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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放輕腳步緩步走到那個小巷牆邊,深吸了一口氣,那股香氣仍在,缭繞在紛紛揚揚的花瓣裏,她依靠在牆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袖子随着風一蕩一蕩,時不時觸及石牆,就像是在不斷輕吻堅冰的蝴蝶。
她揚起唇,柔聲道:“我發現你了。”
她的耳朵貼在牆面,幾乎聽到了他一瞬間混亂的呼吸聲,以及衣服蹭在牆面上的聲響。
她的發絲拂過牆面,甚至在牆角處微微露頭,孟湘微微一笑,伸手将發絲撩到耳後,從石牆的遮擋處走了出來。
那條小巷又窄又深,若是不仔細看很容易就會忽略正靠牆站在陰影裏的黑衣男子。他垂着頭,幕笠遮住了面容。
“又見面了。”孟湘輕輕點了點鼻子,嫣然一笑,“我嗅到你的味道了。”
他頓時自暴自棄地甩了一把袖子,直接将幕笠從頭上扯了下來,臉隐藏在陰影裏,眼底的墨綠濃的近似黑。
“你想怎麽樣?”嬴景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也不知是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
孟湘的手指撚起肩膀上的一片花瓣,目光從那抹緋紅落到他的身上,她笑得溫婉,“謝謝你。”
“謝我什麽,我可什麽都沒有為你做。”嬴景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手指似在懲罰自己似的死死摳在手心處。
孟湘卻是一副“你說是什麽,便是什麽”的表情,這就越發讓他煩躁了。
“你……”他遲疑了,她等了好久都沒見他說話,便笑了笑,随即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他慌張地喊住了她。
孟湘背對着他,勾了一下嘴角,等回過身來的時候,卻是一副疑惑的神情,“有什麽事情嗎?”
她純然的如新雪一般,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像是熏籠上方的袅袅青煙。
嬴景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的彎下腰來,這可吓了孟湘一跳,以為他是犯了什麽心疾,忙三五步趕了過去,扶住了他的胳膊,然而,他卻反應極大的一把甩開了她的手,似乎甩到一半才意識到,又收了力氣,将自己狠狠地摔到牆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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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依靠着牆面,從凹處射進的一道光正劈在他的側臉上,那一側的眼睛綠的像是餓了好幾天的狼,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頭肥碩的羔羊,眼中明晃晃的情感都快要破出來了。
然而,最該察覺到這一切的人卻正擡頭向上看,看牆面上的青苔在陽光的映襯下就像是一塊斑駁的碧玉,而他正靠在那方碧玉上,看着她……
“嗯?你沒事了嗎?”孟湘剛想上前,卻被他如臨大敵地喊住了:“你別過來!”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看着他緊緊挨在牆壁上,幾乎把自己挂了上去,明明是有潔癖的人,此刻卻好像忘記了一樣,衣服上、頭發上,甚至臉頰上都粘上了青苔,可他都沒有注意到。他側臉對着她,眼睛半眯半合,似在壓抑着什麽,眼角的淚痣輕輕抖動,喉結上下移動,手指抓緊胸口的衣服。
這場面怎麽這麽想某個大官人在調戲誰家的小娘子似的,孟大官人無奈地攤手,“是我吓到你了嗎?我很抱歉。”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話,我這就離開。”她這樣說着,卻靠近了他,嬴景的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了,他撇過臉,視線淩厲地瞪向她。
孟湘抿唇一笑,柔軟白皙的手指像是白茅的嫩芽,從袖子裏探出來,伶仃的手腕正懸在他的眼前。
嬴景臉頰微熱,像是被什麽輕輕碰觸過了,等她的手指緩慢地縮回來,他才明白過來剛剛落在臉上的究竟是什麽,“你這個……”他豎着眉想要發怒,卻發現她的目光并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着手指的指腹,并将指腹上的那點青苔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他的臉頓時熱了起來,就好像在熏爐前烤的太久,肌膚都要融化了。
“好香啊。”她眼睛一彎,笑得純真無暇。
他卻欲念叢生,那是被他所厭惡的,他極力排斥的**,他的身體裏禁锢着一只豔獸,他苦苦壓抑着,不想将它放出來,然而,有一雙輕如鴻毛,白若雲岚的手輕輕地……輕輕地一撥,打開了閘門。
“給你提個醒兒,若是想要泯然衆人,藏在人群裏,還是不要用這麽明顯的香料為好。”她從袖子中掏出一方帕子,将指腹上的苔痕摸到白帕上。
“既然你我相識一場,我并不想再相見的時候只能做個陌路人,至少可以打個招呼啊。”她朝他笑得那樣好看,簡直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嬴景的手微微擡起,又猛地攥緊縮了回去。
為什麽會有這種心情,想要觸碰,想要親吻,想要看到她更多的不一樣的神情,明明……明明關于陰陽和合之事他早就通過秘戲圖掌握了,宮裏教導皇子的秘戲泥塑人偶,他也看了不少,只是因為那件事之後而十分厭惡罷了,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到如今都沒有真身上陣過。雖然如此,可憑借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他早就已經領悟了,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個中高手了,可如今這心情又是為何?為什麽沒有一本書曾經提到過?
