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愛煞
雨下個不停,纏纏綿綿雨簾地将天光也盡數遮蔽,天色越來越暗,在天色将近全暗的時候,馬車終于行到了猗蘭書院山下的猗蘭村。
“我已經在這裏尋了一個住處,咱們先在這兒歇歇腳,明日再上山。”嬴景一面說着,一面睃這孟湘的臉色。
孟湘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馬車停下後,孟子期撐着傘先跳下了馬車,孟扶蘇随後也下了馬車,兩個人都朝孟湘伸出了手。
“我扶娘下車。”兩人異口同聲。
嬴景微微一笑,“我帶你下去可以讓你的鞋子不濕。”
孟湘看了看積水,又看了看揚着臉正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兩個兒子,正準備搖頭,嬴景卻直接打橫抱起了她,還笑着道:“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了。”
嬴景一踏馬車,整個人輕飄飄地就越過孟扶蘇跟孟子期的頭頂,正好踏在門前的石階上,那是一座很規矩的房子,青瓦白牆,大門上懸着“景府”匾額,兩人站在匾額下面身上沒有沾到一絲雨水。
大門“吱呦”一聲被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很清爽的男子提着燈籠站在門口,笑着道:“先生,您回來了。”
嬴景一伸手準備拉孟湘一起走,卻拉了個空,他一扭身,就見孟湘招呼着孟扶蘇跟孟子期過來。
他劈手奪過那個男子手中的燈籠,将那個男子吓了好大一跳。
“你帶那兩位少年找個地方住下,哦,車廂裏還有個女孩子。”嬴景一伸手死死扣住孟湘的手腕,拉着她大步從右手邊的游廊走去正屋。
“哎,娘!”孟子期正要去攔,那個男人卻站在必經的路上笑着道:“兩位随我來。”
連從車廂裏小心探出腦袋察看的戴孟潇也被堵了個正着,她一路上沒怎麽說話,沒想到還是被那個男人給注意到了。
廊子外的雨絲,像是密密撒下的銀針。
他跫跫足音似是敲在她的心上,孟湘歪着頭看了看他,突然笑道:“你這也太心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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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景加快了腳步,一把推開大門,将孟湘拖了進來,狠狠地将她壓在了門上,那門不堪負重發出“吱呦吱呦”的聲響。
孟湘安穩地看着他,一只腳微微提起,用腳背蹭過他的小腿,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口氣便洩掉了,嬴景無可奈何地瞪着她,磨了磨牙。
孟湘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臉頰,“你這是一時吃了肉就香了嘴,還想要再吃?”她妖嬈地扭了扭腰,下巴微擡,粉嫩的舌尖從檀口探出。
嬴景喉結微動,眼神幽暗,他的雙手狠狠壓在門上,頭朝她的方向低下,誰料,孟湘“噗嗤”一笑,矮下了半截身子,嗔道:“男人都好色,果然說的不錯。”
雖是斥責,可她這話說的又香又軟,就像是她的丁香小舌,讓他愛煞了。他揪着胸口的衣裳,反問道:“可人們也常說女兒家懷春,我怎麽就沒見過你對我懷春過?”
孟湘的眼珠子骨碌一轉,捂着嘴偷笑道:“少女懷春,可惜我不是少女。”
“我知道你不是。”嬴景眼睛往下彎,彎出一個溫柔的弧度,“但是,我就喜歡你這副樣子,什麽樣的少女都不及你。”他也随她蹲下來,張開雙臂将她納入懷中。
“我的年紀可是比你還大啊。”孟湘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很開心。”他按着她的後腦勺,吻了吻她的青絲,“因為比你小一些,我以後可以多多照顧你了。”
孟湘猛然愣住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他說喜歡她的事情并非是一時被美色迷昏了頭,也不是在跟她開個暧昧的玩笑,而是想好了以後的路才下定決心的坦白,面對着這般真摯的心意倒是讓她縮手縮腳,不敢再拿出之前一直戲弄于他的态度了。
她垂着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綢衣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就像外面的雨聲,這雨下進了他的心裏,他的心有些發癢。
“我能稱呼你的名字嗎?”嬴景的雙唇輕輕磨蹭着她的耳朵,熱氣熏紅了她的耳垂。
孟湘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但是沒有你的允許……”
“我也沒有允許你碰我啊。”
嬴景一聲不吭,默默收緊了雙臂,倒是有些耍賴的模樣,似乎不太滿意地張開嘴,輕輕咬了她的耳朵一口。
孟湘拍了拍他的腦袋,就像哄孩子似的,柔聲道:“你喜歡便叫吧。”
他放開她,看進她誘人的雙眸,“湘娘……娘子……”
低沉的聲音簡直能讓人耳朵懷孕,孟湘正準備站起來,卻被他拉住了手,“那你呢?”他的目光充滿了期待。
太賴皮了。
孟湘溫柔一笑,傾身啾了他臉頰一口,再他愣住的時候,她卻趁機拍拍屁股溜走了。
“真是磨人……”他口氣柔軟,全然不像是九皇子的殿下的語氣,他有些失神地捂着被她親過的臉頰,只覺得全身上下充滿了力氣,恨不得立刻到門外去翻幾個跟頭,然而回過神來才發現居然就這樣讓她給糊弄過去了。
他的……娘子真是比狐貍還要狡猾。
也許是坐了一天的馬車實在是累伐了,孟湘倒在香噴噴柔軟的床上轉眼就睡了過去,一覺好眠。
當溫暖的陽光從紗帳邊緣溜進,爬上她的錦被,孟湘懶洋洋地翻了一個身,伸展着四肢,掀開了被子,一個魚躍跳了起來。
“你可終于醒了。”溫柔的男聲同光線一同闖進她的床帳,嬴景一手負後,一手掀起床帳,微笑着看着她,那雙墨綠的眼眸就像是柔軟的春波,春風襲來蕩起層層波紋。
孟湘看着他的笑顏,這次他沒有上妝,整個人在陽光的包裹中就像是一塊閃閃發光的玉石,這種貴不可言的模樣讓孟湘的手有些發癢。
哪有女人不喜歡亮閃閃的珠寶,不過,她更喜歡将她的東西染上她的顏色。
孟湘突然捧住了他的臉,柔軟的吻落在了他的唇峰上,一觸即離,她緩緩松開了手,拉遠了距離,帶着晨間特有的沙啞嗓音輕聲道:“早啊。”
他白玉般的臉頰上透出一絲粉紅,襯着那雙綠的快要滴水的雙眸,簡直就是塊上好的翡翠,這翡翠可是她親手打磨的,孟湘簡直不能再滿意了。
“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難道要看我換衣服嗎?”孟湘微微掀起了衣襟。
嬴景撇開了頭,卻一掀衣擺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揚着下巴道:“未嘗不可。”
“咦?這麽坦然啊,那你究竟看過了多少女人的酮體?”
