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雙生
“李茹茹!”李菱暴怒,揚手掴了她一把掌,将她整張臉都扇歪了。
李茹茹捂着紅腫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打我!你忘了我娘讓你好好照顧我了嗎?”
李菱握着手,“你還有臉提你娘。”
“我們兩個是什麽關系,跟他們又是什麽關系,你竟然信他們的話!”她看上去既傷心又憤怒。
然而,李菱卻不吃這一套,應該說這裏的女人都慣會這一套,來讨得達官貴人們歡心。
“你給我閉嘴!”她的牙齒咬的科科作響。
李茹茹的眼睛卻不安分的這兒瞟一眼,那兒瞟一眼,見文抱璧人高馬大,便入乳燕投林一般撲了過去,滿眼的淚水,身姿柔弱。她料定這個漢子是不會推拒保護美人的,然而,萬萬想不到,文抱璧見她撲來,竟毫無憐惜地退後幾步,轉身離開了。
這種人活該做一輩子的粗使仆役!
李茹茹恨得咬牙跺腳,眼風卻直往孟湘這裏掃。
孟湘無辜地聳聳肩。
李菱卻道:“九娘,你怎麽這晚才回來?”
這是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将火燒到了孟湘身上來了。
“你們都聚在這裏做什麽!”孫九旋的聲音突然響起,因着剛才戴孟潇的口技,衆人還未回過神來,便一徑往她那裏看去。
戴孟潇搖了搖頭。
“都散了!成何體統!”孫九旋黑着臉看上去氣得不行。
然而,他的威信都被人踩了好幾腳,因此,衆人看向他的目光裏不免帶了幾分異樣。
“怎麽還不散?不想待了就給我收拾收拾滾出去!”
入了賤籍便是一輩子的事情,若是被教坊趕了出去,說不定會落到下九流的地方去。
衆人灰溜溜地散了。
“秋娘,你也去吧。”
孫九旋的臉色放緩了些,朝一直站在李菱對面的女人說道。
阮秋娘同李菱都是教坊的教頭,對待他們自然是不能像對待舞伎一樣,至少要留有幾分薄面。
李菱卻瞪着一雙淩厲的眼睛,梗着脖子。
孫九旋低下頭,揉了揉兩眼間的穴位,好言好語勸道:“你也好歹為我想想嘛……”
他那副疲倦的模樣讓李菱于心不忍,可是他的濫情又讓她心裏不忿,李菱的臉色幾經變換,“哼”了一聲離開了。
見諸人離開,李茹茹遞給孟湘一個挑釁的眼神,柔軟地朝孫九旋依偎過去,“教使……”
孫九旋看着她,淡淡道:“你既然說了我要跟你分了,那就當分了吧。”
她這下可傻了眼了,正是借着他給她的機會她才能爬的這麽快,眼瞅着她下家還沒找到,他倒先将她給甩了。
李茹茹氣得嘴唇直哆嗦,聲音卻又軟了三分,“可是,奴家舍不得……”
“是嗎?”他淡淡的語氣說不出的鄙視。
李茹茹眼風掃過孟湘,突然厲聲道:“是不是因為她!”
那紅豔豔的長指甲指着孟湘的方向。
“對她……我可不敢下手,我也勸你不要過于挑釁九娘了,她……你是惹不起的。”
誰也不是傻子,孫九旋的話說的如此明白了,李茹茹哪裏會猜不到。
她雙手捏在一處,冷笑道:“你可別後悔。”
說罷,便匆匆跑遠了。
這下子就只剩下孫九旋,孟湘,以及她的小尾巴了。
“孟娘子,你可……”他欲言又止。
“你有話不妨直說好了。”
孫九旋叫苦不疊,“明明南大官人将你托付給我的時候,讓我全須全尾的照顧好您,可你也知道我們教坊是不能和那些貴人們較勁兒的,說是教坊,其實是和窠子沒什麽兩樣……當然不包括您啦!”他谄媚地笑着。
“我小心翼翼地保護着你,可你倒好,留在知州府上那麽久……可是……”
孟湘挑了挑眉。
孫九旋便硬着頭皮道:“是殿下,還是衙內?”
“這有關系嗎?”
他頓時一噎。
确實是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是他聽說孟九娘與這兩位搭上了關系,便想問問看能不能順便啃塊肉下來。
“嘻嘻,瞧,九娘你說的,你我哪裏還有什麽秘密?”
“呵呵,有啊。”
孫九旋的後槽牙開始隐隐作痛。
“什、什麽……”他的聲音也開始發飄。
孟湘微微一笑,“你知道的。”
孫九旋本就是腦子動的極快,想的比別人多的人,孟湘這番欲言又止的話直接讓他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沒有睡着覺。
早上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柔軟的牛毛細雨,孟湘舉着一把傘出了教坊的門,正準備去赴玉娘的約。
剛走了不過幾步,一條熱乎乎的手臂就從她身後攬住了他。
孟湘笑着回身,卻被那人扳住了肩膀,他的聲音響在耳邊——
“猜猜我是誰?”
她包容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無奈道:“你都多大了還跟娘玩這些?”
