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節課正好下課,書桐連忙跳下車,轉身打算道謝

這樣……當然這都是從我的角度看的。不管怎樣,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會嘗試慢慢理解。”

“謝謝!那簡直太好了。我就擔心你想不通呢。”明濟的眼睛亮亮的,“其實我可以給你講一下大乘佛教的內容。”

“額……這幾天我聽你慢慢講吧。以後你有什麽計劃嗎?”書桐用紙巾擦擦桌子,老板把一碗面端過來,特意叫明濟一聲小師傅。

“我要去考佛學院。”明濟用筷子挑了挑面,騰騰熱氣一下子撲到他臉上,“唉,我現在學歷太低了。”

“你确定?你的學歷低?”書桐皺起眉頭,簡直聽不明白。

“對啊,我有三個師兄。一個師兄是哈佛博士,一個師兄是麻省理工的本碩,還有一個師兄是本校的本碩博連讀。”明濟若無其事地說。

“他們——都出家了?”書桐小心翼翼地問。

“肯定的啊。”明濟奇怪地看她一眼,“要不然怎麽叫師兄。我師父帶的徒弟裏就我學歷最低,才研二。”

“可是你想想你是什麽學校的啊……”書桐深深內傷,“超越百分之九十五的同齡人好不好。”

“真不怎麽樣。我們廟子裏學歷高的,一抓一大把。”明濟也深深內傷。

“先不說這個了。”書桐拿着筷子攪和她的米粉糊糊,她極度需要時間緩一緩,“本來還想說帶你去景點玩……”估計當和尚就不能去了吧?

“對風景名勝不感興趣,”明濟咬着筷子,“我想看電影,就是最新那個美國片兒,正好今天下午去看,好不好?”

“你——”書桐又想不通,頓了頓,“當和尚還能看電影啊?”

“這不是廢話麽?現在又不是古代。我師兄還玩游戲呢,就是那個麻省理工的碩士,在我們服是一等一的大神。”

書桐仿佛打開了新的世界大門,下巴都快要掉下來。她不自然地啊了一聲,“那、那咱們去看電影吧。”

于是乎,兩個小時後,電影院裏。明濟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電影看得津津有味。書桐時而看熒幕,時而看堂弟,最後電影到底講的什麽,她都不知道。

“丁——明濟啊。我托你個事兒呗。”書桐悄聲說,幸好他們坐在倒數第二排,後面幾乎沒人。

“直說。”明濟依舊盯着大屏幕。

書桐清清嗓子。“你還有俗家衣服麽?假裝一下我男朋友。”在溫知淳面前。就假裝她有了一個光頭男朋友,這樣的話,溫知淳是不是就會不喜歡她了?

明濟終于扭頭看她,開口說道:“有人追你?”

“……總之你就說,要不要裝我的男朋友。”

“不行。”明濟幹脆了當地拒絕,“我已經出家了。”

“所以是裝一下。”書桐強調了“裝”這個字,“你是我堂弟,我只能靠你了。”

明濟想了想,繼續一邊看電影,一邊吃爆米花。“這個實在幫不了。出家人是有非常嚴格的清規戒律的。”

書桐,瞬間失望了。

☆、回家

出差半月的溫知淳剛下飛機,就被一個電話叫回了家。

因為溫知涵,又又又又回娘家了。

溫知淳提着行李箱打開父母家門的那一刻,就看到溫知涵穿着睡衣施施然從樓梯上下來,臉上照舊糊着黑綠色的海藻面膜。

侄女琪琪在客廳裏對着少兒頻道的電視咿咿呀呀講話,溫母坐在旁邊拿着小碗,裏頭是橙汁混着蛋黃泥。

“喲,大忙人回來啦?”溫知涵面無表情,但是聲音聽上去是極度愉悅的,“總算回來個司機了,晚上出去吃飯吧,媽?”

“……你啊,就算生了孩子也還是老樣子。”溫知淳像個長輩一樣嘆氣,彎腰換鞋。溫母已經抱着外孫女迎上來。“劉嫂已經去買菜了,就在家吃。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黑眼圈都出來了。螺旋藻還在吃沒?”

