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節課正好下課,書桐連忙跳下車,轉身打算道謝
時傳出來。
“知淳,你怎麽才來。”世東從位子上站起來,下一秒就看到了他身後冒出個腦袋的宋書桐。世東的神情裏閃過一絲詫異,“嚯,小宋同學!”
屋裏的人,不管是坐着的,還是站着的,齊齊朝她看去。
除了世東,這辦公室裏還有四個人。兩女兩男。只有一個認識,是才見過面的安美。
“沒想到又在這裏見面了。”話雖是對溫知淳說,可安美卻看着書桐。
“姐姐好。”書桐頓時對她好感不少,笑得很甜。
“坐,小宋同學。”世東直接坐在辦公桌上,示意書桐坐到沙發上去。
書桐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稍顯不自在。她沒往兩個女人坐的沙發那裏去,即使有空位。而溫知淳也沒過去,背靠牆,站在她沙發靠背邊上。
安美一如既往地微笑,她身邊的女人則刷地變了臉色。
“你定制的那些除了滑雪板,都到了。”世東打了個內線電話,讓員工去拿東西,“滑雪板從瑞士過來,還得點時間。”
“沒問題。”溫知淳點頭。
“小宋同學今天不上課嗎?”世東問。
“今天周日,上什麽課。”溫知淳閑閑地代替書桐回答。書桐擡頭兩邊看,從溫知淳的角度看,她眼睛很大。
“喝飲料嗎?果汁還是汽水?”世東看着她笑,“叔叔這裏都有。”
溫知淳擡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世東一眼。“叔叔”兩字一出口,明顯就是世東已經意識到什麽,在打趣了。
“我不用,謝——”書桐并未聽出這話的含義,以為世東自稱叔叔只是為了調笑。她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我還以為是可人,你的侄女。”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女聲響起,是安美旁邊的女人。
書桐不知道這個人姓甚名誰,但大略能從穿着上看出她出身很富裕的家庭。她穿着很正式的套裙,像是要去參加什麽高級草坪婚禮似的,脖子上戴着水晶項鏈,身邊的包是驢牌。她長得很白,但皮膚很幹,眼窩很深,嘴唇是西柚紅。
她坐着,背挺得很直,擡起脖子,十分孤傲,與對面兩男的,一個穿沖鋒衣,一個穿皮夾克,顯得格格不入。
或者說,她這樣的打扮,出現在一個戶外俱樂部,本來就很格格不入。
書桐盯着她,隐隐約約能感到她對自己的敵意。
“可人在美國上學,你忘了麽。”溫知淳平靜地說,也沒帶什麽語氣。仿佛就是随意回了一句話。
世□□然笑了一聲,意味不明,他着掏出煙,叼到嘴裏。
書桐覺得這氣氛很古怪。
正巧手機上來了一條消息,是張蕾問她今天在哪裏買跑鞋,她也想買。
迪什麽來着?
“我們剛剛買鞋的那個店,叫什麽來着?”書桐悄悄問溫知淳。
溫知淳微微俯身說名字。
“好,我去打個電話。”書桐站起身,腼腆地說了聲抱歉,就開門出去了。
屋裏頓時沒有人說話,直到沙發上穿沖鋒衣的男人開口問道:“知淳,你女友?看樣還是個學生吧,大幾?”
“大二。”對于前一句問話,溫知淳沒有否認。
“聖佳,你不是想逛街嗎?我們先走吧。”安美柔聲對身邊的尹聖佳說。她一向是善解人意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善解人意,卻不知……
與安美曾經單人單力暗戀溫知淳不同。尹聖佳同溫知淳一樣出自書香世家。溫知淳的姐姐,溫知涵,就曾想撮合聖佳和弟弟。可溫知淳卻對尹聖佳絲毫不感興趣。
安美曾在心裏揣摩,如果她是溫知淳,也不會看上這個尹聖佳。呵呵,誰會喜歡一個古板守舊的哲學女博士?