他低沉成熟的音色懶洋洋地拉長,“娘——你就猜猜嘛。”
“嗯……”孟湘低垂眼睫,手指抵在下唇處像在深思。
也許是孟扶蘇的身體好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兩人學習和活動的量相同,在孟湘不知道的時候,孟扶蘇跟孟子期兩個人卻越來越相似了,一眼看去,饒是她也要仔細分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故意的,他們兩人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顧盼的神情都互相學着,還越來越喜歡玩讓她猜猜他們兩個誰是誰的游戲。
的确是雙生子啊……
不過,無論兩人的外貌再如何相似,骨子裏卻不會變的。
孟湘捏了捏他的胳膊,那條胳膊竟抖了一下,即便是極細微的反應也瞞不過她的感覺。
“子期,你可真是越大越愛撒嬌了,明明今年都要去參加春闱了,你這要讓人看見了可怎麽辦好?”
大秦的文試與武試的州試是同一天舉行的,孟扶蘇早已定下來要去參加文試;而學了半瓶子學問,唯獨兵法出類拔萃的孟子期也如了自己的願,決定去參加武試。
“娘。”他輕輕喚了一聲,像是無可奈何,像極了孟扶蘇的慣用語氣。
然而,他确确實實是孟子期,只有孟子期會在他稍微觸碰的時候産生膝跳反射似的反應,孟湘只能将這一切歸結為孩子長大了。
“你可不要裝了,孟扶蘇可不一樣……”
和孟湘料想的一樣,她這句話一出口,孟子期立刻不滿地反駁:“不公平!娘的語氣簡直就是偏心。”
“啊——娘——”他低沉的聲音滾過她的耳珠,額頭抵在孟湘的腦後,懶洋洋道:“你是故意的……”
孟湘回過身來,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是呀,我就是想要看子期你耍賴的樣子。”
孩子長得太快,讓孟湘都有些不适應了。
孟子期五官長開,不笑時溫柔俊逸,一笑時神采飛揚,讓孟湘越看越忍不住贊嘆,父親的基因實在是太好了。
孟子期低頭看着她,故意彎着腰,讓他娘拍他腦袋的時候不費力。
“我都不是小孩了。”他眼神游移到傘外的雨簾。
“好好好,孟二郎君。”
孟子期不自覺地嘟了一下嘴,頓時,男人味與孩子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孟湘摸了摸他的衣服,“外面下這樣大的雨,你身上卻沒怎麽濕,你手裏又沒有拿傘……”她笑眯眯地盯着他。
孟子期仰頭望着傘面,和盤托出:“啊,兄長就在那個拐角站着呢,他讓我試試你。”
他眼神一轉,朝孟湘露出老實忠厚的笑來,“娘,他老是欺負我,你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而且呀……”孟子期的眼睛小心查看看着周圍的情況,不忘給告小狀——
“你不知道,孟扶蘇他似乎愛上了某個女人,還總是寫情詩給那個女人呢。”
“哦?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孟子期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不小心看到的嘛,咦——”他抖了抖肩膀,像是抖掉了一層雞皮疙瘩,“那個情詩惡心兮兮的,真是不學好,你看他春闱能考個什麽模樣。”
孟湘捂唇一笑,歪着頭看他。
孟子期瞪大了眼睛,“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呢。”
“什麽真的?”孟扶蘇提着一個油紙包着、草繩捆的包裹走近。
“啊——啊?”孟子期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他。
孟扶蘇對着孟湘溫柔一笑,将手中的包裹遞給她,“我讓子期先來找娘,我去買了些娘一直喜歡吃的酥油鮑螺。”
孟湘的眼睛頓時一亮,伸手就要去接,孟扶蘇卻笑眯眯地移開了手,“現在不可以吃喲,街上風這樣大,灌進肚子裏,娘你又要肚子疼惹得我擔心了。”
他溫柔的眼神,能軟化所有女人的心,孟湘越發覺得那個看上自家兒子的女人真是好眼光。
不過,他也越來越狡猾了。
孟湘扁了扁嘴,有些難耐地摸了摸嘴唇。
“子期剛剛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孟扶蘇笑得溫柔。
孟湘也揚起笑臉,将自己的傘塞進孟子期的手裏,而後一手一個抱住了兩人的胳膊。
“走吧!玉娘約我在酒館見面呢,你們呢?你們住在哪裏?”
“問我嗎?”孟扶蘇低眉順眼的笑了笑,“我自然是想在娘身邊,要不然我也學學文抱璧吧。”
她身邊的事情就沒有孟扶蘇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都是在哪裏得來的消息。
“你呀……”她的聲音又溫柔又無奈。
這般軟弱的聲音一下子将他的心也泡軟了。
“我怎麽會讓娘你難做呢?”
“我們在教坊旁邊賃了一座房子,也可以常常去看娘。”孟子期搶着道。
“花那個冤枉錢。”
南金棠向她賠禮道歉的時候給了她一張房契,那房子正是他在教坊邊辦置下的,只是孟湘一直很生氣,從來沒有進去過。
“可是,你們哪裏弄到的錢?”孟湘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孟子期身子一僵,表情不自然。
孟扶蘇卻不慌不忙,像是個老狐貍,“哦,是我為他們寫文章得的潤筆,娘你放心,我不會拿我的前途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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