“吃着呢。太累了。我回房間睡會兒。”溫知淳脫下外套,伸手勾勾琪琪的胖下巴,小丫頭咯咯笑地往回縮,擠出了雙下巴。

溫知涵盯着弟弟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消失不見,若有所思地轉身。

“問出什麽沒?”溫母壓低聲音問,抱孩子抱得手酸,坐到餐桌邊。

“還沒說兩句話呢。哪有時間打聽。”溫知涵摸摸臉,徑直去洗手間洗臉。溫知涵和溫知淳一些朋友關系不錯,比如說世東,況且本來兩人的交際圈就有所交疊,最近她便風言風語地聽說自己的弟弟找了個小不點女朋友。甭管這倆人是兩情相悅海誓山盟,還是有什麽別的貓膩,反正溫知涵是要探探口風了。

溫母将孩子放進學步車,亦步亦趨跟了過去。“待會你去他房間聊聊天。姐弟倆的,總比父母去問要好。”溫母出主意。年輕時結婚後她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沒有工作,如今女兒的婚事操心完後,自然輪到兒子的婚事。而溫知淳之前又是個不着調的。溫母頗為擔心,現在聽說兒子談了個比他小不少的對象,她更是思前想後考慮得多。

“哎呀媽,我當時談戀愛都不見您這麽小心翼翼呢。”溫知涵往臉上撲水。

“咱母女倆起碼審美眼光是一樣的。可知淳那樣兒……”溫母想起曾經那個青雅,臉色就難看了幾分。照溫母的眼光看,青雅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年輕氣盛得很。

當年溫知淳帶她回家。溫母自認是好好招待的,而溫家的家底也讓她甚為貴氣,可沒曾想兒子相中的這姑娘大大咧咧過頭,沒聊兩句就說“阿姨,我是丁克主義,以後不想生孩子,已經跟知淳說好了。”溫母當時臉就僵住了,再也笑不出來。所以說……幸虧,幸虧後來兒子回頭是岸,跟青雅分手了。

“您吶,就放心吧。”溫知涵一邊用化妝水拍臉,一邊伸頭看看牆上的石英鐘,“待會我就上去。”

……

晚上六點,溫知涵端着一盤切好的火龍果哈密瓜,也不敲門,直接打開溫知淳的房門,毫不客氣掀開了床上的被子。

“喂,起床啦——你還吃不吃晚飯了。”溫知涵将果盤放在床頭櫃,拖過來椅子,盤腿坐下。“大嫂都做好飯了。”

床上的溫知淳疲憊地睜開眼睛,無可奈何地擡胳膊遮住眼睛,“你真是……我是一個成年男人,你注意點影響行不行?”

“沒事兒。”溫知涵滿不在乎,叉着一塊哈密瓜,“咱爸,還有你,在我眼裏都沒有性別。”

溫知淳無語,沉默地坐起來,靠到床頭捏眉心。

“哎,姐姐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特意來慰問一下你的個人問題。”溫知涵咽下一塊哈密瓜,“最近看上什麽小妞沒?”

“你用詞能不能注意下?”溫知淳深覺自己的姐姐渾身都是槽點。

“別轉移話題,說正事兒呢。”

溫知淳拿過床頭櫃上的杯子喝水,慢條斯理,沒有擡眼。“你不是都知道麽?”

溫知涵哎呦一聲笑了,又從盤子裏叉起一塊火龍果,“聊聊,何方神聖能把你給拿下?”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還在追她。”溫知淳慢慢說。

“不會吧?我弟弟出馬,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溫知涵驚訝。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慢慢來,不急。”溫知淳垂眸說。雖說睡了兩小時,但越睡越累,他現在特別疲憊。

“多大啊?戀愛都沒談過?”

“大二——你先別跟媽說。”溫知淳靠在床頭,閉上眼睛。

“我天,這麽小?!比板爺還小!你這是老牛吃嫩草啊!”溫知涵完全沒想到對方的年紀竟然這麽小。她一直以為溫知淳應該會選擇一個年齡差不多,成熟獨立的女性。沒想到溫知淳竟然會喜歡小丫頭。

溫知淳沒說話。

“說說看你倆是怎麽認識的?那小姑娘是哪個學校的?”溫知涵特別來勁兒,說了半天見溫知淳不說話,她起身推推弟弟的胳膊。“問你呢!”

