“此等賣主求榮的小人,我們大可汗又怎麽看得上?待來日涼州城破,定要将此人羞辱一番!”

再有大臣道。“大可汗,如今月氏王已在您的手中,月氏的半壁江山唾手可得,不如明日便發兵,将拿涼州城拿了吧。”

呼寒邪哈哈大笑說。“不着急,本汗剛得到消息,東昭太子已到達涼州城,必定會提出和談一事,不如将計就計,本汗約他出城和談,爾等設下埋伏将東昭太子一舉拿下。”

衆大臣拍手叫好,郝眉已臉色慘白。

原來這一切都是匈奴王設下的圈套,萬一連肖奈也被俘虜,後果将不堪設想!

就在郝眉震驚萬分之時,一名喝得醉醺醺的匈奴将領搖搖晃晃的起來湊向郝眉。“可汗,這小國王長得可真好,本将的戰功不要了,可汗就将他賞給本将吧。”

說罷那醉漢就一把扯開了郝眉的前襟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左右立即又有小兵上前将郝眉制住,任由醉漢扯他衣服。

王帳裏充斥着一陣陣起哄聲月氏王越是狼狽,匈奴王越是愉悅的哈哈大笑。

這不是他!

這不是他!

他沒有記憶!

郝眉很快便肯定了這一點,頓時心裏殘存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自從遇到肖奈愚公猴子他們,郝眉心裏一直存有一絲希望,他希望KO也來了,只要有他在身邊,他此生也無憾了。

怎想老天卻給他開了一個這麽大的玩笑,他不但沒有記憶,竟然還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月氏的滅國仇人!

郝眉萬念俱灰的大笑幾聲。

“你們這群禽獸!要殺我便來殺!士可殺不可辱,吾寧死也不做爾等玩物!”

說罷,郝眉就咬舌自盡,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颚。

呼寒邪如狼一般的雙眼緊盯住他,冷冷道。“将他送進我帳裏。”

與此同時,涼州城。

肖奈揮退了左右,書房裏只剩下貝微微,于半珊及丘永侯。

于半珊着急道。“老三,現在怎麽辦?”

丘永侯皺眉說。“你們說郝眉這家夥怎麽會這麽倒黴呢?這群匈奴兵也太好命了吧,随便來一次就俘虜了國王?”

貝微微卻說。“不能說是倒黴吧,難道你們不覺得太巧合了?”

肖奈擡了擡手要三人稍安勿躁,而後沉穩的說道。“我從來不相信巧合,任何的巧合背後都會有人為的因素,尤其是戰場上的巧合,此事很明顯是郝眉身邊的人出了問題,甚至不排除與匈奴勾結的可能。”

肖奈略思忖便安排但。“猴子,你帶上人暗中調查一下郝眉身邊的月氏官員,尤其是可以掌握郝眉行程的人,同時排探子進入匈奴駐地打探郝眉的下落。”

丘永侯得了指示立即出門去了。

于半珊想到什麽緊張道。“如果郝眉身邊的官員出了問題,那月氏軍隊豈不也出了問題?”

肖奈眉頭緊蹙的點了點頭。“說不定情況會比我們預料的更複雜。”

☆、冒險

匈奴大軍駐地,呼寒邪的王帳中。

郝眉渾身□□的躺在被褥裏,一連幾日受盡呼寒邪的折磨,他多次想自我了斷,卻總是被那個人搶先一步發現。

呼寒邪以折磨他為樂,尤其喜歡看他在自己身下哭泣。郝眉發現之後,便每次都咬牙硬抗,愣是不發出一點聲音。

又因為這幾日郝眉都宿在呼寒邪的王帳裏,因此也完完整整的聽到了匈奴對東昭和月氏的詭計。

就在昨日,呼寒邪給肖奈遞了國書請求與他商讨和談事宜,地點就在東衛所。

東衛所的守将尉遲溫早已跟匈奴串通一氣,并且在城中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東昭太子一進城便将他拿下。待拿下了東昭太子之後,十五萬匈奴大軍全力進攻涼州城,與城中叛變的守将一起裏應外合,徹底将月氏并吞!

郝眉越聽越心驚,然而又沒有辦法給肖奈他們傳遞消息,真是急煞他了!