嚴格說,安美并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白富美,只是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安父在家鄉開了個小廠,每年能掙四十萬。這年薪在老家那個三流城市能生活得很滋潤,可若是在寧市這樣的千萬人口都市……安美算過,她想買的那個包就得二十三萬。
她通過青雅進入了溫知淳的圈子,在知道和溫知淳毫無希望後,她考量着,希圖認識更多的男人,挑一個最富有的,把自己嫁出去。
她成為這個圈子裏很多女性的閨蜜,陪她們逛街聽她們數落男友的不是,最後跟這些女性一起參加聚會,認識更多的人。
而尹聖佳,是她最近的好朋友之一。在知道曾經尹聖佳被介紹給溫知淳,而郎無情妾有意之後,她就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話,也發生在尹聖佳身上。這讓她有一種釋然的暢快。
下午從迪卡侬出來,安美就給聖佳打了個電話,想着該如何委婉地将今天遇到溫知淳的消息透露出去,而她還來不及說,就聽到對方說要去戶外俱樂部,因為今天溫知淳要去那裏,正好偶遇。
對呀,正好——偶遇……
而現在,該看的戲看完了,該輪到安美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勸聖佳退場了。然而聖佳卻不甘心。
“今年我帶了兩個研究生學妹。”聖佳冷笑,仿佛就是偶然間提起,“現在的學生,心思不在正途。那倆小姑娘,一個男朋友換了七八個,還在裝純情,一個挎着LV高仿,剛剛被包養了——這年頭,老男人就是喜歡包養拜金女。”她聽到了剛剛書桐問知淳關于剛剛買鞋的事情。
安美低頭,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裏忍不住笑。聖佳這話,不光罵了那小姑娘,還連帶把溫知淳一起罵了。
聖佳說完之後,十幾秒沒有人吭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頓時抿緊了嘴唇,唇角顯出細細的紋路。她不肯低頭,就算這樣她還是擡着下巴。
書桐走後,溫知淳坐到了單人沙發上,他沒有回話,手裏轉着手機,若有所思。
“聖佳,你們去逛街吧。”世東看着聖佳,嘴裏叼着煙,微微蹙眉。
“為什麽要我走?”聖佳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在說事實。”她見溫知淳根本聽不進去的樣子,最終直接點名,“知淳,作為你的朋友,我必須要提醒你。現在的女大學生,心思精明得很,撩撥男人的手段也厲害。你就是她們的目标,像你這樣正派年輕又清——”
“我沒你想得那麽清高那麽正人君子。”溫知淳站起來,打斷她的話,“沒看出來麽?不是她費盡心思撩撥我,而是我處心積慮招惹她。”
正巧內線電話打來,說東西都準備好了。溫知淳說了再見後直接離開。
世東掐滅煙頭,也跟了出去。一出門,他就将胳膊搭在了溫知淳肩頭。“我還記得有人說,瘋了不成?絕對不可能看上比板爺還小的丫頭。”
“的确是瘋了。”溫知淳站住腳,看着前方書桐正一邊摁手機一邊朝他走來。
“你倆不合适。”世東眯着眼,直接說。
“子非魚。”溫知淳說。
世東嘿笑了兩聲。“我回去了,再見。”
……
将所有東西放進後備箱,溫知淳開車先送書桐回學校。
“對了,我想咨詢你一下。”書桐想到一個問題。
“說。”
“除了英語,我還想學一門外語。考慮到我的拍賣專業,你覺得什麽語言比較合适?”
“法語。”溫知淳毫不猶豫地說,“法國的藝術品交易市場很大,算是歐洲的交易中心,而且那邊最近幾年油畫交易前百名幾乎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中國畫家。”
“這樣啊。”書桐若有所思。
“以後要是有類似的問題,歡迎咨詢。”溫知淳調高車內暖氣,“我以先于你近十年的人生經驗保證,你會得到滿意答案。”
頓了頓,他似無意提起,“你對齊白石的畫作了解嗎?”
“我讀過相關書籍,但是真品沒有看過。”書桐覺得遺憾。
“我父親藏有一副《群蝦圖》。前段時間拿出去保養,現在正好在我家。”溫知淳閑閑地說。
書桐倒吸一口氣。
哇塞!
齊白石!真跡!就在溫知淳家!
“那個——我可不可以看一眼?”書桐深呼吸,忐忑地看着他,認真強調,“就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表白了。因為書桐是個不開竅的。
☆、表白
“進來吧,不用換鞋。”溫知淳打開門。
書桐探頭探腦,一邊打量,一邊還是彎腰換鞋。
溫知淳家裏很幹淨整潔,客廳向陽,光線透亮,纖塵不染。陽臺上放着小桌子和躺椅,挂着吊蘭,看着很惬意。
“你一個人住?”書桐問。
“嗯,”溫知淳倒了杯水遞給她,“相不相信,今天上午我特意讓家政過來收拾了一番。”
“我愛幹淨呢。看得出來你這屋子可不是一個上午能收拾成這樣的。”書桐站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地毯能踩嗎?”