溫知淳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一邊。

樓底下,琪琪已經睡着,被抱到了溫母的房間。大嫂從廚房端出一盤盤菜。溫母從冰箱裏拿山羊奶出來。“下次快過期的直接扔掉。明天買條多寶魚清蒸。”

“好的。”

天花板突然咚的一聲響,好像什麽摔到地上碎了。“哎,多大歲數了也不省心。”溫母嘆了口氣,以為是溫知涵摔破了東西,卻見女兒幾步急促從樓梯上下來,神色緊張,卻也十分冷靜,一刻不耽擱地跑進儲物間。

“媽,你趕緊打120。”溫知涵提着急救箱轉頭往樓上去,“劉嫂把琪琪穿好抱起來——知淳昏倒了,情況不太好。”溫知涵學的是口腔,懷孕時正好考上博士,現在休學一年。雖說不對口,但她也是個醫生。

溫母手裏的一盒山羊奶啪一聲掉到地上,臉色煞白。

……

寧大附屬醫院。

溫父正好今天在學校聽研究生的開題報告,結束後趕到醫院時,已經晚上八點。溫知淳已經被轉入病房,剛剛蘇醒。溫知涵和溫母,還抱着孩子在院長辦公室裏等待檢查結果。姜院長四十出頭,個子不高,長着一張年富力強的精英臉,也是寧大出身,腦科專家,算得是溫父帶過的學生。

溫父到的時候,溫知涵正安慰明顯情緒已經崩潰的溫母。而琪琪坐在旁邊的嬰兒車裏,趴在護欄上,頭一點一點已經要睡着。

見到溫父,姜院長立馬站了起來,客氣地叫了聲溫老師。

“怎麽一回事啊?就哭上了?”溫父皺着眉,有點焦慮。

“知淳——”溫知涵剛剛開口準備說話,辦公室門又被人打開了。

溫知淳閑閑地走進來,右手背上還留着打針後的膠帶。

“你怎麽過來了?回去休息。”溫母連忙擦了臉上的水漬。

“說我的情況,為什麽不允許我旁聽?”溫知淳跟沒事兒人一樣,甚至還笑着跟姜院長打了個招呼,氣定神閑坐下來。

溫母神色複雜,看了女兒一眼,沒有說話。溫父依舊皺着眉,半天說道:“思遠你說說吧。”姜院長全名是姜思遠。

“情況……可能不太理想。”姜院長看着溫知淳,作為醫者,他已經見過太多的病患,語氣很穩,他舉起手頭的片子,“你腦垂體旁邊長了個囊塊。”

“哦。”溫知淳點頭,神色如常。反而是溫母再次臉色泛白,抓緊了手心。

溫父考慮到很多情況,卻唯獨沒有想到兒子的健康會出這樣的狀況。再坐都是搞醫學的,姜院長短短一句話意味着什麽,心裏都清楚。腦部腫瘤,是良性的,還好。若是惡性的……

“具體情況等做開顱手術才能知道。但是有個問題,你的血型太特殊了。我們醫院沒有庫存血量。”姜院長說道。

“我估計整個市裏都沒有我這種血型的存量吧。簡直是國寶一樣的存在啊。”溫知淳感嘆一聲,“對了,咱家有骨科醫生、有兒科醫生、有心髒外科醫生——好像就是沒有腦科的吧?媽,表舅是什麽科的?”

“你也太淡定了吧。這種時候還能說風涼話。”溫知涵盯着弟弟,眼眶發紅。

“難不成歇斯底裏哭天搶地?有用麽?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溫知淳站起來,依舊是笑,“謝謝姜院長。後續治療我聽醫院安排吧。”

說完,轉身出門。

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千百次在旅途中身處險境,哪次不是看得開,想得明白?也算是他幸運,用溫知涵的話說,就是一路作死,還活蹦亂跳到現在。所以老天還是偏袒他的。

其實在病床上醒來,他就有心理準備了。不管結果是什麽,總歸要面對,要堅持。

畢竟,生活還很美好。

而他,也還來不及牽過宋書桐的手。

☆、采訪

有人@你:

請叫我社長大人:注意!注意!溫氏獎學金采訪換時間了!@柚子酸掉牙,@金角大王。時間改到周六,下午三點,地點不變。ps,書桐你這是什麽鬼的昵稱,金角大王……

柚子酸掉牙:黑人問號JPG又換時間?已經第三次了吧?

采編部莊明:溫先生最近好像特別忙,是不是?@金角大王。

金角大王:幹嘛問我……

采編部莊明:世東哥說你倆挺熟的。

柚子酸掉牙:等等!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書桐跟溫知淳認識?!