不同于看那些東西時,下腹處的熱,而是連心口處都在微微發燙,只要她的一個眼神,便會從背脊處湧起一陣酥麻,直蹿而下到達承扶穴處,這種刺激是一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多謝提醒。”他咬着牙說道。
孟湘微笑着攤開了手,之前從肩膀上撚起的那枚花瓣竟還黏在她的手心裏,她對準它,輕輕一吹,那片花瓣便飄飄蕩蕩地朝他飛去。
她終究轉身走了,重新走回巷口,似是要融化在那燦爛的陽光裏。
在嬴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身體就一下子蹿起,将那片花瓣握住,然後,像是一只被放出牢籠的猛獸一般,一下子從背後襲擊了毫無防範的她。
他壓着她的肩膀,從背後将她壓在了牆上,他只能聽到自己快速的心跳聲,以及像是渴了很久的行者發出呼呼地喘息聲。
他貼近她,臉頰挨着她的脖子,手指□□她的指縫裏,他又往前擠了擠,直到将她徹底擠壓在牆上,直到兩人并無縫隙,他的肌膚像是龜裂的大地,而只有她才是雨露。
明明兩人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并沒有這樣感覺,可分開的時候,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直到壓倒一切,簡直像是中了蠱。
嬴景突然想到:她在桃源村離就一直神神叨叨,饒是他不信這些,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該不是她真的給自己種了什麽蠱,下了什麽咒,服了什麽毒吧?
她冰涼的發絲鑽進他的領子裏,讓他忍不住抖了一下,他貼着她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是給我下了什麽藥?”
“嗯?”她輕輕哼了一聲,尾音像是帶着小鈎子,輕輕勾住了他的心,線在她的手裏,她可以随意拉扯着他的心。
嬴景舔了舔發幹的雙唇,幾乎要吻上了她的耳朵,“承認吧,你一定是對我做了什麽。”他聲音帶着誘哄,可那嗓子已經沙啞的不像話了。
孟湘撩了撩眼皮,輕聲笑了起來,連他都能感覺到她笑起來時身體的發顫,她越笑,他心裏越沒底,他将臉埋進她的青絲裏,大口大口吸着氣,幾乎要溺死在她甜美的氣息裏了。
“嗯……”她的聲音甜美的像是爛漫的鮮花,“對,你說的對,我是做了什麽,哈哈……”她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伏在她的身上,卻覺得自己像是大海裏漂泊的一艘孤零零的小舟。
“別笑了。”他收回了一只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肢,那腰肢軟的像是蛇一樣。
該不會她真是什麽山野裏的蛇精吧?
他正胡思亂想着,卻沒料到孟湘突然猛地一推牆,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後倒去,嬴景想要迅速跳開,可是又舍不得肌膚相貼的觸感,更不想讓她受傷,便保持着這個姿勢,被她頂在了另一面牆上。
她的手肘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拐了一下他的小腹,嬴景悶哼一聲,卻動也未動,反而将她抱得更緊了。
“你該被火燒死的。”他的額頭抵在她的脖子處,整個人都弓了起來,卻将她牢牢地鑲嵌在懷裏,聲音卻微弱的像是吹滅燭火時的一縷青煙。
“是嗎?”孟湘聲音愉悅,卻透着一股寒意,“我本來是要被沉河的,你不知道嗎?”
嬴景縮緊了手臂,勒的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她卻張狂地笑了起來,“我勸你盡早放手,否則,別怪我,你不想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吧?”
他沉默着,氣息卻一陣陣打在她的脖頸上。
“好!”孟湘冷淡道:“我可是給了你機會,我最讨厭的就是像你這樣的男人,憑借着自己的外貌地位就以為能夠得到一切了?呵呵,笑話。”
“我不……”他話都沒說完,卻被她一把攥住短處,狠狠的一扭。
嬴景頓時痛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咬着牙,顫顫巍巍地捂着那裏,順着牆面滑了下去。
孟湘回身,用帕子将身上臉上沾到的青苔清理幹淨,那雙媚态的眼睛卻冷冰冰地看着他,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毛的沒長齊還學人調戲女人?”她笑眯眯地撩了撩頭發,眼睛裏卻沒有一絲暖意,“姐姐我今天就教你重新做人!”說罷,她便将手裏的帕子狠狠地灌在了他的臉上。
雖然不是很重,可他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這是得了什麽毛病?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明明他的威嚴不容侵犯,可……
他吸了吸鼻子,拼命地吸取着她留在帕子上的香氣。
“哦,對了,你也不想将這麽丢臉的事情說出去對吧?那咱們就當做今日什麽都沒發生過,以後就是陌路人了。”
他從蓋在臉上的帕子縫隙間,看到她的裙擺飄過,手指一動就想要去抓,幸好被另外一只手死死按住了。
他聽着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蜷縮成了一團,緊巴巴的疼痛。
他這是瘋了嗎?
這麽難堪,這麽令人惡心……真的還是他嗎?
他簡直想殺了自己。
“啊——”
小巷子裏傳來男人痛苦的哀嚎,卻隐隐帶着些啜泣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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