“可以。”溫知淳打開電視,去書房拿畫。出來後就看到書桐竟然盤腿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看電視。
“就在這兒看吧。”溫知淳把畫匣放在茶幾上,一起放下的還有一次性手套。
“歐耶!”書桐幾乎馬上就嘣起來。她穿着白色的襪子。
溫知淳戴着手套,展開了這幅群蝦圖。
齊白石畫蝦,堪稱一絕,善于用筆墨的深淺濃淡,表現蝦在水中的動感。齊白石很少畫水紋,但蝦須的弧度卻能完美體現水流動的阻力。從落款看,這是齊白石中期畫作。
“真跡果然比電腦上的圖細膩不少!”書桐感嘆,她也戴着手套,卻不太敢伸手觸摸。
溫知淳站在旁邊,沒有看畫,而是在看她,看她沉迷畫作的神情。
“你知道齊白石那個《松柏高立圖》拍了多少錢麽?4億人民幣。不過的确尺幅也很大。”書桐順口說。
“聽聞過,畢竟是近代書畫大家。”
書桐就在那裏,一邊感嘆,一邊盯着這畫兒看了半小時。溫知淳有點哭笑不得。
看完畫後,溫知淳端來切好的水果拼盤,還有一杯橙汁。“你先玩一會兒。臨時有個公事,我處理一下。”
“好的。”書桐又在地毯上坐下來。
她繼續看電視,點開了個法國電影《小淘氣尼古拉》。
溫知淳在書房打完電話後出來,看的一幕就是書桐一邊看電影,一邊哈哈笑着,幾乎是歪倒在地毯上。頭發柔順地貼着米白色的絨毛。
水果拼盤和橙汁沒有放在茶幾上,而是在旁邊的地板上。
他突然不想在書房呆着了。轉身進去拿了文件資料,電腦和鋼筆,出來放到茶幾上。
書桐眨眨眼,看到他拿着文件坐到沙發上。
“你繼續看。我不覺得吵。”他說。
“你看過這個電影嗎?特別可愛還搞笑。”書桐說,盯着電視屏幕。
“沒有,很少看電影。”
“那你平時休息都幹什麽?”
“看書、小憩、運動,很單調。”
“嗯,”書桐點頭配合,“的确是很單調。”
……
世東拿着剛剛到的滑雪板送過來,敲開門就聽到了裏頭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孩子吵吵鬧鬧尖叫的聲音。
“你這兒塞了一百個孩子嗎?”他詫異。
溫知淳笑而不語,拉開門。世東看到了客廳裏的書桐,地上的水果,飲料,以及電視上一群尖叫的小孩子。
他愣了愣。
印象中的溫知淳家裏,永遠是安安靜靜,悄無聲息得跟沒人一樣。每每到這兒來,世東就不由自主地降低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安靜也代表着沉悶,單調,乏味。而從工作回家的溫知淳,大部分時候的确是單調而乏味的。
世東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溫知淳會喜歡上這個小丫頭。眼前這一幕,讓原本只有黑白兩色的屋子,似乎都多了很多不一樣的色彩。
“我收回之前那句話,”世東笑,“你倆挺配的。不過,她似乎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啊。”
溫知淳靜靜地看向書桐,沒有說話。
很快夜幕就降落了。溫知淳開車送書桐回學校。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裏,書桐看到了一家健身房的招牌。
原來,蘭庭公寓樓下就有健身房。
所以,他為什麽還跑去學校?健身房的條件,不知比學校的露天操場好多少。
……
鑒于宿舍那邊的路最近在維修,所以車依舊停在操場旁邊。
“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走進操場跑道,書桐說。
“沒事,就當散步。”溫知淳語氣如常,“正好今天還沒鍛煉。待會我在這裏跑幾圈再回。”
“我……”書桐看看他,“回來路上看到一家健身房了。你平時不去那裏麽?”
“我來學校跑步也一樣。”
“你喜歡露天操場?”