與此同時的涼州城。

太子肖奈召集起心腹幕僚開會,軍中的趙石甫和于千秋也在場。

肖奈坐在首座,貝微微跟于半珊和丘永侯站在一起,她盡量的低調一些讓自己不那麽顯眼。

肖奈開門見山說道。“如今月氏國王被俘,月氏國的王子公主又盡喪命于匈奴的屠刀之下,徒留下五萬大軍及半壁國土,群雄無首,正是極易內亂之時,孤以上國太子的身份暫代處理月氏國中諸事,侯子集,以孤名義拟一份文書,先安撫下月氏百官。”

侯子集領命立即下去執行。

肖奈舉起了桌案上的名單又道。“月氏國王被俘,皆因随從将國王行蹤出賣給匈奴,孤已查明清楚,這份名單便是涼州城內與匈奴有私下來往的大臣名單,于護軍,孤命你連夜将名單中人秘密逮捕。”

于千秋一怒而起。“原來是這幫龜孫子一直在背後使壞!看爺爺我不整得他們欲生欲死!”

可話說回來,于千秋想到什麽連忙道。“太子,東衛所的尉遲溫早已跟匈奴人狼狽為奸,匈奴王邀您到東衛所和談,必定有詐,您萬萬不能前去。”

說起這事大家便議論紛紛起來。

貝微微也是擔心的看着肖奈。

而肖奈只是擡了擡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孤有一計策,……”

當肖奈說完自己的計劃,所有人無不是激烈的反對。

尤其是戶部尚書齊闵泰只差沒跪下了。“太子!此計過于兇險,您是萬金之軀,不能有絲毫閃失,豈能把自己當成誘餌。”

趙石甫也是搬出各種刀槍無眼戰場兇險的話來勸阻。

然而,太子依舊堅持。

肖奈語氣平緩道。“孤意已決,此乃刺殺呼寒邪的大好機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孤有把握,諸位不必再勸。”

貝微微忽然驚醒,這才發現手心一陣刺痛,原來是方才太緊張,結果指甲把自己紮疼了都不知道。

肖奈狀似無意的掃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失态,心裏稍安也有些贊賞。

肖奈又道。“明日鴻門宴,誰願意做孤的貼身侍衛?”

“我去!”

“我!”

“老夫去!”

所有人都争相站出來。

于半珊沒好氣的搡開所有人來到太子殿下跟前說。“你們誰都別跟我争,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非我莫屬,趙将軍和于護軍都是匈奴的老熟人了,極容易被認出來,而齊大人侯大人還有你,猴子,你們都是文官去了也沒用,所以我是最合适的。”

說罷于半珊還嘚瑟了一下。

肖奈笑道。“行,就你了。”

“那個……我有個建議。”貝微微忽然說。

這位一直沉默的謀士忽然說話,大家都略奇怪的看着她。

肖奈點頭。“你說。”

貝微微走上前鼓起勇氣道。“王者出行,應有前後儀仗,根據禮法,太子出行可用十六人擡步辇,儀仗中執華蓋者十六人,執器者又十六人,如此方能彰顯大國威儀,應此在下以為,可以命侍衛高手喬裝成儀仗隊,随太子一同進入東衛所。”

貝微微說完,所有人都用一種近似乎找到了救命良藥一般的熾熱眼神看着她。

妙!實在是太妙了!

肖奈緩緩勾起了唇角,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把她拉進懷裏好一通安撫。

這一夜,諸事已定,只待天亮啓程。

肖奈回房稍做休息,同行的還有貝微微。

才進入房間,肖奈便将她拉進了懷裏,親了親她額角,輕聲問。“很擔心?”

貝微微環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點了點頭。

肖奈拍撫着她的背說。“放心,我評估過風險,匈奴王不會當場殺我,因為我沒有被殺的價值,你想想,我只是東昭太子,父皇一共有九個兒子,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匈奴王也會這樣想,因此,他竄和東衛所守将只是想把我抓了好跟父皇要更多的金子。”

說到這裏,太子殿下眼裏閃過一絲殺意。“但我不同,我是為殺他而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貝微微的身體一僵,她知道此時的肖奈是認真的!一直聰明如他,即便來到這個世界,身處深宮權利鬥争之中,也沒有讓他像現在這樣認真過。

貝微微點了點頭。“我信你,你要平安回來。”