采編部莊明:說來話長……

金角大王:啊啊啊啊有人看日劇朝五晚九-霸道和尚愛上我麽我剛剛看到第四集了裏頭的由希竟然是個男孩子不過我好喜歡女主那個同事腐女女妹紙呀嘿嘿嘿

對不起我只是個宅男:複制這條信息,打開手機淘寶,即可看到【淘寶外賣發糧票啦,下單直接抵扣哦】@#$%^&*……

采編部莊明:……

對不起我只是個宅男:我點了個外賣,你們繼續聊。

請叫我社長大人:哎哎哎,孩兒們,采訪改地點了,不在公司,是旁邊的蘭庭公寓,E-1601——好像是溫先生家。再提醒一遍,這周六,下午三點。

采編部莊明:家裏?真是頭回見去家裏采訪的。

柚子酸掉牙:喲喲喲,@金角大王@金角大王@金角大王@金角大王

書桐“正在輸入”半天,最後還是什麽也沒發,擡頭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不自然地發紅。

半個月沒見溫知淳了。雖然也偶爾短信聯系,但大都是溫知淳叮囑她天氣涼了加衣服之類的。而她沒有主動給他發過消息。

算起來,他好像已經出差回來幾天了吧?

回來後就沒動靜了,真的很忙麽……咦,她怎麽能這麽想。難不成還盼着他的短信?她最近的确有意無意地經常看手機,天了嚕!

咳咳咳咳,原本的打算是孤獨終老啊,親!醒醒,千萬不要被男□□惑!

不過溫知淳真的長得……挺好看的。應該說,是非常好看。嘿嘿嘿,穿衣服也很有品味,個高腿長也是優勢……不對,要堅持住自己的底線,千萬不要陣亡。

書桐腦海裏有兩個小人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話,說些什麽她卻也心如亂麻完全搞不清楚。

表弟丁雨,不,明濟小和尚,開完會後又被導師一個電話叫了回去,說是要布置新的任務。一起回家的希望也泡湯了。而書桐還有最後一場考試,是開卷的馬哲。學校愣是把這種公共課考試全部安排到了期末最後一天。唉,慢慢等着吧。

她胡思亂想着,順手打開了衣櫥櫃子,瞪着裏頭的衣架衣服發呆。穿什麽好呢?去采訪穿什麽好呢?先看看溫度,哦,挺冷的,但沒降溫。

她前天剛剛買了新衣服,冬款背帶連衣裙,配毛衣穿的。要不要穿這件?書桐拿出衣服對着貼在衣櫃門上的鏡子比劃了一下。會不會腿冷?要不然還是穿牛仔褲?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在隐隐約約地期待再次和溫知淳見面。

……

周六,按照預先定好的時間在校門口集合。

書桐早就收拾好出門了,穿着新裙子,假裝很自然地等在原地。十分鐘後柚子才一邊啃面包一邊小跑過來。而莊明騎着自行車背着相機包也後腳到了。社長到底還是不放心兩個小輩,派自己男朋友過來坐鎮。

“哇,書桐,今天好漂亮啊!真的,你平時就該穿這樣子,再配上你這張臉,回頭率百分百啊。”柚子吸着紙盒裏的純牛奶,嘩啦嘩啦響。她一覺睡到下午一點半,沒來得及吃午飯。

“我那個……随便挑了條裙子就出門了。”書桐清清嗓子,假裝很坦然。

“直接走路去吧,也不遠。”莊明看在眼裏,笑了笑,看看手表,“時間也充裕。”

蘭庭公寓的确不遠,過一個路口,不到二十分鐘就走到了。到了那邊,莊明按照女朋友給的聯系方式跟溫知淳聯系,沒講幾分鐘就挂了電話。

“怎麽了?他不在家嗎?”柚子連忙問,嘴裏還咬着發箍,在粗糙地用手梳梳頭發。

“沒,在家。”莊明面色還算平靜,轉身看着書桐,“他說,讓書桐領我們上去。保安認得她。”

一直假裝若無其事看風景,其實豎着耳朵聽電話的書桐,在柚子雙眼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裏,尴尬地呵呵笑,“這、這邊走……”

……

溫知淳站在門口等着,一見到他們,就笑着打招呼。“下午好。”