溫知淳微微思索。“委婉點說,學校的環境好,安靜。我比較喜歡。”
“那簡單說呢?”
“簡單說,我在追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好!以為改簽成功,but其實木有的我,智硬啊……原始票車次過了兩天,我才發現~~嗯,好氣哦,還是要保持圍笑。十一就宅着吧!
☆、迷之微笑
回到宿舍,書桐一開門就看到格仁和張蕾湊在一起看《神探夏洛克》,桌上的零食都快堆滿了。
“你們沒吃飯嗎?”書桐關上門。
“吃一下午了,不餓。”張蕾盯着電腦,塞了一把薯片進嘴裏,“對了,書桐。我把咱們宿舍拍的那個視頻上傳到B站了。”
“不過看的人好少。”格仁在啃泡椒鳳爪。
“才第一個視頻,肯定沒人看啊!不過咱們可以自娛自樂嘛。”張蕾說着,暫停了視頻,打開音樂播放器。
“聽聽這個。”張蕾點了一首歌,“我的意見是咱下個宿舍視頻就這個歌了,網上有好多人跳這個舞蹈哦。低調低調,這曲子只能在宿舍外放。”
屋子裏立馬充滿了有點不可描述色彩的喘息男聲。
“這——什麽歌?”書桐盯着張蕾的臉。
張蕾露出了迷之微笑。“威風堂堂。”
“你之前不是說有女聲版本的麽?我要聽女聲的。”格仁拿着鳳爪辣得嘴巴鮮紅,嘶嘶嘶地喝水。
“哎,你今天情緒有點不對勁啊。”張蕾終于發現了什麽,歪着頭瞅書桐,“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是說去看畫兒了麽?出門時候還興高采烈,現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書桐嘆氣,搖了搖頭,悶了一會兒,又問:“你們說,溫知淳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張蕾瞪眼,知道書桐今天去的是溫知淳家。
“哪有……”書桐咳嗽幾聲,站起來很忙地又是收拾桌子又是整理書架。
“他那種人,應該喜歡精明強幹的女人。”格仁又拆開一袋鹽焗腰果,“只有女強人才能鎮得住這種男的。”
“對,反正不可能喜歡我們這種。”張蕾想了想,“如果真有這麽一個萬人迷垂憐我,那麽只可能有三種情況,一,他是來搞傳銷,二,他是來搞詐騙,三,他是來騙取我的腰子。”
書桐和格仁雙雙沉默無語,直到書桐開始默默拍手。“啊,好精辟。”
“那是。”張蕾得意地甩頭發,繼續蹲在椅子上,看電視劇。
……
書桐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溫知淳不搞傳銷,不搞詐騙,也不可能要騙她的腰子。
洗漱完之後,她早早爬上床,瞪着蚊帳頂,茫然地思索。
最後實在忍不住,就給溫知淳發了個短信。
“我還是不明白。我們倆,其實也并沒有對彼此了解很多。為什麽你會喜歡我呢?你知道我的興趣愛好是什麽嗎?不知道吧。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水果嗎?不知道吧。你知道我穿幾號的衣服多大的鞋碼嗎?還是不知道吧。所以,喜歡這種事情,不要輕易說出口,萬一你以後不喜歡我摳鼻子的樣子呢?”
溫知淳很快就把電話打來了。書桐吓了一跳,立馬坐起來。
他開口就說。“你愛好逛B站,看人文歷史方面的書,喜歡吃水蜜桃芒果,穿160的衣服,37碼的鞋——你今天在我家說你很愛幹淨。所以我覺得你不喜歡摳鼻子。你好像根本不知道,我是經過多慎重的考慮,才告訴你。”
他一連串的話說出來,書桐直接愣住了。
“如果你覺得暫時适應不了,咱們還是普通朋友。”溫知淳又補充一句。
“哦哦……”書桐呆呆地回答。
“後天我生日,你來嗎?”溫知淳問。
“你生日?”書桐回神,溫知淳竟然要過生日了?
“對,聚會而已。你來嗎?”