肖奈撫了撫她的發頂。“明日你與猴子一起帶着守軍做我的外應,我不在,你要獨自處事,随機應變。”

貝微微又點了點頭,只是手裏又抱緊了一些。

☆、埋伏

清晨,太子一行人從涼州城出發前往二十裏外的東衛所。

随行衛兵一百三十人,儀仗隊四十八人,貼身侍衛于半珊及戶部尚書齊闵泰随行。

一行人剛出涼州城,于千秋便帶領三千騎兵遠遠的墜在後面,又有趙石甫提前控制了涼州城,整個涼州城只準進不準出。

貝微微和丘永候騎馬跟着于千秋的騎兵隊伍,東衛所西北方向有一座小山崗,那小山崗密林叢生,正好可以用于藏身。

肖奈剛到東衛所城門外,守将尉遲溫便立即開門迎接。

衛所是古時候的防禦基地,裏面就是一座甕城,四面都是高大的城牆,甕城裏駐紮着守軍。

為了方便和談,尉遲溫将甕城裏的中軍大帳辟出來使用。

如果不是肖奈早就起疑,換做是別人怎麽也不會料到月氏國的守将居然會投敵!而東昭太子就是尉遲溫的投名狀!

就在肖奈一行人要進入城中時,尉遲溫上前一步說。“啓禀太子,城中為軍事重地,非我部士兵皆不能入內。”

于半珊端着上國來使的架子哼了一聲說。“知道了,衛兵會留在城外,但是太子出行禮節不可怠慢,儀仗隊必須随行。”

尉遲溫遲疑了一下,又見儀仗隊只有區區四十多人便點頭哈腰的應允道。“下官恭迎太子。”

擡着太子轎辇,手持各色華傘羅蓋的儀仗隊便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東衛所,守在小山崗上的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就在肖奈進入甕城後不久,匈奴那邊也有了動靜,匈奴王呼寒邪帶着百十騎兵紛踏而來。到得東衛所城外時,因雙方約好為取得東昭太子信任不能帶衛兵進城,因此匈奴王僅帶數名随從入內。

不過尉遲溫早已提前讓匈奴王埋伏好了數百匈奴兵,因此呼寒邪此行不算涉險。

中軍大帳裏,肖奈坐在左側主座之上,于半珊與齊闵泰各立左右,至于四十八名儀仗隊,有十人執華扇立在肖奈身後,有四人執器皿立在大帳進門處,又有十人執彩幡立在對面,餘下二十四人在賬外入口處執華蓋列隊等候。

呼寒邪來到中軍大帳外時,對突然多出來的儀仗隊皺了皺眉,跟原定計劃不一樣,中軍大帳外應只有假裝成月氏兵的匈奴兵把守才對。

當呼寒邪踏入中軍大帳,肖奈和于半珊皆是一愣。

于半珊更是驚得差點脫口而出。“太、太子,這不是……”

肖奈擡了擡手示意于半珊稍安勿躁。

呼寒邪身穿一身漆黑的铠甲,頭上也戴着漆黑發亮的頭盔,他有些詫異,因為東昭太子也是一身戎裝,銀白色铮亮的铠甲。

且東昭太子似乎跟傳聞中的不一樣,他那雙沉寂得如黑夜一般的眸子讓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此人過分的靜,這種靜是指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情緒,哪怕是一絲絲怯場或者緊張,一切只有內斂得讓人不容小觑的沉靜。

一人是殺人如麻的匈奴王,一人是上國儲君的太子,雙方頭一次見面,現場氣氛竟然隐隐有了肅殺之氣。

最後是肖奈比了個請坐的動作。

呼寒邪的王座後面就是那十位手持彩幡的儀仗隊,他掃了一眼那十人,心裏有些奇怪,但沒有細想。

尉遲溫賠着笑臉想要主持和談,按照計劃也是他給出訊號,賬外的匈奴士兵就會聞聲而動。

但是尉遲溫剛想說話,肖奈便搶先道。“匈奴王不知是否有好好款待我們月氏國王。”

呼寒邪如野狼一般的眯了眯眼。“自是有。”

肖奈又道。“兩國和談,匈奴卻俘虜了月氏國王,不知又是為何?”