“您好!”柚子念叨一路,終于第一次見到溫知淳本人,很新鮮也很詫異。沒想到本人比照片上還帥。

“謝謝你百忙之中抽時間接受我們的采訪——不會占用很多時間。”莊明接着說。

“跟我還客氣什麽。”溫知淳笑,讓他們進屋,“今天下午我休息。”

書桐跟在最後,悄悄擡眸瞧着溫知淳,見溫知淳回頭看她,立馬低下頭,心跳得莫名有點快。

家裏擺設依舊跟書桐上次過來時一樣,只是撤掉了地毯。一切如常幹淨,但卻有種淡淡的中藥味兒。書桐吸吸鼻子,又聞不到那種苦澀的味道了。嗯,大概一時嗅覺失常。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來,茶幾上已經擺好茶水。溫知淳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落座。雖然面色略顯蒼白,但語氣毫無不妥,他自然地交疊雙腿,修長的手指也交叉扣在膝頭。休閑外套的扣子敞開,顯得很随意,帶着一絲慵懶與莫名的矜貴。

“我們整理了一些問題,但還希望聽您聊聊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不便說明或不便回答的地方,可以直接跳過。等到稿件寫出來後,會拿給您過目,若有您覺得不妥當的部分,可以适當删掉。”柚子說。

書桐戴上眼鏡,打開電腦,準備做記錄。

“WIFI密碼還是老樣子。”溫知淳很自然地告訴她。

書桐臉騰地一紅,嗯嗯地點頭,目不斜視地盯着屏幕,完全不敢看旁邊。

“那麽,”柚子翻開已經打印好的資料,強忍住心裏的八卦欲望,清晰地問道,“能先聊一下您的大學生活嗎?”

……

整個采訪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從溫知淳的大學生活聊到他的探險旅途,從溫氏獎學金聊到他給大學生的建議,從個人愛好聊到足球籃球,溫知淳非常配合,幾乎所有的問題都認真思考回答了,甚至還表示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發郵件給他。

莊明拿着相機本來要給溫知淳拍照,但家裏的環境不太适合照相。于是溫知淳說會讓秘書單獨發幾張照片給他。

書桐打字很快,算是把溫知淳所說的每一句都記了下來,還提醒到了柚子莊明都忽略了的問題,總能抓住溫知淳話裏偶爾想繞過去的點,準确發問。

“唉,幸虧你不是學新聞的。”溫知淳嘆道。

書桐一本正經地清清嗓子,假裝沒聽到。

……

采訪結束後,一行三人往門口走,打算告辭離開。

“我們會盡量在明天把稿件發到周秘書的郵箱。”莊明認真地說。

“好的,後天我看看。”溫知淳微笑點頭。

“今天實在是謝謝您。上門叨擾多有不便。”

“沒關系,其實是因為我最近都沒有去公司。所以直接叫你們過來這邊了。

“那我們就回學校了,再見,溫先生。”柚子一邊打量他,一邊悄悄朝書桐擠眼睛。

書桐小雞啄米一樣也點頭附和,轉身跟在柚子和莊明身後出門。

溫知淳閑閑站在原地,突然伸手拉住她大衣後頭的帽兜,直接把她拽了回來。

“我和書桐就不送你們了。”他說。

柚子驚訝地回頭,看到書桐一臉懵逼地站在溫知淳身邊。她沒看到的是溫知淳放在書桐肩頭,掩在帽兜白色毛圈之下的手。

“微笑,書桐。”溫知淳眼神很柔和,颔首提醒她。

“呵呵呵呵……”書桐立馬笑得跟教科書一樣。

目送他們進電梯,轉身進屋,關門。

“為什麽我要留下來?”書桐郁悶地嘀咕,“他們不知道會怎麽想……”她聽到了,柚子進電梯的時候,激動地低聲哇塞了一下。

“你沒發現他們早就看出來了麽?想不想的都一樣。”溫知淳脫下外套,搭到沙發靠背上。裏頭是件紫羅蘭色襯衣,繼續解袖扣。

“你瘦了好多。”書桐看着他在窗外夕陽光線下的身形。

“要不要親手量量?”他若無其事地說。

這是書桐第一次從他口裏聽到帶着挑逗與暗示性的話語。一時之間,她有點愣神,反應過來之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

溫知淳牽起嘴角笑,笑容裏含義不明。如果沒有醫院那回事,發現書桐關心他的身體,那他本應該是特別高興的。

“地毯去哪裏了?”書桐轉開話題,對溫知淳家的地毯念念不忘。

“在陽臺上曬着——不是這個陽臺,右手邊那個房間,對。”

“我可以進去?”書桐問。

“可以。”

書桐打開門晃進去了。

溫知淳把客廳的杯子收進廚房後,也跟進房間。

書桐又盤腿坐在地毯上了,床前的小地毯。面朝陽臺上曬太陽的大地毯。

“你就跟貓一樣,我放個地毯在這裏,就能捕捉到一只宋書桐。”溫知淳靠在窗簾邊,抱臂胸前,看着地上的書桐。

“宋書桐可不是那麽輕易能捉到的。”她說。

“那需要多大的地毯?”