聚會……書桐在心裏琢磨。溫知淳對她的确很好,而且還讓她看齊白石的畫呢。如果說不去,講不通情理。可是說去的話,又有點小別扭。她其實不怎麽想去人很多的場合,可現在看來,人多反而會讓她覺得沒那麽尴尬。
最終,她點頭。“我來。”
“好的。”溫知淳笑了笑。
挂斷電話,書桐重新躺到床上。既然是生日聚會,那就得挑個禮物了。挑什麽當禮物比較好?她還是第一次給異性買禮物。
“哎,你們說,生日禮物選什麽比較好?”書桐趴在床沿問室友。
“抱枕布娃娃。”格仁說。
“簡單點,就一個生日蛋糕。”張蕾嗑瓜子,仰頭看書桐,“誰生日啊?”
“哦……就一個普通朋友。高中的。”書桐臉上燒得慌,不敢告訴她們是溫知淳。
“男生女生?”張蕾繼續問。
“男生。”書桐遲疑,“就是,大家夥兒一起給他過生日。總得拿點什麽過去不是。”
“哦,這樣啊。那就看那個男生喜歡什麽呗。或者幹脆買書。”張蕾毫不在意地說。
“嗯嗯,我再想想。”書桐點點頭。
☆、生日
“所以,為了這次的新年特刊,大家要拿出百分百的熱情,”社長站在講臺上,敲敲講桌,很嚴肅,“最主要的是,這次采訪要是能成功,咱們接下來一年的贊助都搞定了。”
“你看社長這巾帼不讓須眉的樣子,”書桐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斜瞟着第一排的莊明,歪過身子低聲對柚子說,“果然每個成功女人的背後都站着一個——”
“書桐,這次采訪就你和柚子負責。”社長叫她們。
“好的。保證圓滿完成任務。”柚子拿手在額頭邊一比劃,很專業的樣子。
書桐嚴肅地點頭配合,末了又問柚子。“咱倆負責什麽?”
“采訪啊。剛講半天了。”
“采訪外院那個申上哈佛的學長?”
“這半天你都聽到哪裏去了。”柚子壓低聲音,“采訪溫氏獎學金的那個溫知淳呀。”
“我剛剛一直在看莊——啥?溫知淳?”書桐驚訝得眼睛都快瞪出來。
“對,就是他。”柚子邊說,邊收拾東西。
社長宣布散會,可以離開了。大家一起說說笑笑出了教室。人太多,也不好問什麽。等到從教學樓出來,各自離開,書桐先是趕忙去騎自行車,然後追上在前頭路燈下走的柚子。
“哎哎哎,咱們那個采訪,你确定是采訪溫知淳?”
“你要不信的話,去問社長嘛。”柚子從包裏掏出口香糖。
書桐回頭看看社長和莊明的背影,嘆氣。“唉,算了。”
采訪溫知淳……蒼天吶,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
第二天是周四,課表安排得滿滿當當,還有一節虐心虐身的體育課。
下午五點多,書桐氣喘籲籲從籃球館出來,艱辛地爬回宿舍,抓緊時間去洗了個澡,然後換衣服,提着她給溫知淳買的禮物——手工星光燈——去坐公交。
溫知淳已經事先将聚會地址發給了她。本來他是準備來接她,奈何走不開。
已經是下班時間,公交堵得不行。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走了一個多小時。将近八點,書桐才頭暈腦脹地到了目的地。
而溫知淳已經站在路邊等她了。
“沒吃晚飯吧?餓了嗎?”他将手機放進口袋,迎上來。
“我在宿舍自己做飯吃過了。”書桐說。她本就沒打算來吃晚飯的。“生日快樂。”她将手裏打包好還系着彩帶的禮物遞給溫知淳。
“謝謝。”他收下了,提在手裏,定定地看着她,“其實不用禮物的,你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哪有這種事情……”書桐耳朵根子燒得慌,假裝沒聽出他話語中的意味。
她跟着他進了聚會的包間,裏頭一群人有男有女,氣氛熱鬧得不行。世東正和一個姑娘對唱《因為愛情》。
“依然還有人在那裏游蕩,人來人往——喲,小宋同學!”世東拿着話筒跟她打招呼。
“啊,你好!”書桐吓了一跳,她沒想到世東長那麽革命的臉還唱這麽柔美的歌。
大家夥兒并沒對這個由溫知淳親自領進來的小姑娘多有關注。如此喧鬧的場合,關注點總在唱歌的那幾位破鑼嗓子身上。
“我會在你身邊,你左右,絕不會回頭~~”
書桐跟着溫知淳在沙發上坐下來。
“想吃什麽?”溫知淳問她。
“不用了。”書桐搖頭,四處張望。她隐隐約約覺得溫知淳的朋友們,都是跟他性格差不多的。而在場六個女孩子,五個都是短發。其中有個長得跟社長有點像。
說起社長,書桐瞬間想起她布置的任務。“哎,我問你——你答應寧大校雜志社的采訪了?”