大概沒有想到東昭太子竟絲毫不怯弱的步步緊逼追問,在場的匈奴随從包括尉遲溫都有些意外。

沒等呼寒邪回答,肖奈又道。“若要和談,先把月氏國王當場送回,否則一切免談。”

說罷肖奈就站起要走,這毫無預兆毫無商量的餘地就要結束和談了?甚至所有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就連尉遲溫都懵了。

“且慢。”呼寒邪忽然道。

尉遲溫心裏簡直在哀嚎,按照原定計劃他早該摔杯為號,守在賬外的士兵立即一擁而上将東昭太子俘虜,但是呼寒邪和東昭太子似乎有話要談?尉遲溫內心是無比焦急的。

而尉遲溫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時,門外的儀仗隊員悄無聲息的少了四人,那四人換上了月氏士兵的服裝,業務熟練的摸到城門外,又業務熟練的殺了守城門兵自己取而代之。

“如果孤答應匈奴王割讓東北與月氏國土,且每年上貢十萬兩黃金,匈奴王會助孤早日登上皇位?”肖奈非常感興趣的說。

中軍大帳裏和談還在繼續,不過這和談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東昭太子帶跑說了,談着談着居然就談到了合作上面,并且東昭太子變身急功近利者也是裝得毫無壓力。

于半珊簡直都沒眼看了,跟肖奈玩心機,這群古人還是太沒水準了。

就在這時,于半珊接到了身後一名儀仗隊員的提醒,時機已到!

于半珊立即上前一步大聲說。“太子渴了吧,請喝水。”

守在呼寒邪身後的十名儀仗隊率先反應,立即砸開彩幡抽出藏在裏面的武器,二話不說就當場殺了呼寒邪帶來的随從。

帳中所有人立即聞聲而動,按照原定計劃于半珊的目标是尉遲溫,而肖奈的目标則是呼寒邪!

與此同時的小山崗上,貝微微越發的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于千秋看到了城門處發出的信號。

“來了!将士們跟我走!”于千秋大聲下令,三千騎兵立即從山崗上奔騰而下。

早已掌控城門的內應打開城門,騎兵毫無阻擋的湧入城內,一時城內的月氏守軍大亂,于千秋下了起命令,進城之後兵分兩路,一路去奪城門樓,一路直殺入中軍大帳接應太子!

留在山崗上的貝微微看着這一切,一時心如擂鼓,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勝算

突然有騎兵湧入東衛所,動靜驚動了同樣守在遠處的匈奴軍隊,然而他們完全看不透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敢輕舉妄動。

于千秋留了五百個騎兵給丘永候和貝微微在城外做接應,當于千秋帶領騎兵出現時,遠處的匈奴軍便有了異動。

于千秋留下來的騎兵副官張海立即道。“丘大人,看情況前面似有匈奴伏兵,如若不提前應對,太子撤出東衛所時恐有變故。”

丘永候立即決定說。“派斥候前去看看對方有多少兵馬,同時派人去找趙石甫大人請求派兵支援。”

張海領命,想到什麽又道。“匈奴已發現我等埋伏在山崗上,此處恐怕不安全,是否需要轉移?”

“這個……”丘永候是文官不熟軍務,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這時貝微微說道。“不需要轉移,原地待命即可,方才于護軍帶領騎兵下山,聲勢浩大,匈奴必定以為我等已傾巢而出,此時轉移反而會被發現。”

張海道。“大人明察,是末将考慮不周。”

與此同時的中軍大帳正展開一場殊死搏鬥!

埋伏在中軍大帳四周的匈奴兵聽到動靜均殺了過來,然而衆多的匈奴兵都被那四十名儀仗隊死士給抗住了,這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

尉遲溫一看情況不對就想去搬救兵,于半珊帶着兩名打手将他堵了個正着,直接一刀結果了他。

身為月氏守将卻投敵叛國,身為将領臨陣卻只想着脫逃,最後被殺也是罪有應得。

于半珊還要進行下一步計劃收伏東衛所衆将士!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的提着尉遲溫的頭顱,帶上一旁的戶部尚書齊闵泰與兩位高手一同殺出重圍。

而此時,肖奈正與八名死士一同捕殺呼寒邪,後來又因為賬外守門的死士壓力太大,肖奈命八人出去防守,他自己獨自面對呼寒邪。

呼寒邪完全想不到眼前這名白面書生似的東昭太子竟然能與他一戰!