“這麽大。”她比劃了一個圈,還嫌不夠,站起來伸長胳膊劃一個大圈。

溫知淳凝神打量着她的眉眼,沒有笑。

姜院長聯系了國內腦科方面的專家,對方的意思是,溫知淳這個囊塊長得位置比較偏,建議去美國做手術,他可以幫忙聯系那邊的專家。除此之外,他的血型還是一個問題。只有等采集到手術中需要的足量血源後,他才能做手術。而誰也不知道這血量什麽時候才能采集好。但大腦裏那個囊塊卻會一天一天長大,不會等人。解決掉這些問題之後,才到下一步。是良性的話,萬事大吉。是惡性的話,準備開始化療。不管怎麽說,半年的時間是需要的。

而半年,對他,對書桐來說,又意味着什麽?

“哎,這是客房還是你的房間?”書桐四處張望,在床頭櫃看到一張溫知淳和他姐姐的照片,那這就不是客房了——嗯……不知為什麽突然有點奇怪,還是趕緊出去吧。

她剛剛轉身,還來不及看清什麽,就被人拽着手腕,推倒在床頭。

猛然間的天旋地轉,讓本來就低血糖的書桐緩了幾秒才看清,上方咫尺之間溫知淳的臉。

“你——”她聲音幹澀,發現竟然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然而來不及多說什麽,嘴唇上就落下了溫知淳溫暖的唇。他的手也扶上了她的腰。

她從來沒有接過吻,懵懵懂懂,無所适從,在溫知淳的技巧下,她沒有說一個不字的機會。

“我知道你在猶豫,在徘徊。”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所以我給你半年的時間思考我們的關系。因為接下來我要去出差六個月。這半年時間,我會從你的生活消失得一幹二淨。半年之後,當我回來,我需要從你的口中聽到一個答案。是或者否,簡單一個字。”他會回來的,只要她還在這裏,他一定會回來的。

書桐躺在床上,胸口急促起伏。他的壓迫感與唇上腰間的觸感還在。第一次意識到,在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溫知淳其實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男人。

☆、東風

“如實招來——你和那位大人物是怎麽發展到現在的?啊?”柚子拿着不鏽鋼勺子當魔棒,眉飛色舞,“看現在這情況,以後我要是落魄了,一定會找你的。”

書桐嘆了口氣。如果是以往,她肯定會“聽到就會紅着臉躲避”,可是現在……溫知淳一言不合就要跑出去出差了,還一出就是大半年。

她來咖啡館本來是要跟柚子一起寫稿子,可柚子一直在八卦來八卦去,書桐又不是那麽有定力的人,滿腦子胡思亂想,稿子也寫不下去了。

“莊明說讓我們今天四點之前把初稿交給他呢。”書桐托着腮,慢吞吞地說。

“看看你自己的表情,”柚子把随身攜帶的小鏡子伸到她面前,“像不像是望夫石?”

“什麽鬼?”書桐坐直身子,但的确從鏡子裏看到了……悶悶不樂的自己。

“哎哎哎,真是不配合。”柚子連連搖頭。

“嗯……你說,”書桐猶豫了一下,“他突然跟我說,他要去出差了。而且是半年。”

柚子一頭霧水,“誰出差?溫知淳?”

“嗯。”書桐點頭。

“怎麽接下來就是異地戀的節奏了?”柚子摸着下巴問。

“不是,他說……”講這些,總是有點尴尬,可書桐自己又想不通,“他說他不會聯系我。”

“為什麽?”柚子瞪大眼睛,“不會聯系你?要跟你分手麽?”

“不關分手的事,我跟他還沒在一起呢。”書桐臉上燒得慌。

“不會吧?你倆昨天那架勢……我一回頭,看到他摟着你,哇塞,太霸道總裁了!”柚子想了想,“那就是他追你嘛!看你怎麽也不動心,就放棄了?”