“沒。”溫知淳認真想了想,“秘書沒有跟我說。為什麽問這個?”
“哦,社長讓我和柚子——”她立馬剎車,将後半句吞進肚子裏。天吶,她怎麽說這些事情了!
“你在雜志社?那這個采訪我是接定了。”溫知淳故意重重地點頭。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你平時不是很忙麽?直接拒……”她咬了咬嘴唇。讓溫知淳直接拒絕的話,她真的說不出口。畢竟社長是很希望這次采訪成功的。“你就按照自己的安排來吧。”
“行。”溫知淳笑着看看手機上的日程安排。
“小宋同學?唱歌不?”世東在前面吼。
“不了,謝謝。”
“同學?還在上學麽?”跟世東對唱《因為愛情》的姑娘問。
“嗯,大二。”
“好小呀……”姑娘又說了什麽,聽不清。
嗯,跟他們一比,的确小,小将近十歲呢。
“你——”書桐看看身邊的溫知淳,“你不覺得相對于自己,我太小麽?”
溫知淳立馬回答。“沒關系,我等你長大,我陪你長大。”
他從來不乎別人的眼光。
書桐嘆了口氣,托起腮幫子,“唉,你為什麽偏偏喜歡我呢?”
“因為中華上下五千年,只有一個宋書桐。”
我遇見你了,我只要你。
☆、期末考試
随着期末考試臨近,所有人都開始了緊張的抱佛腳之路。畢竟一個星期就要将一個學期所學知識全部補回來。格仁和張蕾發誓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起跑去KFC熬了一個通宵“刻苦預習”,然後回到宿舍昏天暗地睡了一整天。
晚上書桐去超市買洗發露,順便幫她倆帶了四川火鍋味的方便面。格仁看到有吃的來了,就睡眼惺忪地爬下來煮開水。書桐把窗簾拉開,叫張蕾起床。
“啊——”張蕾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拿起劉海貼把劉海粘起來,“睡了一覺感覺骨頭都是酥的,我果真不是搞學習的料。”
“那你是幹什麽的料?”格仁一邊拆調料一邊問。
“看番劇看電影的料,”張蕾大叫一聲,轉身往下爬,“對了!《夏目友人帳》新出的那集,我還沒看呢!”
“《夏目友人帳》?你不是看完了麽?”格仁作為标準的三次元現充,完全不懂。
“現在正在出第五季新番呢。”張蕾打開電腦,去刷牙。
“你這個我就一起煮了哦。”格仁拿着兩個面餅。
“嗯嗯,好的。”張蕾含糊不清地說。
“還有哦,今天有個deadline,馬克思那個課的期末論文。你們記得發到老師郵箱。”書桐卷起袖子打算洗衣服。
“卧槽!真的假的?”張蕾慌亂不及,把洗臉盆都打翻了,“勞資一個字沒寫!”
“我昨天不是提醒你們了麽……”書桐默默地說。
“昨天不是光顧着背英語呢——我還想今天有時間,結果睡過頭了。”
“今天晚上又不睡咯。”格仁嘆氣,把面撈出來,“書桐你手機響了。”
書桐在毛巾上擦擦手,回桌子接電話,竟然是好久沒有聯系的表弟丁雨。
“哎,姐!”那邊的丁雨興致勃勃,“你什麽時候放假?”
“還沒期末考試呢,十天後吧。”書桐在電腦上看看日期,“怎麽?”
“我下周要替導師來寧市參加一個會議,到時候直接跟你一起回家。”丁雨說。
“沒問題!我領你在市裏逛逛。這邊的景點蠻多的。”
挂斷電話後,書桐繼續洗衣服,哼着歌。丁雨要過來,她着實很高興。
“誰的電話啊,接完你還唱歌了?”張蕾一邊刺溜吃着面條看着電腦屏幕,一邊問。
“我堂弟的——你不是要寫論文麽?”