馬刀和長劍撞擊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聲,呼寒邪步步殺招,作為大草原上殺神,他從來沒有學過武藝,所有招式均是無師自通,他的刀法就是殺人之法!

然而肖奈的劍法也勢均力敵,仿佛每一招每一式都經過精密的計算似的劍無虛發,且此人冷靜得仿佛是戰場老将,那深淵似的瞳孔裏只有殺意!

呼寒邪可以很肯定,東昭太子是不殺他不會罷手!

但是呼寒邪也不擔心,因為他在城中有數百士兵,城外又埋伏了六千騎兵,只要殺了東昭太子,他要全身而退并不困難。

可就在這時,帳外又想起了喊殺聲,原來是于千秋帶領騎兵殺到了!

呼寒邪安插在城中的數百匈奴士兵經過一番激戰之後盡數被伏誅,于千秋一刻也不敢停留的踏入大帳,但眼前景象卻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肖奈的長劍穿透了呼寒邪的肩甲,劍尖上滴着鮮紅的血,而呼寒邪的馬刀竟紮進了肖奈的腹部!!

“太子!!”于千秋幾乎是飛撲上去,一把奪去呼寒邪的馬刀,呼寒邪随即被一擁而上的東昭士兵制服。

于千秋慌忙替肖奈解開铠甲檢查強勢,一邊大喊。“快去找大夫!”

“孤沒事,只是皮外傷。”肖奈鎮定的道。

這時于千秋才看到原來馬刀只是割破了皮肉,看起來可怕實則沒有傷到要害,呼寒邪的強勢也是一樣,肩甲處的傷不會致命。

肖奈又道。“事不宜遲,進行下一步計劃,用匈奴王換回月氏國王。”

呼寒邪雖被制住,卻仍舊傲慢不可一世的樣子,聽到肖奈的話,頓時像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的哈哈大笑。

呼寒邪笑話一般的反問肖奈。“你不殺我?”

只要殺了呼寒邪,那十五萬大軍立即分崩離析,包括匈奴國內也會因為王位争奪而陷入紛亂,殺一人而保東昭最少十年的太平,實在太劃算了!

然而東昭太子卻要拿他去換那個柔弱的月氏國王?

難道東昭太子也看上了月氏國王?

事實上呼寒邪真是想太多了,肖奈不上對郝眉生死置之不理,是因為他們是好兄弟!這是信義的問題!

肖奈只是冷冷的勾唇,以上位者的姿态鄙夷道。“孤能打敗你一次,便能打敗你第二次,手下敗将而已。”

在氣死人不償命這件事上,肖奈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的!

呼寒邪的雙眼氣得可以噴出火來。“東昭太子,本王定與你不死不休!”

肖奈懶得理他的轉身朝于千秋吩咐道。“于護軍,傳孤命令,東昭國暫時接管東衛所,有抗命者殺無赦!”

未幾,于半珊和齊闵泰帶着東衛所各将領官員來見,東衛所所有将士盡歸順于東昭。

午後,趙石甫帶一萬大軍趕來與貝微微等人彙合,正好此時東衛所城中放出信號,表明城中諸事順利,計劃已成功。

留守在城外的匈奴軍此時也察覺出異常,立即吹響號角進攻東衛所,不過有趙石甫的一萬大軍在,匈奴軍沒能攻城救下他們的王。

匈奴王被押解進入東昭中軍中嚴加看守,東昭太子俘虜了匈奴王,頓時軍心大震,軍民無不喜極而泣。

三日之後,東昭國京城。

“八百裏加急!八百裏加急!!”

此時正好是早朝時間,肖景帝和文武百官一聽到八百裏加急心裏便咯噔一下,心想又有什麽壞消息了?

這時,卻見那信使氣喘籲籲的跪在太極殿外大聲說道。“月氏王被俘,太子以身涉險,以計智擒匈奴王,匈奴王簽下和書,歸還月氏國王,匈奴大軍退出河套地區,并承諾十年內不犯月氏及東昭邊境!月氏戰事已平!涼州城大捷!!”

信使說罷整個朝堂落針可聞,之後滿朝震動!

太子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形象瞬間被更高大上的運籌帷幄神武蓋世所取代,簡直就不像是肖景帝的兒子!倒不愧是□□玄孫!!

群臣已經對太子不能更佩服!

太子聲望達到了歷史新高!

此後,涼州城大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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