書桐猶豫着皺起眉頭。他說給她半年時間……半年之間,如果她還在原地等待,但是他放棄了該怎麽辦?

“哎呀!身為一個旁觀者,我真是看着都覺得別扭——你直接去問他啊!”柚子拍了拍大腿,“有什麽事情就都問清楚。這麽一來,談戀愛多簡單?反正都要半年不見面了,還顧着面子幹什麽?萬一以後就再也不見面了呢?畢竟半年也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的。所以幹脆你就豁出去,直接問他。而且他家這麽近,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書桐聽着,慢慢眨眨眼。

于是乎,半個小時後,她扛着從西伯利亞千山萬水過來的寒風,在溫知淳樓下徘徊溜達。

啊啊啊啊,不敢上樓怎麽辦!

書桐打了個噴嚏,鼻尖凍得通紅。可轉悠了半年她就是沒勇氣上去。

“小宋同學?”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着不确定的男聲。

書桐猛地轉身,看到世東拎着一袋東西走過來。

“果然是你,怎麽不上去?”世東将手套塞進兜裏,走過來,很精神抖擻的樣子。

“哦……那個,”光溫知淳一個人在家,她都不敢上去,更別提現在還有個世東。難不成她還會當着世東的面問溫知淳問題麽?書桐左思右想,終于瞥見世東手裏的袋子鼓鼓囊囊,印着市第一醫院的字樣,順利轉開話題。

“你怎麽提着一袋子藥?”她好奇地問。

她完全蒙在鼓裏的模樣讓世東很是出乎意料。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的神情,世東擡擡下巴。“胃炎犯了,所以買了點藥。正好要來知淳家,順手提過來了。”

“哦。”書桐點點頭。

“你不上去?遠遠看着擱這兒晃半天,我還以為是小偷呢。”世東笑着開玩笑。

“不了不了。”書桐連連搖頭,心虛得很,“那個,其實我也是路過。你幫我帶個話吧,就說采訪的稿子今天沒寫完,明天帶給他。謝謝。再見啦。”

說完,生怕他再說什麽挽留的話,邊揮手邊加快腳步朝外頭走。

“這小丫頭……”世東覺得莫名其妙的好笑,搖搖頭,進去摁電梯上樓。

溫知淳今天并不是一個人在家。他姐姐溫知涵帶着孩子,還有溫母一起過來了。溫母在廚房裏親自炖湯。溫知涵打下手。而溫知淳就在客廳沙發上看着琪琪玩。門鈴響後,他就抱着琪琪去開門。

“哎,”世東一進來就朝陽臺上努嘴,“那誰過來了,在樓下盤旋好一會兒了,一看着我來了,就趕緊跑了。”

溫知淳一手接過藥放到桌上,然後抱着孩子走到窗邊,果然看到一個明黃色羽絨服的影子遠遠的在大門口。

“這小孩夠別扭啊,”世東跟溫母和溫知涵打過招呼後過來,抱着胳膊站旁邊,“你沒跟她說你的情況?”

“沒有。”溫知淳略微思索。懷裏的琪琪不知怎麽的對世東非常感興趣。她正在長牙,一邊流口水一邊扒拉世東的胳膊,要過去讓世東抱。

“你要抱嗎?”溫知淳作勢要把孩子塞給他。

“別別別,”世東立馬伸手擋住,“我不會抱小孩子。”說話間琪琪抓住他伸出來的手,上嘴就啃。世東看着這小東西牙床軟綿綿的帶着口水糊他一手,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定了下周的機票。”溫知淳說,拿起手帕給琪琪擦口水。

“你一個人?”

“嗯,我先過去。那邊都已經打點好了。落地就去做檢查。”溫知淳的表情非常從容。

“那小宋怎麽辦?”世東問。

溫知淳凝神盯着已經沒有人影的遠遠的小區大門口,收了笑容,沒有說話。

☆、離別

考完最後一科,書桐跟着室友出了大教室,往樓梯口走。連日來的艱苦奮戰考試周終于結束了。大家夥兒都很興奮。

“啦啦啦,解放啦解放啦!咱們去KTV吧!怎麽樣?通宵去!”張蕾簡直神清氣爽,在前頭一邊走路一邊蹦跶。

“不了。我要回去洗衣服。”考試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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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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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