“所以我現在在緊張地看新番。”張蕾轉轉眼珠,放下筷子,“你那個學神表弟?有女朋友了麽?”
“應該沒有吧……”書桐想了想。上次暑假在家一起出門,路上遇見他的幾個高中女同學,就叫了他一聲,他回頭瞅了兩眼後就臉紅了。到現在還看到女生就臉紅,肯定沒有女朋友。
“張蕾的意思是他介意姐弟戀麽?”格仁補充道。
“我到時候幫你問問他。”書桐晾衣服經過,語重心長地拍拍張蕾的肩膀。
……
周三,順利結束了倒數第二場考試,一行三人慢慢朝宿舍走。書桐低頭看手機,溫知淳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最近要降溫,讓她注意身體。溫知淳最近在外地出差,近半個月沒回來了。
遠遠的,宿舍樓下樹蔭旁,蹲着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在花壇邊逗貓。
“咦,是個和尚诶!你們快看!”格仁瞪大眼睛,“穿的是古代那個、是不是叫□□?”
“不對吧。□□是唐僧那種。這個……反正就叫和尚的衣服。”張蕾說,“怎麽在女生宿舍門口?對了,咱們宿舍的燈要報修。”
“我早上已經報修了。”書桐說,将手機放回兜裏。
三個人一邊聊,一邊經過那蹲在地上逗貓的小和尚,直到他聽到聲音擡起頭。
“姐!”小和尚刷地站起來。
書桐驚悚地回頭,看到這穿着海青褂子的和尚,五官秀氣,頭皮透青,白白嫩嫩不就是——丁雨!
震驚之中,書桐久久不能回神,跟被雷劈了一般。
張蕾長大了嘴巴,恍惚半天才問,“書桐,這是你表弟?”媽呀,還問什麽介不介意姐弟戀,尼瑪這是介意所有異性的節奏啊。
“啊……”書桐僵硬地點點頭。
張蕾和格仁面面相觑,呵呵笑地打招呼後,火速刷卡進宿舍。留下丁雨和書桐站在原地,還有一只繞着丁雨的腳嗲聲喵喵叫的黃貓。
“你——”書桐愣愣用手指描他的輪廓,“你出家了?還是開始進cos圈了?”
“啧,一看就是出家啊。”丁雨叉腰,真是懷疑老姐的眼神。
“……你出什麽事情了?啊?怎麽想不開出家?”書桐喃喃地念叨,突如其來地開始覺得人生無比蒼涼,“你被人甩了?受了情傷?”
“我什麽事兒也沒有。不是想不開,這年頭又不是受了情傷才會出家——我還沒喜歡過誰呢。就是因為修佛就是我的志向啊,你不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人生追求麽?”丁雨認真點頭,雙手合十,向書桐行禮,“以後別叫我俗家名字了,我的法號是明濟。”
……
下午五點,學校北門後街的王記面館。
“我要素面,不要葷油,多加青菜。謝謝。”
正是晚飯時間,面館裏學生挺多,不時有好奇的目光投向書桐這一桌。畢竟她對面坐着個挎着灰色布包的……和尚。而且書桐是自備食物,只跟老板要了開水和碗筷,就開始自己攪和自己的米粉糊糊。
一邊做自己的食物,一邊擡眼瞅瞅眼前頭皮锃光瓦亮的小和尚。書桐覺得人生的天空一片灰暗。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丁雨要出家。真的只是為了人生追求?她是一個俗人,只知道丁雨作為一個在學業上幹掉一大片同齡人的學霸,前途可是非常光明亮麗的,而現在,丁雨出家了。對他來說可能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巅峰,就這麽成了泡影,悄無聲息。
“姑媽他們知道嗎?”書桐從筷子筒裏抽出筷子,聲音仍舊有點低落。
“他們知道。我上個月剃度,剃度之前告訴他們了。”如今已經改名叫明濟的小和尚摸摸他光溜溜的腦袋,“啥也沒說。畢竟我們家可是一家子都信佛呢。”
“好吧,”書桐嘆氣,如果姑媽姑父都不反對的話,那她更沒有什麽資格反對了。
“丁——明濟,”她改了口,“我是一個俗人,特世俗的那種,所以現在思想還擰着。還在琢磨為什麽你一定要出家。總覺得在世俗也可以繼續修佛,不一定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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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