嬴景立刻扭頭瞪她,孟湘故意發出驚訝的聲音,“該不會我是第一個吧?”
“我還沒看。”他惡狠狠磨牙。
孟湘彎彎唇,挨着他坐了下來,因為過于輕薄的衣物,他幾乎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那使他漸漸升溫,緊緊挨着她的手臂也瘙癢難耐。
又來了。
嬴景攥住瘙癢的地方,手指幾乎摳了進去,他知道他自己有些不對勁兒,在見到她,喜歡上她之後這種現象就越發常見了,他簡直是生了病,可于廉卻堅持他沒病。
一想到自己居然有這樣的暗疾,如此不堪,他便有些狼狽地避開了她的靠近,低聲道:“衣櫃裏都是為你準備的衣服,這裏的人都是我的人你放心使喚,我先走了。”說罷,他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孟湘眯起眼睛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衣櫃裏绫羅錦緞無所不有,梳妝臺上彩繪貼金箔的雙層九子漆奁具中裝着玉梳金簪銀篦,各式花樣的頭飾朱釵,簡直讓人挑花了眼,旁邊與梳妝臺齊高的百寶箱裏裝滿了各種寶石飾物,孟湘真的很難想象,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逃難在此地躲藏的他又哪裏來的這些錢財?還将這些錢全都倒貼在了她的身上。
她對着貓眼石金絲手鏈嘆了口氣,這下子,她倒是真覺得自己是那傾了國傾了城的禍水妖姬了。
然而,這些全都用不上。
孟湘對着鏡子将自己的頭發利索地绾了起來,從奁具裏扒拉出一根朱紅色的木簪将頭發固定住,又用白色素帶包裹住胸部,雖然勒的有些難受喘不上氣,不過為了混進書院裏還是可以忍一忍的,她從櫃子裏挑出一件青白直綴,又挑了一把竹骨折扇。因她一直習舞,行進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氣質,看上去竟如傲然松柏,猶如自在閑雲,集士子的風骨與隐士的潇灑于一身。
當嬴景一回身見到她的模樣立刻看直了眼,女裝時千般妩媚,萬般風情;男裝時又滿是風骨,從頭到腳的風流,真讓人驚訝到底是什麽樣的水才能養出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的爹娘才能生出這樣一個妖孽來,直讓他……讓他……
嬴景攥緊手掌,快走了兩步,結果臨到眼前又期期艾艾道:“你怎麽穿成這樣?”
“我倒是也想穿的好看些,可是……”她“啪”的一聲打開了折扇,“不是說好了今日去猗蘭書院嘛,我若是穿上女裝又如何能進得去?”
嬴景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時忘記了,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看着孟湘用扇子遮住了半張臉,只拿雙媚極了的眼睛掃視他,他又忍不住漲紅了臉,心裏卻恨死了自己這副窩囊樣子。
他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想來,孟湘生來便是要克他的。
“給我買了這麽多珠寶,你哪裏來的錢?”她緊挨着嬴景,悄聲詢問。
他平淡道:“都說了我們是強盜土匪。”
孟湘突然意識到在庾家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用扇子捂住了口,“你堂堂一個……”她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才繼續道:“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嬴景摸了摸脖子,一腳踩進了還沒有蒸發幹淨的積水中,“□□起事的時候也沒見得比我幹淨多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這庾家的銀子也不過是勾結官府,盤剝百姓得來的。”
“你的良心可是大大的壞。”
嬴景扭頭看了她一眼,正色道:“□□留下祖訓你知道是什麽嗎?”
孟湘心想:我又不是你們嬴家的人,我哪裏知道是什麽。
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無心者得天下,我早就沒有心了。”
大概猜到他話裏隐含的意思莫過于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意思,可孟湘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的心呢?”
嬴景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眼睛裏溢滿了蜜糖似的陽光——
“不是落在了你的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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